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中国•世相
中国人的挫折观

　　

　　主持人：保罗 　　


　　嘉宾：杨凤池、田玲

　　

　　

　　杨凤池，首都医科大学心理学教研室主任，中国第一档心理电视栏目《心理访谈》首席心理专家，首都医科大学副教授，从事抑郁症研究及治疗二十来年，是中国一流的心理学专家。

　　

　　

　　田玲，北京大学副教授，从事十多年教育学一线教学工作，在北京大学担任大学生心理辅导员多年，有丰富的心理案例实践经验。主要的研究兴趣与领域包括大学文化研究、人的发展研究、教育社会学、教育政策运作与分析等。

　　

　　

　　抑郁症又称忧郁症，是常见的心理疾病，患病率大约为2%??3%。根据美国心理学家史培勒的调查：“这种病往往袭击那些最有抱负，最有创意，工作最认真的人。”目前，世界范围内抑郁症发病势头令人担忧，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全球现有抑郁症患者约为1.21亿人。

　　

　　“郁闷”是现在中国很多人常有的一句口头禅。“郁闷”是包括了抑郁、焦虑、恐惧或者紧张……各种各样不良情绪的集合，但它不是一种病症，只是一种情绪，与抑郁症并不是一回事。

　　

　　

　　保罗：今天我们与两位嘉宾一起来讨论一下抑郁症这个问题。现在据说在中国有一句口头禅，“郁闷”。前一段时间我们接触了一位女士叫赫赫，她在法国留学了几年，她就是常常会有这样一种痛苦，突然就觉得自己心情非常的不舒畅，把自己关在屋里痛哭流涕。我们在芬兰也遇到这样类型的人，有一个女孩子，她莫名其妙地就会觉得有一阵伤感，她就流泪、喝酒、抽烟，然后就更消极，那么这种现象是不是患了抑郁症？什么是郁闷？

　　

　　杨凤池：我觉得郁闷是不太掌握心理学原理和概念的一些老百姓，用来描绘自己心情和情绪状态的一个词汇，不是一个专业词汇，其实郁闷是包括了抑郁、焦虑、恐惧或者紧张各种各样不良情绪的一种集合，但它不是一种病症。而抑郁症是在神经精神疾病里边，在精神疾病分类里边是有明确诊断标准的一类疾病，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而且有本质的区别。我觉得所谓郁闷，或者是低落的情绪，这是每个人都会发生的，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当我们遇到消极的生活事件的时候，我们都应该情绪低落才对。但是抑郁症就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出现的病症了，它是另外一个范畴的问题，我觉得这两个不能混着说。

　　

　　

　　  精神疾病

　　

　　

　　精神疾病主要分为轻型精神疾病与重型精神疾病。常见的轻型精神疾病有强迫症、抑郁症等。常见的重型精神疾病有精神分裂症等。

　　

　　轻型精神疾病主要是表现在感情障碍（如焦虑、忧郁等），思维障碍（如强迫观念等），但患者思维的认知、逻辑推理能力及其自知力都基本完好。而重型精神病，如精神分裂症的初期患者也可出现焦虑、强迫观念等表现，但此类患者的认知、逻辑推理能力将会变得很差，自知力也几乎全部丧失。

　　

　　

　　保罗：郁闷就是一般的情绪低落，不高兴，难受，不能就把它就说成是抑郁症。

　　

　　杨凤池：对。

　　

　　保罗：抑郁症是有一个很明确的医学上的标准的。

　　

　　杨凤池：医学上的诊断标准，比如说持续性的情绪低落，对自己评价持续的过低，对未来持续的没有信心，对周围生活当中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人都丧失兴趣，而且有的时候自责、自罪，或者有自伤自杀的倾向，还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诊断为抑郁症。

　　

　　保罗：就是得有一个科学的标准。

　　

　　杨凤池：而一般的所谓郁闷，有可能我们今天早晨出来开车轧了线了，让警察罚了钱，罚了分，到了办公室情绪就低落，我可以说在郁闷之中，但是过了一天就忘了，就没事了，这是正常的情绪反应，应该说这个人心理健康才郁闷。

　　

　　保罗：那么田老师你在北大，在你身边的人当中，有没有这种郁闷的例子？有没有这种抑郁症的例子？

　　

　　田玲：坦率地说，应当是相当普遍的，如果我们到BBS上看学生发表的一些平时的情绪，郁闷的确是在学生当中很流行的一个语汇，就像刚才杨老师提到的，我想郁闷它应该是属于我们情绪反应的一种，我们普通人不太懂得心理学的不同程度的描绘，所以就把它都放在一起叫做抑郁。其实它是属于各种不开心的一种程度的汇总。我很同意刚才杨老师说的，如果一个健康人的话，你碰到不开心的事情，有这样的反应是健康的表现。但是如果程度非常严重的，就会成为疾病。

　　

　　比如刚才您提到的赫赫，她是一个留学生，我会觉得，大学生还有留学生，他们的抑郁或者心理有问题，会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说像赫赫她留学到了一个别的文化环境里面，会有孤独感。还有比如说像大学生离开父母，离开家乡去上学，他在成人的过程当中，所接受的应试教育可能光注重考试了，没有注重他作为人的一个健康发展，他到了学校以后，要按照一个健康人的标准来要求他，应付太多太多生活的东西，他觉得就是生活很累，所以就很容易陷入到一种抑郁的状态。像最近高校里边，特别是名牌大学里自杀的学生多起来，也是跟学业的压力、竞争，不同人群原因会不一样。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接近病态的那种抑郁都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而年少时所积累的孤独感可能会造成成人后的抑郁。人需要来自社会的价值感，但是也需要人际关系中的归属感。如果缺少爱的话，你再成功都会感到孤独。

　　

　　

　　杨凤池：我在心理访谈里也提到过这样的一个案例，一个女孩二十多岁，她也不谈恋爱，做什么事情也打不起精神，有时候还会自伤，还有自杀的倾向。另外她会经常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没有意思，没有乐趣。然后我们在访谈深入进行当中就会发现，涉及的一些资料，跟她童年早期的生活一些经历有关系。实际上我们看到了很多的人严重的抑郁，或者说我们觉得接近病态，那种抑郁都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

　　

　　保罗：刚才第一个是田老师提到孤独感，孤独能把人带向抑郁，现在杨老师你提到童年的经历。因为对心理学，只要提到心理学，常常大家都会提到童年经历，在西方也比较流行，就认为一个人在十岁之前的经历对他的影响还是非常之大。我最近一段时间也做了一个研究，分析一些人生的现象，的确发现有很多的东西都是受十岁以前的经历的影响。

　　

　　杨凤池：所以我们中国古话也有这么一句嘛，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就是说你到七岁的时候，形成的整个价值观判断体系、心理的经验系统、性格的特征，如果以后不经过专业的帮助，有可能一直在影响着你。这个人可能已经37岁了，但是他在重复着他儿童时期的模式来对现实生活，所以就会有适应不良的问题。

　　

　　保罗：能不能分析一下，看看童年有哪些类型的经历，有哪些因素有可能把人引向抑郁症，我记得在小学的时候老师批评学生，有一个学生他叫王思杰或者王伟杰，老师说你这个笨蛋还杰呢，你是木头一根，你叫王伟木吧。这样一说，孩子可能觉得很惊讶这样说，但是慢慢地，他的头脑中觉得自己是笨的，这个印象会在他心理上留下来，可能甚至到了37岁，47岁都忘不掉。

　　

　　杨凤池：对，他在跟人打交道的时候，他还不能够证实自己能力的时候，他心理上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概念，我是不行的，我是一个木头。这时候他跟人打交道，和人跟交往的动力就不足。其实生活当中有很多的乐趣来自人与其他人融洽的关系，那么像刚才您说的这个例子，这个小孩，心里装着我是一截木头这样的概念，他即便37岁，47岁，他跟人打交道的时候，肯定说话声音是低的，底气不足的，这样他就不会获得更多人的欢迎，他自己个人的价值感也会大幅度下降。

　　

　　

　　悲伤只折磨孤独的人，繁忙的人无暇流泪。

　　

　　——拜伦

　　

　　

　　保罗：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一种病。

　　

　　杨凤池：或者说他没有意识到当年的这个伤害对自己当前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

　　

　　

　　  儿童精神疾病

　　

　　

　　儿童精神疾病的症状和成人有所不同，这是由于他们的生理特征及其社会实践不同所决定的。

　　

　　儿童由于生活经验少，认识能力的局限及心理活动比较简单幼稚，所以形象的感觉知识多于抽象的理性知识。加上儿童具有爱好幻想的特点，多容易出现幻视，但在幻视内容上是零零碎碎的、不成形的、不完整的。常常出现语言中断，有时讲不出来。在情感活动上情绪不稳，好发脾气，大哭大闹，甚至打骂父母、毁坏东西。学龄前儿童，常出现无目的的行为，手脚多动不停，有时出现强迫动作，挤眉弄眼。有时出现孤独行为。

　　

　　可能造成儿童精神疾病因素有：胎儿期间母亲得过风疹，吃过某些药物，得过某种传染病;或难产引起产伤;有的是因为遗传因素。根据研究精神病患者血缘关系近的后代，精神病的发病率高;父母有精神病的，子女得精神病的比例比一般人高十几倍。某些疾病也可以造成孩子的大脑功能紊乱，即中毒性脑病精神病。如肺炎、脑炎、中毒性痢疾、猩红热、食物中毒、一氧化碳中毒等。此外，脑外伤、脑肿瘤、脑血管病、有毒药物影响以及长期营养缺乏等，也可出现精神不正常。

　　

　　另外，如教育子女方法不对头，经常打骂孩子，或者孩子突然受到巨大的精神创伤，如亲人死亡，自然灾害，突然受惊等等，也往往容易使孩子患精神病。

　　

　　

　　中国的人事关系像什么？你拿着一块小石头对着一潭水扔进去，这个石头落到水里头会漂出很多的涟漪，一个一个的圈，中国人的人事关系就像是这同心圆，最靠近的是亲情血缘的部分，外边是爱情，然后再往后是友情，越来越远的就是陌生人。

　　

　　

　　保罗：你就讲抑郁症这个词吧，严格来讲是一个非常科学的严谨的术语，是个医学概念，是非常严谨的。但是在以前，前几年大家说得就不太多，几十年前说得就更少，但是我想，抑郁症这种疾病不应该是现在才有的，应该很早就有。

　　

　　田玲：我是觉得这个跟目前中国的社会变迁有相当大的关系，我们会说中国现在面临的发展机会，从好的方面讲是千年等一回，赶上一个全球化的大的社会变动的时代，但是不好的地方，就是说社会发生流动了，我们以前几千年农业社会大家是不流动的，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感情血缘，大家绑在土地上，那种一生一世的感情已经没有了，社会已经开始流动了。像留学还有上大学，都是离开故土的。我们社会发生了变迁流动，可是我们人的思想观念没有变，人的思想观念没有变在什么地方呢？比如说我们社会里边有一些腐化的现象，这些腐化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自私自利，就是说没有考虑到一个社会整体的概念。

　　

　　我们现在跟农业社会比较是一个分工的社会，分工就是说社会是大家需要合作的，大家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在感情上，爱情上大家会觉得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在陌生人的，没有血缘的关系上，大家比较难体会，就是说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所以我会觉得我们的观念跟不上，大家不太注意这种亲密的人际关系，我觉得这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导致我们现在人都是那种个人奋斗，大家活得很累。

　　

　　保罗：但是你要讲这个也很有意思，在西方，只要一提到中国，常常会说的一件事情就是中国的人际关系，很多老外不太会汉语，但是他知道“关系”这个词，因为关系这个词翻译成外文也不是那么好翻译的，你不能就说relationship，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们经常说“关系学”，人际关系的这种重要，刚才田老师觉得，好像大家这方面的学习不够，但是根据传统，我们觉得中国好像是特别注重人际关系的，现在做得不够，是特指在现在这个社会变迁的时代吗？

　　

　　田玲：我想说，就是我们传统上重视人际关系，是重视那种血缘性的人际关系，还有我们是重视那种公立性的一种社会关系。但是我觉得我们现代社会需要重视的是，我在教学的时候会教学生，我们现在需要发展的是非血缘的一种亲密关系，非血缘的一种亲人关系。

　　

　　保罗：四海之内皆兄弟。

　　

　　田玲：对，我觉得我们缺少这样的一种意识，就是博爱，那种陌生人之间的关怀。

　　

　　保罗：对，我有一个朋友，他在北京住了几年。有一次他开车从北京到天津去，走在路上，就看到有一个公共汽车出事了，就是抛锚了，停在那边，有几十人都下来站在那里，很多车就从旁边过去，一辆一辆的，没有停下来。这个朋友他就停下来了，就问是怎么回事。他就说到，那么多车过去没有一辆停下。这个我们也不是说批评我们的文化多么不好，我记得梁淑敏或者是冯友兰曾经在介绍中国文化的时候说过中国的人事关系像什么？你拿着一块小石头对着一潭水扔进去，这个石头落到水里头以后有一个圆心，然后会漂出很多的涟漪，一个一个的圈。

　　

　　杨凤池：很多的同心圆，最靠近的是亲情血缘的部分，外边是爱情，然后再往后是友情，越来越远的就是陌生人。

　　

　　

　　  各国人眼中的陌生人

　　

　　

　　有人认为，对陌生人的态度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社会和谐程度的重要标志。陌生人在各国人眼中是什么样呢？他们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呢？让我们到各国走一遭。

　　

　　美国：对待陌生人相对热情

　　

　　美国人对陌生人总是很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一声“你好”或微笑地点点头。有人说，美国人对待陌生人相对热情的态度和它的文化传统有很大关系。几乎每个美国人在小时候都上过一门课——“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当他们长大后，都会被鼓励和陌生人进行交谈，甚至学校会故意设置一些特殊的环境来培养他们和陌生人交流的能力。美国的节假日多，各种各样的组织举办的聚会也很多。在这些聚会上，大家在一起相谈甚欢，说不定有些人认识才几分钟而已。另一方面，美国地广人稀，美国人常常需要为了工作、学习或者其他原因而迁徙，因此每个陌生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这就使得他们更加善谈。

　　

　　印度：帮助陌生人是社会传统

　　

　　在印度，当你遇到找不到地方的情形而不得不向当地人询问时，往往会有一大群人围过来，热情指点，有时候还会有人主动要求带路。印度城市治安环境要好一些，特别是抢劫、诈骗等导致人与人之间不信任的案件发案率比较低，因此人们的防范意识并不强。另一方面，向陌生人提供帮助是印度宗教所提倡的美德。数千年来，一些印度教徒往往带上一只碗便开始云游四方，到别人家里住一晚、讨一点饭吃被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整个印度社会也将这种为陌生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视为一种传统。

　　

　　英国：对待陌生人也有绅士风度

　　

　　英国人喜欢和陌生人保持距离，但仍不失绅士风度。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排队。在英国，只要有第二个人，英国人就会排队，陌生人之间都会自觉遵守这种秩序和规则。开车也是这样，只要讲规矩，别人对你就是友善的。英国公路上永远是车流滚滚，行人享受优先权，穿越马路后往往会向司机招手致谢；行驶权平等的并道口大家奉行齿轮咬合般的“一让一”通行规则；变线打灯，后车大都会主动减速让道。英国人对陌生人的态度与英国绅士风度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密切相关，也与重视教育有关。英国学校教育更注重培养孩子们礼貌得体，尊重他人，和谐相处。  

　　

　　

　　杨凤池：但是你这一说让我想起一个例子，原来我在意大利学习的时候，我们有一次去那边教堂旅游，结果我迷路了，没找到我们人集合的地点，在那一带都是山区，也看不到什么行人，后来就看远处有一家老百姓，有一个老太太在院子里做一些什么家务，我们就过去问这个老太太然后她就很认真地跟我们讲怎么走法。我们刚要走，她又叫住了，停一停，从屋里叫出她一个好像是儿子侄子这一类的人，叫出来开起车来带着我们到那个地方去。然后我们就觉得很诧异了，路上中国人就在商量给他多少钱，这个比打的还厉害，凑了好几十美元说一会要给他，等下车的时候给他，结果这个人当时就生气了，说你当时要给我钱我就不来跑这一趟了，说难道我们不应该帮助你们吗？他说得是那样自然，他说，我妈妈说，跟你们说了半天，看你们意大利语也不是那么好，怕你们还是继续迷路。就把正在睡觉的他叫醒了，让他开车送。所以这个就看出来一些文化差异。

　　

　　 保罗：对，你这样讲我也想起一个故事，就是像你讲的意大利相似的经历。我在日本有一次坐地铁找一个地方，中国图书馆，它收集很多中国的书，我去查资料。那个白领他就是带着我转了很多的弯，给我亲自送到。后来跟当地的留学生和当地的华人聊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说这是日本的一大特色，他就是对你特别帮助，给人带路，这个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就讲这个人事关系。

　　

　　再讲一个例子中山大学有一个教授，欧阳教授，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很美貌的一个女子，确实这个教授事业非常有成，看她发表的论著，一系列，很长，但是她自杀了。

　　

　　

　　在竞争的年代，人不太容易找到自己的价值感。神经症式的思维是要么就最棒，要么就最糟，而最糟时就没有价值感，从而引向灭亡。事实上，我们可以在某一个时候，某一个阶段，某一个时间、地点成为第一名，但不能永远是第一位，这是我们一生都难以做到的事，如果勉强而为的话，最后只有自己垮了，或者病倒，或者自杀，你才能保持着你是第一的状态结束的，就是这种神经症式的思维要了几位教授的命。

　　

　　

　　田玲：去年北师大也有一个教授，据说是拿国家津贴的教授，跳了楼。所以我觉得就是说，目前中国社会发展，其实中年人承受的压力是蛮大的。我自己感觉好像有点像能量守恒，就是前边一直都是学业学业，然后成功成功，就耗光、枯竭、烧尽了。我会觉得，我们缺少休养生息的一种制度，大学里边老师比如说几年轮休一下。还有我们的个人生活，我觉得为了追求成功付出的蛮大的一个代价就是亲情，就好像觉得说，如果我是建立感情的话，就要花时间。或者说我在家相夫教子，或者是我带孩子，这个是一个巨大的浪费。我感觉这个是我们今天一个很大的误区。

　　

　　我觉得其实成就给人一部分价值感，我这个人在这个社会上还有一定的能力，能够发挥点作用，但这只是一部分的价值感，另外两部分却被我们忽视，第一是归属感，归属感一定要在人际关系里才能找到，如果你缺少爱的话，你就是再成功都孤独。我觉得张国荣是很典型的例子。今天缅怀他的人成千上万，但是他为什么这样子？我是觉得缺少归属感。

　　

　　还有就是，中国人太多了，大家在竞争的年代，不太容易找到自己的价值感。竞争就是说，后边的人很快就要超过我，那超过我的话呢，我今天的成就明天就会没有用。

　　

　　

　　当悲伤沉睡时，别去把它唤醒。

　　

　　——富勒

　　

　　

　　保罗：这应该是一个误区了。我今天到了这个位置，他超过我，其实我明天还是在这个位置上，在我的历史长河中。

　　

　　杨凤池：如果我们从外部世界去观察，我们会看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社会，在我们整个外部环境里，有好多压着我们。但是从我这个专业角度那就不是这样了，就是尽管外部大环境，所有的教授都沐浴在这样的环境里，为什么就那几个教授这么干？

　　

　　保罗：你是一个心理学家，医生，当然你也是一个教授，也是老师这一行，你遇到没遇到这种？

　　

