邵雍的史学巨著《皇极经世》
翟智高
过去很多资料记述邵雍与司马光是好朋友。并且说邵雍从共城迁洛阳后就与司马光“恒相游”。但司马光在熙宁三年(1070年)才到洛阳,此时邵雍已六十岁。而邵雍在三十岁时已随他的父亲邵古迁居洛阳伊川神荫原西南。邵雍是一介布衣,司马光是那时的宰相,二人怎么成朋友的?
熙宁三年(1070年),神宗全面推广新法,富弼、司马光,吕公著、文彦博等不满变法,纷纷退居洛阳。此时,讲学已三十年的邵雍名声早已传遍洛阳。这些达官贵人与邵雍交游往来后,对邵雍的学识品德极为敬佩,特别是司马光看到邵雍所作的《皇极经世》大为惊讶,因为此时他正奉皇命退居到洛阳编撰《资治通鉴》,而邵雍《皇极经世》所涉猎的历史资料甚为丰富,这些历史资料正是编撰《资治通鉴》所亟需的,邵雍毫无保留的让司马光查看他的所有收藏的史料并可以随意采用,因而司马光对尚是一介布衣百姓的邵雍刮目相看,并结交为挚友,视邵雍为老乡。
当时,王安石变法,朝廷下令拍卖公房地产,邵雍所居是公房在被拍卖之列,这对邵雍又是新的危机和打击。于是,司马光出资把邵雍所居的地产过户到自己名下,富弼把花园买下,王拱臣把房产买下,他们把土地、房产、花园证等契券证书等无偿送给邵雍,邵雍作诗曰:
“重谢诸公为买园,洛阳城里占林泉。七千来步平流水,二十余家争出钱。嘉祐卜居终是僦,熙宁受券遂能专。………洞号长生宜有主,窝名安乐岂无权?”
邵雍作有《皇极经世》,历来都被认为是深奥难懂的“玄学”推步之书。其实,这部书是邵雍隐居神荫原创办安樂書院时,历二十年间,一边教书育人,一边精心研究史学、哲学、经学,熟读尚书、易经、左传、春秋等国学史籍,探索宇宙和地球演化规律,特别是对三皇五帝至宋以前的历史大事记,仔细甄别、比较,从中找出历史发展演变的脉络和规律,书名定名《皇极经世》。这部书在邵雍去世后由他的儿子邵伯温整理,由于邵伯温与父亲的世界观不同,他对父亲的著作,按自己的意愿进行了编辑和增删,有意神话父亲,加入了自己的一些观点。尽管如此,邵雍的《皇极经世》一书的史学主流没有变。 请看邵雍的《安乐窝中一部书》诗,曰:
“安乐窝中一部书,号云皇极意如何?.....几千百主出规制,数亿万年成楷模”。
很多人以为《皇极经世》是在洛阳的安乐窝写成的,但邵雍五十岁时,接受洛阳留守王拱辰之邀,全家迁到洛阳,在此之前已经完成了《皇极经世》这部史学巨著。熙宁四年(1071年)邵雍61岁,迁洛十年,作诗曰:“洛阳城里一愚夫,十许年来不读书。老去情怀难状处,淡烟寒月映松疏。”
邵雍从神荫原迁到洛阳后,父逝要守孝,弟亡更悲伤,没有在伊川神荫原花竹间那样从容悠闲的读书、宣尼、读易、讲学、著书的时间。 如果在洛阳“十许年来不读书”?那他的著作《皇极经世》就不可能在移居洛阳新居安乐窝后才写。
邵雍《观易吟》诗中讲到他与父亲在伊川神荫原,原西南的莘店隐居之地是“吾隐安乐窝”:“庖牺大圣人,画卦传万古。阴阳变化机,乾坤为易祖。吾隐安乐窝,天地乃同伍。窥破圣贤心,恬淡自得所。”由此可以了解到《皇极经世》以及他所画的《伏羲先天六十四卦方圆图》是隐居在伊川的安乐窝写成的。(参阅价值中国网 http://www.chinavalue.net/Article/Archive/2008/5/9/114315.html)。
邵雍在神荫原安樂書院,竹林环宅,在闹市之外,“幸有园林共笑傲,岂无诗酒乐升平”,把这里的园林当做“笑傲江湖”,纵观历史“棋局”的最佳场所,请看《观棋吟》
院静春深昼掩扉,竹间闲看客争棋。搜罗神鬼聚胸臆,措臻山河入范围。
局合龙蛇成阵斗,劫残鸿雁破行飞;杀多项羽坑秦卒,败剧符坚畏晋师。
座上戈铤尝击搏,面前冰炭旋更移;死生共抵两家事,胜负都由一着时。
当路断无相假借,对人须且强推辞;腹心受害诚堪惧,唇齿生忧尚可医;
善用中伤为得策,阴行狡狯谓知机。请观今日长安道,易地何尝不有之?
