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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请介绍一下此次中国天津之行的，您是来参加一场金融界的研讨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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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LIPPA MALMGREN博士
Malmgren 博士为资深投资银行家，并在为政府官员、中央银行董事会及基金经理提供有关影响金融市场的政治及政策发展的顾问服务方面，拥有相当丰富经验。她在
MountVernon College取得学士及硕士学位，并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SE) 取得博士学位。 Malmgren 博士曾出任美国华盛顿白官顾问及美国布什总统特别助理，协助有关金融市场问题。她亦曾在英国瑞银华宝(UBS
Warburg)出任投资策策略副总裁及在亚洲建基于香港之Bankers Trust 出任首席货币策略官。现时，Malmgren 博士为Canonbury Group
总裁。该公司是一间基建于英国之金融服务公司，专注独立研究／顾问及融资管理服务。另外，她为英国政府之防止恐怖主义工作小组及皇家学院世界经济事务小组主席。
公司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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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不是的。这次在天津召开的会议是由哈佛大学法学院主办的，内容是有关国际金融体系的一个项目。这个会议已经举办好几年了，与会人员都是中国和美国金融界的高层官员和学者，其中包括中国人民银行的前任行长，即现任天津市市长，PBOC（中国人民银行）和SAFE（外汇管理局）的人员，中国几个大的上市银行的领导，还有一些外资银行的人员。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团体。从美方来说，我们有新任驻京财政代表戴维·莱维哲尔，以及很多研究对华政策问题的人员。所以，这是一个高层次的专业人士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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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关于您个人的金融咨询业务，您在中国或者世界范围内有什么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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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我的工作就是尽力帮助基金管理人，他们负责管理大量的资本，他们需要决定投资什么产品，是应该买美元？还是日元？是应该在印度投资？还是在中国投资？他们一般都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投资，我就是帮助他们对政治、政策以及地缘政治等等问题有一个比较深入的了解，因为这些问题是他们必须要掌握的。他们一般都有很多的经济学知识，而且对中国的经济状况也比较了解，但是，他们并不了解政策和政治。所以，我经常和世界各个国家的政策制定者沟通，帮助他们了解金融市场的状况，同时，也帮助金融市场的投资者了解政策制定者的想法，因为他们之间缺乏良好的沟通。
现在，世界各国中央银行的利润都在增长之中。这是25年以来，美国、欧洲、日本、澳大利亚等世界各国第一次同时出现这样的现象，这是一个新的状况。最近几年里，金融市场上的许多投资者纷纷购买风险资本，世界经济中的很多资本都在追逐这种投资机会，现在，人们对风险最大的事情显示出了莫大的兴趣。投资者将大量资本投放进土耳其、以色列、印度和中国等新兴市场，但是，当投资撤走之时，这些国家就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国内市场以后会继续繁荣还是逐渐衰落？在中国，中央银行控制着大量的资本，形势不容乐观。至于这一形势会对中国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许多专家都认为目前这些现象不太重要，但是，我个人认为这些现象都非常重要。以前，我对世界经济中所出现的金融危机有过研究，我认为中国商界人士应该关注世界其它国家的情况，因为这种危机的前期预兆会影响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和每一个人。我们已经经历过货币危机，首先发生在爱尔兰，之后是新西兰、土耳其等地，这些国家都出现了严重的资本紧缩。至于这种情况会不会在中国出现？这个问题正是我的研究计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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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中国政府对金融产业有着很强的控制力。前不久，我们采访了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FSA)的前任主席Howard Davis 爵士，他对中国金融产业的状况持一种乐观态度，虽然目前这一产业还有大量未上市的企业，但是，他仍然认为中国政府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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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 毫无疑问，中国政府所努力的方向是正确的，但是，他们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旧的上市活动方面，而对目前新的却投入不足。为什么我们要鼓励新的上市活动？因为，目前的资本市场上有很多可利用的外商投资。但某些领域的投资有些过剩，比如房地产行业，因此，政府一再声明要叫停房地产行业这种过剩的投资活动，对其他的一些大的行业，如钢铁业等等，也是如此。事实上，这种声明正是投资过剩的明证。所以，今天我们除了要投资一些旧的，还要鼓励在一些新的领域进行投资，这也正是世界金融市场正在面临的一个问题。
