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如心千亿遗产争夺案上演“续集”
香港已故华懋集团主席龚如心梳着小辫一脸灿烂的照片，最近频繁出现在香港各大传媒的重要版面；与之相伴的，是一个叫陈振聪的“风水师”总略显惊喜的表情定格。
5月11日，准备长达2年之久的龚如心近千亿遗产争夺案在香港高等法院首度开庭，至发稿时止，法庭已传唤争产双方多位证人出庭证供，案情相关细节正渐次展开。
作为福布斯榜上亚洲最富有的女人，2007年龚如心离世时留下了巨额身家和“2002/2006”两份截然相反的“遗嘱”：“02遗嘱”称其逝后财产将归“华懋慈善基金”所有，由龚如心同胞姊弟主导继承；而持有“06遗嘱”风水师陈振聪，则称其与龚如心有着长期的“浪漫和性的关系”，是龚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按照法律，遗嘱以最后订立者为准，由此“06遗嘱”的真伪，以及龚如心与陈振聪到底是恋人还是雇主与风水师的关系，成为龚巨额遗产归属的庭审关键。
时隔四年“争产案”再播续集
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在1997年至2005年龚如心与其家翁王廷歆长达8年的王德辉遗产争夺案中，庭审关键亦是遗嘱的真伪及龚王感情的深浅，只不过那时的持嘱人是龚如心。
资料显示，1937年生于上海的龚如心，自幼与丈夫王德辉相识。50年代龚如心到港后与王恋爱并结婚，婚后两人共同缔造了庞大的华懋商业“王国”。
龚家事不幸，年少时父亲便在一次出海时丧生未归；丈夫王德辉更在1983年和1990年两度被绑架，龚在1990年绑架案中付出了6000万美元的赎金后，却没有等回丈夫。至1999年，法院判定失踪的王德辉已“法律死亡”。
1992年，龚如心经人介绍与风水师陈振聪相识，希望“功力深厚”的陈振聪能助其找到失踪2年的丈夫，陈亦称王德辉还活着，受伤在香港东边的某个水域。
据称，两人初见时陈振聪刚新婚3天，不久两人即发展至陈所谓的“浪漫和性的关系”，陈方律师称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2007年龚如心去世。
1997年龚如心与其家翁王廷歆展开长达8年的世纪遗产争夺，其间龚一度被判伪造文书而身陷囹圄，并最终在2005年赢得了这场官司。胜诉后不久即传出龚罹患癌症的消息，两年后的2007年4月3日，龚因病辞世。
龚逝后第3天，曾帮助龚如心赢得世纪官司的“御用”律师麦至理发表声明，称龚的遗产受益人并非华懋慈善基金，但当时没公开遗嘱受益人的名字。
声明发布后各方哗然。未几，神秘的遗产受益人曝光——风水师陈振聪登报称自己是龚如心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各方均不知陈为何人，律师麦至理在随后的发布会上公布了龚陈二人的亲密合影照片。
2007年4—7月，陈振聪、龚氏姊弟（以华懋慈善基金的名义）及王廷歆陆续向香港高等法院递交“知会备忘”，以准备遗产诉讼；香港特区政府律政司也因庞大的慈善款项关乎公众利益，于7月递交了“知会备忘”。
至此，龚如心尸骨未寒之时，华懋巨额资产争夺“大片”的“续集”已箭在弦上。
庭审引出“花边”无数
经过整整2年的准备，2009年5月11日，龚如心争产案在香港高等法院开庭审理。
庭审第一天，代表华懋慈善基金的资深大律师张健利即列出陈振聪所持“06遗嘱”为伪造的七大质疑：