安樂書院环境幽静,有益于邵雍对中国几千年历史进行仔细研究,才有了对历史演变脉络了如指掌。
请看邵雍的《经世吟》:
羲轩尧舜,汤武桓文。皇王帝伯,父子君臣。四者之道,理限于秦。
降及两汉,又历三分。东西俶扰,南北纷纭。五胡十姓,天纪几焚。
非唐不济,非宋不存。千世万世,中原有人。
他虽隐居伊川神荫原乡间,对几千年兴废治乱的历史娴熟于心,对洛阳更是了解得很深,请看他在嘉佑七年迁入道德坊新居后约半年时,与殿院刘君玉首次登天宫寺三学阁,浏览洛都风景,乘兴做《洛阳怀古赋》:
“洛阳之为都也,地层天地之中,有中天之王气在焉。予家此始半岁,会秋乘雨霁,与殿院刘君玉登天宫寺三学阁,洛之风景因得周览。惜其百代兴废以来,天子虽都之,而多不得其久居也。故有怀古之感,以通讽诵。君玉好赋,请以赋言之。
秋雨霁,日色清。万景出,秋益明。何幽怀之能快,唯高阁之可凭。天之空廓,风之轻泠,览三川之形胜,感千古之废兴。乃眷西北,物华之姘,云情物态,气象汪然。拥楼阁以高下,焕金碧之光鲜。当地势之拱处,有王居之在焉。
惜乎天子居东都,此邦若诸夏,不会要于方策,不号于於天下。声明文物,不自此而出;道德仁义,不自此而化。官殿森列,鞠而为茂草;园囿棋布,荒而为平野。鸾舆曾不到者三十余年,使人依然而叹曰:虚有都之名也。
噫!夏王之治水也,四海之内列壤惟九,而居中者实曰豫州。荆河之北,此为上流。周公之卜宅也,率土之滨达国为万,而居中者实曰洛阳。湹涧之侧,此唯旧邦。迄于今二千年之有余,因兴替之不定,故靡常其厥居。
我所以作赋者,阅古今变易之时,述兴亡异同之迹,追既失之君王,存後来之国家也。
昔大昊始法,二帝成之,三王全法,参用适宜。伊六圣之经理,实万世之宗师。我乃谓治民之道,於是乎大尽矣。逮夫五霸抗轨,七雄驾威,汉之兴乘秦之弊,曹之擅幸汉之衰,始鼎立而治,终豆分而隳。晋中原之失守,宋江左之画畿,或走齐而驿梁,或道陈而经隋。自元魏廓河南之土植,六朝之风物,李唐蟠关中之腹孕,五代之乱离,其间或道胜而得民,或兵强而慑下,或虎吞而龙噬,或鸡狂而犬诈,或创业於艰难,或守成於逸暇,或覆餗而终焉,或包桑而振者。故得陈其六事,虽善恶不同,其成败一也。
其一曰:大哉德之为大也,能润天下,必先行之于身,然後化之于人。化也者,效之也,自人而效我者也。所以不严而治,不为而成,不言而信,不令而行。顺天下之性命,育天下之生灵。其帝者之所为乎!
其二曰:至哉政之为大也,能公天下,必先行之于身,然後教之于人。教也者,正之也,自我而正人者也。所以有严而治,有为而成,有言而信,有令而行。拔天下之疾苦,遂天下之生灵。其王者之所为乎!
其三曰:壮哉力之为大也,能致天下,必先丰府库,峙仓箱,锐锋镝,峻金汤。严法令于烈火,肃兵刑于秋霜,竦民听于上下,慑夷心于外荒。其霸者之所为乎!
其四曰:时若伤之於随,失之於宽,始则废事,久而生奸。既利不能胜害,故冗得以疾贤。是必薄其赋敛,欲民不困而民愈困,省其刑罚,欲民不残而民愈残。盖致之之道,失其本矣。
其五曰:时若任之以明,专之以察,始则烈烈,终焉阙阙。既上下以交虐,乃恩信之见夺。是以峻其刑罚,欲民不犯而民愈犯;厚其赋敛,欲国不竭而国愈竭。盖致之之道,失其末矣。
其六曰:水旱为沴,年岁耗虚,此天地之常理,虽圣人不能无,盖有备而无患。不得中者,加以宽猛失政,重轻逸权,不有水旱兵革而民已困,而况有水旱兵革者焉?所谓“本末交失,不亡何待”。天下有成败六焉,此之谓也。
君天下者得不用圣帝之典谟,行明王之教化。士可杀不可辱,民可近不可下。上能抚如子焉,下必戴其后也。仲尼所以陈革命,则抑为人之匪君;明逊国,则杜为人之不臣。定礼乐而一天下之政教,修《春秋》而罪诸侯之乱伦,删《诗》以扬文、武之美,序《书》以尊尧、舜之仁,赞大《易》以都括与六经而并存。意者不可以地之重易民之教,不可以天之教悖天之时,必时教之,各备则居地而得宜,是故知地不可固有之也。
君上必欲上为帝事,则请执天道焉;中为王事,则请执人道焉;下为霸事,则请执地道焉。三道之间,能举其一,千古之上犹反掌焉。则是洛之兴也,又何计乎都与不都也?如欲用我吾从其中。”
从这个《洛阳怀古赋》中,可以清楚的了解到,邵雍并非是一个玄奥的“算卦仙儿”,而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历史学家、治国大儒、辞赋大师。他提出“六事”,均为治国安邦的大计方略,“能举其一,千古之上犹反掌焉”。看来王拱辰力荐他入朝为官,真是慧眼识珠,没有看错人。然而邵雍的志向不在当官,他的志向是做“奇逸人中龍”,要不然皇帝多次下诏授他官职,邵雍就是不受。如今看来,如果当初邵雍真的当了什么“团练使”、“校书郎”之类的官员,也真是辱没了这位历史巨人。
