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心取悦
少年时期,我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为了取悦父母。为了取悦父亲,我想证明我能达到他严格的要求。至于母亲,我只想重新获得她的关怀,并让她开心。那时,年纪尚小的我天真地以为我能填补伊莱恩的死给她带来的空白。
从梅约医疗中心回来后,母亲恢复得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能在厨房找到魔术师般的手感。她是个很棒的面包师。每当我下午放学回家,都有温热的奶油土司、一大锅热巧克力和希腊糕点等着我。奶油土司是她用自制的面包制作的。母亲做的果仁蜜饼或撒上蔗糖粉的杏仁酥饼,令人欲罢不能。她的食婆饼也同样让人着迷,这种饼是用三角形状的薄面团揉在一起,接着进行油炸,然后涂上蜂蜜、坚果和肉桂制作而成的。因为我把取悦母亲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享受她的美食就成了我的责任。我设想,我吃得越多,她就会越开心,也会越来越关注我。就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的狗,我吃再多,也不能使伊莱恩复生,令母亲脱离忧郁,但我还是不停地尝试。由于热切地吃从她烤箱出炉的涂满奶油的美食,我成了个胖乎乎的孩子。正是从那时起,我学会了如何抵制这些美食的诱惑,但至今,糕点还是令我痴迷。我的妻子曾经开玩笑说,如果我站在一个糕点店旁,而这时街上高调地走着一个裸体的超级模特,那我肯定会更有兴致看着糕点。我对食物的嗜好也使父亲的一项节俭计划落空,他想让约翰穿我留下的衣服,但是我的衣服对苗条的约翰来说太大了,因此他只能买新衣服。
当然,可以说多吃一些母亲做的点心并非什么难事,但这并不是所有,我还做了其他事情讨好母亲。有一年,当母亲节快来临时,我们的小学老师组织了一个手工活动:让大家为自己的母亲做一个纸质首饰盒。但我想做的要比这个礼物更好。我想办法弄到了雪花石膏,这是正规的首饰盒制作材料。然后,我开始把它雕刻成一个我认为最好的礼物。当别的孩子在课后玩耍时,我在专注地准备我的礼物(我不是很擅长运动,所以与喧闹的操场相比,我更喜欢准备这礼物)。后来,当我把盒子送给母亲时,她笑着抱住了我,夸奖我的体贴,夸奖我能为她着想。接着,她就把盒子收了起来,而我从未见她用过。伊莱恩的死给母亲带来的悲痛之大是我无法体会的。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不在楼下的客厅里放一张伊莱恩的照片,毕竟装有我和约翰照片的银色相框就放在客厅的边桌上。“看着照片,令人难以承受,”她说,“你知道我把它挂哪儿了吗?”她把伊莱恩生前唯一的照片挂在通往阁楼的楼梯边的墙上。“每当我想她,想看看她时,我就会上那儿,打开灯,对她倾诉,然后大哭。”
5岁那年,我在爱默生小学开始了一年级的学习。这是科尼市几所公立小学之一,那时还没有私立学校。如果有人认为用税收做资金来源的公立学校不能培养青少年,不管是在农场种植方面、商店管理方面,还是在为大学做准备方面,那么科尼人会感到很生气。从爱默生小学,到初中,再到朗费罗高中,我感到我必须成为全校最乖、学习最好的学生。确实,我做到了。虽然有点儿难以置信,但我确实不记得曾做过什么很调皮的事。我累积了好多奖励好学生的金星,并且基本上各科成绩都是A。唯一一门得B的科目是生物学,原因是我不会画书上提到的青蛙。9年级时,我开始痴迷地练习吹单簧管。我甚至还说服父亲给我买了飞歌公司生产的一个设备,它能把我吹的曲子录进软塑料磁盘,这样我就能听自己的演奏,进而修正自己的错误。一年多以后,我对门德尔松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三和第四乐章已经很精通了——我一向对“精通”这个词用得比较随便。高中时,我是乐团和管弦乐队的一把手,并被选为内布拉斯加州管弦乐培训班的首席单簧管手,这个培训班由来自州内各地的高中音乐人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