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山西工作三年半后第一次走出来考察调研,第一站就到了上海,考察重点就是平安集团。之所以要选择平安,一是来学习,二是来寻找外援,我们真诚希望可以与平安集团各部门、各业务模块携手。大家知道,我们山西不差钱,山西有2.6万亿存款,存贷差高达1.3万亿。但如果没有像平安集团这样的综合性金融机构介入,我们的钱难以被充分调动起来。今天通过这种方式与大家交流座谈,与大家分享一些自己作为一名资本市场工作者在山西三年以来促发展、接地气的体会;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把我们正在筹划的几个创新项目讲一下,大家可以思考一下自己的工作如何介入山西的这些创新。
一、转型是资本市场工作者应该关注的焦点
想先问问大家,你们认为资本市场工作者当前面临的最大热点、最大兴奋点和最大挑战应该是什么?刚才几位同志讲的是潜台词,我认为,就是两个字:转型。
现在,很多人谈证券期货行业竞争力的问题,那大家有谁能说清楚到底什么是证券期货业的竞争力,或者说怎么看证券期货业的竞争力?行业竞争力是说有就有的吗?不是的。我认为,可用来考核我们竞争力最重要的指标就是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和成效。
中国资本市场发展了20多年,往大了说,它牵动着数亿股民,更牵动着党中央、国务院,但现在的资本市场融资占比仅仅是18%、19%,这能叫有竞争力吗?天天研究IPO改革,到现在国内上市公司还不到3000家,还有4000多万家企业享受不到资本市场的阳光雨露,这样的证券期货业难以称的上有竞争力。
我们整天讨论发展和服务发展问题,但长期以来只知道有IPO、只知道有公司债,但回过头想一想,又有多少个企业够IPO条件、够发公司债条件?大量企业是达不到这些条件的。实践告诉我们,私募市场和众筹市场是当前助力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最好抓手、最大潜力,但没几个人意识到这一点,大家关注的热点普遍还集中在IPO上。
在山西工作三年半以来,我们做了很多创新,推动了山西资本市场改革发展。但大的创新不是券商和大基金管理公司干的,是草根在做的。还好意思说证券期货业有竞争力吗?
那么,为什么会没有竞争力?原因很多,包括不接地气,大家习惯于在大城市里转、在金融市场的俱乐部里转,不愿意俯下身段,不愿意下到基层等等。
另一个关键原因是监管部门的责任。多年来,我们是“保姆式”的监管,把证券期货经营机构管傻、管懒、管死了。党中央给我们的任务是守住系统性风险底线和区域性风险底线。但在现实工作中,我们大量精力去守证券期货经营机构的个体风险去了。个体风险应该是由个体承担的,注册资本不就是抗风险用吗?证监会不是股东,但现在我们把股东该操的心操了、把股东该干的事干了,真正的股东反而不操心了。
肖钢主席在今年年初也提出了监管转型。但是我们的干部在思考监管转型上基础工作做得不够深入扎实。一上来就思考具体怎么转,而没有思考转型是在什么样大局下转。这个问题不解决,那相应的方针政策和定位也不会准,所谓的措施也只能是一孔之见,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不懂大局怎么能做好行业监管工作?可能你们有所耳闻,有人说我们山西证监局的工作风生水起,山西资本市场工作是“风景这边独好”。为什么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提出来山西证监局要紧紧围绕“三个大局”:中央的大局、证监会的大局、还有山西省的大局,我们山西证监局党委始终是统筹这三个大局来规划工作的。所以山西局党委做出的工作方针、定位和措施,我敢自豪地说是既符合党中央、证监会党委精神,也迎合了山西省的发展需要,其中很多事情更是走到了前头。比如说我们去年秋天动议推动成立了一只农业基金,今年3月份刚刚成立,4月16日国务院发布了金融服务“三农”的文件就提到农业产业发展基金、农业私募股权基金和农业风投基金。