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电国际询价第一股 中金机构合谋有意无意间
经济观察报记者 郭宏超 蔡志杰
发布时间：2005-01-24
华电国际成为中国证监会推行询价制度的急先锋。由于是第一只，某种意义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相比较而言，中金公司有着非常好的国际市场承销经验和对估值的良好经验，选择中金包含着监管层的慎重考虑。”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教授李永森评价道。
1月20日，华电国际询价区间确定为2.30-2.52元，粗略计算其A股发行市盈率仅在10倍左右，与2004年其H股12倍的市盈率相差无几。这与同等类型的电力公司华能国际的市盈率差不多。
华电国际关键的预路演顺利完成，这个价格与市场上一些实力较强的机构投资者先前的预测基本没有太大的误差。推行询价制的第一步成功迈出。
监管者寄予厚望
去年8月底证监会开始暂停新股发行，5个多月来一直在为询价制度的推出进行着周密的准备。“发行制度一直备受市场诟病，证监会的改革显得慎之又慎，而对于第一只采用询价制度发行的股票，其成败与否很可能会成为市场对这个新制度接受程度的试金石。证监会想一炮打响是可以理解的。”李永森指出。
事实上，从较早开始，证监会负责发行的副主席桂敏杰和主席助理姚刚就多次与中金公司商讨华电国际的发行问题。
中金公司资本市场部主管、董事总经理林寿康认为，华电国际成为第一家，一是因为华电国际已是H股上市公司，信息披露比较充分，市场风险相对较小；二则是由于其所处行业为电力行业，在国内A股市场有与之接近的公司如华能国际、国电电力等，比价效应会让其询价更为接近市场认可水平。
在股指不断创新低时，证监会重视“第一股”，可能更有深意，“而且新股询价制从制度设计本身来讲，发行节奏是不受限制的。”李永森指出。
在去年12月17日证监会召开的有关新股询价制度的培训会议上，桂敏杰也指出，一直以来就存在这样一个恶性循环：扩容压力稍一加快，市场就会下跌，而一下跌，发行就更难，而市场持续低迷，就更不能吸引优秀的企业，缺乏优质的企业，市场就更难支撑。证监会进行发行制度改革的目的，就是希望由市场来调节需求。
但目前极度积弱的市场是否还有力量调节即将开闸的大规模融资？监管层并没有解释这个恶性循环的所有环节。
市场资深人士水皮指出，发行价格由定价到询价，但是核心的权力并没有放弃。证监会的发行职能并没有弱化，一切以融资为中心的指导原则也没有改变。
而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张剑云则理解为，“询价制并没有实现新股定价的彻底市场化，询价制总体上治标不治本，因为其主要用意是以定价的让步换取新股发行的突破。”
询价合谋
林寿康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中金公司以前承销招商银行时也进行过询价，那时出现过机构压价的现象，当时的询价对象为200多家，很多机构投资者压价的意图非常明显，最极端的可能就是所有参与询价的机构结成压价同盟。“但相信此次机构投资者会比以前好得多。因为询价对象专业水平有了提高，可以保证询价的质量。而且中金公司选了77家机构参与询价，包括不同类别的投资者，这样机构联手就不容易。此外，由于询价过程记录在案，证监会的监督也会产生一定的威慑力。”
但是更可能的是出现机构投资者与承销商之间的合谋。近日澳大利亚证交所就出现了这样的事件。澳大利亚证交所调查了高盛公司?Goldman Sachs? 去年在管理Just集团股票上市的过程中，曾向投资者提供“不正确”的投资者对该股需求的信息。
而问题的关键则是制度中缺乏对投标询价的明晰规定。投标询价是指在股票发行定价前，券商测试市场对发行的支持情况。“这样既能营造一种股票热销的氛围，又能使得机构投资者的代价低于普通投资者，使得普通投资者处于不公平的地位。”一位投行界人士指出，“实质上是询价的主体双方进行的共谋。”
这种共谋似乎并不只体现在这一个方面。联合证券分析师蔡国澍研究发现，在中远航运、国电电力、福星科技等机构重仓股的暴跌中，好几只暴跌的股票的成交席位都上闪现着中金公司的身影。
他指出，作为主承销商的中金公司最先知道华电国际将要发行的消息，然后可能有意无意地用此消息指导自己的投资策略。而在此席位的基金就会先行抛售手中的股票，腾出现金来参加询价申购，那么在中金公司开户的基金可能会率先成为中金公司认可的询价机构，也可能率先得到询价新股开闸的消息。
在134家合格的机构投资者中，保荐机构圈定与自己有关系的、相熟的机构是很正常的，林寿康告诉记者，在中金所选择的77家机构中，很多都是熟悉的机构投资者，以前有过合作。他坦言这样能避免机构恶意的压价，而且有利于股票的合理定价。
张剑云告诉记者：“IPO询价明显突出了流通股股东中机构股东的利益，其公正性、合理性确实存在瑕疵，但这是利害权衡的结果，让中小流通股东参与询价过程，技术上确实不太现实。”
而李永森担心的是，最后普通投资者会不会再成为这个制度中各方博弈的牺牲品，“及时的纠偏机制是非常必要的。”
1月17日，华电国际刊登招股意向书当天，上证指数再次创出五年来的新低1214点，在接下来的交易日甚至一度摸低到1200点。李永森指出，“从实际影响上来看，价值中枢的下移毋庸置疑，如果融资量加大，股票发行价肯定与上市价双向接近。”
中信证券研究部副总经理房庆利也对外界谈到自己的看法，他认为，A股的估值体系相对非常紊乱，在这种情况下推出新股的询价制度，影响非常大。因为投资者会给出一个比较保守和防御性的价格，这个价格比目前A股市场上同板块的价格相对要低得多，这样会牵引同板块股票的价格和估值向下，进而带动整个A股市场的股指重心向下移动。
数据显示，A股与H股之间仍然存在大约30％左右的差价。但目前像中兴通讯、华电国际等一些A＋H股公司股价在逐步接轨，询价制度后股价接轨现象可能越来越多。
但武汉科技大学教授董登新也认为，“通过新股发行询价制度的推行，在不久的将来，我国股市上也会出现不少股价低于1元的垃圾股。这才是市场资源配置功能的真正回归，也只有这样，我们的股市退出机制才可能步入市场化的轨道，从而消除行政干预和猖獗的市场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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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经济观察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