如果说一篇辞赋上不足以说他是历史学家,我们可以看看他写的《皇极经世》,这实实在在是一部史书。
邵雍有《书皇极经世后》诗曰:
朴散人道立,法始乎羲皇。岁月易迁革,书传难考详。
二帝启禅让,三王正纪纲。五伯仗形胜,七国争强梁。
两汉骧龙凤,三分走虎狼。西晋擅风流,群凶来北荒。
东晋事清芬,传馨宋齐梁。逮陈不足算,江表成悲伤。
后魏乘晋弊,扫除几小康。迁洛未甚久,旋闻东西将。
北齐举爝火,后周驰星光。隋能一统之,驾福于巨唐。
五代如传舍,天下徒扰攘。不有真主出,何由奠中央。
一万里区宇,四千年兴亡。五百主肇位,七十国开疆。
或混同六合,或控制一方。或创业先后,或垂祚短长,
或奋于将坠,或夺于已昌。或灾兴无妄,或福会不祥。
或患生藩屏,或难起萧墙。或病由唇齿,或疾亟膏肓。
谈笑萌事端,酒食开战场。情欲之一发,利害之相戕。
剧力咨吞噬,无涯罹祸殃。山川才表里,丘垄又荒凉。
荆棘除难尽,芝兰种未芳。龙蛇走平地,玉石碎昆岗。
善设称周孔,能齐是老庄。奈何言已病,安得意都忘。
由邵雍上面的诗可见,《皇极经世》真是一部中国历史大事记史书。
在这部书中,他列出历史演变的脉络。“安乐窝中一部书”诗中写道:
安乐窝中一部书,号云皇极意何如。春秋礼乐能遗则,父子君臣可废乎。
浩浩羲轩开闢后,巍巍尧舜协和初。炎炎汤武干戈外,恟恟桓文弓剑馀。
日月星辰高照耀,皇王帝伯大铺舒。几千百主出规制,数亿万年成楷模。
治久便忧强跋扈,患深仍念恶驱除。才堪命世有时有,智可济时无世无。
既往尽归闲指点,未来须俟别枝梧。不知造化谁为主,生得许多奇丈夫。
但邵雍是伟大的历史学家,过去并不被人认识。大家都知道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是史学巨著,而不太清楚邵雍的《皇极经世》也是史学巨著。实际上,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仅是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到五代 后周世宗显德六年(959年)北宋以前1362年的历史记述。
而邵雍的《皇极经世》史学巨著,是从公元前2357年帝尧开始,到公元963年宋太祖建隆四年止,时间跨度为3320年的天干地支历史详细紀年,和与之对应的历史大事记,其详尽程度甚至不亚于当代花费巨大人力财力推出的《夏商周断代年表》。而且,邵雍的书中,对几千年天干地支年代记录、历朝更替演变、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均有详细考证记载,并从中发现周期性波浪式的历史演变规律。请看邵雍的史诗般的《观棋大吟》,历代史事、几十个历史典故,信手沾来:
人有精游艺,予尝观弈棋。筭馀知造化,着外见几微。好胜心无已,争先意不低。
当人尽宾主,对面如蛮夷。财利激于衷,喜怒见于頄。生杀在于手,与夺指于颐。
戾不殊冰炭,和不侔埙篪。义不及朋友,情不通夫妻。珠玉出怀袖,龙蛇走肝脾。
金汤起樽俎,剑戟交幈帏。白昼役鬼神,平地蟠蛟螭。空江响雷雹,陆海诛鲸鲵。
寒暑同舒惨,昏明共蔽亏。山河灿於地,星斗会璇玑。因睹输赢势,翻惊宠辱蹊。
高卑易裁制,返覆难拘羁。心迹既一判,利害不两提。卷舒当要会,取舍在须斯。
智者伤于诈,信者失于椎。真伪之相杂,名实之都隳。得者失之本,福为祸之梯。
乾坤支作讼,离坎变成睽。弧矢相凌犯,言辞共诋欺。何尝无胜负,未始绝兴衰。
前日之所是,今日之或非。今日之所强,明日之或羸。以古观后世,终天露端倪。
以今观往昔,何止乎庖牺。尧舜行揖让,四凶犹趄趑。汤武援干戈,三老诚有讥。
虽臯陶陈谟,而伊周献规。曾未免矣夫,療骨而伤肌。仁为名所败,义为利所挤。
治乱不自已,因革徒从宜。与贤不与子,贤愚生瑕玼。与子不与贤,子孙生疮痍。
或苗民逆命,或有扈阻威。或羿浞起釁,或管蔡造疑。或商人征葛,或周人乘黎。
或鸣条振旅,或牧野搴旗。灼见夏台日,曾照升自陑。安知羑里月,不照逾孟师。
厉王奔于彘,幽王死于骊。平王迁于洛,赧王败于伊。或盟于召陵,或会于黄池。
或战于长岸,或弑于乾谿。或入于鄢郢,或栖于会稽。或屠于大梁,或入于临淄。
五霸共吞噬,七雄相鞭笞。暴秦灭六国,楚汉决雄雌。天尽于有日,地极于无涯。
遐尔都包括,纵横悉指挥。井田方奕奕,兵甲正累累。易之以阡陌,画之以效畿。
销之以锋镝,焚之以书诗。罢侯以置守,强幹而弱枝。重兵栖上郡,长城惭边陲。
