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在访谈中一再声明自己不喜欢电视主持人这个身份(他说,“节目里的自己是那么无聊,嘴巴一张一合[我到底在说什么?],比鱼还无聊”《电视》),他更看重“写作者”这个身份。但是,文字本身并不值得信赖。在《相信》中,梁文道写道:“同一本书,即便亲如母子也会看出两个版本,作者又怎能盼望他们共同相信自己的意思呢?”“写信给苦思的对象,切莫枉费心机,以为一字一句都在赤裸透明地传送自己的情意。文字本身就会背叛你;才落在纸上,它的表意功能就立刻消失了。”有意思的是,古希腊哲人柏拉图认为文字一旦“写”出来就成了僵死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与作者丧失了联系,成了孤魂野鬼,缺乏互动,任意播撒,不管看得懂还是看不懂,反正人人都可以看。文字本身不会“说话”,受到曲解也无法为自己辩护,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斐德罗》,275e),更加糟糕的是文字还不能恰当地体现真理(276c),因为它不过是言语的影像(276a),脱离了说话人和对话人的灵魂。既然“书不尽言”“言不尽意”,那写下的大量文字又有什么意义呢?写下的时评文字别说要改变时评所批评的状况,就连人家能不能理解也大有问题。据说梁文道在内地出版的三本书都卖得不错,不时登上各地的畅销书排行榜,这种理性的书能够畅销当然是好事,然而有时我又想,他的书能畅销,电视媒体推波助澜带来的“粉丝读者”应该不少,而且,读者又有多少误读呢?正如《我执》被部分人当做情感八卦读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