还有我们去年年初试点的县域城镇化建设基金也走在了全国的前头。包括与大家的业务有关的,2012年我们搞了证券公司营业部综合服务窗口试点,让营业部变成公司总部所有业务模块的窗口,让营业部经理不再仅仅跟股民打交道,也要跟市县长打交道、跟企业家打交道,这是大家现在在做的,而我们开始这项工作早于证监会一年。把握大局不是简单地看中央文件,更重要的是要找准潜台词,要主动地思考世界、思考中国。三年来,我每年都要给我的干部做几次的重要报告,包括了对干部的要求、对工作方针的部署和对国家形势的理解把握。我们特别注重对干部形势教育,因为把形势吃准了,才能理解好中央大政方针,才能把握好大局,才能保证工作不偏离。对大家来讲也是这样,只有把握好大局才能保证业务不偏离,才能抢占市场先机。
现在看来,我们欠缺的就是这一点。我曾经讲过,金融市场三大块,银行算老大哥,从建国到现在,撑了这么多年的家,老大哥早就该退休了,但目前还是银行在支撑着整个国民经济。我们资本市场呢?这个老二游手好闲,在俱乐部里自娱自乐,就是不肯俯下身段伸手干活。之所以会不争气,是因为我们不接地气,长期以来我们对中国经济不了解、对广大中小企业没有感情、对农村农民没有感情。
最近李克强总理讲了一句话,叫“大银行不能光做大生意”,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在座各位包括我,当初也是来自农村的,是农民的孩子,但来到城市之后,特别是掌握了一定权力、有能力回馈农村和农民的时候,我们反而瞧不上农民了。所以,在2012年初我在山西证监局全体干部大会上明确提出来要升温冷漠的感情。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们富了,但我们也变得冷漠了,变得没有的斗志和精神懈怠。我想,对整个证券期货行业、对资本市场来说,我们都需要找回失去的精神,升温冷漠了的感情。“三农”问题、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没那么可怕,没那么复杂,难在我们不接地气,没有感情,没有为他们排忧解难的自信。
转型有风险,不转型没出路。不转型,大家的业务发挥作用会受到局限;不转型,一个机关、一个地方甚至整个中国经济都没有希望。我去年出版了一本书,叫《对话2013:寻找经济转型新动力》,核心思想就是谈转型和改革。
今天的中国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不转型、不改革没有出路。大家知道习总书记有个“三期叠加”的判断,叫“经济增速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刺激政策消化期”,其实我认为应该加上一个“深化改革攻坚期”,这是当前整个国家的大局。同志们看形势,一定要从党情、世情和国情这三个角度去看。作为平安证券的一员,看什么大局?应该是平安的大局、资本市场的大局、国家的大局。
1.经济下行压力大、转型机会多,中国经济置死地而后生。当前迫使中国转型的理由很简单,就是经济下行压力。中国经济发展了这么多年,不能穿新鞋走老路,不调整老路子,上至国家小至一个省,或者说微观到我们的行业中来,是没有出路的。中国经济整体上处于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状态,没有壮士断腕的精神,一个行业、一个区域不可能有新面貌。拿修修补补的办法搞今天的经济工作是不可能做好的。就跟山西的煤炭一样,2008年金融危机的打击还没有痊愈,去年煤炭价格下跌又被打击一下,这叫在一个地方摔两次跤,根本原因就是它没有转型。所以我们正在筹划煤电产业发展基金、能源场外衍生品市场等,帮助山西通过金融化实现煤炭产业转型升级。