自谓磐石固,万世无已而。回天于指掌,割地于阶墀。视人若蝼蚁,用财如沙泥。
阿房宫未毕,祖龙车至戏。骊山卒未放,陈涉兵自蕲。灞上心非浅,鸿门气正滋。
咸阳起烟焰,南郑奋熊罴。人鬼同交错,风云共惨凄。项强刘未胜,得鹿莫知谁。
约法三章在,收兵五国随。庙堂成筭重,帷幄坐筹奇。广武貔貅怒,鸿沟虎豹饥。
荥阳留纪信,垓下别虞姬。三傑才方展,千年运正熙。山川旧形胜,日月新光辉。
正朔承三统,车书混四维。方隅无割据,穷僻有羁縻。后族争行日,军分南北司。
当时无佐命,何以救顛隮。百战方全日,长兵震天垂。岂知巫蛊事,祸起刘屈氂。
冢宰司衡日,重明正渺瀰。见危能致命,无忝寄孤遗。剧贼欺孤日,行同狐与狸。
宫中凌寡妇,殿上逐婴儿。龙战知何所,冰坚正在兹。溃堤虽患水,禦水敢忘堤。
东汉重晞日,昆阳屋瓦飞。幽忧新室鬼,狼籍渐台屍。鄗邑追隆准,新安扫赤眉。
再逢火德王,复睹汉官仪。窦邓缘中馈,阎梁挟牝鸡。经何功殆尽,至董业都糜。
河洛少烟火,京都多蒿藜。长天有鸟度,白骨无人悲。城有隍须复,羊无血可刲。
大厦之将颠,非一木可支,孟德提先手,仲谋藉世资。玄德志不遂,竟终于涕洟。
西晋尚清谈,大计悬品题。妇人执国命,骨肉生疠疵。二主蒙霜露,五胡犯鼎彝。
世无管夷吾,令人重歔欷。广陌羌塵合,中州胡马嘶。龙光射牛斗,日影化虹蜺。
闢草来洛汭,墾田趋江湄。二百有四年,方驾而并驰。东晋分南尾,时或产灵芝。
凡经五改命,至陈卒昌隋。国破西风暮,城荒春草萋。长江空满目,行客浪沾衣。
后魏开北首,孝文几缉绥。河阴旋有变,国分为东西。尔朱夺高氏,宇文灭北齐。
及隋始并陈,四海为藩篱。泛忭公私匮,征辽士卒疲。有身皆厌苦,无口不嗟咨。
处处称年号,人人思乱离。中原未有主,谁识非鹿麋。千一难知日,天人相与期。
龙腾则云霭,虎步则风凄。母后专朝日,相仍絮宫闱。可差恒彦范,不杀武三民。
绣岭喧歌舞,渔阳动鼓鼙。太平其可傲,徒罪一杨妃。剑阁离天日,潼关漏虎貔。
两京皆覆没,九庙咸倾欹。乐极则悲至,恩交则害携。事无事奈何,举目谁与比。
自此藩方盛,都无臣子祗。恃功而不朝,讨贼以为词。各拥部兵盛,谁怜王室卑。
邀朝迁姑息,观社稷安危。攻取非君命,诛求本自肥。乘舆时播越,扈从或参差。
尾大知难运,鞭长岂易麾。长奸忧必至,养虎害终贻。国步可颠沛,君心空忸怩。
时来花烂漫,势去叶离披。十姓分中夏,五家递通逵。徒明星有烂,但东方未晞。
才返长芦镇,旋驱胡柳陂。绛霄兵自取,玄武火何痴。中渡降堪罪,栾城死可嗤。
太原朝见人,刘子夕闻啼。事体重重别,人情旋旋移。弃灰犹隐火,朽骨尚称龟。
谲诈多阴中,艰忧常自罹。挠防肤革易,患救腹心迟。语祸不旋踵,言伤浪噬脐。
欲升还陨落,将坠却扶持。瞑眩人皆恶,康宁世共晞。须能蠲重疾,始可谓良医。
久废田硗确,难行路险巇。不逄真主出,何以见施为。家国邅迍極,君臣际会稀。
上天生假手,我宋遂开基。睿弄随方设,群豪引领归。迄今百余载,兵革民不知。
成改须归命,兴亡自系时。天机不常设,国手无常施。往事都陈迹,前书略可依。
比观之博弈,不差乎毫釐。消长天旋运,阴阳道范围。吉凶人变化,动静事枢机。
疾走者先颠,迟茂都后萎。与其交受害,不若两忘之。求鱼必以筌,获兔必以罤。
得之不能忘,羊质而虎皮。道大闻老子,才难语仲尼。造形能自悟,当局岂忧迷。
黑白焉能浼,死生奚足猗。应机如破的,迎刃不容丝。勿讶傍人笑,休防冷眼窥。
既能通妙用,何必患多岐。同道道亦得,先天天弗违。穷理以尽性,放言而遣辞。
视外方知简,听余始识希。大羹无以和,玄酒莫能漓。上兵不可伐,巧历不可推。
善言不可道,逸驾不可追。兄弟专乎爱,父子主于慈。天下亦可授,此著不可私。
邵雍的《皇极经世一元吟》曰:
天地如盖轸,覆载何高极。日月如磨蚁,往来无休息。
上下之岁年,其数难窥测。且以一元言,其理尚可识。
一十有二万,九千余六百。中间三千年,迄今之陈迹,
治乱与兴废,著见于方策,吾能一贯之,皆如身所历。
由此可见,《皇极经世》也是一部“以天道而质以人事”的通鉴历史书。对治乱与兴废的研究,是极为详细的详细的各朝代历史演进大事记。
如今皆知司马光是历史学家,不知邵雍是历史学家,盖因朱熹将邵雍的历史巨著《皇极经世》称为“推步之书”。朱熹《文公易说》卷十九说:“《皇极经世》是推步之书。经世以十二辟卦管十二会,绷定时节,就中推吉凶消长。尧时正是《乾》卦九五。”