　　杨凤池：当然了，实际上我专业上、工作上压力相当大。

　　

　　保罗：那你怎么办？

　　

　　杨凤池：而且我现在走到这一步，可能好多别人没有的压力都到我身上来了。

　　

　　保罗：你也是个名人啊，你担心不担心别人超过你？

　　

　　杨凤池：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同行超过我，那越多的人像我这样，甚至比我还好，这个专业就繁荣起来了。如果我的学生超过我，那就说明我教学有成绩，好的老师应该是教出来的学生超过老师的。否则就是，一代不如一代，那就谈不上教育了，那叫毁人。我们换一个观念想，眼界就宽得多，对不对？如果你成功，还能干的话，那有人比你更成功，更能干，不就是你这个学科之幸吗？如果你成功你能干，再把你的学生教得比你还能干，你这个学问会延续下去。

　　

　　保罗：杨老师，我觉得你说这个话是很对的，有人超过我，并不能否认我的存在、我的价值，只是说明还有更厉害的人，仅此而已。但是有一个问题，我认为包括你刚才说的，这还是有点理想化，什么叫理想化呢？因为这个是与自己切身的利益关系在一起的，我觉得杨教授是做这一把交椅的，我怎么样怎么样，可能有几个人来了，他会威胁到你。

　　

　　杨凤池：那我要问我自己了。

　　

　　田玲：我个人会觉得是说，不是威胁到杨老师的位置，而是说杨老师他不是第一了，其他人第一了。我觉得杨老师的优势是，他的专业就是关于心理健康的，所以他自己首先是受惠了，但是其他专业的学生、老师、教授什么的，在他的专业领域里面他是专业，很有贡献，好像您刚才说的中山大学的教授，但是可能她缺乏关于心理学的知识，可能她缺乏关于人的发展的知识、学科的训练，或者是说人应该怎样生活，她的知识结构不健全。我觉得很多人是受害在这里。

　　

　　 杨凤池：我觉得你这一点说得特别好，而且是关键所在。

　　

　　保罗：你觉得你搞心理学，这一点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杨凤池：这一关我就过了，因为我是专门研究人的精神痛苦是怎么产生和如何摆脱的，我自己不能摆脱自己的痛苦和压力，那我能帮助谁？但是其他专业的教授，可能在这方面就有不足。

　　

　　保罗：没有这个专业的知识。

　　

　　杨凤池：对，尤其是在我们国家，心理学的普及不够，学科的建设也不够。所以可能在刚才我们提到过的那几位教授的脑子里面，我要永远争第一，我要永远走在学科的第一位，否则我就完了，其实这是神经症式的思维。

　　

　　田玲：很偏执。

　　

　　杨凤池：神经症式的思维就是要么就最棒，要么就最糟，我不是最棒就是最糟，最糟我就没有价值感，没有价值感我还活着干什么？但是这里有一个很非理性的东西，使得他自己没有价值感。其实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是第一位，我们可以在某一个阶段是第一名。

　　

　　保罗：前无古人有可能。

　　

　　杨凤池：但是我们一生要做到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垮了，或者病倒，或者自杀，你才能保持住你是第一的状态结束。这种神经症式的思维就要了这几位教授的命。抑郁症也属于神经症范畴，如果你曾经第一过，如果你在这个学科里曾经开创过，有过发明创造，这个学科里面的历史永远会写上你田教授曾经做过这个，这就足够了，一个人活一辈子，能在自己的学科历史上，或者是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上能写上一笔，这已经很棒了，其他有多少人超过你，也不能改变这个历史。

　　

　　神经症式思维支配之下的学者或者教授，可以做得很辉煌，但是也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顷刻崩塌。

　　

　　田玲：很脆弱，就是他们的支点可能就在那一个方面，就是人生的发展非常不平衡。这个支点一出问题，就全部都倒塌。

　　

　　保罗：好像几年前，据说厉以宁先生的两个博士生，一个打死了另一个？

　　

　　田玲：另外一个跳楼自杀。我觉得这十几年来北大发生的一些事情，就是争第一的问题。

　　

　　保罗：两个都那么厉害，你两个考上了就不错了，可能他们俩还想要哪个更好。

　　

　　杨凤池：如果心理健康，可能两个人找不同的方向，你在这里第一，我在那里第一，但是如果都不健康，我非得在同一个地方争个第一不可。

　　

　　田玲：但是我想，一方面在竞争的环境里边，北大、清华什么的，是需要教育学生，就是你不可能是第一个，这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第二，如果你只想自己保持第一，那会变得残酷，为什么呢？就是说你只想着自己的胜利。

　　

　　像厉先生那两个学生，原因还不是争第一个的问题，是一个积累的问题，就是刚才您提到的童年影响的问题，这个成长历程当中，已经积下来很多的问题了，有点积重难返了，还不只是当下的一个问题。其实读博士，读硕士的时候，人格已经定型了，应该这么讲。

　　

　　杨凤池：对于很多个案，我们稍一剖析就会发现，这些个案有其独特的心路历程。就是我们都做教授，但是我们不一定成他这个样子，因为他走过的道路跟我们不一样。

　　

　　

　　心理健康上的代继影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父辈往往有一个很错误的概念，就是认为：我是成人我有我自己成人的生活，我可以胡作非为，但是我不让我的孩子知道，我在我的孩子面前的话是正人君子，我给他一个很好的一个父母的形象。但是他们忘记了，孩子非常非常敏感，孩子会洞察到一切，他们的所作所为会给孩子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保罗：我是现在到了40岁了，那么在西方，有资料说，很多人到了40岁的时候，会产生这样一种非常强烈的欲望，要去挖掘童年时代发生的事情。我发现我自己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中国新时代培养出来的人，虽然离开中国将近二十年了，但是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印象很深，就是读书，那个读书一定要考第一，要考第二就是失败了，所以那时候过五关斩六将，跳龙门，最后终于是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大学毕业考研究生，研究生之后就出国了，我在国外读了两个博士，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一个是研究中国的道家，另外一个是研究儒家与基督教的对话，一个是哲学一个是神学。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特别是在第二个博士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的心理也有一种危险，我就怀疑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因为按照刚才杨老师的这种定义，我这个不一定是抑郁症，可能是郁闷，可能是一种短暂的现象。有一段时间我也是，就觉得非常的痛苦，人生干什么？博士的论文有多少人看，讲到底，面对这个浩瀚的宇宙，你那一点能揭示多少真理？我后来发现，这个可能与儿童时代的这样一种教导有关系，特别现在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一看芬兰那边的老师教导，太不一样了。他们小学的时候，一般的孩子都是没有成绩单的，就是没有什么，不用分数给你打分的，都是一个评语，而且评语里边就是注重你的全面。到最后凭奖学金评什么都是全面的，不是说语文考得好，数学考得好，你就是好学生，它不是，它是考你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这是评你的一项，还有一个自信的一面，它特别讲究自信，所以这个东西，我就觉得我们原来是很少被认真的这样教导的。所以它就看到这是一个整体的人。

　　

　　再一个就是看到妇女的地位。李约瑟研究中国科技史，很多人研究这个主题，我听到一个理论，我觉得很欣赏，他说中国为什么科技后来这样落后呢？是与妇女的地位有关系的，因为中国妇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这带给整个社会的影响力是无穷的。因为社会主要的活动主体人——都是妈妈培养出来的，妈妈对他影响很大。那么家庭妇女，我不知道这个词现在在中国是一个什么类型的词，最起码在欧美那边感觉这个家庭妇女大家都在媒体上是这样强调，这是一个褒义词，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业，不是说这个妇女待在家里，丈夫出去挣钱，你在家里就是白吃饭的，养着你，不是的。因为这个妈妈在家，你这个男人才有可能有个家，所以这个妇女对社会的影响是非常之大的。

　　

　　

　　伤心，是一种最堪咀嚼的滋味。如果不经过这份疼痛——度日如年般地经过，不可能玩味其他人生的欣喜。

　　

　　——三毛

　　

　　

　　杨凤池：你谈到这一点，我觉得我联想到了很多的东西，其实在我们做个案，或者临床心理学实践里头看到大量的人的问题，可以追溯到早年，早年的人的问题，可以追溯到妈妈的问题。像我刚才说的个案就是，长大了以后老是抑郁，情绪低落还有自伤，或者有自杀的倾向。他在小的时候，他妈妈是一个特严厉的妈妈，就是要求孩子必须要做到什么什么样子，就必须一丝不苟，有一点不同，或者做得不到位就把他关到小黑屋里头，一关就关很长时间，然后妈妈就出去，或者上班什么，始终关着他，放一点吃的在那里。所以这个孩子在长大了以后，在人际关系当中没有技巧，他的感觉就是，我要跟人打交道，必须要做得很好才行，否则就完了，所以他很害怕跟人打交道，如果一个年轻不敢跟人打交道，你想他自我的价值感会有多少？没有价值感，自然抑郁的倾向就严重。

　　

　　保罗：这几方面都很重要，一个是休息的问题，不然的话就被烧尽了，再一个就是这种严厉的。

　　

　　杨凤池：还有一种就是特别关爱，特别溺爱的妈妈也很糟，为什么？因为这个孩子在我怀里头，不管他是十岁还是二十岁，一直像小宝贝，这么捂着，这么照顾着，关爱着，惯着，这个孩子出去跟谁能打交道，跟谁打交道？他都想你们得宠着我。你妈妈宠着你，别人不宠着，又打不了交道，所以他自我价值感也会降低。

　　

　　田玲：杨老师说的这种学生，我在我们北大都接触过。我上课有一个课是讲生活教育，这就是中国红十字会一个叫“大学生心理阳光工程”，然后我们的一个项目，里边就是讲自我，讲交友，讲婚姻，讲恋爱，然后学生写的作业里边，就反映出来好多的那个案例。像比如说有的孩子是，童年的时候爸妈吵架，一般来讲我们都听说砸东西，扔东西，那个学生告诉我说，他爸妈吵架扔的是他，在那一刻起，他就是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所以你可以想象他的那种归属感，他的那种心理状况。还有父母打架，有暴力的时候，那个学生躲在自己的衣柜里边，所以这个孩子在他的心灵世界里边就是黑暗的。

　　

　　

　　  阳光工程心理健康

　　

　　

　　“阳光工程心理健康”（简称“阳光工程”，或MHC)，“阳光工程心理健康”(MHC)的前身是于2000年由北京大学学生发起的旨在普及抑郁症知识的“阳光工程爱心行动”。英文名字为Mental Health China (MHC),是一个在美国注册的，医疗保健和社会援助性质的非营利组织。其宗旨是提高公众对抑郁症和与抑郁症相关的心理疾病的认识，并为这些疾病的患者提供力所能及的社会支持。“阳光工程爱心行动”通过“首都高校巡回宣传”，讲座系列，电视节目系列，媒体报道，和阳光工程心理网(www.sunofus.com) , 已经使中国很多人受益。

　　

　　

　　那些学生在年龄上已经成熟了，在学习考试上很成功，但是他们在心理上是一个小孩子，就是没有长大。

　　

　　杨凤池：对，刚才我们小片里头那个赫赫的案子我也注意到了，她很小的时候，父母激烈的争吵，她就在自己手上刻“恨”字。其实儿童在他们未成年的时候，如果说自己的父母发生激烈的冲突，孩子出现的本能反应就是劝解，你们不要吵了。如果劝解无效，孩子就转了，一开始孩子会归因为他们俩之间有问题，但是他劝解无效，尤其是父母吵架时候再提到，这个孩子你怎么惯着他？这个孩子你怎么没好好教育？孩子容易归因于因为我不好，导致爸爸妈妈这样子，所以他自我攻击倾向就会增加。

　　

　　保罗：这个伤害特别厉害，因为我不好，所以爸爸妈妈这种状况，所以在他今后的生活当中，他常常就想要表现，我要做得好，获得别人认可。

　　

　　杨凤池：在他们内心里就是，从小我就不是好孩子，惹得父母吵架或者家庭气氛不好，我以后要特别优秀，特别成功。我不成功的话就会面对特别难堪的人际关系。

　　

　　保罗：这种恐惧，在他的心理。

　　

　　田玲：我觉得刚才杨老师提的这个，又带出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但是又是被大家忽略的，就是那种代继影响。我觉得我们现在父辈有一个很错误的概念，就是说我是成人我有我自己成人的生活，然后我可以胡作非为，但是我不让我的孩子知道，我在我的孩子面前是正人君子，我给他一个很好的父母的形象，但是他们忘记了，其实孩子非常非常敏感，他会洞察到一切，那么这些东西，给孩子的那种伤害非常大。像我接触的学生里边，就是北大的本科生、研究生，比如说有的学生的父亲有外遇，他会觉得非常羞辱，或者是有学生说，我爸抛弃我们母女，导致我对男人没有信心，那么她到恋爱的时候她不敢恋爱，那她当然孤独了。

　　

　　有很多家庭的代继的影响是非常严重的。如果说今天年青一代大学生里边的抑郁症比例非常高，我觉得父母是需要检讨自己的。

　　

　　

　　  大学生抑郁症常见诱因

　　

　　

　　大学生的心理正值一个发展时期，是青少年不成熟的人格状态向成熟状态转变的过程。在此之前，他们只在生理上摆脱对父母的依赖，而大学时期则是从精神上摆脱父母依赖的关键时期。大学生患抑郁症数量明显增加，他们是抑郁症中不可忽视的一个易感群体。下面是大学生抑郁症的常见诱因：

　　

　　1、学业问题：一些学生在进入大学后，因未能掌握大学的学习方法而导致考试不及格，导致有的学生自信心下降，有的学生得了考试恐惧症，每次考试就生病或者不敢考试。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焦虑、抑郁、强迫、恐怖。

　　

　　2、人际交往问题：有的学生上大学后，交往的范围比以前有所扩大，想着要和别人交往，在不知该怎样去交往或交往失败后，而导致了性格孤僻或少言寡语。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人际关系敏感、敌意、偏执、自闭、多疑。

　　

　　3、自我意识问题：由于一些家长长期以来对孩子的期望太高，使学生在大学中对自己的期望值也过高（尤其是来自工人、农民的家庭），这样导致学生自己的压力过大，心理失去平衡，严重的导致轻生。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自卑、抑郁、偏执。

　　

　　4、不良意志问题：有的学生家庭环境不好或者以前曾经受过挫折，导致生活缺乏乐趣，因此与人交往时表现出敌意。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衰弱、敌意、偏执、无情。

　　

　　5、恋爱问题：情窦初开却不能把学业和恋爱问题很好地处理，或是在恋爱的过程中遭受挫折而承受不起。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抑郁。

　　

　　

　　苦毒是这样一种情绪：受到了伤害，然后这种受伤的情感没有被加以处理，积压在心里。中国人多数是容易压抑的，压抑的人不伤害别人，但是却伤害自己；而苦毒是反过来攻击别人。

　　

　　有好多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非逻辑的思维，非理性的思维，天天左右着我们的生活。比如说过分地追求完美，永远要争第一。但实际上，每一个人的情况是那样的不同，每一个人无意识当中自觉接受外部价值判断、价值标准，作为自己的价值标准，这样一来就很累了。

　　

　　

　　保罗：在西方宗教文化学方面，有一个词叫“苦毒”。苦毒就是这样一种情绪：受到了伤害，然后这种受伤的情感没有被加以处理，积压到心里。

　　

　　杨凤池：其实心理治疗就是解决这种苦毒的，因为你没有解决的话，它会生殖的，在你肚子里发酵。

　　

　　田玲：有点像癌症。

　　

　　杨凤池：然后它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左右这个人的行为。我们临床心理学观察也看到过这样的案例，像您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有一个人他有外遇，这个外遇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他回家照样对他老婆孩子好，但是他儿子就死活感觉不对劲。

　　

　　保罗：能感觉到。

　　

　　杨凤池：实际上我们稍做分析也能体会到，你想你家里头有个家，家外头还有一个家，这边一个儿子，那边一个儿子，你全身心地爱一个儿子，跟你分一半给另外一个人能一样吗？儿子是很直观性的，或者直觉性的能感觉到。

　　

　　田玲：对，刚才保罗提到这个苦毒的问题，我感觉就是，我接触的这些孩子受苦以后有两种反应。我觉得中国人，多数人是容易压抑的，压抑的人，他不伤害别人。他痛苦，但是他伤害自己。另外一种人呢，是伤害别人。我觉得您说的苦毒是反过来攻击别人的人，伤害自己的人是自残，就是他自己是那种无望，无助的感受，我觉得会有不同的反应。

　　

　　杨凤池：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接受到这种苦毒，他以后出现的行为就是不同的反应方式。另外跟这个孩子的个性特点有关系，比较外向的人他有可能把这种毒的攻击性投向外部世界，或者是专心地干一件事情，或者就是攻击和伤害一些什么人。

　　

　　

　　暴躁是一种虚怯的表现。

　　

　　——大仲马

　　

　　

　　杨凤池：另外有一类就是转向自我攻击，其实抑郁症的本质，或者说抑郁症的自杀倾向，就是一种严重的自我攻击。

　　

　　保罗：像刚才讲到张国荣也是的，普通人有，另外《实话实说》节目的主持人崔永元，他的节目好像在大陆是让很多人耳目一新，做得也非常成功，据说他后来受节目的这种压力，以至得了这个抑郁症，接受治疗。

　　

　　 杨凤池：我们经常会这么说，因为这个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这个人精神上支持不住了，但是可能我们通过对崔永元的一些言谈举止的了解，我们也会看到，崔永元有鲜明的个性特点，就是说，假如说不是崔永元做实话实说，换别人，也可能压力同样会大，但是不一定得这个病。

　　

　　田玲：我觉得，工作压力是表面的原因，是一个导火索，它背后的原因，我还是觉得在人际关系上有问题。我没有对崔永元实际分析，如果要分析的话，我觉得应该在他从出生到成人这个人生路程当中寻找他的人际关系，就是是不是缺少被接纳，比如说他希望把节目做好，可能表面上是为了工作，但是实际上背后可能是接纳自己。

　　

　　保罗：有一个心理的需求。

　　

　　田玲：对，就是我希望做好，然后别人能够喜欢我，来爱我，可能有这样的一种需求，这是我觉得需要去想的。还有一点我觉得就是说，要把工作做好，就是我们心理学上讲这个完美主义的人格，在这方面，除了希望被别人接纳以外，还有一方面就是对人的定位错了，就是我们会说，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完人是不可能的，你又去追求完美，等于说你对自己的要求，是按照一种不可能，那你就是在难为自己，那么这种情况导致的伤害，真的会使很多人自杀的。有一本书叫《爱的伤害》，就是专门讲这个完美主义的。

　　

　　 杨凤池：所以实际上表面上看到的可能是工作压力。其实我们在大学做教授，我们承受的压力也很大，田老师肯定与我们相似，学校对我们的要求有的时候觉得似乎我们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做得好，或者做得到，但是我们还得生活，我们还得工作，我们还得照样交朋友，还得照样为人处世。如果我们心态特别的浮躁，或者我们老要做到最好，我估计我们每天跟人打交道的时候，都会是风风火火，或者是烦烦燥燥的样子，这样的结果会是我们普遍的人际关系方面的失败，反过来负面的东西会往我们身上累积。

　　

　　田玲：就是恶性循环。

　　

　　杨凤池：这样就不仅是工作的压力，还有我们情感和人际关系方面的压力也都到我们身上。

　　

