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经营报》统计,截至3月28日,已有6家银行发布2013年年度报告。值得关注的是,各家银行逾期贷款均呈现增势,与去年相比新增约660亿元。其中,制造业、批发零售业不良贷款增长较快,而业内普遍担忧的房地产行业产生的银行不良贷款却有所下降。
自2012年上半年以来,银行的不良贷款增加大部分来自于制造业和批发零售业,这种情况在2013年更加明显。从已公布年报的6家银行不良贷款结构来看,制造业和批发零售业仍是坏账的“源头”。比如,农行对制造业贷款规模393.16亿元,不良占比2.86%,规模约10.22亿元,较2012年增长2.52亿元。工行制造业不良贷款270.54亿元,较去年增长46.12亿元。
笔者认为,银行业的不良贷款和不良率“双降”的时代已经过去。自2013年年初开始,经济周期波动的负面效应开始向银行传导,令银行资产潜在风险逐步暴露出来。更是由于去年风险没有充分暴露出来,不良贷款增长的趋势在2014年延续的可能性也正在加大。那么为什么会是制造业,而不是房地产业成为银行不良贷款的“源头”呢?
首先,2008年底的4万亿投资和2009年银行贷款暴增9.67万亿投放资金,使我国制造业本来处于“去产能化”和转型升级的良好势头被打破。进入2013年,产能过剩导致的信贷风险正在暴露。煤炭行业不景气造成的煤炭积压、水泥产能过剩、钢铁产能严重过剩以及建材和有色金属价格下降、产能过剩,都对信贷资金安全造成直接威胁。因为,这些产能过剩中无论是生产能力过剩,还是生产产品积压,占压的大多是银行贷款。如果这些产能长期得不到消化,贷款到期必将形成不良贷款。
再者,经济周期出现波动时,一些中小企业经营出现一定困难,特别是浙江地区,对银行资产形成了较大的冲击。之前银监会曾对九大行业五类信贷发出过警示,比较典型的是钢贸、造船、光伏行业,企业经营的不景气和收入减少会直接影响贷款的偿还。
此外,相对于那些经营状况良好的国企央企,银行并不愿意过多地在中小型企业身上分散精力。中小企业要想获得银行信贷资金,利率至少要上浮10%-30%。这在企业经营本身就比较困难的情况下,企业长期遭遇如此高的融资负担,不良贷款的出现也就不可避免了。
其三,很多大型制造型企业,在获得银行信贷的同时,因嫌本行赚钱慢,而房地产市场赢利快,所以没把有限的资金用在企业产业结构转型之上来,而是投入到了房地产领域。又因为目前中国部分二三线城市房地产泡沫出现破裂征兆,这些原本进入制造业的资金一时陷入房地产领域无法收回,而这部分信贷资金本该算在房地产业身上,现在却全算在了制造业头上。
最后,房地产业不良贷款率被隐藏起来,制造业不良贷款率才显得问题最为严重。很多人感到奇怪,房地产业虽然出现泡沫征兆,而为啥不良贷款率却远不及制造业高呢?其实,很多开发商也面临“资金链”严重紧绷、不良贷款不断显露的严峻问题。
但是,一方面,各大银行选取更加变通的手段,没有将开发商实际列入不良贷款的范畴,而是允许其延期还款。另一方面,开发商们大多贷款数量巨大,涉及关系也重大。这让地方政府左右为难,相反中小企业破产也好,关闭也罢,对金融市场、金融环境的影响并不太大,所以银行和地方政府并不愿意“网开一面”。
从目前实际情况来看,中国银行业的不良贷款率今年大幅上升是大概率事件,鉴于银行很少会给制造业延期的“特殊待遇”,制造业才会在不良贷款率中十分耀眼。其实房地产和地方政府不良贷款率又何偿低过呢?只是这种情况被展期归还或被政府部门托底,因而没有显现出来罢了。那么接下来,我国的决策层该怎么做呢?
其一,一方面未来银行对制造企业的审批应更加严格,应对制造企业所处的行业环境、企业竞争力等做出全面评估,以确保将贷款发放给还款能力强的企业,进而降低不良贷款率。另一方面可以允许更多的中小企业在债券市场上发行中小企业私募债。同时,债券信用等级评估、信用监管等都该提升,唯有发展多层次的直接融资市场来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
其二,对于制造业企业的贷款逾期未还,应该给出一定的容忍期和宽限期。银行对于合法经营、正常付息的企业,到期贷款能够展期的尽量展期,甚至采取借新还旧的办法,决不能强制执行、强制清收。在考虑制造企业诚信问题的同时,更多地从外部环境中找问题,帮助企业渡过难关、提高信誉,从而化解银行信贷风险。
我国制造业不良贷款上升最快,说明了中小企业生存环境日趋恶劣,政府部门应该给予适当的“呵护”,比如允其延期还款或者允许企业通过直接融资方式筹资。而鉴于制造业风险已经充分暴露,房地产、地方融资平台风险恐怕都还被藏着掖着,所以政府部门对房地产、地方融资平台的风险不可掉以轻心。看得到的风险已不是风险,最可怕的却是看不到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