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礼到溆浦——中国官僚的堕落之道(8月15日)

贾春宝 原创 | 2009-08-15 16:45 | 收藏 | 投票

 

从周礼到溆浦——中国官僚的堕落之道

 

键词:湖南溆浦  周礼六官  帝王将相  官僚制度  机构臃肿

 

位于湖南中部的溆浦县中国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地方,现有43个乡镇,人口87万,是湖南省人口、乡镇数量最多的县市之一,虽然人员有限,但溆浦县行政机构却是“兵多将广”。在溆浦县里,除了林业局副局长职数多外,公安局、水利局、国土局、卫生局、交通局、建设局的副局长也都不少,都有6个。领导职数众多,自然职工数也少不了。

其中,水利部门共有3000名员工,水利部门下属的小型水电站有100多个,加上43个乡镇水利工作站等,所有人员在3000人左右;农业局的现有干部职工也有955人;交通局干部职工49人,但下属有6个事业单位和6个企业,全局共有干部职工1868人……就连农村经济经营管理局也有160人,其中局机关20人,乡镇140人。

据公开的资料介绍,林业局13个党委成员中,有7个副局长,2个局长助理。林业局内设5个股室,下辖10个林业中心站,5个国有林场等24个二级机构,现有在职干部职工1118人。在43个乡镇的林业站里,每个站的人数在10人左右。据林业局上报湖南省林业厅的资料称:在经费未列入县财政预算管理前,基层林业工作人员664名。由于人员众多,基层林业站只能实行1/3人员上岗,1/3人员轮岗、1/3人员停薪留职的松散管理方式。与环保局一样,林业局经费主要来自财政拨款,当然少不了一些行政收费和罚款。该县林业系统,主要职工集中在林业站、林场和执法大队。

此外,溆浦县城管局也有74名执法人员,交通局竟有1868名干部职工。 

每当全县召开科级干部以上会议时,礼堂里黑压压一片,人数在1500人左右。

 

我们再通过对官吏制度进行考证来看看古代官吏的编制问题。

从根源上看,官吏制度来源于周礼,《三字经》中说“周公,作周礼,著六官,存治体。六官:中国周代后期根据周王朝系统曾有过的官制加工整理的王朝设官分职的书。汉代原称《周官》,又称《周官经》。西汉末刘歆始称《周礼》。

全书6篇,分载天、地、春、夏、秋、冬6:天官冢宰,称为治官,管理朝廷大政及宫中事项,有属官63;地官司徒,称为教官,管理土地方域及王畿内人民教养,有属官78;春官宗伯,称为礼官,管理宗教及文化,有属官70;夏官司马,称为政官,管理军制、步骑、兵甲、交通及各方诸侯有关事项,有属官69;秋官司寇,称为刑官,管理刑狱、司法政务,兼掌礼宾等,有属官66;冬官司空,称为事官,管理工程建设兼及沟洫、土地、水利等,这一部分在汉代发现时已缺,当时取《考工记》抵充,有属官30。旧时常约言共有官360,实为376,每一官职皆有不少属员,合计数万人。

《周礼》以官制的职掌联系各种制度,目的在于富国强兵,组织民户,广征贡赋,充实府库,为治理统一的大国提供设计蓝图。这部书原是先秦旧籍。郑玄以为该书“乃周公致太平之迹”,遂被认为是周公的著作大行于世。唐贾公彦撰《周礼义疏》42卷,至宋时与郑注合刻为《周礼注疏》。清孙诒让的《周礼正义》征引繁富,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想当初的情形,应该是数千人奉养一个官吏的。在那个时候“吃皇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清朝晚期900人供养一名官吏,百年之后的今天26人就要承付一名官僚。

 

官吏问题是每个朝代都要面对的大问题。虽然我们一再声讨封建帝王将相的时候百姓的税负重,必须要养那些吃国家俸禄的人,但不对比就看不到差距。

仅以有清一朝来对比,清朝入关后,清朝官职有九品,每一品又分正和从。称为九品十八阶,九品以下是未入流。九品以上是官,九品以下是吏。

如果封疆大吏和朝廷大员算是官员,那么那些各级政府的部长、局长、司长、处长、科长们算不算官员?公检法系统、监狱劳改系统、交通、铁路、航空、科研算不算官员呢?作为喉舌的中央与地方的媒体、海关稽查人员、地铁管理运营机构的那些有些权利的人,算官员吗?那些城管、协管、看守所、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算不算官员?那些省长、市长、区县长、乡镇长、村长又是否算得官吏呢?那些行政编制的、事业编制的、央企编制的、国企编制的是否都算做官吏呢?