中国政府将会采取一种认真负责的策略，还是用糟糕的方法来做这件事情？这是一个开放性的问题，我个人认为实际的情况要比世界金融市场目前所认识到的更为严重。政府必须寻找有别于传统的解决方法，一般传统的方法就是增加财政收入，这个方法正在被应用，而且应用的已经过多，而且，并没有对中国的商业行为产生多大的影响。一项对两家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的调查结果很明显的显示了这样一个信息：这一行业的投资者关心的只是他们的投资策略是否能够有效的发挥作用，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有很多资金，但不知道应该怎样利用。所以，这与对政府的态度乐观与否无关，问题是政府的行为是否具有实际的影响力，以减少这些不规范的行为。世界其它国家的货币政策比之中国更加有效，因为他们是根据自己的利益来做这项工作，但中国的货币政策却不是这样。所以，必须实施其它更具影响力的政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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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 作为一个外国投资者，外国的政策对投资者在中国的投资有一种控制作用。例如，如果您留意的话，现在有一半的外国投资者把资金撤出了中国市场，那您认为这些政策对您以及其他外国投资者在商业上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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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相对于中国，我喜欢对其他市场投资，因为这些市场只要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会有多少资金可能流失，而中国所面临还有资金流通是否缓慢的问题（因为外汇管制）。如果日本、欧洲以及美国的利润紧缩会导致金融活动的萎靡，这应该会影响中国市场资本的正常流通，世界资本市场的状况，对中国来说是一个大问题。关于这个问题，人们产生了激烈的争论，大部分人都认为只要实体经济足够庞大，就有把握获得更多的利润；但是，我个人的观点是，实体经济的形势就算一片大好，但是，金融市场还是有可能走向衰落，衰落的原因也许恰恰是实体经济的庞大。我举一个例子。今天，货币市场的平均收益是5%，在美国国内市场，投资一种股票的收益也是5%。如果能毫无风险地就有5%甚至更高的收益，那么为什么还要把资金投入风险投资领域呢？在这里可能血本无归。这时，所有的投资商都会涌入股票市场，导致股票价格下降。实际上，美国遭受了更多的损失，印度则下降了多于20%，这样一来，汇率就会戏剧性的下滑了。像土耳其等国家仍在持续下降。这意味着会有很多人丧失大量的资金，如果你损失了很多，那么你便会想再来一个大手笔的投资。在中国，外商的投资也下降了一些，而这对中国来说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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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 所以，以后外国投资者的行为会对中国政府的政策产生一定的影响，因为FDI所占的比例很高，FDI已经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强大的推动力。比如，现在中国的经济发展与美国已经息息相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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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这就是中国政府允许人民币升值的一个原因，因为他们了解到强大的人民币是中国经济强大的表现。过去，许多的中国商人享有很多的特权，比如，他们没有利率风险，没有汇率风险。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风险只是怎样获得现金，来创办企业，资本是他们唯一需要的东西，而资本也是无处不在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基本上没有风险，而且有充足的闲置资金来创办很多工厂。比如五年前这里只有十家公司，也许不久就增加到100家，这时市场开始有了竞争，从而引起资本利润的下跌。而这时外国投资者则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是否应该给一个实际上没有赢利的企业投资？虽然他们规模很大，有很广泛的客户基础，但是收益却不尽如人意。所以，这也影响了外国投资者，他们开始不愿意建立新工厂、投资此类企业。为了使商人能够很好的处理这些真正的风险，中国政府不得不声明允许货币更加富有弹性，因为现在中国已经加入了WTO，很快便会被放逐到各种经济势力互相合作与竞争的洪流之中，中国必须学会怎样在这个茫茫大海中游泳，除非你真正下水，否则你不会学会如何游泳的。所以，这种压力并不是华盛顿方面所施加的，而是来自中国内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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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富有新意的比喻。之前，有很多人说这是美国政府和中国政府之间沟通或者妥协的结果，主要的压力来自华盛顿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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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的确如此。但是，我觉得真实的情况实际上更具讽刺性。鉴于中国的现状，中国政府已经认识到必须来做这件事情，同时，华盛顿方面还在催促他们做已经在做的事情，这使得情况变的十分微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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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 我认为现任的中国政府十分明智，这个变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政府一直鼓励本地企业为提高竞争力，在技术方面进行创新和改革，而不要只做一些简单的降低成本或者减价之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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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这才是中国未来的方向。