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的血液

刘长杰 原创 | 2014-09-07 00:08 | 收藏 | 投票 编辑推荐 焦点关注

/  刘长杰 (新浪乐居周刊20140901社论

和三年前一样,氛围重回“道德血液”的层面。

近日,李克强总理对银行家喊话,“金融机构既要讲经济效益,也要讲社会效益,承担社会责任,为小微企业发展服务。”

而三年前,时任总理的温家宝先生对房地产商喊话,“我没有调查你们每一个企业的利润,但你们的身上也应该流着道德的血液。”

三年两语,前后两任,语气有轻重,含义无不同。两位领导人的意思很清晰,就是企业家你应该有社会责任感,以义制利方为从商之道。

让一个管理者颇感难堪的是,当他纠正了别人的观点后,其善意和深邃不但不被对方理解,甚至连领情都不会。

诸多事实表明,类似的号召极易引发争论。当温家宝先生喊出“道德的血液”后,很快就有房地产商反驳“我们身上流着的每一滴血,都是道德的”;后来,甚至有人开始反诘“政府强拆为什么不流着道德的血液”。

事实上,房地产商的反驳,并不是简单的蛮不讲理。在他们看来,房企照章纳税,保证建筑质量,促进农民工就业,提供优质的物业服务……一起都是道德的;至于房地产业的暴利和不断上涨的房价,是市场综合力量作用的结果,责任不能由房企一个人扛。

事实也的确如此,2011年后,在一轮又一轮严厉的宏观调控之下,从今年年初开始,房地产业投资过热的情况就发生了逆转,房价开始下降,地产企业流动性资金陷入窘境。当下,我们已经无需要求房地产商流着“道德的血液”,因为在市场综合力量的作用下,房企的暴利消失了。

从疯狂到平静,决定房地产业发展变化的力量到底是什么?是购房者变得道德了,房地产商道德了,还是政府道德了?显然都不是。我们认为,是限购等政策首先导致供求关系发生变化,接下来随着短期供应量过大、保障房兴起,以及需求方短期内消化库存无望,直接导致了房产价格的回落;紧随其后,下降的房价在打击了购房者购房意愿之后,随即引发购房者投资热的退潮,房地产市场就此转入冷清状态。

自年初以来,随着房地产经济的退潮,各地纷纷取消管制政策,转而支持民众购房。然而媒体调查的结果表明,大部分城市放开限购后,房地产市场依旧低迷。从这个意义上说,以“限购,限价,限贷”为核心的管制政策,也不是导致房价下跌的主因,它们不过是几扇让市场主体看清房地产供求关系的窗户,真正决定房价走势的,仍旧是市场的力量。

同样的逻辑,在金融业也得到了验证。

在李克强总理对银行家喊话之前,央行今年已经通过两次“定向降准”、调整存贷比等方式,增加银行的流动性。中央原本冀望以“定向宽松”来支持“三农”和小微企业,同时通过资金定向支持棚改、铁路等固定资产投资领域,来稳定经济增长,但事后发现,资金流向明显偏离了既定轨道,你越是不希望资金流向哪里,资金越是流向了那里。

很多房地产商都有自己的实体企业,用实体作融资平台,融资成功后,输血给房地产板块。

而一些业内人士称,近几个月“确实是感觉信贷放松了点,额度有所增加,不过是对央企和国企更加宽松,而对中小民企更加紧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数份来自国有商业银行的内部信息表明,银行的确难以监测到资金的实际流向,放给小微企业的,可能被挪去他用,有的甚至用来还高利贷,或者放高利贷。警报拉响的现实,直接导致银行为了保证本金的安全,只能倾向于优先放贷给大企业。

而银行信贷选择“垒大户”,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大企业有银行授信额度,但钱用不完,为了避免资金闲置,有的被拿去做委托贷款,胆子大的甚至直接入股开小贷公司、担保公司等,做起高利贷业务。

银行“垒大户”,间接推动了中小企业从小贷公司等机构高息借钱发展自己……“道德血液”遭遇“丛林法则”,如同善举遭遇恶行,其结果可想而知。

诚如是,银行就不道德了?非也。真正决定资本去向的,是市场的力量。而真能纾解资金短缺的,则是放松行业管制,让多层次的金融服务主体进入市场。

道德血液的提出,无疑是善意的,但它不是大是大非,更不是做企业的底线。而以国家之力来强推相关的结构性政策,有违市场规律,值得反思。与此同时,我们也应清醒地看到,一些相关政策出台本身争议就比较大,其中包含的行政化、情绪化和明显的微观化倾向,实难为经济的持续平稳增长提供有力保障。

个人简介
刘长杰,男,1972年出生,内蒙古赤峰人。 内蒙古大学国民经济管理专业(90级)毕业,吉林大学项目管理工程硕士(MPM)。 现任《中国发展观察》杂志编辑,辽宁广播电视台特约评论员(“财智聊吧”,“理财这点事”),《经济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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