2.科技创新需时日,基础行业有生机,中小企业和“三农”发展潜力和需求空间巨大。创新驱动也是“中国梦”组成部分。创新驱动主要归结在科技创新上。但放眼全世界,可以说只有美国是做到了靠科技创新立国。为什么美国可以做到?美国有创新的土壤和文化,包括它具备了相应的资本市场和金融市场体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二战后包括苏东解体后,世界上优秀的、顶尖的科学家都到了美国。什么意思呢?科技创新是需要积累的,科技创新的根本是人的素质问题,这不是一日之功,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努力。现在我们还不敢说也不能说自己是科技创新大国。
那怎么办?转型不是说非得有新技术才可以,没有新技术就转不动。创新需要科技积淀,但没有这个积淀,仍可以找到转型的地方,中国经济并非一无是处。我们有转型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基础行业。最近三五年来,一到周末北京人反而愿意去农村了,所以现在北京哪儿最堵?是京承高速、八达岭高速堵。什么意思呢?现在大家需要回归了,都在重新找回归的东西,回归到哪里?回归基础行业。所以早几年就有报道了,农业包括养牛、养猪如今正在成为外国投资、金融投资看好的行业。还有中小企业也是这样,全国4000万家中小企业,就算按万分之一从里面挑优秀企业还有4000家呢,中国资本市场发展了20多年才不到3000家上市公司吧?所以说,怎么会没有好东西呢?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过去不去接触中小企业,即使接触了,看看不符合上市条件了扭头就走。“三农”更是这样,我认为中国经济下一步的发展空间就是两大方向:一是“三农”,二是城镇化。转型的出发点在哪里?就在这些地方,在基层。
农业不像我们过去理解的那样就是简单的种植业、养殖业,它是一个大产业链的核心链条概念。据统计,欧美大农业或者说泛农业产业链占GDP的30%到40%。所以说,对农业的看法要改变,要用泛农业产业链的概念来看农业。比如养殖业,与它有关系的有种苗、饲料、疫苗、养殖本身、加工、销售、物流,简单一算就有七个产业链,再加上科研中心、研发中心等等就有八九个产业链。况且这八九个产业是完全可以归集到一个企业的,或者说是可以并表的。
当然下一步要改革IPO审查的财务报表,包括对企业的评价和审查标准都需要变,否则资本市场不可能充分发挥作用,也不会顺应中国经济的现实需要。如果做到了这一点,那中国将会有多少企业够上市条件?很多对不对?
还有城镇化带来的产业化,它的潜力更大,只不过现在很少有人去做。其实一个20万人左右的县级地区有一两个主打产业就足以支撑住了。我举个例子,山西临汾市有个国家级贫困县叫隰县,这个县用十几年时间打造出一个梨果产业,全世界一共1000多种梨,这个县里就有110种,是中国梨品种最多的一个县。只靠这一个产品就可以让不到20万人的隰县脱贫致富,一个产业可以养一个县的人,何况它的后端产业还没发展起来。冷库建设的远远不够,导致到秋天了几百万吨的梨丰收下来只能便宜卖了。如果有冷库呢?正常年景卖20块钱一斤,去年遭雪灾大量减产卖到80元一斤。如果前年有冷库的话,起码多存半年是没问题的,持续到去年年底那农民要多挣多少钱?这个县主打的一种梨叫玉露香,正常年景一亩地的收入是3万多,这是一种酥梨和香梨的嫁植物,嫁接前的酥梨一亩地收入是4000块钱,大家看差距有多大。但是由于产业链没有拉长,整个县的梨产业就是产下来、卖出去就完成任务了。如果把冷库和现代物流接续上去,那这一个县就足够了。我估算了一下,这个县的冷库投资有5亿够了,5亿中资本性投入1亿或者说最多2亿就够了。但这么多年来没有金融机构去为它服务、为他算这笔账。所以证监会研究中心主任祁斌讲资本市场就是婚介所。做不好有我们在座各位的原因,我们就是媒婆,资金方不懂也不给他介绍,眼睛整天盯在大城市里边,只为“高大上”服务,对基层和草根不屑一顾。一个产业可以富一个县,这个潜力有大?类似这样的县我们山西有很多。所以下一步欢迎大家到山西来,在中西部地区找转型方向,找突破点。
5.农业投资风险并不高、收益并不低。为什么要鼓励大家下基层到县域去服务?首先,县域城镇化潜力巨大;其次就是农业大有用武之地。长期以来,大家对农业不感兴趣,为什么?一是觉得农业不挣钱,二是只知道农业有风险。在座各位应该有不少是出身农村的,我们当时打破头要念书,要离开农村,这是我们当初的“中国梦”。但现在看来,时代背景在发生变化,我提出来农业投资的“两不”理论,叫“农业投资风险并不高,农业投资的收益并不低”。不是说农业风险不高、农业收益不低,希望大家记住这个说法。