　　保罗：我们现在谈了这么多，主要还是从心理学的这个角度来谈的。你比如说刚才你讲到这个例子，完美主义追求的问题，如果理性一点就知道不可能，但是人对完美主义的这种追求，好像是很多人都难避免的。

　　

　　杨凤池：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你如果混在一起谈的话，就会觉得迷惑不解，难道追求完美错了吗？其实一个心态比较健康的人应该是这样的，就是我在意识层面我知道要追求完美，精益求精把事情做到最好，但是潜意识里面要顺其自然，就是要在内心里跟自己说的话是尽人事，听天命。

　　

　　保罗：所谓谋事在人。

　　

　　杨凤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尽我全力把我要做的这个事情做到最好，就是完美。

　　

　　保罗：我们从心理学讲了这两个分开来谈的话题，就是社会的压力和转型时期的挑战，这种东西，就是这种价值评判的标准，给人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杨凤池：我觉得这个压力主要就是来自于，每一个人的情况是那样的不同，每一个人无意识当中自觉接受外部价值判断、价值标准，作为自己的价值标准，这样一来就很累了。

　　

　　

　　悲伤是一种心灵上的锈斑，新的思想会逐渐将它铲除。

　　

　　——塞·约翰逊

　　

　　

　　  完美主义者自测题

　　

　　

　　完美主义者的最大特点是追求完美，完美主义者却具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冲动，他们将这股精力投注到那些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上面，努力去改善它们，尽量使其完美，乐此不疲。但由于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所以他们也经常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要判定你是否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请看以下几个问题体现：（每项现象，若从来没有计为零分；很少计为１分；总是计为３分）

　　

　　1、在工作的时候，别人说话或打岔时，注意力会被破坏，并且由此感到愠怒。

　　

　　2、在计划购物时，不想理睬促销的人，而是去找一些你需要的信息然后再作定夺。

　　

　　3、对那些随随便便的人感到非常厌恶，并且暗自批评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太不负责。

　　

　　4、不停地想，某件事如果换另一种方式，也许更加理想。

　　

　　5、经常对自己或他人感到不满，因而经常挑剔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或他人所做的任何事。

　　

　　6、经常顾及别人的需求,而放弃自己的需求和机会。

　　

　　7、经常认为干任何事都是全力以赴的，却又常常希望自己能够再轻松些。

　　

　　8、常常心里计划今天该做什么，明天该做什么。

　　

　　9、经常对自己的服装或居室布置感到不满意，而时常变动它们。

　　

　　10、不断地为别人没能一次就把事情做好，而亲自去重做这项工作。

　　

　　

　　请参照以下的分析，来了解你的完美主义程度吧：

　　

　　0—5分:你从不在意事情是否完美。

　　

　　6—10分:对事情的要求不至于为你的生活带来困扰。

　　

　　11—29分:你是一个“准完美主义者” 。

　　

　　30分:你是绝对的完美主义者，而且可能正陷于矛盾之中。

　　

　　

　　保罗：就是外在的标准。这样要求，他这个主体因为从童年开始就是有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发展吧，他现在就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一个判断。

　　

　　田玲：人的成长是经历几个发展阶段的，儿童、少年、青年，然后成人。老是从自己角度出发追求完美的话，其实那就可能你还是儿童意识，你年龄上是成人了，但是你心理上没有发展成为一个成熟的人，你不知道自己跟外界的关系，你不知道，你只是人类的一员，你以为你是全部世界。

　　

　　

　　幻想出来的痛苦一样可以伤人。

　　

　　——海涅

　　

　　

　　你就是在自我沉浸，你掉在一个自我的小世界里边没有跳出来，所以我是觉得，我们在认知上、心理上还需要有进一步的发展。哪怕我们是某一个领域里面的专家、学者、教授，社会地位很高，可是我在底下做人的时候，日常生活当中我看问题的时候非常的幼稚，可能我还没有长大。所以我们需要平衡发展，让我的社会年龄成熟度能够跟我的生理年龄，能够跟我的社会身份相称，能够平衡。我觉得我们现在年轻的时候追求学业，成人以后追求外部成功，但是就是忽略了人的平衡全面发展。

　　

　　保罗：比如通过这个节目，让父母或者是启蒙教育工作者，可以有意识地注意这个方面。我们现在是理想化吧，将来的教育肯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注重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对于已经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米饭的这一批人，已经三十多了，四十岁了，他们这个历史不可能再重写了，这种人，你觉得作为一个专家来说，用心理学的方法，能够有效地帮助这批人吗？

　　

　　杨凤池：我觉得可能我要讲一些专业性的东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大家也不一定好理解，我觉得有两句话作为一个好的建议，一个是把握此时此刻的生活，享受每一天。第二个就是不问过去，面向未来。刚才我们三个人谈到了很多，就是有好多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非逻辑的思维，非理性的思维，天天左右着我们的生活。比如说过分地追求完美，永远要争第一。

　　

　　保罗：在心里已经扎下根了。

　　

　　杨凤池：这个可以是一个口号，但是不能心里在扎下根，心里扎下根的应该是尽人事，听天命，这个我想我们会生活得更轻松一点。第二个方面就是，每当我们确立一个人生目标努力奋斗的时候，一方面我们享受这个目标实现的快乐，或者憧憬这个目标实现的快乐。另外一方面要经常地问问自己，感受一下，我真想做这个事吗？我做这个事有快乐吗？真想做有快乐，我们就去继续做，不是真想做，没有快乐，我们在做到它的时候，做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找另一个更符合我内心愿望的。

　　

　　

　　过分地强调自我是危险的，当自我目标不能实现的时候，人就会垮了。抑郁症形成的原因，有外在的环境的因素，就是指生活的压力，各个方面这种状况；另外还有一个就是这种生理性格的原因。

　　

　　抑郁症有两种不同类型的，一种叫内源性，一种叫外源性。来自于外部世界的刺激构成的是外源性抑郁症；而如果我们考察外部世界这个刺激不足以解释症状，很大可能就是内源性的，它可能更多的是医学问题，可能脑内某种需要兴奋的神经介质缺乏。

　　

　　

　　田玲：我有两个非常具体的建议，大家可以去尝试。第一个建议就是鼓励大家是为生活读书，不是为成就读书，为写专业论文读书，或者是为考试得高分读书。我觉得是为生活读书，那为生活读哪些方面的书呢？就是跟人的这个发展，跟生活息息相关的，跟幸福，跟生活质量，跟幸福指数有关的这些书。如果按学科角度来分的话，心理学、教育学，然后是哲学、宗教。

　　

　　杨凤池：艺术。

　　

　　田玲：社会学、艺术，对，我觉得就是跟人发展相关的人文的、社会科学的书，我们去阅读。我在教书的时候，在北大，我经常刺激他们，说你们识不识字，大家肯定笑了，问北大学生怎么不识字呢？我为什么这么刺激他们，我说如果你会拿高分，你只会读教科书，教科书外的书你没读，我说你是一个现代文盲，你要读教科书专业之外的书，能够帮助自己不仅拿高分，事业成功，你还要让自己生活得快乐幸福，这个是我给学生定的一个目标，第一个就是为生活读书。

　　

　　保罗：为生活读书。

　　

　　田玲：对，而且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知识社会，然后终身学习的时代，大家都识字嘛，你只要能提个醒儿，他要是能够一生坚持读书，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这是第一个建议。第二个建议的话，就是要走出自我，跟人交往。我觉得我们就是几千年农业社会的那个惯性，小农意识还是非常非常强大的，我们现在很多人都是自我奋斗。

　　

　　2005年的时候，我们在北京市有一个大学生价值观的一个调查，其中有一个问题我们问，就是说你认为你获得成功的原因有哪些，三千多份问卷里边，2800多份问卷说我个人的努力。然后他人帮助一项，三千多份问卷里边只有14个人回答，所以我就是说，我们现代社会，前面我提到了，就是我们是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我只会教书，我不会种地，不会织布，我吃的穿的从哪里来呢，都是别人，我离开了别人没法活的，我们现在就是需要建立这样的一种意识，然后能够去走出自己跟人交往，帮别人，然后自己有问题的时候呢，敢于寻求帮助。

　　

　　保罗：对，这个很重要。

　　

　　田玲：就是不是关起门来光学习、考试、工作。

　　

　　保罗：是，过分地强调自我是有这个危险，当自己的自我不能实现的时候就垮了。这里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还可以再谈一些，就是说，我们从刚才各个方面，具体地，有理论性地分析了这个抑郁症形成的原因，以及怎么来摆脱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可不可以这样说，抑郁症的形成，它有外在的环境的原因，这个外在环境包括人文的环境，就是指生活的压力，各个方面这种状况，你刚才举了崔永元的例子。另外一个呢，就是生理性格的原因，这个是医学的角度。

　　

　　 杨凤池：这个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其实抑郁症有两种不同类型，一种叫内源性的，一种叫外源性的，就是我们考察他的区别的时候，我们要注意，这个外部世界的刺激够不够让这个人抑郁的，如果够使他抑郁，这个其实是外源性的，但是如果外部世界这个刺激不足以解释他现在的症状，有很大可能是内源性的抑郁。而内源性的忧郁，由于跟外部刺激没有直接的点对点的关系，它可能更多的是医学问题，可能脑内某种需要兴奋的神经介质缺乏。就是这类人，你跟他谈话，或者让他改变价值观，改变生活方式，为人处世方式没作用，他也不容易改变。

　　

　　

　　  抑郁症的常见分类

　　

　　

　　根据不同标准，抑郁症可以有不同的分类。而内源性／外源性的分类只是其中一种。

　　

　　1、内源性／外源性。内源性抑郁是指来自内部的，主要根据两个临床表现，即躯体特征性症状（早醒、食欲下降、体重减轻等）和病程的自主性，一旦发病，环境因素不再对疾病起重要作用。内源性抑郁症表现为抑郁心境、兴趣丧失、食欲下降、体重减轻、早醒以及情感的昼夜变化。它可能存在着某些生物学上的变化，受某些因素诱发，但病情呈自主性。外源性是指抑郁情绪由外界的因素引起，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环境因素始终起重要的作用。

　　

　　2、原发性／继发性。原发性是指既往健康或曾患有过躁狂抑郁性精神病的抑郁状态。继发性是指大脑与躯体疾病、酒瘾与药源性等所有可查出的继发性原因。

　　

　　3、精神病性／神经症性。精神病性抑郁是指患者除有典型的抑郁症状外还伴有片断的或短暂的幻觉、妄想（妄想抑郁）或木僵（抑郁性木僵）。神经症性抑郁则不伴有重性精神病性症状。

　　

　　4、儿童抑郁症。儿童抑郁症是指发生在儿童时期持续的心境不愉快，以抑郁情绪障碍为主要特征的精神疾病。儿童抑郁症女孩多于男孩。

　　

　　5、更年期／老年期。这是以年龄阶段来划分的一组抑郁症。更年期抑郁症是指抑郁首次发作于更年期，不是任何其他因素引起。老年期抑郁症是指首次发病于老年期（65岁以上），以抑郁心境为基础，以焦虑症状为突出临床表现，有较多的躯体等不适主诉，病程长，预后差。

　　

　　6、隐匿性抑郁症。是一组不典型的抑郁症候群，临床上常称之为抑郁等位症。抑郁情绪并不明显，且常被持续出现的多种躯体不适合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症状，如头痛、头晕、心悸、胸闷、气短、四肢麻木等现象所掩盖。

　　

　　7、季节性情感障碍。这是一类与季节变化关系密切的特殊的抑郁症。一般在秋末冬初发病，没有明显的心理社会应激因素，表现心境持久地低落，情绪忧郁，常伴有疲乏无力、头疼、喜欢觅食碳水化合物、体重增加。在春夏季自然缓解，至少连续两年以上秋冬季反复发作即可诊断，强光照射治疗有效。多见于女性。

　　

　　

　　保罗：这个用药物治疗有没有可能？

　　

　　 杨凤池：就是需要补充那些缺乏的神经介质。

　　

　　保罗：在你所熟悉的这个环境当中，内源性的和外源性的哪一个更多？

　　

　　杨凤池：应该是外源性的更多一些，或者跟后天的成长环境，教育方式关系更大，所以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保罗：对，就是指这个外源性的。

　　

　　田玲：社会发展阶段带来的这种问题，历史的原因。

　　

　　杨凤池：当然有一些外源性的抑郁症，在症状特别重的时候，也是需要利用一些药物补充一些相关的神经介质。但是内源性的，我们通过这些改变，外部世界这些改变，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主要靠内在的生物医学治疗。

　　

　　田玲：比如说如果是内源性的原因，一方面是用药物，另外一方面就是，外部环境要让他健康，这个是起码的，如果他不健康，可以给他创造一些健康的外部条件，就是综合。

　　

　　保罗：你比如说宣泄也是一种手段，宣泄也可以帮助这个抑郁得到缓解。但是除了我们刚才讲到的这一点外部的自然环境，和内在的生理性格的原因之外，我想其实还有一种外部的原因就是什么呢？刚才讲外部的人文环境了，还有一种外部的自然环境。因为我住在北欧，那边是一年有半年黑的，半年亮的。芬兰的社会生活水平非常高，社会福利很好，孩子上学不要钱，看病不要钱，养老什么这些都是非常好，但是抑郁症非常厉害，我听人家所说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与光照，日光照射的时间有关。

　　

　　杨凤池：光照可能影响到体内的一些化学物质的合成代谢之类的过程，当然我现在没做那方面研究，但是我们确实也能观察到，就是自然地理环境、气候对人的情绪有影响。

　　

　　保罗：是有影响。

　　

　　杨凤池：比如说深秋的时候，秋风扫落叶，哗一阵风过来，一地的枯枝败叶，就是没有抑郁的人，也有几分的凄凉，悲凉。

　　

　　田玲：春悲秋愁。

　　

　　杨凤池：悲从中来，要是一天时间里，大部分是黑夜，我想可能或多或少也会影响。那么真正产生了抑郁症的人，可能还是跟他内在的素质，跟他个人的心理结构，人格特点有密切关系的。

　　

　　保罗：但是我自己的感受，这个自然环境的影响是有的，我原来刚到芬兰的时候，开始觉得有问题，别人讲，到了秋天天黑的时候，还没有下雪，真的要下雪就好了，遍地是雪，冰天雪地美得很，但是还没有下雪的时候，太阳也没有，那个最惨。我最近这几年就是感到，可能随着人文环境压力的增多吧，再加上这种自然环境，我也是觉得有抑郁的危险。所以芬兰人有一个特点，一到了冬天就喜欢跑到地中海、西班牙、希腊，这是他们最喜欢旅游的地方，到那里去的目的就是晒太阳。芬兰那边夏天都是论天算的，不是说这个月是夏天，出太阳了是夏天，明天不出了，明天就不是夏天了。所以出太阳就去多晒，很多人衣服都脱光在那里晒。

　　

　　田玲：我觉得自然环境对人还是有影响，像比如说以前我读政治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种叫地理环境决定论，就是政体方面都会受环境影响。我自己也是，我要是选房子，我都会要选择有阳光的。

　　

　　

　　抑郁症的患者，尤其是重度抑郁都有自杀的倾向。真正的自杀其实有两种不同类型：一种是抑郁症性的自杀，一种是激情的自杀。在这两种原因之间有一个判断标准，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自杀未遂，问他你还死不死？如果是激情自杀，他往往会说我再也不干这傻事了，这不是抑郁症。

　　

　　抑郁性格也有优势之处，比如说这种人喜欢沉思，比较细致，交朋友比较忠心，往往擅长艺术创作。从性格的角度来讲，抑郁是有一些积极的方面，但是你要控制和均衡它。

　　

　　

　　保罗：刚才我们还讲到一个问题，谈到了自杀与抑郁症有关，但是自杀与抑郁症还是不能够等同的。那么你觉得这个自杀，或者有一些案例你接触到的，自杀与抑郁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田玲：应该是先有抑郁的，有些人是情绪，就是情绪还可以控制，很理性。比如说三年前，北大自杀的那个女生，她在网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上面列出来活着的理由有哪些，死的理由有哪些，然后两个一对比，活着的理由少于死的理由，最后就选择死，这个她已经是很清醒地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后来我问她同宿舍的同学，说你这个同学背后直接的原因是什么？那她就跟我讲了她的实际情况，真的很难承受。

　　

　　有同学说，受情绪打击。比如说像我接触的学生里边，有女生流产的，然后得抑郁症的，还有就是流产以后可能得病了，可能跟男朋友分手了，那这时候就是做一个决定，去死。有的人是活过来了，活过来以后就觉得我不要再死了，所以有的人是在一个很短暂的阶段，如果有人去干预，有人去帮助，去调节的话，可以帮他从这个危机情绪可以走过来。

　　

　　保罗：应该讲抑郁症，有这个危险导致死亡和自杀，但是自杀并不一定都是因为抑郁症。

　　

　　杨凤池：对，你这个反推是对的，是不是抑郁症一定要自杀？这一点不一定，但是反过来看，自杀的是不是一定是抑郁症？那也不一定。抑郁症的患者，尤其是重度的抑郁都有自杀的倾向，但是是不是付诸行动，那就另说。所以这样一来呢，其实有两种不同类型的自杀，一种是抑郁症性的自杀，一种是激情的自杀。就是在激情驱动之下自杀。我觉得像刚才田老师谈到的案例，很大程度上带有激情自杀这个性质，因为即便她是理性的分析了利弊，生活还是不生活的利弊，但是她最终采取自杀，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个行为，那一刻，还是带有激情冲动性。我觉得这有一个判断标准，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自杀未遂，问他你还死不死？他说我再也不死了，不干这傻事了，这基本都是激情自杀，不是抑郁症。

　　

　　田玲：情绪失控。

　　

　　保罗：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说，如何看待抑郁症？据说有人认为，中国人现在有抑郁症是一件积极的好事，不知道你听说过这个没有？

　　

　　杨凤池：不是现在中国人有抑郁症，是中国人早就有抑郁症。

　　

　　田玲：有积极看法。

　　

　　保罗：有积极看法，就是如何看待？

　　

　　杨凤池：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说抑郁症是好事。

　　

　　田玲：杨老师是说这个抑郁症不会是好事情，这一点我是绝对同意的，但是就是像我的课程里边给学生做性格测试，当然就是不同的测试有不同的分类，我们那个分类有乐观的、急躁的、有抑郁的、有冷静的，那么我们在给学生做这个测试的时候，我们会告诉学生，这是属于性格测试，不是已经得病了，就说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一些属于抑郁的特质，这个的话我们就会告诉学生，任何的性格都有利都有弊。那么比如说像就是抑郁性格，他好的地方在哪里呢？比如说我这种人是喜欢沉思的，这种人可以喜欢艺术，从事艺术，可能有所成就。

　　

　　

　　  名人与抑郁症

　　

　　

　　无人能幸免抑郁症——包括名人。悲哀的是，目前人们还没有发现哪种职业，哪个种族或是性别年龄可以对抑郁症免疫。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患上临床抑郁。下面是一些与抑郁症抗争的名人名单：

　　

　　在与抑郁症的抗争的名单之中，有很多人都是举世瞩目的人物：

　　

　　亚伯拉罕·林肯（美国第16任总统，1861~1865年）

　　

　　西奥多·罗斯福（美国第32任总统，1882~1945年）

　　

　　文森·梵高（荷兰后期印象派画家，1853~1890年）

　　

　　温斯顿·丘吉尔（英国1940~1945、1951~1955年首相，1874~1965年）

　　

　　玛丽莲·梦露（美国影星）

　　

　　欧内斯特·海明威（美国小说家，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1899~1961年）

　　