清《四库全书总目·皇极经世书提要》附会朱熹的话:“《皇极经世》盖出于物理之学,所谓易外别传者是也。其书以元经会、以会经运、以运经世。起帝尧甲辰至后周显德六年己未。而兴亡治乱之迹,皆以卦象推之”。清《四库全书总目·帝王纪年纂要提要》又曰:“元察罕撰……其书本《皇极经世》为准,自太皞以下诸帝王,各载其在位年数,而略述兴废大旨于每代之前。”由此可见,虽然朱熹将《皇极经世》定性为“推步之书”,但《四库全书》除附会朱熹的说法外,认为《皇极经世》是三千多年的历史年表。
邵雍的《皇极经世》与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比较,显然比司马光所著的《资治通鉴》纪年更长,史料更丰富。
将《皇极经世》所记载的夏、商、周历史年表,与当代以高科技手段搞出的《夏商周年表》进行对照:九百多年前邵雍搞出的夏、商、周历史历代纪年年表和记载的史料比今日《夏商周年表》更为详尽。可见邵雍是花费心血研究了大量历史参考文献依据,这些文献依据有许多是今日见不到的。
一、先来看“夏商周断代工程”正式公布的《夏商周年表》 制图 郭彧
朝代 |
年代 |
王 |
朝代 |
年代 |
王 |
|
商前期 |
前1600-前1300 |
汤 太丁 外丙 |
西周 |
前1046-前1043 |
武王 |
|
前1042-前1021 |
成王 |
|
||||
前1020-前996 |
康王 |
|
||||
前995-前977 |
昭王 |
|
||||
前976-前922 |
穆王 |
|
||||
前992-前900 |
共王 |
|
||||
商后期 |
前1300-前1251 |
盘庚(迁殷后) |
前899-前892 |
懿王 |
|
|
前1250-前1192 |
武丁 |
|||||
前891-前886 |
孝王 |
|||||
前1191-前1148 |
祖庚 祖甲 |
|||||
前885-前878 |
夷王 |
|||||
前1147-前1113 |
武乙 |
|||||
前877-前841 |
厉王 |
|||||
前1112-前1102 |
文丁 |
|||||
前841-前828 |
共和 |
|||||
前1101-前1076 |
帝乙 |
|||||
前827-前782 |
宣王 |
|
||||
前1075-前1046 |
帝辛(纣) |
前781-前771 |
幽王 |
|
二、邵雍《皇极经世》中所记录的的“夏代年表” 制图 郭彧
朝代 |
年代(公元前) |
干支纪年 |
王(帝) |
在位年数 |
夏 |
2224-2198 |
丁巳-癸未 |
禹 |
27 |
2197-2189 |
甲申-壬辰 |
启 |
9 |
|
2188-2160 |
癸巳-辛酉 |
太康 |
29 |
|
2159-2147 |
壬戌-甲戌 |
仲康 |
13 |
|
2146-2119 |
乙亥-壬寅 |
相 |
28 |
|
2118-2058 |
癸卯-癸卯 |
少康 |
61 |
|
2057-2041 |
甲辰-庚申 |
杼 |
17 |
|
2040-2015 |
辛酉-丙戌 |
槐 |
26 |
|
2014-1997 |
丁亥-甲辰 |
芒 |
19 |
|
1996-1981 |
乙巳-庚申 |
泄 |
16 |
|
1980-1922 |
辛酉-己未 |
不降 |
59 |
|
1921-1901 |
庚申-庚辰 |
扃 |
21 |
|
1900-1880 |
辛巳-辛丑 |
廑 |
21 |
|
1879-1849 |
壬寅-壬申 |
孔甲 |
31 |
|
1848-1838 |
癸酉-癸未 |
皋 |
11 |
|
1837-1819 |
甲申-壬寅 |
发 |
19 |
|
1818-1766 |
癸卯-乙未 |
癸 |
53 |
邵雍的“夏代年表”列17王,公元前2224-公元前1766,共459年。今《夏商周年表》亦列17王,公元前2070-公元前1600,共471年。邵雍的年表将夏帝不降在位年数定59年,而不用《竹书纪年》“夏后不降六十九年”之数据,应是有更确切的文献依据。
邵雍定帝尧甲辰元年为公元前2357年,尧在位72年、舜在位61年,则禹即位于公元前2224年,较“夏商周断代工程”所定早154年。清华大学出版社发行《黄金书屋·历史作品》光碟中的“中国历代纪年表”,帝尧即位之年为公元前2357年即以邵雍所定的年代。尧在位100年、舜在位50年,禹即位于公元前2207年,较“夏商周断代工程”所定早137年。在夏代开国元年的断代方面,为什么今《黄金书屋》光碟之“中国历代纪年表”与“夏商周断代工程”之《夏商周年表》要相差百年之多?今之“中国历代纪年表”为什么能在尧即位年代上与邵雍所推完全相同?