为什么这么说?资本市场为农业搞的投资,对于整个农业项目或者某个农业企业来讲,它是99度和1度的关系。现在我们要来完成这最后1度。农民经营一个项目,比如说办一个养鸡场,办了十几年了,发展的不错。现在或者是遇到个小困难,需要500万资金过渡一下;或者是需要整理整理准备上市;或者是银行倒贷需要两个月时间占用点钱。它的基础已经打得很好很扎实,但由于没有资本市场的支持,就这最后1度、最后一公里始终解决不了。解决不了这关键的1度,它就只能永远在原有规模上徘徊。现实中也是这样,不少农产品生产企业永远在走回头路,永远重复着昨天的脚步,今年挣钱明年亏,明年挣钱后年亏,是这样的吧?但如果下一步把资本市场的资金支持给它,帮助它使用套期保值的工具,那整个农业的面貌就改变了。
国内农业企业中,中粮集团是经营状况最好的,整体投资收益10%左右,全国农业平均投资回报率是5%左右。这么看来农业投资确实不挣钱。但是对资本运作来讲,可能一家2个亿资产的企业,它只需要1000万的资金过渡,它是用2亿资产形成的投资规模、产生的效益来支撑着这1000万追加投资的回报的。我举个例子,去年我们在山西省武乡县试点城镇化建设基金时,运用民营资本介入了政府的土地收储项目,当时我们是通过股转债的方式投下去的,回报是17%。这对于传统的政府观念来讲是不可以接受的,用发债政府能接受的水平在9%到10%左右,最多到12%。但最后我们达成一致了,县政府四套班子拍板决定,没有一个有不同意见。为什么能做到?就是用了99度和1度关系的原理。在土地收储中,如果县政府有1亿资本金,银行还可以配套3倍的贷款。银行贷款当时是6.9%,1个亿的资本金的资金成本17%,大家算算最后的平均成本是多少?不超过10%的。这么一看是不是跟发债的成本差不多?“三农”就是这样的,它可以承受资本市场一定的高成本的资金。
7.资本市场彰显魅力,直接融资比重显著上升。资本市场是整个国民经济转型发展的1度。什么意思呢?今天的转型发展,特别是在市场化改革层面,如果资本市场不作为,如果没有资本市场这1度给力的话,转型发展是转不成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面临的机会很多。
三年来,经过不断地推动改革创新,山西资本市场已经初显魅力。2013年全国存贷比是51.4%,表外29.9%,直接融资18.7%;但山西的直接融资占比是28%—29%,加上表外业务山西去年非间接融资超过了51%。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地区融资结构情况报告列举的融资结构趋于改善省份前五名是北京、重庆、上海、天津、福建,第六位就是山西。这种局面怎么来的?就是我们山西资本市场广大从业者识大局、顾大局、俯下身段把自己融入山西改革发展的大潮当中,在不断推动资本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过程中实现的。我们不要小瞧自己,不要小瞧自己的行业,不要只等着别人去作为,我们每个人都要有所作为。党的事业也好,国家的事业也好,是蕴含在每个人的具体行动中的,都在互相比互相看,那什么事也干不成。要敢担当、勇作为,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事情本不复杂,是我们自己把它搞复杂了;工作本不难,是我们自己把它看得难了。
去年山西有四项金融创新走在全国前列,其中一项还引起了中央重视。我们山西证监局现在在山西是什么地位呢?首先我在办公室大量见的不是上市公司和证券期货机构,而是市县长。第二,山西各大省厅出台改革发展的政策措施时,一定会征求证监局的意见。这不是在跟大家显摆,是想通过我们的经历来告诉同志们,资本市场和市场从业者要自强。怎么能自强?关键是要下基层,接地气。在山西的三年多时间里,我下基层时间有14个月,到农村调研90多次,行程15万公里。你们有多少次去过农村?有没有跟农民坐着聊一聊,问问他们需要什么?