　　乔治·巴顿（美国将军）

　　

　　黛安娜·史宾沙（英国王妃）

　　

　　卡尔文·柯立芝（美国第31任总统）

　　

　　理查德·尼克松（美国第37任总统）

　　

　　萨尔瓦多·路里亚（科学家）

　　

　　泰·柯伯（运动家）

　　

　　瓦斯罗夫·尼金斯基（舞蹈家）

　　

　　

　　保罗：有的人是天才。

　　

　　田玲：成为哲学家、大学教授，还有这些人做工作，比如说他比较细致，然后交朋友比较忠心，就是他会有一些好的特质，但是就是说我们需要去平衡它。我们做测试的时候，就是没有一个学生是极端的，我们会是说四种你都测，然后看你各种成分的比例，你哪一个值偏高，可能你倾向于哪一种。比如说像我自己测试，每一次测试都是平均，那就是各样都沾上一点，所以就是应该还是有一些，不是从这个病的角度来讲，从性格的角度来讲，还是有一些积极的方面，但就是你要控制它。

　　

　　

　　中国人的文化传统和民族性格中有一种共同的倾向，就是倾向于不太愿意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倾向于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情感，这一点跟西方的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很不相同。中国人害怕冲突，避免冲突的方法就是不直接表达我内心的想法。这一点可能就使自己过分压抑，这种压抑导致自己的情绪容易进入抑郁状态。

　　

　　

　　保罗：你觉得中国人对于抑郁症，或者抑郁症这个问题的反应，或者他的这样一种态度，能不能反映出我们华人的哪一些比较特殊的价值观念来？

　　

　　杨凤池：我觉得华人的这个文化传统和民族的性格有一种共同的倾向，就是倾向于不太愿意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倾向于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情感，这一点跟西方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很不相同。就是比如你说说了一个观点，我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在西方很自然，但是要是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我不同意田教授这观点，田教授受不了，可能弄一个东西来抨击我。中国人害怕冲突，避免冲突的方法就是我不直接表达我内心的想法，就使自己过分压抑，这种压抑可能导致自己情绪容易进入抑郁状态。

　　

　　保罗：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

　　

　　

　　  何种人易得抑郁症

　　

　　

　　心理研究表明，抑郁症的发生与自身的性格特征有关，这种特征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1、自卑内向，不爱与人交往。

　　

　　2、喜欢思考，容易极端。

　　

　　3、过于追求完美，对自己要求严格。

　　

　　4、苛刻，经常自责。

　　

　　5、心地善良，意志力薄弱。

　　

　　6、敏感，自尊心强，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7、悲观，多愁善感。

　　

　　此外，遗传因素也很重要，大样本人群遗传流行病学调查显示，血缘关系愈近，患病概率越高。一级亲属患病的概率远高于其他亲属，这与遗传疾病的一般规律相吻合。

　　

　　根据不完全统计，女性患有抑郁症的可能性几乎是男性的两倍。这种较高的可能性可能部分由于青春期、月经期、更年期或怀孕引起的激素变化而引起。尽管男性得抑郁症的可能性较低，但他们更有可能不寻求帮助。而是产生愤怒和敌意，或利用酒精和毒品来掩饰自己。抑郁症男性自杀率的可能性比抑郁女性高四倍。

　　

　　

　　杨凤池：但是我倒觉得，对于抑郁状态或者抑郁情绪本身，我们没有任何必要指责他，说抑郁不好，其实它也很有积极的一面，就是在你比较抑郁的情况下，你容易沉思或者深刻的反思，关于你自己，关于人类，关于自然，关于人类社会的，人类共同面临的一些深刻的思考，就是在抑郁状态下容易去思考。而在比较喜悦，比较兴奋，比较狂躁的状况下，想问题可能就简单了。所以他这个抑郁情绪和抑郁状态，或许是对我们的心理健康，或者是个人的成长是有帮助的。

　　

　　但是抑郁症，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说它是好事，就像我们任何疾病似的，我们不能说得病是好。当然如果从心理学家的眼光来看，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坏的，有可能你要战胜了抑郁症，比如说崔永元，他得了这个病，他有正确的态度，他积极地接受治疗，他战胜它，可以在心理上更加成熟，但是这是病之外的东西，不是说病本身是好的。

　　

　　田凤池：杨老师说的这个让我想起，我在教教育社会学这门课的时候，我让学生去读社会学思想家的传记，然后大家总结出来，原来这些思想家都有过精神危机，所以我觉得，思考深刻是需要有代价的，但是就是需要我们能够把握自己的那种情绪的一种能力，能够驾驭它。

　　

　　杨凤池：就像咱们保罗，因为精神上的痛苦而转而去读儒和道的博士，这样会让他自己精神上更加成长。

　　

　　

　　我建议大家用一种艺术家的态度来对待生活。生活是一个过程，我们会有多种选择，当我们一种选择碰壁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尝试其他更多的选择，让我们的生活丰富多彩。善于改变工作方式，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的人就能战胜抑郁。

　　

　　有一些媒体，对概念不是那么清楚，经常混用抑郁和抑郁症，一字之差，谬误千里。实际上这个抑郁症远没有媒体所说的那么高发病率。

　　

　　

　　保罗：所以这里就牵涉到一个怎么样来战胜抑郁症的问题，我们今天谈了很多方面的内容。我总结一下，这个抑郁或者郁闷这种现象，与抑郁症不能够直接简单地画等号的，因为抑郁症是非常严肃的、严谨的一个概念，当然抑郁症的形成，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种是内在的，生理性格方面的，再一种是人文环境，从小的成长环境，我们也提到外在的自然环境，主要提到这三个方面的原因。形成了抑郁症，解决的方案就是有很多种，一个是药物治疗，你刚才分析的内源性和外源性的，这个药物治疗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另外一个就是心理咨询，这是比较专业的，如果症状稍微轻一点的，可能用宣泄这种手段，或者是其他的一些。

　　

　　 杨凤池：包括您刚才提到的改善外部环境，改善更好的自然环境，这都是对人的改善心情有帮助的。

　　

　　田玲：多与人交往，还有就是除了找专家咨询，专家是数量特别少的，所以要自助，看书，找相关的资料研究。有的人认为自己心理有问题，然后说我来读这个心理学专业吧，就是他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且他也会同情跟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说我愿意通过学习这个专业来帮助更多的人，我觉得，我们需要强调那种建设性的方法，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那种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方法。

　　

　　杨凤池：我觉得需要建议给大家用一种艺术家的态度来对待生活，生活是一个过程，我们会有多种选择，当我们一种选择碰壁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尝试其他更多的选择，让我们的生活丰富多彩，就像艺术家绘制了一个多彩的画卷一样，那我们的生活就会放出光芒。就怕我们从儿童时期形成了一种思维模式，一种行为模式，长到20岁、30岁到40岁还是这样，屡屡碰壁，还是不改变，我觉得他的自我价值感就会大幅度的下降。我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没有好的感觉，这种人就很容易抑郁。善于改变工作方式，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的人就能战胜抑郁。

　　

　　 

　　

　　对消极的情绪有一个明确的了解,就可以消除它。

　　

　　——弗农·霍华德

　　

　　 

　　

　　保罗：我们刚才谈到抑郁症它并不是一个现在才有的病，而是很早就有了，有人类以来可能就有了，只是我们以前不太知道而已，但是现在各种各样的数据统计，现在抑郁症的人数是比以前增加了很多，有的人甚至认为抑郁症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非常厉害的杀手。

　　

　　杨凤池：而且是广泛发生的，高发的疾病。

　　

　　保罗：对，为什么呢？如果我们深层看，到底是与我们这个社会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在这种环境中我们怎么来理解这个问题？

　　

　　杨凤池：从积极的方面来说，我觉得它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因为以前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我们那时候在为衣食奔波的时候，很少有人关心自己内心是不是快乐的。现在那么多人说自己郁闷，说自己不快乐，说自己有抑郁，或者甚至说自己有抑郁症，并不等于有那么多的人有抑郁症，只是说有相当多的人注意到了自己有不良的情绪，这说明他们很重视自己的生活质量，这是我们社会进步的标志。第二个，我觉得就是有一些媒体，文字工作者，他们对这个概念不是那么清楚，经常混用抑郁和抑郁症，一字之差，谬误千里。前一段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我说，我们现在看到一个材料说，现在年轻人30%都有抑郁症，我说恐怕得把那症字去掉，要把症字去掉，30%都少，要是加上这个症，就是30%太多了。实际上这个抑郁症远没有那么高的发病率。如果我们大家都普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可能处于抑郁状态，甚至怀疑自己有抑郁症了，是关心我们自己心理健康和生活质量的标志，这是社会进步的标志。但是没有科学严谨的统计数据和正规的调查，就公布这个数据，有可能夸大我们的抑郁症发病率，这会给大家造成消极的效力暗示，我认为是负面的。

　　

　　

　　  抑郁症的识别

　　

　　

　　据世界卫生组织调查表明，在全球1亿多人的抑郁症患者中，自杀率高达15％。历史上，梵高、海明威、三毛、顾城、张国荣、海子等因为得了抑郁症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而自杀身亡。所以，抑郁症被冠以“世界上第一号心理杀手”。

　　

　　抑郁症的识别主要有五个特征：

　　

　　1、懒散：没有明确原因的疲惫无力，自感懒散无能，连简单的家务或工作也懒于应对。

　　

　　2、呆板：行动减少，行为木呆，思想迟钝，记忆力和注意力下降，理解力有明显的减退。

　　

　　3、突变：思维方式有明显的改变，同样问题的处理方式与以前不同，甚至与以前判若两人。

　　

　　4、悲观：忧郁悲观，意志消沉。自我否定，万念俱灰，心情苦闷，缺乏兴趣，说话容易落泪。

　　

　　5、多虑：多思多虑，焦躁不安。自卑自责，坐立不宁。对未来没有基本的信心，身体感觉不适。

　　

　　

　　田玲：我觉得，今天不管是抑郁还是抑郁症的人群，扩大的原因就是，我们的社会变迁、社会巨大的流动。原来我们农业社会的时候，大家都是在土地上生活，以前是因为政治的原因没有流动，只有在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而且不仅仅是在全国流动，而且在世界范围流动，那么这种社会流动使原来的血缘关系淡化了，就是已经离开了，新的社会纽带又建立起来。另外就是我接触这么多的学生，我发现，他们的父母，生存的压力很大，一方面他们自己夫妻在一起共度时光的时间少了，那么（导致）家庭的解体，还有离婚率升高，感情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夫妻之间得不到满足，这是成年人出问题的一个原因。那么下一代的成长没有父母陪伴，在农村就是父母出来打工，然后孩子自己在家，这种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父母关爱的人群，是很容易脆弱，很容易抑郁的。所以我是觉得，人际关系这方面是我们需要加强的，就是我们为了竞争，为了发展，为了成功，我们付出的那种感情的代价。

　　

　　杨凤池：另外可能有一块也值得注意，就是在我们转型期的社会，我们生活方式和价值取向的多元化，使得很多人偏离了原有的价值评判体系的时候，他又会经常产生不好的感觉。

　　

　　保罗：没有找到新的途径。

　　

　　杨凤池：有的时候这可能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是因为当一个人的行为准则，价值判断的准则发生了模糊混乱的时候，可能不良的情绪也会增多。

　　

　　田玲：另外刚才杨老师提到价值多元化的时候，我觉得也给人们带来很大的迷茫和挑战，这个可能也是诱发抑郁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原来大家都是一个价值观，我不用去动脑子，我不用去怀疑，但是今天多了，究竟哪一个是我应该要的呢？它是非常模糊的，而且在这个多元里边，有些是重要的，有些是不重要的，可是我们个人选错了。比如说我们今天很多人，把成就当成是最重要的，像我接触的学生里边，这个分分小命根不是开玩笑的，不是一个很好听的口头禅，它是落实在有些学生身上的，我这个分不行了，我就真的不想活了。所以我是觉得我们为这个成就付的代价，这个成就值不值得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我的分数、我的成就是不是跟生命画等号，还比如说在我还当学生的时候我就思考的一个问题，学校里边的老教授，那时候是“文革”嘛，就是积压下来好多人都没有评上职称，这些人评职称很困难，有的人听着电话今天没有评上我，就心脏病发作，那个时候我就在思考，我说职称等于我生命的价值吗？

　　

　　保罗：就寄托在这方面了。

　　

　　田玲：对，所以我觉得在这个多元价值里边，我们也需要去思考，哪些是生命最宝贵的东西，哪些是次要的东西。我觉得这个价值清楚以后，人也能够减少选择的困难和迷茫。

　　

　　保罗：现在总结一下，我们今天谈论这么多的内容，就是抑郁，还有抑郁症，这种现象早就有了，但是在今天这个社会转型的时代，有很多的价值观评判标准出现，所以就让我们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会有这样一种抑郁症增加的现象，它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外在的自然环境、外在的人文环境，特别是人际关系，整个的受教育成长的过程，还有人的生理方面。我们怎么样来解决这个抑郁症的问题，对外开放，多和人打交道，这是很重要的，不断地宣泄、倾诉，再严重一点的，就需要去看专家，进行心理的治疗，或者药物的治疗。另外，像对艺术，对宗教等等这些方面的追求，也都能够帮助我们来战胜抑郁症这个问题。

　　

　　

　　

　　保罗 点评

　　

　　

　　摆脱苦毒，战胜挫折

　　

　　

　　现代生活竞争激烈、挑战迭起，情感纠葛、人际冲突层出不穷，各种生活事件时刻搅扰着人们的心灵。尽管物质生活不断改善，人们却日益陷入内心的空虚、寂寞、失落和困惑之中，各种心理障碍由此产生。人们往往从外部寻找原因，忽视了精神结构内在的问题，造成了自我的迷失。人们常常反问自己，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努力学习、工作，却一事无成？为什么一腔热情，却引来意外之责？为什么别人幸运，自己却历尽坎坷？为什么播种爱，却遭逢恨的收获？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难以避免，如何面对挫折，将会根本性地影响我们的生命经历和生活质量。如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抑郁症。到底什么是抑郁？什么是抑郁症？这种情绪将会引发怎样的结果呢？面对挫折，面对抑郁的阴影，我们该如何拨开心灵的迷雾？

　　

　　抑郁症也叫忧郁症，是一种常见的精神心理疾病，又称为“心灵上的感冒”。患者一般主观上感到强烈的悲伤和忧郁，阻碍其正常生活和社会交往。心理学上的忧郁症不同于正常范围内的情感脆弱或暂时的心情不好。它是一种由生理及心理精神因素所致的疾病。造成忧郁的因素可能是一个事件，也可能有多种原因。在时间上可能维持几个月，也可能是一辈子。病情在任何年龄阶段均可出现，包括儿童。忧郁症患者常常会想哭，经常大发脾气，心情总是不好，症状有过分忧伤、空虚、快乐程度的下降，失去以往对于生活的愉悦感和兴趣，胃口和体重的下降或上升、长时间的失眠及浅睡眠、活动频率降低、焦躁不安、运动速度减缓、身体及精神上易累，经常感到罪恶、无助、没有希望、焦躁、恐惧、自信心下降、决策能力（注意力、认知能力）下降、记忆力（学习能力）下降、社交能力变差、脾气变坏、对药物的依赖性增强、没有信心，有自残（自杀）等倾向。

　　

　　除去生理 、遗传和性格因素之外，现代人产生抑郁症的主要因素是生活压力所致。这可能是生活、工作和人际关系中的挫折和困难，也可能是当事人对自己过分要求而在心理上产生的消极和不健康情绪。

　　

　　这种消极的情绪，心理学上把它称为“苦毒”（bitterness）。它看起来只是一种由他人造成的情绪，其实是在你经历过一个或多个伤害或不公平待遇很长时间之后，由于无法原谅，这种“苦毒”的情绪或精神状态就会在你的心里产生、成长和恶化起来。苦毒不是指你偶尔所产生一种愤恨或不愉快地感觉，这种感觉是你情感世界众多种类型的情感之一，它会告诉你所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当你遭遇到不公平时，产生不愉快的感觉是正常和正当的。可是，如果这种感觉长时间地停留在你的心里，那就是大问题了。因此，苦毒指的是长时间的持久地停留在你内心的一种消极的情感。这种消极的情感本不是你生活中的一个部分，但是它却强迫进入了你的情感世界，越陷越深，甚至要控制你的生活。

　　

　　你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或哪件事情而非常愤恨不平，心中难过，甚至你的说话语调和整个身心状况都能表现出你心中的苦毒来。当然，生活中我们也会遇到很多人，处在苦毒之中，但他们自己却并不承认、不想承认或完全没有意识到。苦毒中带有一些吸引人和令人兴奋的因素的，它们会使人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和有权利的。这些因素使你无法看到它们所带给你的苦楚和毒害。苦毒能控制你的情感，并能给予你暂时的力量，但其后接踵而来的是消极的情绪。起初你觉得自己可以报复对方了或可以使你有机会表达了自己的愤恨，因此你会为此感到喜悦。但是，很快你将感到更加难受和无力。这些消极的后果可能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表现出来。

　　

　　你可能会说，正是凭着苦毒的力量这些年你才得以支撑下来，不然的话，这些你所经受的不公平的伤害早就把你击垮了。但是，你可能会跟很多人一样，接着会说：“现在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感觉了，因为我的精神受不了，心里、身体也受不了了。”因此，使用苦毒的力量来支撑生活最终是要付出高昂代价的。

　　

　　从你的谈话中，人们可以看出你的苦毒来。你也许会通过幽默、笑容或其他方式来掩盖你的苦毒，但是通过你的谈话，人们还是可以看出你的苦毒来。重要的不是去辨认别人的苦毒，而是要辨认出你自己的苦毒来。如果你没有认出自己的苦毒，而只是看到别人的苦毒的话，你将会和对方一起都陷入更深的陷阱之中。只有当你自己干净了的时候，你才有可能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

　　

　　所以，使我们陷入苦毒和抑郁之中的不是他人的行为，真正干扰和伤害我们的是我们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因为别人伤害我们的行为引起的愤怒和烦恼带给我们的痛苦，要远远地大于这种行为本身给我们带来的痛苦。因此，摆脱这些消极情绪的重要途径，就是丢开自己受伤害的抱怨，这样伤害就自然会消失掉。

　　

　　有的人把自己的苦毒以攻击性的方式表现出来，在网上或其他地方对自己不满意的人和事进行谩骂。其实，这是一种更加有害的苦毒。

　　

　　犹太人的箴言说：“喜乐的心乃是良药；忧伤的灵使骨枯干”。这话有巨大的生命力量，能给人带来全新的世界。

　　

　　真正能让人摆脱挫折所带来的苦毒和抑郁的，就是愿意原谅和饶恕他人的爱心。中国人的挫折观

　　

　　主持人：保罗

　　

　　嘉宾：杨凤池、田玲

　　

　　

　　杨凤池，首都医科大学心理学教研室主任，中国第一档心理电视栏目《心理访谈》首席心理专家，首都医科大学副教授，从事抑郁症研究及治疗二十来年，是中国一流的心理学专家。

　　

　　

　　田玲，北京大学副教授，从事十多年教育学一线教学工作，在北京大学担任大学生心理辅导员多年，有丰富的心理案例实践经验。主要的研究兴趣与领域包括大学文化研究、人的发展研究、教育社会学、教育政策运作与分析等。

　　

　　