三、再看《皇极经世》中所记录的“商代年表”制图 郭彧
朝代 |
年代(公元前) |
干支纪年 |
王(帝) |
在位年数 |
商前期 |
1766-1754 |
乙未-丁未 |
汤 |
13 |
1753-1720 |
戊申-庚辰 |
太甲 |
33 |
|
1719-1692 |
辛巳-己酉 |
沃丁 |
29 |
|
1691-1667 |
庚戌-甲戌 |
太庚 |
25 |
|
1666-1650 |
乙亥-辛卯 |
小甲 |
17 |
|
1649-1638 |
壬辰-癸卯 |
雍己 |
12 |
|
1637-1563 |
甲辰-戊午 |
太戊 |
75 |
|
1562-1550 |
己未-辛未 |
仲丁 |
13 |
|
1549-1535 |
壬申-丙戌 |
外壬 |
15 |
|
1534-1526 |
丁亥-乙未 |
河亶甲 |
9 |
|
1525-1507 |
丙申-甲寅 |
祖乙 |
19 |
|
1506-1491 |
乙卯-庚午 |
祖辛 |
16 |
|
1490-1466 |
辛未-乙未 |
沃甲 |
25 |
|
1465-1434 |
丙申-丁卯 |
祖丁 |
32 |
|
1433-1408 |
戊辰-癸巳 |
南庚 |
26 |
|
1407-1402 |
甲午-己亥 |
阳甲 |
6 |
|
商后期 |
1401-1374 |
庚子-丁卯 |
盘庚 |
28 |
1373-1353 |
戊辰-戊子 |
小辛 |
21 |
|
1352-1325 |
己丑-丙辰 |
小乙 |
28 |
|
1324-1266 |
丁巳-乙卯 |
武丁 |
59 |
|
1265-1259 |
丙辰-壬戌 |
祖庚 |
7 |
|
1258-1226 |
癸亥-乙未 |
祖甲 |
33 |
|
1225-1220 |
丙申-辛丑 |
廪辛 |
6 |
|
1219-1199 |
壬寅-壬戌 |
庚丁 |
21 |
|
1198-1195 |
癸亥-丙寅 |
武乙 |
4 |
|
1194-1192 |
丁卯-己巳 |
太丁 |
3 |
|
1191-1155 |
庚午-丙午 |
帝乙 |
37 |
|
1154-1122 |
丁未-己卯 |
帝辛 |
33 |
邵雍《皇极经世》中所记录的“商代年表”,成汤至帝辛28帝,从公元前1766-公元前1122,共645年。今“断代工程”的《夏商周年表》,成汤至帝辛(纣)31帝,公元前1600-公元前1046,共555年。
司马迁《史记·殷本纪》记:“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于是乃立太丁弟外丙,是为帝外丙。帝外丙即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中壬,是为帝中壬。帝中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汤嫡长孙也,是为帝太甲。”今“断代工程”的《夏商周年表》在成汤与太甲之间加入帝外丙、帝中壬,是要与《史记·殷本纪》对应吻合。于成汤后加入“太丁”是依据对甲骨文的考证。然而,邵雍为何不依据《史记》推“外丙”、“中壬”之在位年数,却把“太丁”放在武乙之后?当我们研究《史记·三代世系表一》时,此表内商代列三十帝(汤后无“太丁”,“帝武乙”后为“帝太丁”),《史记·殷本纪第三》“集解”:“谯周曰:殷凡三十一世,六百余年,邵雍《夏商周年表》总年数合于谯周“六百余年”之说。邵雍记商总年数较《竹书纪年》多149年。为何不以《竹书纪年》为据?邵雍应有更为可靠的文献依据。
《史记·殷本纪第三》“正义”:“《竹书纪年》自盘庚徙殷至纣之灭二百五十三年,更不徙都。” 今《夏商周年表》盘庚迁殷后(公元前1300年)至纣末年(公元前1046年)凡254年,显然依据“《竹书纪年》。邵雍的《夏商周年表》记载,自盘庚即位至纣之灭凡279年。又说明邵雍不采用《竹书纪年》之数据,因为前人已有研究,《竹书纪年》讹误很多,只能参考,不宜作为信史。
《皇极经世》记载:“乙未,伊尹相成汤伐桀……建国曰商”,时为公元前1766年。今《黄金书屋》光碟“中国历代纪年表”夏灭于公元前1766年,与邵雍的记载完全吻合。而今《夏商周年表》公布成汤即位于公元前1600年,向后推迟了166年。
四、邵雍的“周代年表”更准确
邵雍《皇极经世》的“西周年表”,自周武王至幽王12王(加“共和”),纪年(公元前1122-公元前771)。今《黄金书屋》光碟之“中国历代纪年表”记商灭于公元前1122年(己卯),与邵雍所推完全相同。今《夏商周年表》仅列西周武王至幽王12王(加“共和”)年表(公元前1046-公元前771),周起始年代比邵雍记的少了76年。
邵雍记载周武王于“己卯”(公元前1122)年“在丰践天子位”,“乙酉”(公元前1116年)“周武王崩,元子诵践位,是谓成王”,武王在位7年。《史记·封禅书》:“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宁而崩。”今《夏商周年表》武王在位4年,似本此说。但《尚书·金縢》曰:“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公乃自以为功……乃卜三龟,一习吉,启籥见书,乃并是吉……王翼日乃瘳。”其后方有“后而崩,太子诵代立,是为成王”之记。说明周武王并不在克殷后二年崩,而是又害了几年病。《史记·周本纪第四》“正义”:“周公请命,王有瘳,后四年而崩。今《黄金书屋》光碟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武王末年为公元前1116年,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的“西周年表” 制图 郭彧
朝代 |
年代(公元前) |
干支纪年 |
王(帝) |
在位年数 |
西周 |
1122-1116 |
己卯-乙酉 |
武王 |
7 |
1115-1079 |
丙戌-壬戌 |
成王 |
37 |
|
1078-1053 |
癸亥-戊子 |
康王 |
26 |
|
1052-1002 |
己丑-己卯 |
昭王 |
51 |
|
1001-947 |
庚辰-甲戌 |