现在问题是整天坐在金融俱乐部里面自娱自乐。通过下基层才能为我们山西证监局的工作方针打下基础,才能为我们推动创新提供理论自信和实践自信。这几年来,山西证监局推动的创新有50多项,包括干部队伍建设、监管创新、服务发展创新等。一个中西部的小局,总共50个人,能做出这些成绩,一切都来自于刚才我提到的要对人民要有感情,对基层有感情;并且还要找回失去的精神,力争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就来。
在山西工作,我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就是要带领证监局为重振山西一百年前的金融辉煌做出贡献。这不是梦想,我们已经局部实现了。很欣慰这个头是我们开的,山西金融史上会留下这一笔。在座各位都是高收入者,我想对于大家来说物质的富足远远赶不上事业成功带来的精神快乐。
昨天跟陆金所交流的最大体会就是今后的民间金融阳光化,要重点服务中小企业和“三农”。那么抓手在哪里?就是普惠金融。普惠金融怎么抓?要俯下身段,创新非标产品,牢牢掌握信息化手段。理财产品创新加上互联网,这一定是未来10年或者说中国经济最后一次的造富领域。
不懂农民不能叫懂中国,不懂农村经济就不能说懂中国经济。建议同志们要多跟农民接触接触,今天的农民、农村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要研究农业、研究农民、研究农村改革,这对我们做现代金融、服务企业会有很大帮助。转型不懂互联网肯定也不行,不懂农村不懂城镇化不行,不超越标准思维也不行。我们要带着这种观念去补充知识,去开拓创新。要走到基层,走到田间地头,让农民、中小企业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干。金融人需要回归基层,资本市场不是阳春白雪。
李克强总理去年讲过 “中国最大的回旋余地在中西部”。山西是个什么概念呢?它是个中西部的衔接点,承东启西。我对今天的中国有一个判断,就是讲未来的商机、发展潜力和战略中心是在中西部,起步在中西部的哪里?是山西。包括党中央开始抓的新丝绸之路经济发展带,我认为它真正的具有标志性意义的起点应该在山西,从山西起步,然后延伸到真正的战略纵深——新疆。当前国际形势已经逼着我们要重修丝绸之路了,海洋经济尽管潜力无穷,但在今天的国际环境下,海洋经济是不可靠的,所以要把欧亚大陆打通,战略意义是极其深远的。
下面为大家讲讲山西当前几个情况:
1.煤炭企业有困难,煤炭行业无风险,新一轮整合悄然进行中。山西的主打产业是煤炭以及煤炭相关产业,煤价从去年开始走进低谷,银行短视、开始抽贷,包括券商对煤炭行业也不感兴趣了。我对当前煤炭行业的看法就是“煤炭企业有困难,但煤炭行业没风险”,再加上新一轮的整合正在悄然进行当中。这三句话足够在座的投行人士去寻找商机了,也是外部资本介入山西的难得机遇。
现在山西的养羊已经初具规模,全省大概有1000多万只羊。上周我去了趟内蒙,内蒙的羊很多,但是没有一个养羊的大企业,更谈不上养羊的上市企业了。什么意思呢?投行同志们要赶快去培育几个养羊大企业上市。山西养羊的养殖规模已经超千万了,与地方政府合作一下,组合组合就能培育个大的上市公司出来。千万只羊是个什么概念?千万只羊就是一百多亿的产值,并购其中的五分之一就是20亿,不够上市条件吗?第二,养羊的效益怎么样?一只羊养殖成本是七八百块,养殖周期七八个月,销售价格呢?前年是1200元,去年高峰的时候是1500元。算下来利润有多少?最低500块。第三,在我们已知的视野和知识范围内,看不到中国的养殖业过剩,看不到中国的肉类过剩,起码在二三十年内是没问题的。为什么?因为中国土地是有限的,土地有限意味养殖空间有限、饲料生产空间有限。所以说大家要擦亮眼睛,赶紧抓住这个好机会。
