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企业生存状态评估与融资困难出路

鲁政委 原创 | 2011-08-19 08:08 | 投票
  

  大家看到我这个题目就已经很清楚了,和孙明春先生的不同,他讲的是中期的,我讲的就是眼下的。我主要讲三个方面:第一,我们担心中小企业困难的缘起。第二,他们的真实生存状况。第三,小企业融资难突破的关键到底在哪?

  我的结论是:纵向来看,自己和自己过去相比,我们都因为紧缩而变得困难。横向来看,谁现在和最好日子差的更多,这个时候实际上是大企业下滑更厉害,而小企业并没有出现变化。当然,在平常情况下,中小企业融资也是最难的,难的关键地方在哪里?就是在征信数据库缺失,使得我们没有办法给小企业融资进行一个非常准确的定价,因为不知道违约损失率和违约损失率。

  我们先看担心中小企业困难的缘起。第一,汇丰的PMI,今年汇丰PMI尤其是第二季已经跌破50。第二,温州民间借贷利率,6月份千分之24.4。这是前所未见的高度。一般认为江浙是中小企业聚集的地区,这似乎标志着目前的小企业很困难。

  但是,如果我们看这个图,它是我们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速度。从同比来看,第一季度是我们工业企业利润同比增长最高峰,这个固然跟2009年第一季度基数低有关系。但是同样也跟2010年第一季度经济已刺激到较强水平、企业盈利状态很好有关系。撇开刚才提及的基数因素只看同比,和2010年第一季度那时相比,1-6月份哪类企业下滑得最厉害?是国有控股企业,而图中有两条线是最平稳的,一条是私营企业,一条是集体企业。如果可以假定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中更多包含着央企、大型企业,而集体和私营企业更多涵盖中小企业的话,那么,我们真的没有理由相信说现在中小企业状况比其他类型的企业更困难。这一张图,是国家统计局统计的企业景气指数,大型企业景气持续下滑,而中型和小型企业的景气指数第二季度出现探底回升。所以从这个状况看,目前中小企业状况好于大企业。

  进一步地,到底企业家怎么看待前景?我再看着一张图,今年以来,所有各种类型的企业家信心指数都在下滑。但是,谁的下滑幅度最大?是大型企业!中型企业下滑幅度小一些,最小的是小型企业。如果再仔细看一下小型企业的这根线,2010年第一季度以来一直围绕着一条水平线在波浪震荡,并没有发生趋势性下滑。所以,各类企业中,小企业状态最为稳定。几个不同数据都指向这个相同方向,而并不支持小企业比大企业更加困难的说法。

  当然,我们有必要进一步分析一下为什么紧缩中小企业的表现更平稳?

  第一,信贷一直不是小企业融资主渠道。银行信贷对我有影响,但是影响不是很大,因为我几乎从来不从银行借钱,它不给钱我影响也不大。但是,大企业就不一样,如果不发债,就只有靠银行贷款,银行没有贷款额度,他受到的影响很大。

  第二,小企业本身与财政刺激政策关联不强。所以,现在这些项目受到控制对小企业的影响也不大。 

  第三,大企业资金来源受控反倒给小企业留出空档。过去大中型企业能够有多种融资渠道,能够有很多资金去四处开疆拓土。现在,他们受到制约,反而给中小企业提供的机会。

  第四,加息有利于信贷资源向小企业转移。大企业虽然发债比贷款利率要低一点,但在绝对利率很低的时候,他觉得没有必要忍受发债和发股票的审批成本。但持续加息了,使得发债、发股票融资成本较低的优势就显示出来了,它就愿意去发债、发股票。这个时候,银行就有了多余信贷额度可以支持中小企业了。

  既然中小企业的状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那么,为什么它要叫苦?

  第一,在主业上,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第二,在非主业上,不少小企业主涉足投机性领域,资金链面临断裂。

  第三,在心态上,实业与投机相比,实业投资的利润太低了。他觉得不平衡。并不是说做实业5%的利润让他活不下去,而是说和投机50%利润相比,我觉得这个实在活不下去。

  所以,中国现在最大挑战就是:如何在不影响经济基本面情况下,能够有效遏制住比较强烈的投机氛围,这是最大的困难。

  再回到整个工业企业层面,工业企业是不是很差?

  从企业亏损数目来看,放在99年长序列数据来看,目前亏损面还是很小。

  再看企业亏损金额,今年相对于上一年同比有明显上升,这个水平与2005年几乎相当。2005年中国经济不好吗?经济增长超过11%,物价却不到2%,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状态。当然,今年亏损同比的基数比2005年要低得多,这表明今年亏损状况还没有2005年严重。如果从亏损额占业务比重来看,在1999年以来这样的时间序列当中,也依然是比较低。

  最后看企业财务成本,企业财务成本今年同比有上升,但是并没有超过2008年。目前企业实际贷款加成利率是7.39%,并没有达到08年8.1%左右的水平。而且,财务成本上升与加息关系不大,而主要跟信贷额度限制有关。

  我们现在回到一般意义上,毕竟即使是在一般情况下,中小企业融资也是比较难的。到底如何突破呢?

  现在大家有很多说法,可是这些说法很多时候都没有找到根本问题:

  第一,规模不经济,赚不到太多钱。但是这个不是问题,这个可以通过更高利率上浮来覆盖成本。

  第二,抵押品不足。这个也似是而非,比如,一个几十年的老朋友向你借钱,你还要把他家东西搬到你家做抵押吗?根本不用,因为对他很放心。那这说明,最重要的问题其实是,银行看不清小企业!

  第三,信息不对称。信息不对称导致不知道小企业的违约损失率,不知道这两个参数,我怎么给他提供贷款定价?如果定了,那一定是拍脑袋拍出来的,拍出来的意味着风险不可控,银行不能这样做事。所以,目前中小企业融资难关键是征信系统的挂一漏万。而如果依靠每个银行自己的征信数据库,我只能渐进做,不能大干快上。

  如果再换一个角度思考,小企业融资难,是个“金融系统”的问题。“金融系统”包含多种类型的金融机构,从风险承担能力的由高到低,最高是VC、PE,最后是银行。而从企业规模角度来看风险,风险最高的是小企业,最低的是大企业。结果,现在却让银行一家来解决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让只能承担低风险的金融机构对接高风险的对象,强扭的瓜最终一定会有问题。所以,面对中小企业融资难,银行所能解决的问题是有限的,最主要的是还是要靠民间融资阳光化。

  当然,小企业的自清也很重要。由于你端出来的帐本,银行不知道该信哪一本,那么,你有没有可能主动建立规范的财务制度,定期聘请独立的外部审计。这方面的一个典型例子是,很多小企业上市之前,银行不敢找他。上市了,银行就主动上门找他。它小还是那么小,关键是因为他的财务更规范、更透明了,银行看得清楚了。

  我们中央为什么对小企业融资难很重视?最重要是小企业是关乎就业,就业关乎稳定。而从就业的角度考虑,我们是不是能够以更宽的思路容忍“非正规就业”的存在。就是那些在马路边不交税摆摊的人,一天挣个5块、10块养家糊口的人,他们就是非正规就业者。既然我们的社保暂时没有办法完全覆盖他们,他们又没有一个能在正式上班的单位,他现在自己摆摊一天赚10、8元,从而能够养家户口,这不是很好吗?可是,我们中国有一个特别的职业叫城管,城管四处把他们赶走。听说美国的白宫前都是可以摆摊的,为什么中国普通的普通街道却都不可以摆摊?能不能给他们一个养家户口的渠道,在我们社保还保证不了的情况下。我们关注小企业融资难的时候,是不是这个也应该纳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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