穆王 |
55 |
|
946-935 |
乙亥-丙戌 |
共王 |
12 |
|
934-910 |
丁亥-辛亥 |
懿王 |
25 |
|
909-895 |
壬子-丙壬 |
孝王 |
15 |
|
894-879 |
丁卯-壬午 |
夷王 |
16 |
|
878-842 |
癸未-己未 |
厉王 |
37 |
|
841-828 |
庚申-癸酉 |
共和 |
14 |
|
827-782 |
甲戌-己未 |
宣王 |
46 |
|
781-771 |
庚申-庚午 |
幽王 |
11 |
邵雍记周武王的儿子成王在位37年。关于成王,《史记·周本纪》有载:“成王在丰,使召公复营洛邑……成王既迁殷遗民,周公以王命告,作《多士》、《无佚》。” 《尚书·毕命》,康王曰:“惟周公左右先王,绥定厥家,毖殷顽民,迁于洛邑……既历三纪,世变风移,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这是康王即位后12年“至于丰”时说的话。一纪12年,三纪为36年,即成王迁殷顽民之年至康王12年为36年。周公行政七年乃返政成王,之后方迁殷移民。又《史记·周本纪》曰:“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康王命作策毕公,分居里。成周郊,作《毕命》。”
既然成王元年至康王12年时已有“四十余年”,那么成王在位肯定在30年以上。今《黄金书屋》光碟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成王元年为公元前1115年,末年为公元前1079年,与邵雍所推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记载周康王在位26年,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康王元年为公元前1078年,末年为公元前1053年,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记载周昭王在位51年。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昭王元年为公元前1052年,末年为公元前1002年,与邵雍所推完全相同。
关于穆王在位55年。《史记·周本纪》记载:“昭王南巡狩不返,卒于江上。……立昭王子满,是为穆王。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康王在位26年,昭王在位51年,以穆王50岁即位计算,昭王卒时当有70左右岁。《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穆王元年为公元前1001年,末年为公元前947年,与邵雍所推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记载周穆王的儿子周共王在位12年。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共王元年为公元前946年,末年为公元前935年,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记载周懿王在位25年。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懿王元年为公元前934年,末年为公元前910年,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记载周孝王在位15年。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孝王元年为公元前909年,末年为公元前895年,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记载周夷王在位16年,与《史记·周本纪第四》“正义”注夷王:“《帝王世纪》云十六年崩也。”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夷王元年为公元前894年,末年为公元前879年,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
邵雍《皇极经世》记载周厉王在位37年,则有取《史记·周本纪第四》:“夷王崩,子厉王胡立。厉王即位三十年,好利……三十四年,王益严……三年,乃相与叛,袭厉王,厉王出奔于彘。”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厉王元年为公元前878年,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
今《夏商周年表》与邵雍《皇极经世》记载的“厉王出奔于彘”以后的共和14年、宣王46年、幽王11年,与《史记·十二诸侯年表第二》相同。
今《黄金书屋》“中国历代帝王年表”记周敬王在位44年,与邵雍《皇极经世》几乎完全相同。邵雍《皇极经世》“以运经世”所列东周年表,
《史记·六国年表第三》记周元王在位8年(公元前476-公元前469),邵雍则记元王在位6年(公元前475-公元前470)。
邵雍记周贞王公元前469年至公元前442年,在位28年。
邵雍《皇极经世》的“东周年表”。制图 郭彧
朝代 |
年代(公元前) |
干支纪年 |
王(帝) |
在位年数 |
东周 |
770-720 |
辛未-辛酉 |
平王 |
51 |
719-697 |
壬戌-甲申 |
桓王 |
23 |
|
696-682 |
乙酉-己亥 |
庄王 |
15 |
|
681-677 |
庚子-甲辰 |
釐王 |
5 |
|
676-652 |
乙巳-己巳 |
惠王 |
25 |
|
651-619 |
庚午-壬寅 |
襄王 |
33 |
|
618-613 |
癸卯-戊申 |
顷王 |
6 |
|
612-607 |
己酉-甲寅 |
匡王 |
6 |
|
606-586 |
乙卯-乙亥 |
定王 |
21 |
|
585-572 |
丙子-己丑 |
简王 |
14 |
