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做最后一个印钞者

陆磊 原创 | 2012-06-19 10:36 | 收藏 | 投票 焦点关注

  近期中国经济处于下行通道,至于底部在哪里并不重要。因为对中国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是绝对优势而是相对优势。中国的GDP增长率在二三季度是否低于8%并非核心问题,关键是相对G3(美、欧元区、日)和其他新兴经济体是否保持在增长动力上的领先优势。假如全球经济面临更大衰退,中国经济的下行压力相对较低,那么唱空中国并无意义。

  在华盛顿共识形成后,我们在正确研判经济形势后采取了正确策略,但错误在于时机、力度、工具和顺序。以事后诸葛亮的方式判断,此后面临的原材料成本居高不下、资产价格泡沫化、实体经济乏善可陈,应与之前的政策时机把握有关。如能早一些在2007年底根据已发生的危机苗头(如在2007年4月出现的以华盛顿互助银行、新世纪金融公司退出等危机的明显征兆)进行微调,或在2008年四季度起坚决使用消费券以去库存而非投资以形成库存,或许现在的问题会小一些。

  即便如此,当前的经济问题并非那么严重,悲观的硬着陆论和乐观的以投资项目拉动经济健康增长论均站不住脚。经济增长可能相对于过去两年较低,但尚不至于出现硬着陆。让微观经济部门根据市场变化进行自发调整,辅之以财政让利,或许是更好的抉择。

  实体经济是恶化还是好转,关键在于对界定指标的定义。如看短期盈利和PMI指数,无疑当前情况在恶化。如果以实体经济应对经济下行自发进行调整的能力增强作为衡量指标,或以微观部门对宏观财政性投资的依赖性作为评判标准,或许调整能力的增强和依赖性的弱化才是真正的好转。

  一是去库存意味着经济自发调整。我们总要去库存,不是当前就是未来;在从初级产品到基础设施,从服务业到制造业,均出现投资增长大于产能吸纳力的状态,去库存越早意味着调整越及时,也表明经济越健康。否则项目投资只能造成未来更大的产能等待消化。

  二是去库存将导致成本压力下降。曾几何时,热闹的铁矿石价格谈判以中方最终忍受高价告终,而近期印度和澳大利亚的降息反映了总需求是比集群谈判更有效的价格影响因素。这表明,困扰我们的输入型通货膨胀将缓解,连续的PPI负增长对企业无疑是好事,否则只能看到螺旋式上升的物价涨幅。对中国实体经济而言,上游成本下降快于终端销售收入,前途未必是深渊。

  当前还有一种过于迫切的放松呼吁:如果外汇占款增长不够强劲,则必须通过提高货币乘数才可能确保广义货币增长达到14%。这里存在一个严重的悖论:外汇占款增幅出现下降反映了两种现实变化。一是中国的贸易顺差收缩,二是外部资本流入中国已经放缓。无疑,这对实体经济释放了一种负面信号,市场已在萎缩,试问有何理由让银行多增贷款?这意味着两大可能后果,一是去实体经济的泡沫化;二是不顾信贷违约。

  作为延伸性结论,上年度的银行暴利论亦可消失。随着金融业的自发调整,经信贷萎缩出现整体规模扩张性冲动的衰减,获利能力势必出现明显下降。从宏观上看,M2增长达不到14%又怎样?我们不应也不能通过再度鼓励银行贷款制造新的金融麻烦。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是着陆,不过已到了该调整的时候。我们无疑面临两种选择,一是通过印钞维持投资者的高回报预期,以确保即期非理性繁荣。二是让市场告诉他们该下调预期,以降低危机发生的可能性。不过,这的确很难,当所有人都愿意处于疯狂状态,每一个微观主体除了跟随和参与,或许没有更好的选择。为了避免再度陷入非理性繁荣,即便全球央行试图再度联手扩张货币,我们就做最后一个印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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