只有商业组织能够创造出更多的价值之时，中国的经济才可能获得真正的发展，也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看到一个真正富强的国家。但这要求大量的技术革新，需要大量可利用的资本等等。这正是问题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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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 是这样的。刚刚发行的阿尔文·托夫勒《财富革命》这本书，在书中他用了整整一章来谈论中国，他认为中国未来会产生一种创新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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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中国会的，因为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为了在世界经济竞争中胜出，增加国家的收入，你不得不尝试资本创新这条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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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 最后一个问题，我了解到您在白宫担任布什总统的财务顾问一职，那请问美国政府里的专家们是怎样对总统的决策产生影响的？因为您知道在中国，情况全然不同。我们读者十分想了解专家是怎样影响美国政府的内外政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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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好的。不知情的外国人一般以为如果你是一名在白宫工作的政府官员，那么你就可以在白宫任意出入，可以随时随地去见总统。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却并非如此。你必须先有预约，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白宫是由总统的私人助理们控制的，他们决定总统在何时应该见谁，总统就会接见谁。在政治舞台上，最有价值的就是总统的会晤时间，所以，大家主要都是在竞争总统的时间。为了处理好这个问题，总统专门设置了国家安全顾问，给予专门的办公地点，他们就像是守门员一样，总是想尽办法守住这扇门。就算你是白宫的工作人员，比如秘书，都必须事先跟守门员请示，说“我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见总统先生。”于是，他们回答道：“我理解你，也相信这的事情的确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但是，总统先生现在可能没有时间”。
所以，他们决定着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谁是总统应该接见的，而什么事情是应该交给政府去处理的。
其次，如果总统已经决定接见，这还需要一个程序，我在白宫就是按照这个程序工作的。但是，这里面会产生一些问题，如果你同时接见不同的部门来讨论一件事情，财政部门会说这是一个金融问题，所以只有我们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法院会说这涉及法律措辞，而我们才是专家；行政部门会说这个问题涉及整个国家，所以只有我们才是专家，接着其他部门也会如此。所以，必须搞清楚在什么问题上大家的意见一致，而在什么问题上会产生分歧？在产生分歧的地方，就需要由总统来决定孰对孰错？我们就是这样工作的。这是一个关于怎样最有效的分配总统时间的过程。这就意味着总统每天要做的惟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平衡各方意见。惹怒一些人是很正常的，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总统每天都要做出一些为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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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通常情况下，如果人们发邮件或者写信都是关于某些特殊的事情，比如对一些调查的反映，对美国对华的意见等等，一般这些重大的问题会交给代理处办理，或者由国会讨论。当我去世界其他国家时，我发现所有的外国人都觉得美国总统可以控制华盛顿所有的事务，仅仅因为他是总统，但是，他所能控制的其实很少。而国会才是真正的权利机关，它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法律权威性，这才是重要的。所以，大多数的重大事件都是通过国会来协商决定的。此外，国会还控制着财政大权，所以，总统每年不得不向国会申请经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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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中国:总统其实就是一个行政部门的领导，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称呼：布什行政部门、克林顿行政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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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MGREN：实际上，行政部门意味着所有的国会成员、整个国防部的秘书等等，也就是围绕在总统身边的行政人员。行政部门做出一项决定的时候，先要去说服国会，得到国会的同意。有时会成功，但这不是经常会发生的。所以说，国会是掌握重权的，它的决定具有法律效力，而总统只是在国际上解决一些问题，国内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经过国会的审议、通过之后才能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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