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企参与中石化改革傻不傻?

谭浩俊 原创 | 2014-10-30 12:19 | 收藏 | 投票

    据媒体报道,著名经济学家张曙光在1025-26日举行的2014年中国经济发展论坛上,发表“国有企业改革—从混合所有制谈起”的公开演讲时表示,中石化销售公司的混合所有制提出之后,业界反映并不热烈,为什么?因为国有股一股独大,民企进去以后没有决策权,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有那些傻瓜才会干这种赔本又不赚吆喝的事情。”

 

对此,中石化通过其官方微博回应称,张专家这么大的学者,不作调查就开骂众人“傻瓜”,太低估民企和老百姓智商了。到底谁傻,犯不着如此激动,三年后见分晓哈。

 

这是新一轮改革启动以来,首次看到这样的争论。更重要的,它不是围绕国有资产是否会出现流失,而是民企不应该参与改革。这也意味着,新一轮国资国企改革,注定会成为社会各方面关注的焦点。

 

那么,这些民企参与中石化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是不是做了一件赔本赚吆喝的傻事呢?没有控股权,是否就意味着没有决策权、不能在企业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作用呢?反之,就算有了控股权,是否民企就能够在中石化具有决策权、发挥决定性作用呢?显然,就股权论股权,是无法得出相对准确的结论的。

 

众所周知,民用航空领域向民资开放以后,包括东星航空、奥凯航空等在内的民营航空企业,虽然都是100%的民营股权,最终,不也都是过得十分艰难,或倒闭,或生不如死,或被兼并吗?为什么100%的股权也生存不下去呢?原因就在于,航线资源、油价补贴等仍掌握在政府和国有航空公司手中。也就是说,民营航空企业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同样的,民营加油企业,虽然也都是民营资本绝对控股权或100%的股权,在油价出现快速上涨、成品油供应十分紧张时,同样无法生存下去。因为,成品油供应掌握在国有企业手中。诸如此类的,还能举出许多例子。

 

这就告诉我们,民营资本参与国企改革、进入垄断领域,能否生存下去,已经与是否具有控股权,已经没有必然联系。相反,如果市场不真正放开,不按照市场规律建立公平竞争的环境,具有控股权也好,没有控股权也罢,一样地无法生存下去。

 

就中石化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来看,这些参与到中石化改革的民营企业,能不能从参与中获得相应的权益,得到相应的回报,关键不并不在于占有多大的股权,而在于中石化对待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态度,在于是否尊重其他股东,在于能否真正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要求建立规范的公司制管理体制,在于股东的权利是否公平。如果一切都是按照市场化要求进行的,股东的权利是平等的。那么,参与改革就不会受到权益的侵犯和损害。反之,则权益不可能得到保证。

 

客观地说,中石化能够作出这样的回应,并明确表示“三年后见分晓”,应当是能够看到一些诚意的。至少,就现在来看,中石化没有损害其他股东利益的想法。而且,从此次中石化拿出来建立混合所有制的资产来看,也是优质资产,而不是其他企业的劣质资产、不盈利的资产。倒是中石化此次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资产转让价格,更值得外界关注。

 

事实上,象中石化这样资产规模十分巨大的企业,指望一下子将控股权转让,也是不太现实的。毕竟,这样改能否达到预期目标,也需要观察。先通过部分股权转让的方式,引进一些民营企业,进行一些探索,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效果满意,再作出进一步的股权转让,也未尝不可,没有必要严厉指责,甚至持否定态度。

 

我们说,改革是一项十分复杂的事,特别是垄断行业、垄断企业改革,更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如果步子迈得太大,可能会产生许多负面影响。譬如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譬如员工的身份问题,譬如市场的供应问题等。只有通过试点或逐步推进的方式,才有可能避免这些问题的发生,避免矛盾集中爆发。

 

我们并不否认张曙光同志的看法,从理论上讲,没有控股权,或股权过于集中,确实会带来决策权的过度集中。前提是,这是改革,这是对垄断行业进行改革。一定程度上,还是对行政垄断行为进行改革。如果只从理论上谈问题,而不顾实际,也是很难将改革向纵深推进的。更何况,十八届三中全会已经明确了改革的目标,确定了改革的方向,对中石化等垄断企业来说,象过去民用航空领域和加油站等方面的问题,应当不会再发生。只要这方面的问题不发生,不给其他股东相应权利的事也就不会发生,股东之间的公平秩序也就有可能建立起来。一旦形成这样的格局,股权多少也就不是最重要的了。要知道,上游的原油生产、进口、加工等仍掌握在中石化等垄断企业手中。如果企业没有诚意,就算中石化放弃了控股权,又能怎样?说到底,其他股东有没有话语权,还在于改革的诚意,在于能否按照市场化原则进行。

 

也正因为如此,对中石化的改革,应当给予更多的关注,给予更多的肯定,而不要持否定态度,挑三拣四。否则,会影响到垄断企业改革的热情的,会影响改革向纵深推进的。所以,民企参与中石化改革傻不傻,不看股权看效果。三年后怎样分晓,才是最值得关注的事。希望理论界给国资国企改革多一点宽容、多一点鼓励,而不是打击。如果因为外部的不理解、不支持、不鼓励,导致国资国企改革无法向前推进,那才真的叫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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