|
571-545 |
庚寅-丙辰 |
灵王 |
27 |
|
544-520 |
丁巳-辛巳 |
景王 |
25 |
|
520-520 |
辛巳-辛巳 |
悼王 |
1 |
|
519-476 |
壬午-乙丑 |
敬王 |
44 |
|
475-470 |
丙寅-辛未 |
元王 |
6 |
|
469-442 |
壬申-己亥 |
贞定王 |
28 |
|
441-441 |
庚子-庚子 |
哀王 |
1 |
|
441-441 |
庚子-庚子 |
思王 |
1 |
|
440-426 |
辛丑-乙卯 |
考王 |
15 |
|
425-402 |
丙辰-己卯 |
威烈王 |
24 |
|
401-376 |
庚辰-乙巳 |
安王 |
26 |
|
375-369 |
丙午-壬子 |
烈王 |
7 |
|
368-321 |
癸丑-庚子 |
显王 |
48 |
|
320-315 |
辛丑-丙午 |
慎靓王 |
6 |
|
314-256 |
丁未-乙巳 |
赧王 |
59 |
通过对邵雍《皇极经世》历史纪年的分析,可以明了邵雍生前所说的“安乐窝中一部书”,是三张详略不同的一天干地支纪年的历史年表,所采用的是以元、会、运、世为纪年单位,其中的重点是中间三千年人事与历史朝代更迭的史迹。也是一部“虽明天道而实责成于人事”的书。与邵雍同时代的司马光所著《资治通鉴》、宋代胡宏所著《皇王大纪》,元代察罕所著《帝王纪年纂要》,皆是本与《皇极经世》纪年。可见邵雍《皇极经世》一书中的“三千年”历史纪年是非常有参考价值的史记专著。特别是今见《黄金书屋》光碟中的“中国历代纪年表”与“中国历代帝王年表”又几乎与邵雍所记完全相同,不仅突显了邵雍《皇极经世》一书的历史作用,也肯定了邵雍不仅是一位伟大哲学、易学、象数学家,而且是造诣很深、对历史及其演变规律有精深独到研究的历史学家。
历史烟云,兴废可循。邵雍有诗曰“为今日之山,是昔日之原。为今日之原,是昔日之川。 山川尚如此,人事亦信然。幸免红尘中,随风浪着鞭”。司马光说:“欲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如果说,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是一部治国者必阅的历史参考书的话,那么,邵雍的《皇极经世》,则是一部中华宏观史学大观。邵雍以更广的视野高度,不仅仅只是记录历史,而更是通过对历史的梳理,通过详细考证史迹、史料,从复杂的历史进程演变中总结出朝代兴废规律性的东西,以史为鉴,发人深省,对治国安邦,维护国家长治久安具有重要借鉴价值,是一部难得的“资治通鉴”。
参考文献,郭彧:《皇极经世》与《夏商周年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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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邵雍洛阳伊川“三安”史话
附录:
邵雍《伊川击壤集》序
《击壤集》,伊川翁自乐之诗也。非唯自乐,又能乐时,与万物之自得也。伊川翁曰:子夏谓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於中而形于言,声成其文而谓之音。是知怀其时则谓之志,感其物则谓之情,发其志则谓之言,扬其情则谓之声,言成章则谓之诗,声成文则谓之音,然后闻其诗,听其音,则人之志情可知之矣。且情有七,其要在二,二谓身也、时也。谓身则一身之休戚也;谓时则一时之否泰也。一身之休戚则不过贫富贵贱而巳;一时之否泰则在夫兴废治乱者焉。是以仲尼删诗,十去其九。诸侯千有余国,《风》取十五,西周十有二王,《雅》取其六。盖垂训之道,善恶明著者存焉耳。
近世诗人,穷戚则职于怨憝,荣达则专于淫泆。身之休戚发于喜怒,时之否泰出于爱恶,殊不以天下大义而为言者,故其诗大率溺于情好也。噫!情之溺人也,甚于水。古者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覆载在水也,不在人也。载则为利,覆则这害,是利害在人也,不在水也。不知覆载能使人有利害耶?利害能使水有覆载耶?二者之间必有处焉。就如人能蹈水,非水能蹈人也。然而有称善蹈者,未始不为水之所害也。若外利而蹈水,则水之情亦由人之情也;若内利而蹈水,则败坏之患立至于前,又何必分乎人焉水焉,其伤性害命一也。性者道之形体也,性伤则道亦从之矣。心者性之郛廓也,心伤则性亦从之矣。身者心之区宇也,身伤则心亦从之矣。物者身之舟车也,物伤则身亦从之矣。是知以道观性,以性观心,以心观身,以身观物,治则治矣,然犹未离乎害者也。不若以道观道,以性观性,以心观心,以身观身,以物观物,则虽欲相伤,其可得乎!若然,则以家观家,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亦从而可知之矣。
予自壮岁业于儒术,谓人世之乐何尝有万之一二,而谓名教之乐固有万万焉。况观物之乐复有万万者焉。虽死生荣辱转战于前,曾未入于胸中,则何异四时风花雪月一过乎眼也?诚为能以物观物,而两不相伤者焉,盖其间情累都忘去尔。所未忘者独有诗在焉,然而虽曰未忘,其实亦若忘之矣。何者?谓其所作异乎人之所作也。所作不限声律,不沿爱恶,不立固必,不希名誉,如鉴之应形,如钟之应声。其或经道之余,因闲观时,因静照物,因时起志,因物寓言,因志发咏,因言成诗,因咏成声,因诗成音,是故哀而未尝伤,乐而未尝淫。虽曰吟咏情性,曾何累于性情哉!钟鼓乐也,玉帛礼也,与其嗜钟鼓玉帛,则斯言也不能无
陋矣。必欲废钟鼓玉帛,则其如礼乐何?人谓风雅之道行于古而不行于今,殆非通论,牵于一身而为言者也。吁!独不念天下为善者少,而害善者多;造危者众,而持危者寡。志士在畎亩,则以畎亩言,故其诗名之曰《伊川击壤集》。
时有宋治平丙午中秋日也。
(注:治平, 宋英宗赵曙年号,元年甲辰1064年。治平丙午为治平三年1066年。邵雍父亲邵古卒于治平元年正月朔日,至治平丙午中秋已近满三年也。《伊川击壤集》应是邵雍在为父亲守孝三年期间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