现在为什么很多贷款下不去?为什么我们金融机构长期以来不愿意跟农民打交道?就是因为过去的农业是个体家庭承包的,承接融资能力弱,信用水平弱,应对风险能力也弱。怎么办?这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弱点,到企业一看不够上市条件扭头就走,没想过帮助培育企业让它达到上市条件。
企业是需要培养的,那怎么培养?从面上来讲,关键在于生产方式的变革,这也是去年习总书记在山东调研时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要从过去一家一户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再次改变到规模经济,实现规模化经营。规模化经营中最适合中国农村的是股份制合作社。要跟县政府合作,把农民组织起来变成一个股份制合作社,然后再给合作社投资而不是给个体农民投资。去年我们试验一次,用城镇化建设基金给几个合作社投资,包括两个养鸡的,一个种植花生的。其中一个是在山西灵石县的福苑养鸡场,没投资前是20万只养殖规模,销售额不到2000万,利润300来万。基金投进去500万后,再加上银行贷款,这家养鸡场当年的养殖规模就翻到40万只;正好赶上今年鸡蛋价格暴涨,结果到现在销售额5000万,利润1000多万,这是金融跟农业嫁接的一个显著成效,连一年时间都不到。现在我们正在为这家养鸡场规划第二步,要展开并购了。它现在正在做第二步中的第一步,因为正好赶上价格周期,养鸡场用挣取的利润再投资进去,又加20万只规模,加上已经瞄准好的两个在本市的大概加起来有40万只规模养鸡厂。这一步需要多少资金呢?有2000万就够了。并购完后,它达到了90万只到100万只的规模,什么概念呢?销售额又将扩大1倍多,大概能达到1-1.2亿。我们还不满足于这个,大家知道好的养鸡企业是不买饲料的,都是自己生产饲料。所以我们提出来要支持这家养鸡场把现有的饲料生产车间变成一个饲料加工厂。这事搞成之后,产值要增加2000万到5000万。我们还要求它再做一件事情,就是用300万并购上游一家种苗厂。这么一算,就是说耗资2500万到3000万资金就可以打通一个全产业链,这个产业链的销售额最低是1.5亿,好的话能做到2亿。2亿是什么概念?它的利润能达到3000、4000万,足够上中小板了吧?如果做得好的话,可以把山西前十位的养鸡企业并购一半,这前十位可都是规模20万只以上的,并购后就变成了200万只的规模,什么概念呢?就是4亿—5亿的销售额。4亿—5亿的销售额,200万只规模,相应带动的饲料产量也要增加的,那就是6亿—7亿的产值,利润就能上亿了。这么一看,可以上交所的战新板去了,况且整个时间周期都不用超过2年。现在跟一家IPO企业不得2年以上吗?
四、资本市场改革创新在山西
这几年来,我们在山西做了很多事情,有不少的成功经验。给大家说一些数字:山西直接融资占银行贷款的增量比为77%,位居中部六省第一,去年山西省直接融资总规模是1400亿,中部六省第一。去年山西并购规模254元,中部六省第一,全国第二,仅次于广东,去年中国资本市场最大一单的并购是山西做的。山西的私募基金产业成群,现在实际到位资金是100亿,总规模200多亿。试点县域城镇化建设基金为全国首创、世界首创。把私募基金与农村合作社结合起来,恐怕也是全国首创。今年我们还用众筹的办法搞了扶贫工作,今天讲完课之后大家也能参与进我们的众筹扶贫中去。
今年我们接受了山西省交给的一项扶贫任务,是在太原市娄烦县白家滩村,一个山清水秀的贫困村,全村500—600人,有150多户人家,目前的人均收入是3000多块,我们的扶贫任务是用5年时间让这个数字翻一倍。过去的扶贫方式是通过各级政府帮它要钱,鼓动大家捐款。这次我不这么干了,要用众筹办法筹集资金,通过众筹基金扶持两个项目,一是养鸡,二是养羊。怎么扶持?通过有偿募集的众筹,用土鸡、土鸡蛋和羊肉外加小米回报,回报成本是8%,用5年时间。现在筹集到资金后是免费借给农民的,每人5000块钱,让农民拿这个钱来入股股份制合作社。5年间确保每年给参与众筹人8%的实物回报,5年后能做到把这5000块钱的股份白送给农民,如果在这5年间效益不错的话,剩下的利润也归农民,就是这么一个扶贫办法,这才是一个可持续的扶贫。希望有兴趣的同志能加入进来。