　　抑郁症又称忧郁症，是常见的心理疾病，患病率大约为2%??3%。根据美国心理学家史培勒的调查：“这种病往往袭击那些最有抱负，最有创意，工作最认真的人。”目前，世界范围内抑郁症发病势头令人担忧，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全球现有抑郁症患者约为1.21亿人。

　　

　　“郁闷”是现在中国很多人常有的一句口头禅。“郁闷”是包括了抑郁、焦虑、恐惧或者紧张……各种各样不良情绪的集合，但它不是一种病症，只是一种情绪，与抑郁症并不是一回事。

　　

　　

　　保罗：今天我们与两位嘉宾一起来讨论一下抑郁症这个问题。现在据说在中国有一句口头禅，“郁闷”。前一段时间我们接触了一位女士叫赫赫，她在法国留学了几年，她就是常常会有这样一种痛苦，突然就觉得自己心情非常的不舒畅，把自己关在屋里痛哭流涕。我们在芬兰也遇到这样类型的人，有一个女孩子，她莫名其妙地就会觉得有一阵伤感，她就流泪、喝酒、抽烟，然后就更消极，那么这种现象是不是患了抑郁症？什么是郁闷？

　　

　　杨凤池：我觉得郁闷是不太掌握心理学原理和概念的一些老百姓，用来描绘自己心情和情绪状态的一个词汇，不是一个专业词汇，其实郁闷是包括了抑郁、焦虑、恐惧或者紧张各种各样不良情绪的一种集合，但它不是一种病症。而抑郁症是在神经精神疾病里边，在精神疾病分类里边是有明确诊断标准的一类疾病，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而且有本质的区别。我觉得所谓郁闷，或者是低落的情绪，这是每个人都会发生的，是正常的心理反应。当我们遇到消极的生活事件的时候，我们都应该情绪低落才对。但是抑郁症就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出现的病症了，它是另外一个范畴的问题，我觉得这两个不能混着说。

　　

　　

　　  精神疾病

　　

　　

　　精神疾病主要分为轻型精神疾病与重型精神疾病。常见的轻型精神疾病有强迫症、抑郁症等。常见的重型精神疾病有精神分裂症等。

　　

　　轻型精神疾病主要是表现在感情障碍（如焦虑、忧郁等），思维障碍（如强迫观念等），但患者思维的认知、逻辑推理能力及其自知力都基本完好。而重型精神病，如精神分裂症的初期患者也可出现焦虑、强迫观念等表现，但此类患者的认知、逻辑推理能力将会变得很差，自知力也几乎全部丧失。

　　

　　

　　保罗：郁闷就是一般的情绪低落，不高兴，难受，不能就把它就说成是抑郁症。

　　

　　杨凤池：对。

　　

　　保罗：抑郁症是有一个很明确的医学上的标准的。

　　

　　杨凤池：医学上的诊断标准，比如说持续性的情绪低落，对自己评价持续的过低，对未来持续的没有信心，对周围生活当中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人都丧失兴趣，而且有的时候自责、自罪，或者有自伤自杀的倾向，还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诊断为抑郁症。

　　

　　保罗：就是得有一个科学的标准。

　　

　　杨凤池：而一般的所谓郁闷，有可能我们今天早晨出来开车轧了线了，让警察罚了钱，罚了分，到了办公室情绪就低落，我可以说在郁闷之中，但是过了一天就忘了，就没事了，这是正常的情绪反应，应该说这个人心理健康才郁闷。

　　

　　保罗：那么田老师你在北大，在你身边的人当中，有没有这种郁闷的例子？有没有这种抑郁症的例子？

　　

　　田玲：坦率地说，应当是相当普遍的，如果我们到BBS上看学生发表的一些平时的情绪，郁闷的确是在学生当中很流行的一个语汇，就像刚才杨老师提到的，我想郁闷它应该是属于我们情绪反应的一种，我们普通人不太懂得心理学的不同程度的描绘，所以就把它都放在一起叫做抑郁。其实它是属于各种不开心的一种程度的汇总。我很同意刚才杨老师说的，如果一个健康人的话，你碰到不开心的事情，有这样的反应是健康的表现。但是如果程度非常严重的，就会成为疾病。

　　

　　比如刚才您提到的赫赫，她是一个留学生，我会觉得，大学生还有留学生，他们的抑郁或者心理有问题，会有一些特殊的原因。比如说像赫赫她留学到了一个别的文化环境里面，会有孤独感。还有比如说像大学生离开父母，离开家乡去上学，他在成人的过程当中，所接受的应试教育可能光注重考试了，没有注重他作为人的一个健康发展，他到了学校以后，要按照一个健康人的标准来要求他，应付太多太多生活的东西，他觉得就是生活很累，所以就很容易陷入到一种抑郁的状态。像最近高校里边，特别是名牌大学里自杀的学生多起来，也是跟学业的压力、竞争，不同人群原因会不一样。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接近病态的那种抑郁都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而年少时所积累的孤独感可能会造成成人后的抑郁。人需要来自社会的价值感，但是也需要人际关系中的归属感。如果缺少爱的话，你再成功都会感到孤独。

　　

　　

　　杨凤池：我在心理访谈里也提到过这样的一个案例，一个女孩二十多岁，她也不谈恋爱，做什么事情也打不起精神，有时候还会自伤，还有自杀的倾向。另外她会经常觉得活着没有意义，没有意思，没有乐趣。然后我们在访谈深入进行当中就会发现，涉及的一些资料，跟她童年早期的生活一些经历有关系。实际上我们看到了很多的人严重的抑郁，或者说我们觉得接近病态，那种抑郁都不是无缘无故产生的。

　　

　　保罗：刚才第一个是田老师提到孤独感，孤独能把人带向抑郁，现在杨老师你提到童年的经历。因为对心理学，只要提到心理学，常常大家都会提到童年经历，在西方也比较流行，就认为一个人在十岁之前的经历对他的影响还是非常之大。我最近一段时间也做了一个研究，分析一些人生的现象，的确发现有很多的东西都是受十岁以前的经历的影响。

　　

　　杨凤池：所以我们中国古话也有这么一句嘛，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就是说你到七岁的时候，形成的整个价值观判断体系、心理的经验系统、性格的特征，如果以后不经过专业的帮助，有可能一直在影响着你。这个人可能已经37岁了，但是他在重复着他儿童时期的模式来对现实生活，所以就会有适应不良的问题。

　　

　　保罗：能不能分析一下，看看童年有哪些类型的经历，有哪些因素有可能把人引向抑郁症，我记得在小学的时候老师批评学生，有一个学生他叫王思杰或者王伟杰，老师说你这个笨蛋还杰呢，你是木头一根，你叫王伟木吧。这样一说，孩子可能觉得很惊讶这样说，但是慢慢地，他的头脑中觉得自己是笨的，这个印象会在他心理上留下来，可能甚至到了37岁，47岁都忘不掉。

　　

　　杨凤池：对，他在跟人打交道的时候，他还不能够证实自己能力的时候，他心理上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概念，我是不行的，我是一个木头。这时候他跟人打交道，和人跟交往的动力就不足。其实生活当中有很多的乐趣来自人与其他人融洽的关系，那么像刚才您说的这个例子，这个小孩，心里装着我是一截木头这样的概念，他即便37岁，47岁，他跟人打交道的时候，肯定说话声音是低的，底气不足的，这样他就不会获得更多人的欢迎，他自己个人的价值感也会大幅度下降。

　　

　　

　　悲伤只折磨孤独的人，繁忙的人无暇流泪。

　　

　　——拜伦

　　

　　

　　保罗：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己不知道这是一种病。

　　

　　杨凤池：或者说他没有意识到当年的这个伤害对自己当前的生活有多大的影响。

　　

　　

　　  儿童精神疾病

　　

　　

　　儿童精神疾病的症状和成人有所不同，这是由于他们的生理特征及其社会实践不同所决定的。

　　

　　儿童由于生活经验少，认识能力的局限及心理活动比较简单幼稚，所以形象的感觉知识多于抽象的理性知识。加上儿童具有爱好幻想的特点，多容易出现幻视，但在幻视内容上是零零碎碎的、不成形的、不完整的。常常出现语言中断，有时讲不出来。在情感活动上情绪不稳，好发脾气，大哭大闹，甚至打骂父母、毁坏东西。学龄前儿童，常出现无目的的行为，手脚多动不停，有时出现强迫动作，挤眉弄眼。有时出现孤独行为。

　　

　　可能造成儿童精神疾病因素有：胎儿期间母亲得过风疹，吃过某些药物，得过某种传染病;或难产引起产伤;有的是因为遗传因素。根据研究精神病患者血缘关系近的后代，精神病的发病率高;父母有精神病的，子女得精神病的比例比一般人高十几倍。某些疾病也可以造成孩子的大脑功能紊乱，即中毒性脑病精神病。如肺炎、脑炎、中毒性痢疾、猩红热、食物中毒、一氧化碳中毒等。此外，脑外伤、脑肿瘤、脑血管病、有毒药物影响以及长期营养缺乏等，也可出现精神不正常。

　　

　　另外，如教育子女方法不对头，经常打骂孩子，或者孩子突然受到巨大的精神创伤，如亲人死亡，自然灾害，突然受惊等等，也往往容易使孩子患精神病。

　　

　　

　　中国的人事关系像什么？你拿着一块小石头对着一潭水扔进去，这个石头落到水里头会漂出很多的涟漪，一个一个的圈，中国人的人事关系就像是这同心圆，最靠近的是亲情血缘的部分，外边是爱情，然后再往后是友情，越来越远的就是陌生人。

　　

　　

　　保罗：你就讲抑郁症这个词吧，严格来讲是一个非常科学的严谨的术语，是个医学概念，是非常严谨的。但是在以前，前几年大家说得就不太多，几十年前说得就更少，但是我想，抑郁症这种疾病不应该是现在才有的，应该很早就有。

　　

　　田玲：我是觉得这个跟目前中国的社会变迁有相当大的关系，我们会说中国现在面临的发展机会，从好的方面讲是千年等一回，赶上一个全球化的大的社会变动的时代，但是不好的地方，就是说社会发生流动了，我们以前几千年农业社会大家是不流动的，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感情血缘，大家绑在土地上，那种一生一世的感情已经没有了，社会已经开始流动了。像留学还有上大学，都是离开故土的。我们社会发生了变迁流动，可是我们人的思想观念没有变，人的思想观念没有变在什么地方呢？比如说我们社会里边有一些腐化的现象，这些腐化的原因是什么呢？就是自私自利，就是说没有考虑到一个社会整体的概念。

　　

　　我们现在跟农业社会比较是一个分工的社会，分工就是说社会是大家需要合作的，大家的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在感情上，爱情上大家会觉得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在陌生人的，没有血缘的关系上，大家比较难体会，就是说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所以我会觉得我们的观念跟不上，大家不太注意这种亲密的人际关系，我觉得这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导致我们现在人都是那种个人奋斗，大家活得很累。

　　

　　保罗：但是你要讲这个也很有意思，在西方，只要一提到中国，常常会说的一件事情就是中国的人际关系，很多老外不太会汉语，但是他知道“关系”这个词，因为关系这个词翻译成外文也不是那么好翻译的，你不能就说relationship，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们经常说“关系学”，人际关系的这种重要，刚才田老师觉得，好像大家这方面的学习不够，但是根据传统，我们觉得中国好像是特别注重人际关系的，现在做得不够，是特指在现在这个社会变迁的时代吗？

　　

　　田玲：我想说，就是我们传统上重视人际关系，是重视那种血缘性的人际关系，还有我们是重视那种公立性的一种社会关系。但是我觉得我们现代社会需要重视的是，我在教学的时候会教学生，我们现在需要发展的是非血缘的一种亲密关系，非血缘的一种亲人关系。

　　

　　保罗：四海之内皆兄弟。

　　

　　田玲：对，我觉得我们缺少这样的一种意识，就是博爱，那种陌生人之间的关怀。

　　

　　保罗：对，我有一个朋友，他在北京住了几年。有一次他开车从北京到天津去，走在路上，就看到有一个公共汽车出事了，就是抛锚了，停在那边，有几十人都下来站在那里，很多车就从旁边过去，一辆一辆的，没有停下来。这个朋友他就停下来了，就问是怎么回事。他就说到，那么多车过去没有一辆停下。这个我们也不是说批评我们的文化多么不好，我记得梁淑敏或者是冯友兰曾经在介绍中国文化的时候说过中国的人事关系像什么？你拿着一块小石头对着一潭水扔进去，这个石头落到水里头以后有一个圆心，然后会漂出很多的涟漪，一个一个的圈。

　　

　　杨凤池：很多的同心圆，最靠近的是亲情血缘的部分，外边是爱情，然后再往后是友情，越来越远的就是陌生人。

　　

　　

　　  各国人眼中的陌生人

　　

　　

　　有人认为，对陌生人的态度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社会和谐程度的重要标志。陌生人在各国人眼中是什么样呢？他们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呢？让我们到各国走一遭。

　　

　　美国：对待陌生人相对热情

　　

　　美国人对陌生人总是很亲切地和他们打招呼，一声“你好”或微笑地点点头。有人说，美国人对待陌生人相对热情的态度和它的文化传统有很大关系。几乎每个美国人在小时候都上过一门课——“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但当他们长大后，都会被鼓励和陌生人进行交谈，甚至学校会故意设置一些特殊的环境来培养他们和陌生人交流的能力。美国的节假日多，各种各样的组织举办的聚会也很多。在这些聚会上，大家在一起相谈甚欢，说不定有些人认识才几分钟而已。另一方面，美国地广人稀，美国人常常需要为了工作、学习或者其他原因而迁徙，因此每个陌生人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朋友，这就使得他们更加善谈。

　　

　　印度：帮助陌生人是社会传统

　　

　　在印度，当你遇到找不到地方的情形而不得不向当地人询问时，往往会有一大群人围过来，热情指点，有时候还会有人主动要求带路。印度城市治安环境要好一些，特别是抢劫、诈骗等导致人与人之间不信任的案件发案率比较低，因此人们的防范意识并不强。另一方面，向陌生人提供帮助是印度宗教所提倡的美德。数千年来，一些印度教徒往往带上一只碗便开始云游四方，到别人家里住一晚、讨一点饭吃被认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整个印度社会也将这种为陌生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视为一种传统。

　　

　　英国：对待陌生人也有绅士风度

　　

　　英国人喜欢和陌生人保持距离，但仍不失绅士风度。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排队。在英国，只要有第二个人，英国人就会排队，陌生人之间都会自觉遵守这种秩序和规则。开车也是这样，只要讲规矩，别人对你就是友善的。英国公路上永远是车流滚滚，行人享受优先权，穿越马路后往往会向司机招手致谢；行驶权平等的并道口大家奉行齿轮咬合般的“一让一”通行规则；变线打灯，后车大都会主动减速让道。英国人对陌生人的态度与英国绅士风度对整个社会的影响密切相关，也与重视教育有关。英国学校教育更注重培养孩子们礼貌得体，尊重他人，和谐相处。  

　　

　　

　　杨凤池：但是你这一说让我想起一个例子，原来我在意大利学习的时候，我们有一次去那边教堂旅游，结果我迷路了，没找到我们人集合的地点，在那一带都是山区，也看不到什么行人，后来就看远处有一家老百姓，有一个老太太在院子里做一些什么家务，我们就过去问这个老太太然后她就很认真地跟我们讲怎么走法。我们刚要走，她又叫住了，停一停，从屋里叫出她一个好像是儿子侄子这一类的人，叫出来开起车来带着我们到那个地方去。然后我们就觉得很诧异了，路上中国人就在商量给他多少钱，这个比打的还厉害，凑了好几十美元说一会要给他，等下车的时候给他，结果这个人当时就生气了，说你当时要给我钱我就不来跑这一趟了，说难道我们不应该帮助你们吗？他说得是那样自然，他说，我妈妈说，跟你们说了半天，看你们意大利语也不是那么好，怕你们还是继续迷路。就把正在睡觉的他叫醒了，让他开车送。所以这个就看出来一些文化差异。

　　

　　 保罗：对，你这样讲我也想起一个故事，就是像你讲的意大利相似的经历。我在日本有一次坐地铁找一个地方，中国图书馆，它收集很多中国的书，我去查资料。那个白领他就是带着我转了很多的弯，给我亲自送到。后来跟当地的留学生和当地的华人聊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说这是日本的一大特色，他就是对你特别帮助，给人带路，这个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就讲这个人事关系。

　　

　　再讲一个例子中山大学有一个教授，欧阳教授，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很美貌的一个女子，确实这个教授事业非常有成，看她发表的论著，一系列，很长，但是她自杀了。

　　

　　

　　在竞争的年代，人不太容易找到自己的价值感。神经症式的思维是要么就最棒，要么就最糟，而最糟时就没有价值感，从而引向灭亡。事实上，我们可以在某一个时候，某一个阶段，某一个时间、地点成为第一名，但不能永远是第一位，这是我们一生都难以做到的事，如果勉强而为的话，最后只有自己垮了，或者病倒，或者自杀，你才能保持着你是第一的状态结束的，就是这种神经症式的思维要了几位教授的命。

　　

　　

　　田玲：去年北师大也有一个教授，据说是拿国家津贴的教授，跳了楼。所以我觉得就是说，目前中国社会发展，其实中年人承受的压力是蛮大的。我自己感觉好像有点像能量守恒，就是前边一直都是学业学业，然后成功成功，就耗光、枯竭、烧尽了。我会觉得，我们缺少休养生息的一种制度，大学里边老师比如说几年轮休一下。还有我们的个人生活，我觉得为了追求成功付出的蛮大的一个代价就是亲情，就好像觉得说，如果我是建立感情的话，就要花时间。或者说我在家相夫教子，或者是我带孩子，这个是一个巨大的浪费。我感觉这个是我们今天一个很大的误区。

　　

　　我觉得其实成就给人一部分价值感，我这个人在这个社会上还有一定的能力，能够发挥点作用，但这只是一部分的价值感，另外两部分却被我们忽视，第一是归属感，归属感一定要在人际关系里才能找到，如果你缺少爱的话，你就是再成功都孤独。我觉得张国荣是很典型的例子。今天缅怀他的人成千上万，但是他为什么这样子？我是觉得缺少归属感。

　　

　　还有就是，中国人太多了，大家在竞争的年代，不太容易找到自己的价值感。竞争就是说，后边的人很快就要超过我，那超过我的话呢，我今天的成就明天就会没有用。

　　

　　

　　当悲伤沉睡时，别去把它唤醒。

　　

　　——富勒

　　

　　

　　保罗：这应该是一个误区了。我今天到了这个位置，他超过我，其实我明天还是在这个位置上，在我的历史长河中。

　　

　　杨凤池：如果我们从外部世界去观察，我们会看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社会，在我们整个外部环境里，有好多压着我们。但是从我这个专业角度那就不是这样了，就是尽管外部大环境，所有的教授都沐浴在这样的环境里，为什么就那几个教授这么干？

　　

　　保罗：你是一个心理学家，医生，当然你也是一个教授，也是老师这一行，你遇到没遇到这种？

　　

　　杨凤池：当然了，实际上我专业上、工作上压力相当大。

　　

　　保罗：那你怎么办？

　　

　　杨凤池：而且我现在走到这一步，可能好多别人没有的压力都到我身上来了。

　　

　　保罗：你也是个名人啊，你担心不担心别人超过你？

　　

