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兰德公司报告《美国在科技方面的竞争力》

美国兰德公司发布该公司国防研究所专家泰特斯·加拉马和詹姆斯·霍谢克合写的一篇报告,题为《美国在科技方面的竞争力》,摘要如下:

     

    撰写这份报告的目的是提供并思考关于美国是否正在失去科技优势的信息。一直有人声称,美国的研发开支(特别是在基础研究方面)不足、美国的理工科教育存在问题、美国的科技工作者短缺、对外国人才的依赖日益严重以及科技类职业对美国公民的吸引力不断降低。失去在科技方面的领先地位会让美国的经济增长放慢、降低生活水平并削弱国家安全。

    本文引用了旨在支持美国正逐渐出现科技危机这一论点的论据,用相关数据来对比这些论据,并从其他的角度思考这些论据的合理性。特别需要指出的是,我们仔细查阅了关于美国在科技方面领先地位的文献,并研究了曾参加2006118由兰德公司国防研究所组织召开的那次会议的多位专家的观点,以验证关于美国正在失去科技领域优势以及这种局面对国家安全的潜在影响的证据。我们参考的文献包括国内外科技、经济和政府组织发布的报告,以及学术研究出版物、报纸上的文章、评论、国会证词及博客。国防研究所组织的那次会议的参加者包括分析家、决策者、军官、教授和商界领袖。除了查阅文献和分析专家观点外,本文还对众多数据进行了分析,比如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研发投资及其他科技指标,当前人口调查以及对科技工作者的工资、人数、构成以及受教育水平的统计数据。

    我们思考的问题

    我们一直试图解决以下问题:

1.科技全球化以及其他国家的崛起对美国在科技方面的表现有何影响?

11从什么地方可以看出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科技实力正大幅提高,而美国则逐渐落在后面?是不是除美国外的其他大国或地区的研发实力都在迅速上升?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科技领域就业人数增加得更快吗?其他国家或地区是否正在以比美国更快的速度培养科技人才?有越来越多的创新和科学发现出自其他地方吗?其他国家或地区是否更有能力获得并落实新的技术及信息?

    12科技全球化及其他国家的崛起会不会让美国愈发难以在科技领域取得成功?美国的科技领域就业机会是否会流向海外?创新的本质不断发生的变化是否对美国在科技领域的良好表现构成了威胁?

    2.什么证据表明美国对科技领域的投资不足?

    21美国是否在研发方面有足够大的投入,从而恢复或保持它在科技领域的领先地位?研发总支出的增长是否比过去缓慢?用在基础研究上的研发开支(既包括联邦政府出资也包括私人出资)是否在下降?联邦政府资助的研究活动总体来说减少了吗?对学术研究的资助放慢了吗?联邦政府对自然科学、数学和工程学方面的资助减少了吗?

    22美国K-12教育(高中以前的基础教育)体制能够造就数理人才以满足未来全球市场的需要吗?美国在教育上投入的开支与其他国家相比是多是少?从美国本国的标准来衡量,同时也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接受了K-12教育的美国学生在数理方面的表现如何?美国人口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教育素养达到何种程度?

    23美国能够继续满足对训练有素的科技工作者的需求吗?科技类职业对美国人来说越来越没有吸引力了吗?合格的科技工作者是否出现短缺?美国是否越来越依赖外国的科技专业人士?在美工作的外国科技工作者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回国吗?在美工作的外国科技专业人士的创造力是否与美国本地的科技专业人士一样大?在美工作的外国科技专业人士的工资是否降低了?

     

    我们发现,美国在科技领域仍然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美国的科技实力从许多方面衡量比日本和欧洲发展得快,而包括中国和印度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科技产出增长迅猛,不过它们的起点较低。迄今为止,这些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创新和科技产出中所占的份额不大,在这些领域,仍然是美国、欧洲和日本处于主导地位。

    美国的研发开支占世界研发总开支的40%;在作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的工业化国家中,美国申请专利的新技术发明占到38%;聘用了37(130)的经合组织成员国科研人员;出版物的数量占全世界出版物总数的35%;在引用的出版物中,源自美国的占到49%;引用频率很高的出版物中,有63%源自美国;70%的诺贝尔奖得主在美国工作;引用频率最高的个人中,有66%在美国工作;全球顶尖的20所和40所大学中,有75%在美国;全球顶尖的l00所大学中,58%在美国。

    美国和其他国家或地区的科技指标对比如下:

    *其他国家和地区在研发开支上没有大大超过美国。中国和韩国的研发开支出现了快速的增长,不过它们的起点低,欧盟l5国和日本的增长比美国慢。

    *其他国家和地区在科技工作者就业人数方面没有超过美国,欧盟15国科研人员的增加数量与美国相当,日本增加的人数则大大少于美国。不过,中国新增加的科研人员数量与美国相同,而且在1995年到2002年期间超过了日本。

    *其他国家和地区正在迅速培养科技人才,从欧盟l5国和中国毕业的科技工作者比美国要多。

    *中国、印度和韩国正开始在全球科技投入和活动中占据重要份额,而且科技产出和成果也在出现迅速的增长,不过在专利、科技出版物和获得引用的权威资料方面所占的份额非常小。

    *美国出现下滑的一个迹象是,它的科技出版物、获得引用的权威资料在全球所占的比例下降了3个百分点。

*以科技工作者及专利发明的增加数量作为衡量标准,美国在科技方面的增长与全球平均水平持平,或高于平均水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日本科技工作者的增加速度较为缓慢,欧盟15国和日本在专利发明方面的增长也较慢。

研发开支、专利以及科技工作者就业数量的快速增长,再教育加上科技工作者长期以来的低失业率,这表明美国的科技领域依然保持活跃。这些迹象并不意味着由于科技领域的外包做法,流失了大量就业机会。美国在科技领域取得发展的同时,欧盟15国、日本、中国、韩国和其他许多国家与地区的研发开支、科技工作者就业数量及专利发明也在增长。对外包高技术工作的研究表明,这并不一定会导致将工作外包出去的国家损失就业机会,因为越来越多的外包做法不是出于接近稀缺人才的需求,而是由于总体的科技就业岗位正在不断增加。

    未来会有相当一部分新技术从其他地区开发出来,只要美国继续有能力获得并运用海外开发的技术,那么这会让美国从中受益。科技是决定生产力的基本因素,新技术(不管是由美国开发的,还是其他地方开发的)的使用会提高效率、促进经济增长,并提高生活水平。全球化对美国创新活动的影响没有这么明显。一方面,如果美国继续保持在研发领域的相对优势,那么其他地方重大的创新和研发活动可能增加国内外对美国科研和创新活动的需求。另一方面,如果这些国家形成了应用新技术所必须的能力和制度,并且拥有了受过良好教育且工资水平较低的科技工作者,那么这些人口多、工资低的国家可能会危及美国在某些领域相对保持的研发优势。

    美国人的教育素养仍在提高。至少达到高中教育水平的美国人口(年龄在25岁到64)比例高达88%,高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工业化成员国67%的比例。美国及国外出现的趋势表明,由于人口结构预计会发生变化,未来全球对拥有大学学历的劳动者的争夺还将变得更加激烈。过去的研究表明,从1980年到2000年,美国新增2000万拥有大学学历的劳动者,让拥有大学学历的劳动者的人数增加了一倍以上,但是从2000年到2020年,预计只会新增800万拥有大学学历的劳动者,原因是婴儿潮的影响开始逐渐退去,走上工作岗位的年轻人变得越来越少。不过,美国不是唯一一个人口老龄化的地区,欧洲、日本以及中国在这方面的情况都开始变得糟糕。

    科技工作者的工资要高得多(大约高出25),失业率与相同教育水平的非科技领域工作者相同。对比最近与以往的工资以及失业情况,看不出目前有科技工作者短缺的现象。无论在何时,某个行业的一家公司或一些公司也许无法填满所有的科技岗位空缺,但是对于非科技类就业岗位来说,情况也是如此。更广泛地说,尽管科技岗位的待遇较高,美国本地出生的理工科毕业生的人数增长却很缓慢。科技工作者人数的增长在很大程度上源自外国出生的科技工作者的加入,他们曾在美国学习,或者在本国完成学业后到了美国。科技工作者中非美国公民的比例从1994年的6%增加到2006年的l2%。但是也许还有其他的因素,比如理工科毕业生从事科技类职业的比例越来越高、过去从事非科技工作的拥有理工学位的入重新做本专业的工作,以及没有理工学位的人也从事科技工作。

    鉴于当前许多美国本地出生的学生并不选择学习理工专业,一些观察家怀疑,提供奖学金和改进小学、中学理科教育的做法能否有助于大大增加学习理工专业的学生人数。理由是,相对于非科技类的工作来说,只有科技工作的待遇和无形的奖励增加了,学生们最终才会进入(并留在)这个专业的工作岗位上。

