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曙光：宏观经济和风险投资
主持人：下面请著名经济学家、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理事长张曙光先生演讲。
张曙光：大家早上好，非常高兴能够参加合肥的科技创新和风险投资国际论坛。这个会在合肥开，可以说非常重要，一个合肥的科技力量比较强，合肥处在中部，发展相对滞后一些，但是发展的空间很大。要发展确实就需要投资，那么风险投资是促进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手段，所以把这个会放在这个地方来开，我想对于今后安徽的发展，对于中部的发展都会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刚才田省长和咱们的周主席做了非常重要的演讲，我想就宏观经济和风险投资问题谈一点看法。
大家知道改革开放以来，确实中国经济也经过了一个高速的增长，中国的面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我们算一下从78年到04年，中国的经济GDP的增长，9.4%，中国的贸易增长18%，04年，咱们累计GDP是13万亿多，咱们的贸易是11000多亿美元。从经济总量上来说，中国占世界的比例不过5、6%，从人均量来讲，咱们占的比例更低，因为一千一百多美元跟人均GDP，那在世界上水平是很低的，中国最近的财富，最近世界银行估算是9387美元，和美国比咱们差得很远。但是由于中国经济增长比较快，中国的经济增量在世界的经济增量里面占的比例要相当高，占到大概20%几。正因为如此，中国就成为世界经济稳进和经济发展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力量，而受到了世界的瞩目。
当然前一段对于宏观经济的走势有不同的看法，比如中国经济研究中心预测中国今年的GDP要降到8%，而且要出现通货紧缩。另一种观点认为中国经济发展非常好，基本上是高增长，现在的问题不是要防通缩，而是要防反弹，我想这样两种意见，可以说明当前经济运行的复杂状况，从一月底的情况来看，尽管中国在进行宏观调控，但是中国经济增长速度还不慢，一到八月份增长16%，城市的投资一到八月份增长了27%，所以这个速度是相当不慢的，但是中国一些企业出现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咱们的CPI可以说相当低，就是通货膨胀率相当低，而资产价格又非常高，就是房地产的价格又相当高，甚至到上海那些地方，确实一些房地产的价格要吓人，而CPI，消费物价一到八月份只有1.3%，所以通货紧缩的阴影又笼罩了我们的经济，所以又是值得关注的问题。为什么国家的宏观调控，投资的增长而相当快，我想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经济确实处在这样一个高速增长的情况以下，而且经济内部的牵引在促使着经济的发展，但是有些情况我觉得宏观调控是应该做的，比如说房地产价确实涨得快，对谁都没有好处。因为上涨过快必然要到一定的时候了，要降下来了。宏观调控以后，对经济的打击是很大的，对开发商没有好处，你想现在可以赚到利润，超高的利润，一旦泡沫破灭会是什么结果，对城市居民也没有好处，你想一想，现在我们城市居民的财产里面，房产占到64%，一旦房子降价以后，大家可以想一想资产缩水，对人们的心理和预期会是什么影响。还有对农民也没有好处，咱们现在进城农民工有两亿多，大部分都在建筑业里面就业，一旦房价一跌落，房地产一萎缩，对农民有什么好处。对银行有什么好处，现在开发商大部分贷款是从银行来的，一旦好的资产变成一个坏的资产，大家想一想银行的日子会怎么过。所以我想这样一些问题是值得我们关注的。
当然中国经济的短期运行起初比较快，是由于中国经济存在着巨大的增长和发展潜力，但是中国经济投资有存在着一些潜在的危机，为什么这么说，我想从三个方面来讨论。