　　杨凤池：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同行超过我，那越多的人像我这样，甚至比我还好，这个专业就繁荣起来了。如果我的学生超过我，那就说明我教学有成绩，好的老师应该是教出来的学生超过老师的。否则就是，一代不如一代，那就谈不上教育了，那叫毁人。我们换一个观念想，眼界就宽得多，对不对？如果你成功，还能干的话，那有人比你更成功，更能干，不就是你这个学科之幸吗？如果你成功你能干，再把你的学生教得比你还能干，你这个学问会延续下去。

　　

　　保罗：杨老师，我觉得你说这个话是很对的，有人超过我，并不能否认我的存在、我的价值，只是说明还有更厉害的人，仅此而已。但是有一个问题，我认为包括你刚才说的，这还是有点理想化，什么叫理想化呢？因为这个是与自己切身的利益关系在一起的，我觉得杨教授是做这一把交椅的，我怎么样怎么样，可能有几个人来了，他会威胁到你。

　　

　　杨凤池：那我要问我自己了。

　　

　　田玲：我个人会觉得是说，不是威胁到杨老师的位置，而是说杨老师他不是第一了，其他人第一了。我觉得杨老师的优势是，他的专业就是关于心理健康的，所以他自己首先是受惠了，但是其他专业的学生、老师、教授什么的，在他的专业领域里面他是专业，很有贡献，好像您刚才说的中山大学的教授，但是可能她缺乏关于心理学的知识，可能她缺乏关于人的发展的知识、学科的训练，或者是说人应该怎样生活，她的知识结构不健全。我觉得很多人是受害在这里。

　　

　　 杨凤池：我觉得你这一点说得特别好，而且是关键所在。

　　

　　保罗：你觉得你搞心理学，这一点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杨凤池：这一关我就过了，因为我是专门研究人的精神痛苦是怎么产生和如何摆脱的，我自己不能摆脱自己的痛苦和压力，那我能帮助谁？但是其他专业的教授，可能在这方面就有不足。

　　

　　保罗：没有这个专业的知识。

　　

　　杨凤池：对，尤其是在我们国家，心理学的普及不够，学科的建设也不够。所以可能在刚才我们提到过的那几位教授的脑子里面，我要永远争第一，我要永远走在学科的第一位，否则我就完了，其实这是神经症式的思维。

　　

　　田玲：很偏执。

　　

　　杨凤池：神经症式的思维就是要么就最棒，要么就最糟，我不是最棒就是最糟，最糟我就没有价值感，没有价值感我还活着干什么？但是这里有一个很非理性的东西，使得他自己没有价值感。其实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是第一位，我们可以在某一个阶段是第一名。

　　

　　保罗：前无古人有可能。

　　

　　杨凤池：但是我们一生要做到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己垮了，或者病倒，或者自杀，你才能保持住你是第一的状态结束。这种神经症式的思维就要了这几位教授的命。抑郁症也属于神经症范畴，如果你曾经第一过，如果你在这个学科里曾经开创过，有过发明创造，这个学科里面的历史永远会写上你田教授曾经做过这个，这就足够了，一个人活一辈子，能在自己的学科历史上，或者是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上能写上一笔，这已经很棒了，其他有多少人超过你，也不能改变这个历史。

　　

　　神经症式思维支配之下的学者或者教授，可以做得很辉煌，但是也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顷刻崩塌。

　　

　　田玲：很脆弱，就是他们的支点可能就在那一个方面，就是人生的发展非常不平衡。这个支点一出问题，就全部都倒塌。

　　

　　保罗：好像几年前，据说厉以宁先生的两个博士生，一个打死了另一个？

　　

　　田玲：另外一个跳楼自杀。我觉得这十几年来北大发生的一些事情，就是争第一的问题。

　　

　　保罗：两个都那么厉害，你两个考上了就不错了，可能他们俩还想要哪个更好。

　　

　　杨凤池：如果心理健康，可能两个人找不同的方向，你在这里第一，我在那里第一，但是如果都不健康，我非得在同一个地方争个第一不可。

　　

　　田玲：但是我想，一方面在竞争的环境里边，北大、清华什么的，是需要教育学生，就是你不可能是第一个，这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第二，如果你只想自己保持第一，那会变得残酷，为什么呢？就是说你只想着自己的胜利。

　　

　　像厉先生那两个学生，原因还不是争第一个的问题，是一个积累的问题，就是刚才您提到的童年影响的问题，这个成长历程当中，已经积下来很多的问题了，有点积重难返了，还不只是当下的一个问题。其实读博士，读硕士的时候，人格已经定型了，应该这么讲。

　　

　　杨凤池：对于很多个案，我们稍一剖析就会发现，这些个案有其独特的心路历程。就是我们都做教授，但是我们不一定成他这个样子，因为他走过的道路跟我们不一样。

　　

　　

　　心理健康上的代继影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父辈往往有一个很错误的概念，就是认为：我是成人我有我自己成人的生活，我可以胡作非为，但是我不让我的孩子知道，我在我的孩子面前的话是正人君子，我给他一个很好的一个父母的形象。但是他们忘记了，孩子非常非常敏感，孩子会洞察到一切，他们的所作所为会给孩子造成非常大的伤害。

　　

　　

　　保罗：我是现在到了40岁了，那么在西方，有资料说，很多人到了40岁的时候，会产生这样一种非常强烈的欲望，要去挖掘童年时代发生的事情。我发现我自己就是一个比较典型的中国新时代培养出来的人，虽然离开中国将近二十年了，但是前二十多年的生活印象很深，就是读书，那个读书一定要考第一，要考第二就是失败了，所以那时候过五关斩六将，跳龙门，最后终于是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大学毕业考研究生，研究生之后就出国了，我在国外读了两个博士，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一个是研究中国的道家，另外一个是研究儒家与基督教的对话，一个是哲学一个是神学。那么在这个过程中，特别是在第二个博士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的心理也有一种危险，我就怀疑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因为按照刚才杨老师的这种定义，我这个不一定是抑郁症，可能是郁闷，可能是一种短暂的现象。有一段时间我也是，就觉得非常的痛苦，人生干什么？博士的论文有多少人看，讲到底，面对这个浩瀚的宇宙，你那一点能揭示多少真理？我后来发现，这个可能与儿童时代的这样一种教导有关系，特别现在自己有了孩子之后，一看芬兰那边的老师教导，太不一样了。他们小学的时候，一般的孩子都是没有成绩单的，就是没有什么，不用分数给你打分的，都是一个评语，而且评语里边就是注重你的全面。到最后凭奖学金评什么都是全面的，不是说语文考得好，数学考得好，你就是好学生，它不是，它是考你与人打交道的能力，这是评你的一项，还有一个自信的一面，它特别讲究自信，所以这个东西，我就觉得我们原来是很少被认真的这样教导的。所以它就看到这是一个整体的人。

　　

　　再一个就是看到妇女的地位。李约瑟研究中国科技史，很多人研究这个主题，我听到一个理论，我觉得很欣赏，他说中国为什么科技后来这样落后呢？是与妇女的地位有关系的，因为中国妇女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这带给整个社会的影响力是无穷的。因为社会主要的活动主体人——都是妈妈培养出来的，妈妈对他影响很大。那么家庭妇女，我不知道这个词现在在中国是一个什么类型的词，最起码在欧美那边感觉这个家庭妇女大家都在媒体上是这样强调，这是一个褒义词，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业，不是说这个妇女待在家里，丈夫出去挣钱，你在家里就是白吃饭的，养着你，不是的。因为这个妈妈在家，你这个男人才有可能有个家，所以这个妇女对社会的影响是非常之大的。

　　

　　

　　伤心，是一种最堪咀嚼的滋味。如果不经过这份疼痛——度日如年般地经过，不可能玩味其他人生的欣喜。

　　

　　——三毛

　　

　　

　　杨凤池：你谈到这一点，我觉得我联想到了很多的东西，其实在我们做个案，或者临床心理学实践里头看到大量的人的问题，可以追溯到早年，早年的人的问题，可以追溯到妈妈的问题。像我刚才说的个案就是，长大了以后老是抑郁，情绪低落还有自伤，或者有自杀的倾向。他在小的时候，他妈妈是一个特严厉的妈妈，就是要求孩子必须要做到什么什么样子，就必须一丝不苟，有一点不同，或者做得不到位就把他关到小黑屋里头，一关就关很长时间，然后妈妈就出去，或者上班什么，始终关着他，放一点吃的在那里。所以这个孩子在长大了以后，在人际关系当中没有技巧，他的感觉就是，我要跟人打交道，必须要做得很好才行，否则就完了，所以他很害怕跟人打交道，如果一个年轻不敢跟人打交道，你想他自我的价值感会有多少？没有价值感，自然抑郁的倾向就严重。

　　

　　保罗：这几方面都很重要，一个是休息的问题，不然的话就被烧尽了，再一个就是这种严厉的。

　　

　　杨凤池：还有一种就是特别关爱，特别溺爱的妈妈也很糟，为什么？因为这个孩子在我怀里头，不管他是十岁还是二十岁，一直像小宝贝，这么捂着，这么照顾着，关爱着，惯着，这个孩子出去跟谁能打交道，跟谁打交道？他都想你们得宠着我。你妈妈宠着你，别人不宠着，又打不了交道，所以他自我价值感也会降低。

　　

　　田玲：杨老师说的这种学生，我在我们北大都接触过。我上课有一个课是讲生活教育，这就是中国红十字会一个叫“大学生心理阳光工程”，然后我们的一个项目，里边就是讲自我，讲交友，讲婚姻，讲恋爱，然后学生写的作业里边，就反映出来好多的那个案例。像比如说有的孩子是，童年的时候爸妈吵架，一般来讲我们都听说砸东西，扔东西，那个学生告诉我说，他爸妈吵架扔的是他，在那一刻起，他就是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所以你可以想象他的那种归属感，他的那种心理状况。还有父母打架，有暴力的时候，那个学生躲在自己的衣柜里边，所以这个孩子在他的心灵世界里边就是黑暗的。

　　

　　

　　  阳光工程心理健康

　　

　　

　　“阳光工程心理健康”（简称“阳光工程”，或MHC)，“阳光工程心理健康”(MHC)的前身是于2000年由北京大学学生发起的旨在普及抑郁症知识的“阳光工程爱心行动”。英文名字为Mental Health China (MHC),是一个在美国注册的，医疗保健和社会援助性质的非营利组织。其宗旨是提高公众对抑郁症和与抑郁症相关的心理疾病的认识，并为这些疾病的患者提供力所能及的社会支持。“阳光工程爱心行动”通过“首都高校巡回宣传”，讲座系列，电视节目系列，媒体报道，和阳光工程心理网(www.sunofus.com) , 已经使中国很多人受益。

　　

　　

　　那些学生在年龄上已经成熟了，在学习考试上很成功，但是他们在心理上是一个小孩子，就是没有长大。

　　

　　杨凤池：对，刚才我们小片里头那个赫赫的案子我也注意到了，她很小的时候，父母激烈的争吵，她就在自己手上刻“恨”字。其实儿童在他们未成年的时候，如果说自己的父母发生激烈的冲突，孩子出现的本能反应就是劝解，你们不要吵了。如果劝解无效，孩子就转了，一开始孩子会归因为他们俩之间有问题，但是他劝解无效，尤其是父母吵架时候再提到，这个孩子你怎么惯着他？这个孩子你怎么没好好教育？孩子容易归因于因为我不好，导致爸爸妈妈这样子，所以他自我攻击倾向就会增加。

　　

　　保罗：这个伤害特别厉害，因为我不好，所以爸爸妈妈这种状况，所以在他今后的生活当中，他常常就想要表现，我要做得好，获得别人认可。

　　

　　杨凤池：在他们内心里就是，从小我就不是好孩子，惹得父母吵架或者家庭气氛不好，我以后要特别优秀，特别成功。我不成功的话就会面对特别难堪的人际关系。

　　

　　保罗：这种恐惧，在他的心理。

　　

　　田玲：我觉得刚才杨老师提的这个，又带出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但是又是被大家忽略的，就是那种代继影响。我觉得我们现在父辈有一个很错误的概念，就是说我是成人我有我自己成人的生活，然后我可以胡作非为，但是我不让我的孩子知道，我在我的孩子面前是正人君子，我给他一个很好的父母的形象，但是他们忘记了，其实孩子非常非常敏感，他会洞察到一切，那么这些东西，给孩子的那种伤害非常大。像我接触的学生里边，就是北大的本科生、研究生，比如说有的学生的父亲有外遇，他会觉得非常羞辱，或者是有学生说，我爸抛弃我们母女，导致我对男人没有信心，那么她到恋爱的时候她不敢恋爱，那她当然孤独了。

　　

　　有很多家庭的代继的影响是非常严重的。如果说今天年青一代大学生里边的抑郁症比例非常高，我觉得父母是需要检讨自己的。

　　

　　

　　  大学生抑郁症常见诱因

　　

　　

　　大学生的心理正值一个发展时期，是青少年不成熟的人格状态向成熟状态转变的过程。在此之前，他们只在生理上摆脱对父母的依赖，而大学时期则是从精神上摆脱父母依赖的关键时期。大学生患抑郁症数量明显增加，他们是抑郁症中不可忽视的一个易感群体。下面是大学生抑郁症的常见诱因：

　　

　　1、学业问题：一些学生在进入大学后，因未能掌握大学的学习方法而导致考试不及格，导致有的学生自信心下降，有的学生得了考试恐惧症，每次考试就生病或者不敢考试。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焦虑、抑郁、强迫、恐怖。

　　

　　2、人际交往问题：有的学生上大学后，交往的范围比以前有所扩大，想着要和别人交往，在不知该怎样去交往或交往失败后，而导致了性格孤僻或少言寡语。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人际关系敏感、敌意、偏执、自闭、多疑。

　　

　　3、自我意识问题：由于一些家长长期以来对孩子的期望太高，使学生在大学中对自己的期望值也过高（尤其是来自工人、农民的家庭），这样导致学生自己的压力过大，心理失去平衡，严重的导致轻生。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自卑、抑郁、偏执。

　　

　　4、不良意志问题：有的学生家庭环境不好或者以前曾经受过挫折，导致生活缺乏乐趣，因此与人交往时表现出敌意。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衰弱、敌意、偏执、无情。

　　

　　5、恋爱问题：情窦初开却不能把学业和恋爱问题很好地处理，或是在恋爱的过程中遭受挫折而承受不起。

　　

　　可能诱发的心理问题：抑郁。

　　

　　

　　苦毒是这样一种情绪：受到了伤害，然后这种受伤的情感没有被加以处理，积压在心里。中国人多数是容易压抑的，压抑的人不伤害别人，但是却伤害自己；而苦毒是反过来攻击别人。

　　

　　有好多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非逻辑的思维，非理性的思维，天天左右着我们的生活。比如说过分地追求完美，永远要争第一。但实际上，每一个人的情况是那样的不同，每一个人无意识当中自觉接受外部价值判断、价值标准，作为自己的价值标准，这样一来就很累了。

　　

　　

　　保罗：在西方宗教文化学方面，有一个词叫“苦毒”。苦毒就是这样一种情绪：受到了伤害，然后这种受伤的情感没有被加以处理，积压到心里。

　　

　　杨凤池：其实心理治疗就是解决这种苦毒的，因为你没有解决的话，它会生殖的，在你肚子里发酵。

　　

　　田玲：有点像癌症。

　　

　　杨凤池：然后它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左右这个人的行为。我们临床心理学观察也看到过这样的案例，像您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有一个人他有外遇，这个外遇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那他回家照样对他老婆孩子好，但是他儿子就死活感觉不对劲。

　　

　　保罗：能感觉到。

　　

　　杨凤池：实际上我们稍做分析也能体会到，你想你家里头有个家，家外头还有一个家，这边一个儿子，那边一个儿子，你全身心地爱一个儿子，跟你分一半给另外一个人能一样吗？儿子是很直观性的，或者直觉性的能感觉到。

　　

　　田玲：对，刚才保罗提到这个苦毒的问题，我感觉就是，我接触的这些孩子受苦以后有两种反应。我觉得中国人，多数人是容易压抑的，压抑的人，他不伤害别人。他痛苦，但是他伤害自己。另外一种人呢，是伤害别人。我觉得您说的苦毒是反过来攻击别人的人，伤害自己的人是自残，就是他自己是那种无望，无助的感受，我觉得会有不同的反应。

　　

　　杨凤池：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接受到这种苦毒，他以后出现的行为就是不同的反应方式。另外跟这个孩子的个性特点有关系，比较外向的人他有可能把这种毒的攻击性投向外部世界，或者是专心地干一件事情，或者就是攻击和伤害一些什么人。

　　

　　

　　暴躁是一种虚怯的表现。

　　

　　——大仲马

　　

　　

　　杨凤池：另外有一类就是转向自我攻击，其实抑郁症的本质，或者说抑郁症的自杀倾向，就是一种严重的自我攻击。

　　

　　保罗：像刚才讲到张国荣也是的，普通人有，另外《实话实说》节目的主持人崔永元，他的节目好像在大陆是让很多人耳目一新，做得也非常成功，据说他后来受节目的这种压力，以至得了这个抑郁症，接受治疗。

　　

　　 杨凤池：我们经常会这么说，因为这个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这个人精神上支持不住了，但是可能我们通过对崔永元的一些言谈举止的了解，我们也会看到，崔永元有鲜明的个性特点，就是说，假如说不是崔永元做实话实说，换别人，也可能压力同样会大，但是不一定得这个病。

　　

　　田玲：我觉得，工作压力是表面的原因，是一个导火索，它背后的原因，我还是觉得在人际关系上有问题。我没有对崔永元实际分析，如果要分析的话，我觉得应该在他从出生到成人这个人生路程当中寻找他的人际关系，就是是不是缺少被接纳，比如说他希望把节目做好，可能表面上是为了工作，但是实际上背后可能是接纳自己。

　　

　　保罗：有一个心理的需求。

　　

　　田玲：对，就是我希望做好，然后别人能够喜欢我，来爱我，可能有这样的一种需求，这是我觉得需要去想的。还有一点我觉得就是说，要把工作做好，就是我们心理学上讲这个完美主义的人格，在这方面，除了希望被别人接纳以外，还有一方面就是对人的定位错了，就是我们会说，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完人是不可能的，你又去追求完美，等于说你对自己的要求，是按照一种不可能，那你就是在难为自己，那么这种情况导致的伤害，真的会使很多人自杀的。有一本书叫《爱的伤害》，就是专门讲这个完美主义的。

　　

　　 杨凤池：所以实际上表面上看到的可能是工作压力。其实我们在大学做教授，我们承受的压力也很大，田老师肯定与我们相似，学校对我们的要求有的时候觉得似乎我们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做得好，或者做得到，但是我们还得生活，我们还得工作，我们还得照样交朋友，还得照样为人处世。如果我们心态特别的浮躁，或者我们老要做到最好，我估计我们每天跟人打交道的时候，都会是风风火火，或者是烦烦燥燥的样子，这样的结果会是我们普遍的人际关系方面的失败，反过来负面的东西会往我们身上累积。

　　

　　田玲：就是恶性循环。

　　

　　杨凤池：这样就不仅是工作的压力，还有我们情感和人际关系方面的压力也都到我们身上。

　　

　　保罗：我们现在谈了这么多，主要还是从心理学的这个角度来谈的。你比如说刚才你讲到这个例子，完美主义追求的问题，如果理性一点就知道不可能，但是人对完美主义的这种追求，好像是很多人都难避免的。

　　

　　杨凤池：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你如果混在一起谈的话，就会觉得迷惑不解，难道追求完美错了吗？其实一个心态比较健康的人应该是这样的，就是我在意识层面我知道要追求完美，精益求精把事情做到最好，但是潜意识里面要顺其自然，就是要在内心里跟自己说的话是尽人事，听天命。