一是“06遗嘱”签订当日龚如心病重住院，根本无法打字并签立遗嘱，且当日只有近亲探访，无人可协助其立遗嘱；二是龚如心曾大量参与“02遗嘱”的订立过程，这与陈所谓“06遗嘱”的突然做法截然不同；三是龚一直希望把遗产捐赠给慈善基金，并在所谓“06遗嘱”签订后仍提到过基金的发展，这与已将财产转赠他人的做法矛盾；四是质疑陈提到的龚陈亲密关系，倾向认为两人只是雇主和风水师的关系；五是认为既然龚已将全部财产转赠给陈，何以还会在所谓的“06遗嘱”签订后数日要求转给陈6.88亿港元？六是认为“06遗嘱”内容短小古怪、有错处，与以前的遗嘱极不一致，且没有以龚如心选择的中文撰写，内容中有很多风水字（认为可能是“风水遗嘱”）；七是对“06遗嘱”与“02遗嘱”的截然不同提出质疑，认为龚不会完全不考虑其所一直热心的慈善，并绝口不提02遗嘱。
针对上述质疑，陈振聪重金聘请的英国大律师Ian Mill在次日庭审中进行了针对性反驳。该律师称龚陈二人是亲密关系而非只是雇主和风水师：他指在龚还没有决定将遗产转赠陈振聪时，曾一度希望与其拥有两人的后代，年逾半百的她甚至为此做过手术；并称陈振聪在龚离世前3个月每天到医院探望，伴龚走完人生终点，显示出陈在15年间始终视龚为“伴侣”不离不弃；Ian还根据电话记录，称龚在死前1个月不断与陈通电话，而电话记录中却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记录。
针对华懋慈善基金一方有关“风水遗嘱”的质疑，Ian Mill强烈否认，质疑若“06遗嘱”真的如华懋慈善基金所指是“风水遗嘱”，为何遗嘱会以英文撰写？该律师表示，陈方在庭审前向法庭提交了8箱物证，包括龚如心的辫子、两人录影带、录音带和照片等，以证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该律师表示，虽然陈振聪是“06遗嘱”的受益人，但陈仍会按龚如心的意愿像“02遗嘱”所讲的一样照顾龚王两家人所需；由于龚如心一向重视教育，陈振聪也会为华懋集团职员的子女设立奬学金，以完成龚的遗愿。
在随后十几天的法庭聆讯中，华懋基金方及陈振聪方的相关证人陆续登场。
作为关键证人，“06遗嘱”遗嘱上的两位签字证人在庭审中均没有对该遗嘱进行确切指认：见证人之一律师王永祥称遗嘱上的签名与自己“很相似”，但遗嘱内容有出入，并表示当时遗嘱上的内容是“将1000万港元转赠姓陈的人”；另一名见证人华懋重臣吴崇武则表示自己“没看过文件便签名”。
两位关键证人的供词均被陈振聪一方律师强烈质疑，认为供词前后不一，证人可能受到了华懋慈善基金的压力。
双方胜负难定，律师铁定能赢
据悉，本次庭审为初审，大概全部要进行40天左右，目前只进行了半程。若以龚如心长达8年的世纪诉讼做参照，此案短期内应不会有结果；而经过整整两年的准备，双方胜负实难预料，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双方聘请的资深大律师将肯定是赢家。
业内人士预计，本次诉讼可能会产生高达9亿港元的诉讼费用，与龚如心与王廷歆长达8年的世纪官司费用相仿，而在那场诉讼中，双方律师费及王德辉遗产管理各用掉了3亿港元。据悉，目前香港的资深大律师出庭一天最少10万港元，另可视级别和难度提高至每天20-30万港元。
至于龚如心的资产身家，准确数字一直是个谜。2007年《福布斯》的富豪排行榜上，龚如心为亚洲第一富婆，全球财富排名第204位，身家估计有336亿港元。但《福布斯》主要计算上市公司的市值，而华懋的业务未上市，且龚如心生前除华懋的事业外，还另外进行了大量未经统计的私人投资，故一般认为其遗产在500万-1000万港元间。
令人不解的是，作为亚洲最有钱的女人，龚如心在世时一直过着最简朴的生活，她不爱逛街，不买名牌，每月的个人花销不到3000港元，就连一般品牌的服装都觉得“贵得要死”。与此同时，龚如心却热衷慈善事业，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成立了华懋慈善基金，其最大的乐趣是工作，常常工作到深夜后，第二天9点又出现的办公室。
这样一个女人，生前为钱奔波诉讼，过世后仍官司不止，让人难免扼腕慨叹。（完）
刊于《参考消息》2009.6.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