一，大家可以看到中国是一个大国，人口很多，特别是农村人口很多，而目前又处在高速的城市化进程当中，而城市化的发展，从理论上说，从实践上来说，是一个经济高速增长的过程，因为资源从效率比较低的部门向比较高的部门转移的过程，是人们收入提高的过程，大家知道04年城市的人均收入是九千多块钱，而农村的人均收入还不到三千多块钱，如果城市化的进程把这些农村人口的收入提高到城市的水平，你会创造多大的需求，有了需求，难道经济不能发展吗？咱们现在的城市化率不到40%，城市人口四亿左右，十年之内提高到60%，中国的城市人口就是八亿多，这样一个广阔的市场确实使得中国经济存在着很大的发展前景，中国在一个比较长的时期里面还会出现一个高速的增长。但是中国的城市化也存在着很多问题，由于我们体制上的一些限制，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现在虽然有大量的人口流动的过程，两亿多农民现在进城，但是人口迁移的规模是很小的，农村里面有几个人在城市里面落户，而没有落户就会是一个短期的打算，在其他国家，发达的国家，人口的迁移是一个单向的，从农村到城市的过程，而目前中国人口的迁移，既有流进城市，也有流回乡村，而且流回的数量还不小，目前一些发达地区出现的农民工短缺的问题，就与这个事情是有关的。如果说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够捅破的话，大家可以看到农村和城市的劳动力市场是分割的，城市里面的正规部门和不正规的部门劳动力市场是分割的，这样对于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是存在着很大的不利因素。就是房地产来说，你想一想农民进城以后会创造出多大的市场，而你现在的高价，哪一个能买得起呢。所以我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大家可以看到确实中国目前的经济发展出现了一个转型的过程，而且出现一个消费升级的过程，大家可以看到房地产增长得快，汽车也增长得很快，生产和销售增长很快。至于各种各样的现代化通信手段的需求更是大量的，一个春节期间，光短信拿一百万亿来计，一毛钱，大家想想是多大的市场，光电信公司赚了多少钱，大家可以想一想，我们现在确实出现了一个消费升级的过程，而与这个过程相适应的结构也在升级，而且出现了重工业发展的情况，要比轻工业要快的过程。再看我们的增长是靠投资的，投资比例已经是40%以上，而且增长也不慢，是靠大量的消耗的，咱们的消耗确实比人家多得多，能源的利用也要差得多，而且环境的破坏也很大。这里面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经过20多年的改革开放，我们的产品市场以市场化推进的速度相当大，现在90%以上的产品已经放开了，由市场来决定它的价格，但是我们的要素市场发展相当迟滞。比如资金要素，基本上是由中央和国有企业统治的，咱们现在的资金价格还没放开，利率还是由央行控制的，你可以看一看咱们现在的贷款利率是6%左右，而市场利率是多少，12%。你算一算这个利差，就资金这一块，它的利益不大。咱们的土地，基本上是政府市场统治，过去三十年，国家从农民那里拿到，近几年地方财政收入从土地里面拿了一万多亿，还不说流失的有多少。正是因为这样，咱们农民的集体地权加上农户承包的制度，使得农地的市场基本上不可能发育，你可以看到农地，基本上是转包还要倒贴钱，没有一个市场。国家农转税，基本上是划拨的，也没有一个市场，所以这样就影响了资源的有效利用。
再说劳动力市场，咱们刚才讲是分割的，而且可以看到外资企业和民营企业主要依赖劳动力市场，咱们的劳动力价格很低，珠江三角洲，我去年二月份去的，东莞农民的日工资25块钱，农民你少给他一点钱的话，一算的话就会很多，很多是政府做的事情，比如企业的劳动条件，这个也很差，这个实际上也是对劳动力工资的一个苛刻，这些都阻碍着中国的经济发展。
还有这些年来确实改革开放以来，一条政策，鼓励引资、鼓励出口、鼓励创汇，从这个政策来看，在一个国家发展的初期是必要的，咱们中国确实作为世界上的一个贸易大国，确实推动了中国经济的增长，因为引资作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而国外市场是中国这些年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条件，从这个政策来看，从前面来看是对的，但是如果还用以前的看法去看待的话，肯定会出现错误的，由于失衡，就造成咱们现在经济运行中间两个双向的循环和两个双向的依赖，所谓两个双向的循环和依赖，从实体经济来看，大家看到中国经济增长很快，需要大量的原材料，而中国又是一个资源短缺的国家，因此咱们需要进口大量的原材料，咱们对国外的石油依存度达到40%，进口的原材料通过中国的生产环节去完成生产，然后造出产品，一个是对外原料的依赖，生产出来的产品，咱们国内市场又消化不了，近几年出口每年增长30%几，今年出口增长慢了，进口还是以这样的速度在增长。