　　

　　保罗：所谓谋事在人。

　　

　　杨凤池：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尽我全力把我要做的这个事情做到最好，就是完美。

　　

　　保罗：我们从心理学讲了这两个分开来谈的话题，就是社会的压力和转型时期的挑战，这种东西，就是这种价值评判的标准，给人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杨凤池：我觉得这个压力主要就是来自于，每一个人的情况是那样的不同，每一个人无意识当中自觉接受外部价值判断、价值标准，作为自己的价值标准，这样一来就很累了。

　　

　　

　　悲伤是一种心灵上的锈斑，新的思想会逐渐将它铲除。

　　

　　——塞·约翰逊

　　

　　

　　  完美主义者自测题

　　

　　

　　完美主义者的最大特点是追求完美，完美主义者却具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冲动，他们将这股精力投注到那些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事情上面，努力去改善它们，尽量使其完美，乐此不疲。但由于世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所以他们也经常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要判定你是否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请看以下几个问题体现：（每项现象，若从来没有计为零分；很少计为１分；总是计为３分）

　　

　　1、在工作的时候，别人说话或打岔时，注意力会被破坏，并且由此感到愠怒。

　　

　　2、在计划购物时，不想理睬促销的人，而是去找一些你需要的信息然后再作定夺。

　　

　　3、对那些随随便便的人感到非常厌恶，并且暗自批评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太不负责。

　　

　　4、不停地想，某件事如果换另一种方式，也许更加理想。

　　

　　5、经常对自己或他人感到不满，因而经常挑剔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或他人所做的任何事。

　　

　　6、经常顾及别人的需求,而放弃自己的需求和机会。

　　

　　7、经常认为干任何事都是全力以赴的，却又常常希望自己能够再轻松些。

　　

　　8、常常心里计划今天该做什么，明天该做什么。

　　

　　9、经常对自己的服装或居室布置感到不满意，而时常变动它们。

　　

　　10、不断地为别人没能一次就把事情做好，而亲自去重做这项工作。

　　

　　

　　请参照以下的分析，来了解你的完美主义程度吧：

　　

　　0—5分:你从不在意事情是否完美。

　　

　　6—10分:对事情的要求不至于为你的生活带来困扰。

　　

　　11—29分:你是一个“准完美主义者” 。

　　

　　30分:你是绝对的完美主义者，而且可能正陷于矛盾之中。

　　

　　

　　保罗：就是外在的标准。这样要求，他这个主体因为从童年开始就是有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发展吧，他现在就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一个判断。

　　

　　田玲：人的成长是经历几个发展阶段的，儿童、少年、青年，然后成人。老是从自己角度出发追求完美的话，其实那就可能你还是儿童意识，你年龄上是成人了，但是你心理上没有发展成为一个成熟的人，你不知道自己跟外界的关系，你不知道，你只是人类的一员，你以为你是全部世界。

　　

　　

　　幻想出来的痛苦一样可以伤人。

　　

　　——海涅

　　

　　

　　你就是在自我沉浸，你掉在一个自我的小世界里边没有跳出来，所以我是觉得，我们在认知上、心理上还需要有进一步的发展。哪怕我们是某一个领域里面的专家、学者、教授，社会地位很高，可是我在底下做人的时候，日常生活当中我看问题的时候非常的幼稚，可能我还没有长大。所以我们需要平衡发展，让我的社会年龄成熟度能够跟我的生理年龄，能够跟我的社会身份相称，能够平衡。我觉得我们现在年轻的时候追求学业，成人以后追求外部成功，但是就是忽略了人的平衡全面发展。

　　

　　保罗：比如通过这个节目，让父母或者是启蒙教育工作者，可以有意识地注意这个方面。我们现在是理想化吧，将来的教育肯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注重这些问题，但是现在对于已经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米饭的这一批人，已经三十多了，四十岁了，他们这个历史不可能再重写了，这种人，你觉得作为一个专家来说，用心理学的方法，能够有效地帮助这批人吗？

　　

　　杨凤池：我觉得可能我要讲一些专业性的东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大家也不一定好理解，我觉得有两句话作为一个好的建议，一个是把握此时此刻的生活，享受每一天。第二个就是不问过去，面向未来。刚才我们三个人谈到了很多，就是有好多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非逻辑的思维，非理性的思维，天天左右着我们的生活。比如说过分地追求完美，永远要争第一。

　　

　　保罗：在心里已经扎下根了。

　　

　　杨凤池：这个可以是一个口号，但是不能心里在扎下根，心里扎下根的应该是尽人事，听天命，这个我想我们会生活得更轻松一点。第二个方面就是，每当我们确立一个人生目标努力奋斗的时候，一方面我们享受这个目标实现的快乐，或者憧憬这个目标实现的快乐。另外一方面要经常地问问自己，感受一下，我真想做这个事吗？我做这个事有快乐吗？真想做有快乐，我们就去继续做，不是真想做，没有快乐，我们在做到它的时候，做到差不多的时候，再找另一个更符合我内心愿望的。

　　

　　

　　过分地强调自我是危险的，当自我目标不能实现的时候，人就会垮了。抑郁症形成的原因，有外在的环境的因素，就是指生活的压力，各个方面这种状况；另外还有一个就是这种生理性格的原因。

　　

　　抑郁症有两种不同类型的，一种叫内源性，一种叫外源性。来自于外部世界的刺激构成的是外源性抑郁症；而如果我们考察外部世界这个刺激不足以解释症状，很大可能就是内源性的，它可能更多的是医学问题，可能脑内某种需要兴奋的神经介质缺乏。

　　

　　

　　田玲：我有两个非常具体的建议，大家可以去尝试。第一个建议就是鼓励大家是为生活读书，不是为成就读书，为写专业论文读书，或者是为考试得高分读书。我觉得是为生活读书，那为生活读哪些方面的书呢？就是跟人的这个发展，跟生活息息相关的，跟幸福，跟生活质量，跟幸福指数有关的这些书。如果按学科角度来分的话，心理学、教育学，然后是哲学、宗教。

　　

　　杨凤池：艺术。

　　

　　田玲：社会学、艺术，对，我觉得就是跟人发展相关的人文的、社会科学的书，我们去阅读。我在教书的时候，在北大，我经常刺激他们，说你们识不识字，大家肯定笑了，问北大学生怎么不识字呢？我为什么这么刺激他们，我说如果你会拿高分，你只会读教科书，教科书外的书你没读，我说你是一个现代文盲，你要读教科书专业之外的书，能够帮助自己不仅拿高分，事业成功，你还要让自己生活得快乐幸福，这个是我给学生定的一个目标，第一个就是为生活读书。

　　

　　保罗：为生活读书。

　　

　　田玲：对，而且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知识社会，然后终身学习的时代，大家都识字嘛，你只要能提个醒儿，他要是能够一生坚持读书，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这是第一个建议。第二个建议的话，就是要走出自我，跟人交往。我觉得我们就是几千年农业社会的那个惯性，小农意识还是非常非常强大的，我们现在很多人都是自我奋斗。

　　

　　2005年的时候，我们在北京市有一个大学生价值观的一个调查，其中有一个问题我们问，就是说你认为你获得成功的原因有哪些，三千多份问卷里边，2800多份问卷说我个人的努力。然后他人帮助一项，三千多份问卷里边只有14个人回答，所以我就是说，我们现代社会，前面我提到了，就是我们是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我只会教书，我不会种地，不会织布，我吃的穿的从哪里来呢，都是别人，我离开了别人没法活的，我们现在就是需要建立这样的一种意识，然后能够去走出自己跟人交往，帮别人，然后自己有问题的时候呢，敢于寻求帮助。

　　

　　保罗：对，这个很重要。

　　

　　田玲：就是不是关起门来光学习、考试、工作。

　　

　　保罗：是，过分地强调自我是有这个危险，当自己的自我不能实现的时候就垮了。这里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还可以再谈一些，就是说，我们从刚才各个方面，具体地，有理论性地分析了这个抑郁症形成的原因，以及怎么来摆脱解决这些问题。那么可不可以这样说，抑郁症的形成，它有外在的环境的原因，这个外在环境包括人文的环境，就是指生活的压力，各个方面这种状况，你刚才举了崔永元的例子。另外一个呢，就是生理性格的原因，这个是医学的角度。

　　

　　 杨凤池：这个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其实抑郁症有两种不同类型，一种叫内源性的，一种叫外源性的，就是我们考察他的区别的时候，我们要注意，这个外部世界的刺激够不够让这个人抑郁的，如果够使他抑郁，这个其实是外源性的，但是如果外部世界这个刺激不足以解释他现在的症状，有很大可能是内源性的抑郁。而内源性的忧郁，由于跟外部刺激没有直接的点对点的关系，它可能更多的是医学问题，可能脑内某种需要兴奋的神经介质缺乏。就是这类人，你跟他谈话，或者让他改变价值观，改变生活方式，为人处世方式没作用，他也不容易改变。

　　

　　

　　  抑郁症的常见分类

　　

　　

　　根据不同标准，抑郁症可以有不同的分类。而内源性／外源性的分类只是其中一种。

　　

　　1、内源性／外源性。内源性抑郁是指来自内部的，主要根据两个临床表现，即躯体特征性症状（早醒、食欲下降、体重减轻等）和病程的自主性，一旦发病，环境因素不再对疾病起重要作用。内源性抑郁症表现为抑郁心境、兴趣丧失、食欲下降、体重减轻、早醒以及情感的昼夜变化。它可能存在着某些生物学上的变化，受某些因素诱发，但病情呈自主性。外源性是指抑郁情绪由外界的因素引起，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环境因素始终起重要的作用。

　　

　　2、原发性／继发性。原发性是指既往健康或曾患有过躁狂抑郁性精神病的抑郁状态。继发性是指大脑与躯体疾病、酒瘾与药源性等所有可查出的继发性原因。

　　

　　3、精神病性／神经症性。精神病性抑郁是指患者除有典型的抑郁症状外还伴有片断的或短暂的幻觉、妄想（妄想抑郁）或木僵（抑郁性木僵）。神经症性抑郁则不伴有重性精神病性症状。

　　

　　4、儿童抑郁症。儿童抑郁症是指发生在儿童时期持续的心境不愉快，以抑郁情绪障碍为主要特征的精神疾病。儿童抑郁症女孩多于男孩。

　　

　　5、更年期／老年期。这是以年龄阶段来划分的一组抑郁症。更年期抑郁症是指抑郁首次发作于更年期，不是任何其他因素引起。老年期抑郁症是指首次发病于老年期（65岁以上），以抑郁心境为基础，以焦虑症状为突出临床表现，有较多的躯体等不适主诉，病程长，预后差。

　　

　　6、隐匿性抑郁症。是一组不典型的抑郁症候群，临床上常称之为抑郁等位症。抑郁情绪并不明显，且常被持续出现的多种躯体不适合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症状，如头痛、头晕、心悸、胸闷、气短、四肢麻木等现象所掩盖。

　　

　　7、季节性情感障碍。这是一类与季节变化关系密切的特殊的抑郁症。一般在秋末冬初发病，没有明显的心理社会应激因素，表现心境持久地低落，情绪忧郁，常伴有疲乏无力、头疼、喜欢觅食碳水化合物、体重增加。在春夏季自然缓解，至少连续两年以上秋冬季反复发作即可诊断，强光照射治疗有效。多见于女性。

　　

　　

　　保罗：这个用药物治疗有没有可能？

　　

　　 杨凤池：就是需要补充那些缺乏的神经介质。

　　

　　保罗：在你所熟悉的这个环境当中，内源性的和外源性的哪一个更多？

　　

　　杨凤池：应该是外源性的更多一些，或者跟后天的成长环境，教育方式关系更大，所以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保罗：对，就是指这个外源性的。

　　

　　田玲：社会发展阶段带来的这种问题，历史的原因。

　　

　　杨凤池：当然有一些外源性的抑郁症，在症状特别重的时候，也是需要利用一些药物补充一些相关的神经介质。但是内源性的，我们通过这些改变，外部世界这些改变，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主要靠内在的生物医学治疗。

　　

　　田玲：比如说如果是内源性的原因，一方面是用药物，另外一方面就是，外部环境要让他健康，这个是起码的，如果他不健康，可以给他创造一些健康的外部条件，就是综合。

　　

　　保罗：你比如说宣泄也是一种手段，宣泄也可以帮助这个抑郁得到缓解。但是除了我们刚才讲到的这一点外部的自然环境，和内在的生理性格的原因之外，我想其实还有一种外部的原因就是什么呢？刚才讲外部的人文环境了，还有一种外部的自然环境。因为我住在北欧，那边是一年有半年黑的，半年亮的。芬兰的社会生活水平非常高，社会福利很好，孩子上学不要钱，看病不要钱，养老什么这些都是非常好，但是抑郁症非常厉害，我听人家所说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与光照，日光照射的时间有关。

　　

　　杨凤池：光照可能影响到体内的一些化学物质的合成代谢之类的过程，当然我现在没做那方面研究，但是我们确实也能观察到，就是自然地理环境、气候对人的情绪有影响。

　　

　　保罗：是有影响。

　　

　　杨凤池：比如说深秋的时候，秋风扫落叶，哗一阵风过来，一地的枯枝败叶，就是没有抑郁的人，也有几分的凄凉，悲凉。

　　

　　田玲：春悲秋愁。

　　

　　杨凤池：悲从中来，要是一天时间里，大部分是黑夜，我想可能或多或少也会影响。那么真正产生了抑郁症的人，可能还是跟他内在的素质，跟他个人的心理结构，人格特点有密切关系的。

　　

　　保罗：但是我自己的感受，这个自然环境的影响是有的，我原来刚到芬兰的时候，开始觉得有问题，别人讲，到了秋天天黑的时候，还没有下雪，真的要下雪就好了，遍地是雪，冰天雪地美得很，但是还没有下雪的时候，太阳也没有，那个最惨。我最近这几年就是感到，可能随着人文环境压力的增多吧，再加上这种自然环境，我也是觉得有抑郁的危险。所以芬兰人有一个特点，一到了冬天就喜欢跑到地中海、西班牙、希腊，这是他们最喜欢旅游的地方，到那里去的目的就是晒太阳。芬兰那边夏天都是论天算的，不是说这个月是夏天，出太阳了是夏天，明天不出了，明天就不是夏天了。所以出太阳就去多晒，很多人衣服都脱光在那里晒。

　　

　　田玲：我觉得自然环境对人还是有影响，像比如说以前我读政治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种叫地理环境决定论，就是政体方面都会受环境影响。我自己也是，我要是选房子，我都会要选择有阳光的。

　　

　　

　　抑郁症的患者，尤其是重度抑郁都有自杀的倾向。真正的自杀其实有两种不同类型：一种是抑郁症性的自杀，一种是激情的自杀。在这两种原因之间有一个判断标准，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自杀未遂，问他你还死不死？如果是激情自杀，他往往会说我再也不干这傻事了，这不是抑郁症。

　　

　　抑郁性格也有优势之处，比如说这种人喜欢沉思，比较细致，交朋友比较忠心，往往擅长艺术创作。从性格的角度来讲，抑郁是有一些积极的方面，但是你要控制和均衡它。

　　

　　

　　保罗：刚才我们还讲到一个问题，谈到了自杀与抑郁症有关，但是自杀与抑郁症还是不能够等同的。那么你觉得这个自杀，或者有一些案例你接触到的，自杀与抑郁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田玲：应该是先有抑郁的，有些人是情绪，就是情绪还可以控制，很理性。比如说三年前，北大自杀的那个女生，她在网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上面列出来活着的理由有哪些，死的理由有哪些，然后两个一对比，活着的理由少于死的理由，最后就选择死，这个她已经是很清醒地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后来我问她同宿舍的同学，说你这个同学背后直接的原因是什么？那她就跟我讲了她的实际情况，真的很难承受。

　　

　　有同学说，受情绪打击。比如说像我接触的学生里边，有女生流产的，然后得抑郁症的，还有就是流产以后可能得病了，可能跟男朋友分手了，那这时候就是做一个决定，去死。有的人是活过来了，活过来以后就觉得我不要再死了，所以有的人是在一个很短暂的阶段，如果有人去干预，有人去帮助，去调节的话，可以帮他从这个危机情绪可以走过来。

　　

　　保罗：应该讲抑郁症，有这个危险导致死亡和自杀，但是自杀并不一定都是因为抑郁症。

　　

　　杨凤池：对，你这个反推是对的，是不是抑郁症一定要自杀？这一点不一定，但是反过来看，自杀的是不是一定是抑郁症？那也不一定。抑郁症的患者，尤其是重度的抑郁都有自杀的倾向，但是是不是付诸行动，那就另说。所以这样一来呢，其实有两种不同类型的自杀，一种是抑郁症性的自杀，一种是激情的自杀。就是在激情驱动之下自杀。我觉得像刚才田老师谈到的案例，很大程度上带有激情自杀这个性质，因为即便她是理性的分析了利弊，生活还是不生活的利弊，但是她最终采取自杀，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个行为，那一刻，还是带有激情冲动性。我觉得这有一个判断标准，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自杀未遂，问他你还死不死？他说我再也不死了，不干这傻事了，这基本都是激情自杀，不是抑郁症。

　　

　　田玲：情绪失控。

　　

　　保罗：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说，如何看待抑郁症？据说有人认为，中国人现在有抑郁症是一件积极的好事，不知道你听说过这个没有？

　　

　　杨凤池：不是现在中国人有抑郁症，是中国人早就有抑郁症。

　　

　　田玲：有积极看法。

　　

　　保罗：有积极看法，就是如何看待？

　　

　　杨凤池：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说抑郁症是好事。

　　

　　田玲：杨老师是说这个抑郁症不会是好事情，这一点我是绝对同意的，但是就是像我的课程里边给学生做性格测试，当然就是不同的测试有不同的分类，我们那个分类有乐观的、急躁的、有抑郁的、有冷静的，那么我们在给学生做这个测试的时候，我们会告诉学生，这是属于性格测试，不是已经得病了，就说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一些属于抑郁的特质，这个的话我们就会告诉学生，任何的性格都有利都有弊。那么比如说像就是抑郁性格，他好的地方在哪里呢？比如说我这种人是喜欢沉思的，这种人可以喜欢艺术，从事艺术，可能有所成就。

　　

　　

　　  名人与抑郁症

　　

　　

　　无人能幸免抑郁症——包括名人。悲哀的是，目前人们还没有发现哪种职业，哪个种族或是性别年龄可以对抑郁症免疫。事实上，任何人都可以患上临床抑郁。下面是一些与抑郁症抗争的名人名单：

　　

　　在与抑郁症的抗争的名单之中，有很多人都是举世瞩目的人物：

　　

　　亚伯拉罕·林肯（美国第16任总统，1861~1865年）

　　

　　西奥多·罗斯福（美国第32任总统，1882~1945年）

　　

　　文森·梵高（荷兰后期印象派画家，1853~1890年）

　　

　　温斯顿·丘吉尔（英国1940~1945、1951~1955年首相，1874~1965年）

　　

　　玛丽莲·梦露（美国影星）

　　

　　欧内斯特·海明威（美国小说家，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1899~1961年）

　　

　　乔治·巴顿（美国将军）

　　

　　黛安娜·史宾沙（英国王妃）

　　

　　卡尔文·柯立芝（美国第31任总统）

　　

　　理查德·尼克松（美国第37任总统）

　　

　　萨尔瓦多·路里亚（科学家）

　　