    由于全球研发活动的迅速增加以及人口老龄化的趋势,世界各地对技术熟练的科技工作者的激烈争夺也许会导致这个领域的工作者人数增长较为缓慢,大多数公司无法填满科技岗位空缺,而且科技岗位的工资也会增加。虽然目前的数据尚不能明显地看出这一点,但是有必要对这样的潜在趋势加以关注。

    外国理工学生的涌入让美国从中受益。在外国人的帮助下,虽然美国理工学位的毕业生增长相对缓慢(每年大约增长l5),但美国科技工作者的数量仍然保持着快速的增长(1980年以来,年增长率约为42)。这也表明,外国人帮助抑制了科技岗位工资的增长,从而降低了美国的科研费用。此外,由于许多外国学生来美国时已经具备中等甚至大学教育水平,美国无需承担他们的教育费用。科技创新是美国经济增长的引擎,人才是带来这种增长的主要投入。技术熟练的科技工作者移居美国,这让美国从全球而不只是国内人才库中吸引了最出色、最聪明的人。最后,工资数据表明,外国科技工作者的素质与美国人不相上下,同类型工作人员的工资水平相同。

    不过,授予美国公民的理工学位,特别是像硕士和博士这样的高等学位在美国颁发的全部学位中所占的比例不断减少,这表明科技职业对于美国公民的吸引力降低,或者另外一种可能是,美国公民在向理工类院校申请为数不多的学习机会时,遇到了(来自外国学生的)更为激烈的竞争。增加美国本地出生的理工毕业生的理由是,雇用的外国出生的科技工作者太多,可能会让美国的经济和国家安全容易受到外国竞争对手的影响。

    鉴于外国科技工作者的涌入让美国获得了好处,如果限制外国学生到美国接受教育,或者限制外国人到美国找工作,可能会让美国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而如果要证明情况恰好相反,即美国由于对外国出生的理工毕业生的依赖目渐加深,受到了负面的影响,那么可能需要举出下面这些(可能还有其他的)理由:在美国工作的外国出生的科技工作者不断增加,导致了美国的科技发明正以更快的速度向更多的国家传播,这些国家现在正在利用这些发明开发新的或更廉价的产品,损害美国公司的利益;敏感技术和知识正在流向潜在的对手,它们会利用这些技术和知识与美国作对;通过抑制科技行业工资的增长,外国出生的科技工作者数量不断增加,减少了美国出生的科技工作者的数量,其中有些美国公民原本可以走上涉及国家安全的科技岗位。对于这样一些可能性,也许还需要做进一步的研究。

    在这份报告中,我们主要关注的是美国科技领域的竞争力,而没有考虑对国家安全的影响。过去的研究表明,科技全球化让国家安全变得复杂:美国无法像过去那样,不让其他国家进入先进的技术领域,从而让自己与潜在的对手之间保持巨大的军事实力差距。科技实力更广泛地散播到潜在竞争对手那里,可能会让对手有能力在战场上采取非传统策略和战术,或者通过制造叛乱活动与恐怖活动的方式与美国作对。尽管如此,过去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试图控制或限制一些(不过不是全部)敏感的国防技术的散播,这也许会造成长期的有害影响,甚至短期来讲,对美国也没有好处。

    简而言之,在对各方面的情况进行评估后得出的结果表明,美国在科技领域的表现良好。我们发现,美国在这个领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而且从许多方面来衡量,美国都与其他国家并驾齐驱或比它们发展得更快。虽然中国、印度和韩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在科技方面表现出了快速增长的态势,但是这些国家在全球创新和科技产出方面所占的份额仍然很小。不仅如此,我们发现科技全球化以及其他国家科技实力的崛起更有可能给美国带来经济上的好处,而不是损害美国的经济利益。我们还发现,美国仍在投资发展科技基础设施,而且由于外来移民带来了技术熟练的科技工作者,美国的科技工作者队伍能够跟得上需求。不过,还是存在一些潜在的弱项,其中包括接受基础教育的较高年级学生在数理方面的成绩一直不太好;科技类职业对美国学生的吸引力不大;联邦科研基金关注的重点是生命科学;还有就是,我们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彻底搞清楚的一点是,对外国出生的科技工作者的依赖日渐加深会对我们产生何种影响。

虽然按照许多标准来衡量,美国在科技领域仍然处于或接近领先水平,但是决不能认为美国就应当处于领先地位。美国之所以能够保持独一无二的领先地位,得益于许多因素,如旨在鼓励科技的制度和激励举措;对新一代科技工作者的教育和培养;对表现出色的学术和工业科研中心的扶持;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以及基础科学发现的形成与传播。需要继续保持这样的制度,而且还要适应全球经济。我们向决策者提供以下建议供参考:

·长期委托一个受到资助并得到特许的实体来负责定期监督、评估并分析美国的科技表现以及科技工作者的状况。

    旨在确保美国继续从科技实力中获利的根本性举措会保持美国在基础和应用研究方面的领先地位,并让工资水平和工作环境具有竞争优势,从而让美国继续成为吸引全球科技工作者工作和生活的地方。定期对科技表现和科技工作者的状况进行的监督和分析会向决策者提供及时、重要、客观的信息,帮助他们消除不利的势头,改善美国的科技状况。

国家科学基金会已经收集了相关信息,并加以监督。科学和技术政策办公室向总统以及总统执行办公室的其他人员提供关于科技对国内外事务产生何种影响的建议,众多组织成立了专家和利益攸关者委员会,对与美国科技相关的具体事务进行评估。不过事实证明,对美国科技表现和科技工作者状况进行评估并非易事。比如,有人曾经预计美国会出现科技工作者短缺的局面,但事实证明这一预测是错误的。

建议的数量过多,有时这些建议显得支离破碎(每个建议只针对某个特定的问题,而不是把科技视为一个整体),一些机构与利益攸关者及执行办公室的关系过于亲密,这些因素都表明,需要制定一个连贯、统一协调、客观且独立的科研议题,对美国的科技表现及科技工作者状况进行长期的评估。

    实施议题的实体可以是一个超乎党派的委员会,由总统每4年任命一次,也可以是一个多机构的委员会,或者是一个非政府、非营利性质的基金会。应该长期致力于召集成立这样的实体,因为美国在科技领域的领先地位以及美国科技工作者的数量都令人担忧。应该对这样的实体提供资助,这样一来,它就可以授权开展或资助与当前问题相关的研究。由学术和科研机构的专家开展的这类研究应该公布结果,还应该成为最终就美国科技表现及科技工作者状况发表的报告的内容之一。最后,这个实体不仅要确定自己的意图、目标以及行动范围,还要能够独立运作,提供客观、准确、超越党派的分析结果。可以涉及的研究主题包括科技工作者供需情况、教育素养、训练水平、就业、事业提升、工资、流入、流出、外包、现状、表现以及从专利、出版、引用和创新产品及服务等方面来看对科技企业产生的经济影响。

    ·在美国的大学学习理工专业的外国学生毕业后,要为他们临时或无限期地居留美国提供便利,比如可以将他们签证的有效期自动延长一年,让他们在结束学业后可以在美国找工作。对接受美国博士学位的外国学生留在美国的比例进行研究后表明,在学业结束时,(就业和移民的)条件是决定他们是否长期留下来的关键因素。

    ·为技能熟练的劳动者特别是科技工作者的移民入境提供便利,以确保不断增加的创新成果会让美国从中受益,并确保美国继续在科研和创新方面保持竞争优势。移民让美国可以从全球而不是本国人才库选拔最优秀的人才,可能会减少(因降低成本和接近高技能人才需求而造成的)研发工作外流情况,并让科研成本降低。虽然移民也许会降低理X_-职业对美国公民的吸引力,但与此同时,高技能人才的总数(外国人加美国公民)可能会因移民政策而出现增加,在当今这种知识驱动的经济环境下,人才是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投入。

·加强对欧洲、日本、中国、印度和其他国家科研中心的学习,以便从其他地区取得的科技进步中获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美国可以支持建立投资公司、鼓励与其他国家的科研人员合作开展研究,支持美国的科研人员和学生参与外国的研发中心(比如可以通过申请奖学金、跨国公司外国实验室中的位置、到海外学习研究生课程、进修、博士后机会等)以及与在美国学习的科技工作者搭建非正式的网络等。也许可以在外国出生的科技工作者的帮助下,与成果卓著的外国研发中心建立联系。

·继续从总体上发送美国的基础教育,特别是科技方面的教育,因为人力资本是驱动经济增长、为民造福的主要因素。从这一点上讲,最近就獐早期开发展开的研究强调了幼儿时期进行某些投资的重要性,从而为年龄大一些后的投资打下基础。围绕儿童的开发进行的新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彻底改变并拓宽了通常关于为开发儿童和青少年的数理能力及理解力而进行“干预”的观点。它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即更加重视儿童的早期开发也许是发送总体教育素养特别是科技素养的一种途径。这种可能性也许还需通过试点计划或相关分析来进行严格的调查。

 

个人简介
首席经济学家,香港中文大学(深圳)SFI客座教授,行为经济学者,创新发展,金融投资专家,南开大学经济学博士,荷兰maastricht管理学院mba,兰州大学数学学士 email:prophd@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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