 

每个人都想成为公务员,成为公务员就可以衣食无忧,由于竞争的人多了,就出现了用钱投资的“潜规则”,比如522日本人在《一个公务员的职位引发的故事》所说的,一个公安局的职位都要花40多万人民币才能得到。

当然,未必每个职位都需要花费那么高昂的成本得到,但用钱买来的公务员,谁会再花力气去“为人民服务”呢?怕真的是如百姓所调侃的那样“为人民币服务”了。

中国自古教育孩子最常用的是“学而优则仕”,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典型的以读书为投资、或者以物质财富投资去做官,然后食君之俸禄,而稳定的俸禄与现实的权利、以及所积累的广泛而适用的人脉关系与裙带关系,为自己的投资得到丰厚的回报。

 

所以就有了权利寻租、就有了暴力腐败与温和腐败。

纵观当今之中国,群众为党员服务,百姓为公务员服务,公务员为官员服务,官员为“朝廷”服务,朝廷为国际社会服务。大体如此——中国就此沦落成为实际意义上的殖民地。

传统文化与价值观念被抛弃在脑后,国家的基本主权被肆意践踏,任何对产业的扶植都以WTO的名义被声讨,没有任何政策是可以私下里做的,进入WTO的国家都需要像IPO的企业一样,要定期提供般年报、甚至季度报告,有重大事件发生要在权威媒体公示、并接受发达国家的考察。

 

自古以来的为官之道,大体是包括忠君、抚民、理财、平暴等几方面的事情。本质大体都是在国家内部树立良民、顺民的成功典范,为君王服务的;而“朝廷”大体也通过先标准化约束,再对不能就范者进行打压的策略的。

即使从上的治理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从同僚之间的竞争与弹劾,勾心斗角,家庭对享受奢侈生活的需求等角度看,都可以作为磨灭那些“破坏规矩”者的锐气,而即使这些都没有起到预期效果,随着年龄的增长,个人的激情都会随着时光的飞逝而逐渐消失了。

读取功名大体都是为了得到实权,而实权就是保障自己在未来懒惰的时候都可以得到稳定的收益,不管是自己还是同乡与裙带关系,甚至是子女后代,因此为官绝对不是自己的事情,要为自己的家庭与同僚,亲戚与下属着想的。古代的官员的心中经常有“信而见疑、忠而被谤”的怨气,而文人除了给君王出谋划策,就是闷在自己的家里养老,他们最辛苦的时候就是寒窗苦读的时候,一旦金榜题名,全家甚至后世子孙就有了依靠。

既然有了依靠就总是有时间来吟风弄月,诉说一些闲愁。而所谓“闲愁”才是真正的大战略与为民分忧的时候。

举国都是君主的工具,为那个人提供文治武功、镇压暴民、弘扬国威、抵制入侵与开疆拓土,甚至繁衍后代、发泄性欲的工具。全国的人哄着皇帝一个人玩,成为他一个人的工具,不同的是发挥不同的作用。

 

  行政机构人员的臃肿,造成一个怪现象——乡镇行政人员纷纷“挤”往县城。

  该县多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干部介绍,该县行政人员众多,造成基层工作人员升迁“无望”,特别是在乡镇一级的年轻干部们。“我们很多基层工作人员,拼命想办法、四处托关系调往县城。”

  与大多数单位一样,去年起,溆浦行政机构人员经费来源为财政全额拨款。正如有人反映溆浦环保乱进人事件后,湖南省环境保护厅监察室答复:关于进人收钱的问题,溆浦县大多数县直单位采取了这种做法,有的单位每人收取2万元,有的收了钱还无班可上。

溆浦国土局有资料称,2007年未纳入县财政预算管理前,该局基层站所工作人员经费出现严重缺口,个别站所为解决经费不足,出现了越权批地、违规、超标收费现象。

 

机构臃肿、冗员问题极为严重,这就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人员超编问题是怎么造成的,是裙带关系,是卖官鬻爵的群起效仿的局面。

比如机构考核问题如何实现?拉车的人多,做车的人少,车才能够跑得快,当坐在车上的太多,就会加重车子的承载量,车子动不了,就是在原地踏步,不管是从鱼肉百姓的角度还是从政绩考核的角度,都会失去任何意义。大家都不去拉车,有责任心的要坐在车上鞭打那些拉车的,没有责任心的只躺在车上睡大觉就可以让自己、家人与亲人朋友过上好日子。

再比如某些人起早贪黑都未必可以养家糊口,另一些人却可以不劳而获,难道这样不会激化社会矛盾吗?

从周礼时代到湖南溆浦,人口数量或许增加十倍,但官吏的数字却是以百倍的比例上升。

白吃饭的官吏越来越多,百姓的压力越来越大。官民之间的矛盾渐趋激化。

——这大约就是中国官僚的堕落之道,难以摆脱的趋势!

 

贾春宝

2009815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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