　　泰·柯伯（运动家）

　　

　　瓦斯罗夫·尼金斯基（舞蹈家）

　　

　　

　　保罗：有的人是天才。

　　

　　田玲：成为哲学家、大学教授，还有这些人做工作，比如说他比较细致，然后交朋友比较忠心，就是他会有一些好的特质，但是就是说我们需要去平衡它。我们做测试的时候，就是没有一个学生是极端的，我们会是说四种你都测，然后看你各种成分的比例，你哪一个值偏高，可能你倾向于哪一种。比如说像我自己测试，每一次测试都是平均，那就是各样都沾上一点，所以就是应该还是有一些，不是从这个病的角度来讲，从性格的角度来讲，还是有一些积极的方面，但就是你要控制它。

　　

　　

　　中国人的文化传统和民族性格中有一种共同的倾向，就是倾向于不太愿意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倾向于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情感，这一点跟西方的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很不相同。中国人害怕冲突，避免冲突的方法就是不直接表达我内心的想法。这一点可能就使自己过分压抑，这种压抑导致自己的情绪容易进入抑郁状态。

　　

　　

　　保罗：你觉得中国人对于抑郁症，或者抑郁症这个问题的反应，或者他的这样一种态度，能不能反映出我们华人的哪一些比较特殊的价值观念来？

　　

　　杨凤池：我觉得华人的这个文化传统和民族的性格有一种共同的倾向，就是倾向于不太愿意直接表达自己的情感，倾向于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情感，这一点跟西方文化背景下的人们很不相同。就是比如你说说了一个观点，我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在西方很自然，但是要是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我不同意田教授这观点，田教授受不了，可能弄一个东西来抨击我。中国人害怕冲突，避免冲突的方法就是我不直接表达我内心的想法，就使自己过分压抑，这种压抑可能导致自己情绪容易进入抑郁状态。

　　

　　保罗：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

　　

　　

　　  何种人易得抑郁症

　　

　　

　　心理研究表明，抑郁症的发生与自身的性格特征有关，这种特征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1、自卑内向，不爱与人交往。

　　

　　2、喜欢思考，容易极端。

　　

　　3、过于追求完美，对自己要求严格。

　　

　　4、苛刻，经常自责。

　　

　　5、心地善良，意志力薄弱。

　　

　　6、敏感，自尊心强，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7、悲观，多愁善感。

　　

　　此外，遗传因素也很重要，大样本人群遗传流行病学调查显示，血缘关系愈近，患病概率越高。一级亲属患病的概率远高于其他亲属，这与遗传疾病的一般规律相吻合。

　　

　　根据不完全统计，女性患有抑郁症的可能性几乎是男性的两倍。这种较高的可能性可能部分由于青春期、月经期、更年期或怀孕引起的激素变化而引起。尽管男性得抑郁症的可能性较低，但他们更有可能不寻求帮助。而是产生愤怒和敌意，或利用酒精和毒品来掩饰自己。抑郁症男性自杀率的可能性比抑郁女性高四倍。

　　

　　

　　杨凤池：但是我倒觉得，对于抑郁状态或者抑郁情绪本身，我们没有任何必要指责他，说抑郁不好，其实它也很有积极的一面，就是在你比较抑郁的情况下，你容易沉思或者深刻的反思，关于你自己，关于人类，关于自然，关于人类社会的，人类共同面临的一些深刻的思考，就是在抑郁状态下容易去思考。而在比较喜悦，比较兴奋，比较狂躁的状况下，想问题可能就简单了。所以他这个抑郁情绪和抑郁状态，或许是对我们的心理健康，或者是个人的成长是有帮助的。

　　

　　但是抑郁症，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说它是好事，就像我们任何疾病似的，我们不能说得病是好。当然如果从心理学家的眼光来看，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坏的，有可能你要战胜了抑郁症，比如说崔永元，他得了这个病，他有正确的态度，他积极地接受治疗，他战胜它，可以在心理上更加成熟，但是这是病之外的东西，不是说病本身是好的。

　　

　　田凤池：杨老师说的这个让我想起，我在教教育社会学这门课的时候，我让学生去读社会学思想家的传记，然后大家总结出来，原来这些思想家都有过精神危机，所以我觉得，思考深刻是需要有代价的，但是就是需要我们能够把握自己的那种情绪的一种能力，能够驾驭它。

　　

　　杨凤池：就像咱们保罗，因为精神上的痛苦而转而去读儒和道的博士，这样会让他自己精神上更加成长。

　　

　　

　　我建议大家用一种艺术家的态度来对待生活。生活是一个过程，我们会有多种选择，当我们一种选择碰壁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尝试其他更多的选择，让我们的生活丰富多彩。善于改变工作方式，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的人就能战胜抑郁。

　　

　　有一些媒体，对概念不是那么清楚，经常混用抑郁和抑郁症，一字之差，谬误千里。实际上这个抑郁症远没有媒体所说的那么高发病率。

　　

　　

　　保罗：所以这里就牵涉到一个怎么样来战胜抑郁症的问题，我们今天谈了很多方面的内容。我总结一下，这个抑郁或者郁闷这种现象，与抑郁症不能够直接简单地画等号的，因为抑郁症是非常严肃的、严谨的一个概念，当然抑郁症的形成，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种是内在的，生理性格方面的，再一种是人文环境，从小的成长环境，我们也提到外在的自然环境，主要提到这三个方面的原因。形成了抑郁症，解决的方案就是有很多种，一个是药物治疗，你刚才分析的内源性和外源性的，这个药物治疗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另外一个就是心理咨询，这是比较专业的，如果症状稍微轻一点的，可能用宣泄这种手段，或者是其他的一些。

　　

　　 杨凤池：包括您刚才提到的改善外部环境，改善更好的自然环境，这都是对人的改善心情有帮助的。

　　

　　田玲：多与人交往，还有就是除了找专家咨询，专家是数量特别少的，所以要自助，看书，找相关的资料研究。有的人认为自己心理有问题，然后说我来读这个心理学专业吧，就是他解决自己的问题，而且他也会同情跟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说我愿意通过学习这个专业来帮助更多的人，我觉得，我们需要强调那种建设性的方法，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那种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方法。

　　

　　杨凤池：我觉得需要建议给大家用一种艺术家的态度来对待生活，生活是一个过程，我们会有多种选择，当我们一种选择碰壁的时候，其实我们可以尝试其他更多的选择，让我们的生活丰富多彩，就像艺术家绘制了一个多彩的画卷一样，那我们的生活就会放出光芒。就怕我们从儿童时期形成了一种思维模式，一种行为模式，长到20岁、30岁到40岁还是这样，屡屡碰壁，还是不改变，我觉得他的自我价值感就会大幅度的下降。我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没有好的感觉，这种人就很容易抑郁。善于改变工作方式，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的人就能战胜抑郁。

　　

　　 

　　

　　对消极的情绪有一个明确的了解,就可以消除它。

　　

　　——弗农·霍华德

　　

　　 

　　

　　保罗：我们刚才谈到抑郁症它并不是一个现在才有的病，而是很早就有了，有人类以来可能就有了，只是我们以前不太知道而已，但是现在各种各样的数据统计，现在抑郁症的人数是比以前增加了很多，有的人甚至认为抑郁症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非常厉害的杀手。

　　

　　杨凤池：而且是广泛发生的，高发的疾病。

　　

　　保罗：对，为什么呢？如果我们深层看，到底是与我们这个社会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在这种环境中我们怎么来理解这个问题？

　　

　　杨凤池：从积极的方面来说，我觉得它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因为以前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我们那时候在为衣食奔波的时候，很少有人关心自己内心是不是快乐的。现在那么多人说自己郁闷，说自己不快乐，说自己有抑郁，或者甚至说自己有抑郁症，并不等于有那么多的人有抑郁症，只是说有相当多的人注意到了自己有不良的情绪，这说明他们很重视自己的生活质量，这是我们社会进步的标志。第二个，我觉得就是有一些媒体，文字工作者，他们对这个概念不是那么清楚，经常混用抑郁和抑郁症，一字之差，谬误千里。前一段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我说，我们现在看到一个材料说，现在年轻人30%都有抑郁症，我说恐怕得把那症字去掉，要把症字去掉，30%都少，要是加上这个症，就是30%太多了。实际上这个抑郁症远没有那么高的发病率。如果我们大家都普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可能处于抑郁状态，甚至怀疑自己有抑郁症了，是关心我们自己心理健康和生活质量的标志，这是社会进步的标志。但是没有科学严谨的统计数据和正规的调查，就公布这个数据，有可能夸大我们的抑郁症发病率，这会给大家造成消极的效力暗示，我认为是负面的。

　　

　　

　　  抑郁症的识别

　　

　　

　　据世界卫生组织调查表明，在全球1亿多人的抑郁症患者中，自杀率高达15％。历史上，梵高、海明威、三毛、顾城、张国荣、海子等因为得了抑郁症没有采取相应的措施而自杀身亡。所以，抑郁症被冠以“世界上第一号心理杀手”。

　　

　　抑郁症的识别主要有五个特征：

　　

　　1、懒散：没有明确原因的疲惫无力，自感懒散无能，连简单的家务或工作也懒于应对。

　　

　　2、呆板：行动减少，行为木呆，思想迟钝，记忆力和注意力下降，理解力有明显的减退。

　　

　　3、突变：思维方式有明显的改变，同样问题的处理方式与以前不同，甚至与以前判若两人。

　　

　　4、悲观：忧郁悲观，意志消沉。自我否定，万念俱灰，心情苦闷，缺乏兴趣，说话容易落泪。

　　

　　5、多虑：多思多虑，焦躁不安。自卑自责，坐立不宁。对未来没有基本的信心，身体感觉不适。

　　

　　

　　田玲：我觉得，今天不管是抑郁还是抑郁症的人群，扩大的原因就是，我们的社会变迁、社会巨大的流动。原来我们农业社会的时候，大家都是在土地上生活，以前是因为政治的原因没有流动，只有在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而且不仅仅是在全国流动，而且在世界范围流动，那么这种社会流动使原来的血缘关系淡化了，就是已经离开了，新的社会纽带又建立起来。另外就是我接触这么多的学生，我发现，他们的父母，生存的压力很大，一方面他们自己夫妻在一起共度时光的时间少了，那么（导致）家庭的解体，还有离婚率升高，感情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夫妻之间得不到满足，这是成年人出问题的一个原因。那么下一代的成长没有父母陪伴，在农村就是父母出来打工，然后孩子自己在家，这种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父母关爱的人群，是很容易脆弱，很容易抑郁的。所以我是觉得，人际关系这方面是我们需要加强的，就是我们为了竞争，为了发展，为了成功，我们付出的那种感情的代价。

　　

　　杨凤池：另外可能有一块也值得注意，就是在我们转型期的社会，我们生活方式和价值取向的多元化，使得很多人偏离了原有的价值评判体系的时候，他又会经常产生不好的感觉。

　　

　　保罗：没有找到新的途径。

　　

　　杨凤池：有的时候这可能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是因为当一个人的行为准则，价值判断的准则发生了模糊混乱的时候，可能不良的情绪也会增多。

　　

　　田玲：另外刚才杨老师提到价值多元化的时候，我觉得也给人们带来很大的迷茫和挑战，这个可能也是诱发抑郁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原来大家都是一个价值观，我不用去动脑子，我不用去怀疑，但是今天多了，究竟哪一个是我应该要的呢？它是非常模糊的，而且在这个多元里边，有些是重要的，有些是不重要的，可是我们个人选错了。比如说我们今天很多人，把成就当成是最重要的，像我接触的学生里边，这个分分小命根不是开玩笑的，不是一个很好听的口头禅，它是落实在有些学生身上的，我这个分不行了，我就真的不想活了。所以我是觉得我们为这个成就付的代价，这个成就值不值得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我的分数、我的成就是不是跟生命画等号，还比如说在我还当学生的时候我就思考的一个问题，学校里边的老教授，那时候是“文革”嘛，就是积压下来好多人都没有评上职称，这些人评职称很困难，有的人听着电话今天没有评上我，就心脏病发作，那个时候我就在思考，我说职称等于我生命的价值吗？

　　

　　保罗：就寄托在这方面了。

　　

　　田玲：对，所以我觉得在这个多元价值里边，我们也需要去思考，哪些是生命最宝贵的东西，哪些是次要的东西。我觉得这个价值清楚以后，人也能够减少选择的困难和迷茫。

　　

　　保罗：现在总结一下，我们今天谈论这么多的内容，就是抑郁，还有抑郁症，这种现象早就有了，但是在今天这个社会转型的时代，有很多的价值观评判标准出现，所以就让我们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会有这样一种抑郁症增加的现象，它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外在的自然环境、外在的人文环境，特别是人际关系，整个的受教育成长的过程，还有人的生理方面。我们怎么样来解决这个抑郁症的问题，对外开放，多和人打交道，这是很重要的，不断地宣泄、倾诉，再严重一点的，就需要去看专家，进行心理的治疗，或者药物的治疗。另外，像对艺术，对宗教等等这些方面的追求，也都能够帮助我们来战胜抑郁症这个问题。

　　

　　

　　

　　保罗 点评

　　

　　

　　摆脱苦毒，战胜挫折

　　

　　

　　现代生活竞争激烈、挑战迭起，情感纠葛、人际冲突层出不穷，各种生活事件时刻搅扰着人们的心灵。尽管物质生活不断改善，人们却日益陷入内心的空虚、寂寞、失落和困惑之中，各种心理障碍由此产生。人们往往从外部寻找原因，忽视了精神结构内在的问题，造成了自我的迷失。人们常常反问自己，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努力学习、工作，却一事无成？为什么一腔热情，却引来意外之责？为什么别人幸运，自己却历尽坎坷？为什么播种爱，却遭逢恨的收获？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难以避免，如何面对挫折，将会根本性地影响我们的生命经历和生活质量。如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抑郁症。到底什么是抑郁？什么是抑郁症？这种情绪将会引发怎样的结果呢？面对挫折，面对抑郁的阴影，我们该如何拨开心灵的迷雾？

　　

　　抑郁症也叫忧郁症，是一种常见的精神心理疾病，又称为“心灵上的感冒”。患者一般主观上感到强烈的悲伤和忧郁，阻碍其正常生活和社会交往。心理学上的忧郁症不同于正常范围内的情感脆弱或暂时的心情不好。它是一种由生理及心理精神因素所致的疾病。造成忧郁的因素可能是一个事件，也可能有多种原因。在时间上可能维持几个月，也可能是一辈子。病情在任何年龄阶段均可出现，包括儿童。忧郁症患者常常会想哭，经常大发脾气，心情总是不好，症状有过分忧伤、空虚、快乐程度的下降，失去以往对于生活的愉悦感和兴趣，胃口和体重的下降或上升、长时间的失眠及浅睡眠、活动频率降低、焦躁不安、运动速度减缓、身体及精神上易累，经常感到罪恶、无助、没有希望、焦躁、恐惧、自信心下降、决策能力（注意力、认知能力）下降、记忆力（学习能力）下降、社交能力变差、脾气变坏、对药物的依赖性增强、没有信心，有自残（自杀）等倾向。

　　

　　除去生理 、遗传和性格因素之外，现代人产生抑郁症的主要因素是生活压力所致。这可能是生活、工作和人际关系中的挫折和困难，也可能是当事人对自己过分要求而在心理上产生的消极和不健康情绪。

　　

　　这种消极的情绪，心理学上把它称为“苦毒”（bitterness）。它看起来只是一种由他人造成的情绪，其实是在你经历过一个或多个伤害或不公平待遇很长时间之后，由于无法原谅，这种“苦毒”的情绪或精神状态就会在你的心里产生、成长和恶化起来。苦毒不是指你偶尔所产生一种愤恨或不愉快地感觉，这种感觉是你情感世界众多种类型的情感之一，它会告诉你所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当你遭遇到不公平时，产生不愉快的感觉是正常和正当的。可是，如果这种感觉长时间地停留在你的心里，那就是大问题了。因此，苦毒指的是长时间的持久地停留在你内心的一种消极的情感。这种消极的情感本不是你生活中的一个部分，但是它却强迫进入了你的情感世界，越陷越深，甚至要控制你的生活。

　　

　　你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或哪件事情而非常愤恨不平，心中难过，甚至你的说话语调和整个身心状况都能表现出你心中的苦毒来。当然，生活中我们也会遇到很多人，处在苦毒之中，但他们自己却并不承认、不想承认或完全没有意识到。苦毒中带有一些吸引人和令人兴奋的因素的，它们会使人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和有权利的。这些因素使你无法看到它们所带给你的苦楚和毒害。苦毒能控制你的情感，并能给予你暂时的力量，但其后接踵而来的是消极的情绪。起初你觉得自己可以报复对方了或可以使你有机会表达了自己的愤恨，因此你会为此感到喜悦。但是，很快你将感到更加难受和无力。这些消极的后果可能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表现出来。

　　

　　你可能会说，正是凭着苦毒的力量这些年你才得以支撑下来，不然的话，这些你所经受的不公平的伤害早就把你击垮了。但是，你可能会跟很多人一样，接着会说：“现在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感觉了，因为我的精神受不了，心里、身体也受不了了。”因此，使用苦毒的力量来支撑生活最终是要付出高昂代价的。

　　

　　从你的谈话中，人们可以看出你的苦毒来。你也许会通过幽默、笑容或其他方式来掩盖你的苦毒，但是通过你的谈话，人们还是可以看出你的苦毒来。重要的不是去辨认别人的苦毒，而是要辨认出你自己的苦毒来。如果你没有认出自己的苦毒，而只是看到别人的苦毒的话，你将会和对方一起都陷入更深的陷阱之中。只有当你自己干净了的时候，你才有可能向他人伸出援助之手。

　　

　　所以，使我们陷入苦毒和抑郁之中的不是他人的行为，真正干扰和伤害我们的是我们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因为别人伤害我们的行为引起的愤怒和烦恼带给我们的痛苦，要远远地大于这种行为本身给我们带来的痛苦。因此，摆脱这些消极情绪的重要途径，就是丢开自己受伤害的抱怨，这样伤害就自然会消失掉。

　　

　　有的人把自己的苦毒以攻击性的方式表现出来，在网上或其他地方对自己不满意的人和事进行谩骂。其实，这是一种更加有害的苦毒。

　　

　　犹太人的箴言说：“喜乐的心乃是良药；忧伤的灵使骨枯干”。这话有巨大的生命力量，能给人带来全新的世界。

　　

　　真正能让人摆脱挫折所带来的苦毒和抑郁的，就是愿意原谅和饶恕他人的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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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知识：机器认知如何颠覆商业和社会》
----王维嘉
  一直以来人类的知识可以分为两类：“明知识”和“默知识”（Tacit Knowldge，又称默会知识）。明知识就是那些可以用文字或公式清晰描述和表达出来的知识。默知识则是个人在感觉上能把握但无法清晰描述和表达的知识，也即我们常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类知识。人类发明文字以来，积累的知识主要是明知识，因为只有明知识才可以记录和传播。直到大约 70 年前，人类才意识到默知识的存在。今天，人工智能，特别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流派——神经网络，突然发现了海量的、人类既无法感受又无法描述和表达的“暗知识”——隐藏在海量数据中的相关性，或者万事万物间的隐蔽关系。这些暗知识可以让我们突然掌握不可思议的“魔力”，能够做很多过去无法想象的事情。本书就是要清楚阐述机器学习发掘出了什么样的暗知识，为什么机器能够发现这些暗知识，以及这些暗知识对我们每个人会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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