咱们是要在国际市场上完成马克思说的从商品来转化成货币，完成它的商品需求。咱们的产品是依赖于国外市场，从货币经济来看，咱们大量的引资、大量的出口都变成了银行的外汇帐款和货币投放。投放的货币多了，央行就通过发行债券来对冲和回笼，最近回笼少了一点，大家可以看到咱们的货币增长很快，8月末长了十几点多，货币的循环是在国内完成的循环，但是咱们的外汇帐款增加了，又用不了了，又存在银行，国外的政府和企业拿了这些钱再到中国来投资，又完成国外的货币循环，而这两个又完全依赖于国际市场，所以这样的双向依赖和双向循环的局面，可以说对中国经济的增长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我觉得到了现在，确实我们到了需要考虑调整我们的政策时候了。从这个情况来看，中国经济存在着很大的前景，又存在着确实发展过程中间的一些潜在的危险。要保持中国的经济长期稳定的增长，确实需要我们在政策上、体制上做出很大的调整。当然也可以看到我们这些年来政策调整上面也有很大的进步，这个地方因为时间关系，我想简单讲一下汇率问题。
大家知道由于我们双向循环、双向依赖，使得我们在长达十多年的时间里面，我们是两个顺差、两个剩余，这个会造成给汇率升值带来压力。这次的调整既有汇率的升值，也有汇率体制的调整，我这次看到一个方面是不对的。从升值来看，2%的升值也并没有解决升值压力的问题，你可以看到七月末，七月份外汇储备增加了21%，一到七月份，外汇储备1457美元，和去年的状况差不多，而且最近也可以看到由于升值2%以后，又在炒升值，而且美国政府也在重新向中国打压，我觉得调整2%的关键不在于速度，而在于调，而在于动，动比不动好，这次动，下一次动就容易了。咱们一共八年都没有动，97年到现在都没有动，所以动是不容易的事情。从2%，就不动了，我觉得目前的体制可以说是“四不象”，因为汇率调整以后，有四种做法，一种是浮动汇率，一种说发行，一部分说一蓝子，一个是小幅的波动，现在看哪一种都不是。我想从这次调整来看，使得以后的调整有了一个新的条件，现在你可以去扩大它浮动的速度，也可以用政策来操纵，确实证明我们在这点上是正确的，是提高的。但是政策里面也有很多不协调的东西，尽管在这方面咱们对了，但是其他的政策没有配合。比如汇率升值以后，是一个紧缩的因素，你就需要相应的政策调整，比如财政政策的调整，咱们两币和所得税并轨的问题，增值税的转型问题，到现在还没有推开，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既然是紧缩因素，就相应的要有一个扩张的因素来应对它。咱们最近又可以看到房贷政策要取消，既然货币政策上、汇率上都要开放远期市场，而在房子的问题上又要取消期货，本身就是理论上不一致的。所以我觉得中国经济增长的市场化过程，还存在着很多问题。我们既然经济上市场化了，相应的一些社会问题又存在着很多问题，教育问题、医疗问题、社会保障问题，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只有很好的解决了这样一系列问题，我们才有可能保证中国经济的健康发展。而金融上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在投资问题上，有很多放松了，但在融资问题上管制得很好，如果推进融资的市场化，推进融资的自由化，我想对我们今天的会议来说更是一个重要的问题，风险投资的发展正是需要你在融资上一系列的放开，才可能发展，我想这方面在今后是中国经济增长非常长期、重要的问题，今天的会议将对这方面做出一些推动，我想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谢谢大家。
美国西部大开发，主要就是靠发债和基金，当然问题发债搞项目，关键一条，我认为要科学论证，要有收益。当然为了更好的支持高科技企业的发展，要发展我们的积极融资，政府包括人大在一些法律法规方面要修订。我举个例子，地方政府不允许发债，这是预算法里面规定的，现在政府和人大正在修订和研究。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