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同意与人类潜能绽放

刘业进 原创自 搜狐博客 | 2011-05-31 19:49 | 收藏 | 投票

桑德尔斯原创性地提出或表述一种“托克维尔自由主义”(桑德尔斯说我之所以偏好托克维尔,是因为他一方面强调自治和分享,另一方面也强调公民德性和品格的培养,而且他强调社群的丰富与多样。这是我对托克维尔的共和主义的理解。),值得关注。

没有人愿意被奴役,于是自由是所有人的理想。如建勋兄的微博标题所示——“不自由,毋宁死”。可是对自由的理解千差万别,种类繁多。典型地,比如自由至上主义,强调个人的自由选择,强调以赛亚. 柏林意义上的“消极自由”。而我理解的古典自由主义则成了个人的自由选择以外,还有对个人所理解的传统的尊重,还有对理性判断的审慎态度。桑德尔斯则认为自由是人类潜能的充分绽放,具有某种“积极自由”色彩。显然,仅仅“同意”这一基本原则的实施并不能包含潜能的发挥,“选择”也一样。借助于公共善、帮助人们实现分享和自治、公民德性,潜能的绽放这一根本目标才能达致。其实桑德尔斯并不是不认可正义、宽容、多元、个人自主这些现代的“自由德性”,而是认为还不够,还需要具有某种共同体感的“分享”、社区感、人与人之间的责任和“自治”,他追溯为“共和主义的、托克维尔的、亚里斯多德的传统”。桑德尔斯强调自由并不仅仅是在市场中进行选择的自由(“消费者式的自由”),这种自由观忽略了我们作为人类去追求实现潜能的能力。只有当我们能够参与到那种帮助我们实现潜能的公共生活时,我们才是自由的。这是我所支持的自由观。

桑德尔斯多大程度上是对的?我并不能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基于古典自由主义那些原则生活的人们是否真的缺乏共体感,缺乏分享和自治?桑德尔斯甚至任何他所理解的托克维尔自由主义是现代自由教条的支撑性条件,而我则认为相反,恰恰是古典自由主义构成某种交叠共识平台,包容自由至上主义、社群主义,以及其他承认一个开放和自由社会最基本原则的任何主义。这是一个主义混杂的大共同体。桑德尔斯当然直到自己的学说有可能被人们误解和误导为独断的集体主义和任何的主权意志,“但我不希望自己的观念被用来为单一的、排它的“主权意志”辩护,这与我的多元主义观念是不相符的。”

其实,桑德尔斯秉持的就是社群主义。对于那些从极权社会转型的国家和地区,社群主义和古典自由主义、自由至上主义的区分是次要的,它们之间的区分是微弱的,因为在极权社会,否定了社群主义和自由主义共同的部分。极权社会否定开放社会和自由社会的基本交叠共识。社群主义、自由至上主义和古典自由主义的区分是有意义的,但是对那些试图冲破极权社会(如利比亚、缅甸、古巴和北朝鲜)的人们来说,那些细微的差别太小了。在极权社会是基本自由的有与没有的抉择,而社群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分野主要是个人自由选择与共同体感价值观分别在多大程度上得到强调。我相信自由至上主义者也不同意消解家庭和社区,也支持有助于家庭、社区和各种社团结社生长和发展的价值,只要这种价值与个人自决和个人自由选择没有冲突。

桑德尔斯显然不太熟悉自发秩序理论,对于理性主体相互作用的非意图后果不太信任,因此必然为某种集体价值观留出空间。

参考文献:刘瑜,我采访了桑德尔,http://rendaliuyu.blog.163.com/

个人简介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副教授,九鼎公共事务研究所研究员。入选北京市属高校人才强教计划中青年骨干教师。研究领域:新制度经济学,演化经济学,经济中的复杂性(complexity in economics),奥地利学派,哈耶克思想;关注分工、交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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