另外还有我们正在做的一些金融创新,随后会给大家讲到。在这个过程中,最大的启发就是同志们要学会搞组合金融,学好组合融资服务。干投行也好,发债券也好,不能光是把资金给了某个项目、某个县城、某个农民,要把金融要素组合起来一块儿落地,要学会帮助企业完善和提升,这样才能确保单个项目的成功率高,效果才会好。
五、金融接地气、倍增生产力
(一)金融服务远离实体经济——寻找短板
1.实体企业层面:一是县以下农业企业和农户经营管理粗放,基本信息不完整、不真实,缺乏信用记录,无法进行信用评价。所以在下一步我们正在筹划众筹平台中,第一个创新就是要跟政府合作,项目由政府打包推荐,节约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二是企业和农户特别是落后地区农户容易把银行贷款和金融投资混同于政府补贴,长期以来拿补贴、拿捐款拿惯了,把贷款也视同于捐款,贷款逾期率高。甚至有银行行长跟我讲过,有些地方是乡长、村长带头不给,老百姓一看村长都不还,那我也不还了。三是规模经济发展不足,缺乏带头能人。所以说金融难以对接实体经济确实是有客观原因的,不是说仅仅是我们资本市场不争气,实体经济也不争气。
4.金融监管层面:一是监管理念陈旧,缺乏包容,管制多,习惯于用“老眼光看新事物”、“穿旧鞋走新路”,束缚了创新手脚。二是干部不接地气,调研只知道去交易所,去证券公司、证监局、上市公司、期货公司、基金公司,要知道光这种调研是远远不够的。前面我提到了不懂中国农村不叫懂中国经济,不懂中国经济,能搞好中国资本市场吗?另外还有政策滞后、缺乏配套和可操作性,监管与发展“两张皮”,扼制了金融创新实践。
资本市场工作者需要补的课很多,关键的抓手在哪里?做好一件事,就是下乡,要经常到农民中间走一走。怎么下乡?下乡去干什么?我有一句话,叫“功夫在外”,或者可以说是我们投行部门、资管部门、股权投资部门服务实体经济的功夫在外。首先,要把农业弄懂了吃透了,建立起与农民的共同语言。其次,有共同语言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农民需要的是什么。我们做金融服务的关键是要学会找共同语言。
功夫在外的重要一点是抓好落实,帮助地方干些什么。一是要帮助地方完善产业规划。需要我们要带着金融人的思维,带着投资理念、资本回报理念、投资风险理念去帮助县里面完善产业规划,为下一步金融服务奠定一个好基础。事实上,现在在山西经验已经证明,一个县域的产业规划不必太复杂,有一个产业就够了。山西省委、省政府推了快十年的一个规划叫“一县一业、一村一品”,一个村能明白一件事就够了,一个县有一个好产业就可以了。二是要帮助农村改变生产方式,助力农村搞股份制合作社。三是帮助打造农业产业链。四是要协助发展农业经营公司,这是当前中国最为缺乏的。五是要帮助农业龙头企业搞套期保值。六是要协助农业企业完善发展战略,加强经营管理,这应该是私募股权干的事。七是要协助加强综合服务,比如要帮助企业思考怎么去卖东西,如何跟电商结合。八是要协助完善信用体系,这应该是帮助地方政府干的事。这些问题能解决好,才叫真正的功夫在外。
刚才提到了,做投行的只知道搞改制上市,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够条件改制上市的企业?得学会组合服务。组合服务包括诸如基金、贷款、担保、保险、租赁、发债、挂牌上市等工具的组合,也包括银行、券商、基金公司、担保公司、租赁公司、政府等机构之间的配合,这应该是平安集团最擅长的领域。另外还包括由银行牵头建立金融机构联系合作机制,包括发动政府来发挥牵头作用等等。山西投资基金业协会目前筹划的众筹平台就准备把政府资金拿来做风险补偿。另外也包括帮助地方政府克服决策短板,不能再是拍脑筋定项目,不能“翻烧饼”。
六、几个创新规划与合作点
一是煤电产业基金。这个基金首期计划是100亿,中期目标500亿,主要投向四大方向。由四大企业集团来做主发起,每家出10亿元劣后。这么一算,首期计划中其实就差60亿了。募集完后干什么?主要是针对但不仅限于这四大集团的项目开展投资。一是在建的优质煤矿,给它注入一部分资本,替换一部分银行贷款出去。二是投入电厂,或者完成电厂的改造,或者启动新电厂建设,推动煤电一体化。三是投向煤化工和煤炭相应的延伸产业。四是投向煤炭物流,这个煤炭物流是要打到省外去的。我们规划将来要在省外按300公里的物流半径搞大的仓储设施,将来可能整个山西煤炭企业的煤炭要销往华东地区的话,所有的煤炭就在一个库里放着,整个华东地区的用煤都得在这个库里取货。关键是在这个物流基础上我们还要实现金融化,要把银行和基金引进来,最后实现个什么效果呢?钢厂需要煤但买不起煤,怎么办?不用钢厂给煤炭企业钱,有银行贷款和基金借款来支持,确保钢厂用户和煤炭生产厂家始终不缺现金流。
投后管理如何办?首先,投到四大企业集团中的项目,由企业集团做一个无风险担保,就确保投资没有风险。其次,四大企业集团大概有七八个上市公司,被投资的项目如果有符合上市公司业务链条的,承诺5年后注入上市公司;注入不到上市公司的,承诺基金到期后按8%的年回报率回购。在座各位是内行,大家想想有没有比这更好的投资标的了?况且这四大集团信用是不成问题的,其中三大国有企业是世界500强,产值都在2000亿以上,资产达千亿以上,那是山西省政府的命根子的,所以这个项目是非常好的。
核心就是增加资本注入。要打三大战役:第一,把大同市建了一半的古城激活。过去这都是用政府的钱投资的,我们要组一只基金,由这个基金从政府手里把古城承接过来,用它置换出20亿—30亿的现金给政府;然后基金继续投资,在投资的同时请一个管理公司来,把这个古城托管或者说经营几十年,其实也就是采用PPP模式,政府只要达到了拿回几十亿现金的目的就行了。如果可能的话,在经营30年或者50年当中,前5年如果资本收益达不到7%或者百分之几的话,可以由政府进行补贴。大家想想,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了吗?况且它只会越来越好,2018年大同开通高铁,会大大改变产业结构、经济发展结构和生态结构。从大同市乘坐高铁到北京只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但开车从北京城到周边的密云水库顺利的话还需要两到三个小时,那时北京人过周末就可以直接坐高铁去大同了。
第二,整合大同市旅游资源。现在大同市的三大旅游资源云冈石窟、悬空寺和北岳恒山全部是国有的,这三大资源加在一起那总资产还不得有几十亿?首先成立一个集团公司,能给政府兑10亿—20亿现金回去;集团公司成立完,借个壳就可以上市了,又能解决几十亿的资金缺口。
所以说,怎么看待山西、看待煤炭、看待大同?怎么看待券商转型?角度一变,观念一转,到处都是商机,都是财富,都是投资机会和服务战场。不要只会盯着北上广和房地产。下一步盯着什么?就是网络加理财加资产管理,盯着我们能山西。山西就是大家接地气、接近大众的好地方,欢迎大家到山西去开拓新的战场,希望我们能合作携手打造山西金融的新辉煌。
今天与大家交流内容是我的一些体会,不一定正确,希望大家多提意见。最后要感谢平安证券各个部门为我们的上海之行做的充分准备,此次调研我们受益匪浅,收获了很多经验,也得到了不少启示,谢谢大家!(演讲者:山西基金协会 孙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