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经济学遭诟病的根源在哪里?

张平 原创 | 2015-09-17 15:56 | 收藏 | 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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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担忧日本财政和债务状况,全球三大评级机构之一标准普尔评级公司16日将日本主权信用评级从此前的AA-下调一级至A+,前景展望为稳定。标准普尔对日本降级的首要原因,是当前政府促增长止通缩战略无法扭围之前两三年里经济增速恶化的趋势。在彭博经济学家看来,决策者当务之急是进行结构性改革,放眼中长期,而不是依赖短期剌激。

有趣的是,面对标普将日本主权信用评级下调,日本内阁府的经济增长预测依然乐观,预计2015年全年增长1.5%2016年增长1.7%。内阁府对中期前景的预测甚至更加乐观,一个可能情形是预计到2020年经济增长2%。对此,市场认为,日本评级依然是投资级,本次调降评级对日本经济影响有限。那么标普将日本主权信用评级下调的理由是什么呢?

 其一,日本政府公共债务占其GDP比重已超过200%,这在财务状况发达国家中最为糟糕。此前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曾向国际社会承诺,该国将在2020财年(始于同年41日)实现基本预算盈余。不过,日本财务省提交的2016财年预算清单显示,下财年日本政府预算申请额高达102.4万亿(约合8500亿),创下历史最高,日本削减中央政府债务的目标或难以实现。

其二,日本经济因消费和投资低迷,增速开始放缓,乃没有走出通缩漩涡。根据日本政府8日公布的第二季度经济数据显示,当季日本国内生产总值环比下滑0.3%,按年率计算萎缩1.2%。其中,占GDP比重分别高达60%15%的国内个人及企业投资均环比减少,日本经济正面临通缩困境。

其三,标普对安倍经济学这些年来的表现,不再抱希望。通常我们所说的安倍经济学,主要有三大利器:第一支箭:货币政策,量化宽松,通过货币竞争性贬值的方式来促进出口和经济的复苏。第二支箭:财政政策,大规模财政刺激计划推出。第三支箭:结构性改革,让日本经济更趋市场化。但安倍内阁除了将日元汇率快速贬值外,在其他领域似乎已到了黔驴技穷的程度。

现在安倍经济学遭遇了两难境地,由于日本政府财政长年赤字且债台高筑,只能通过提高国民税赋,来降低负债率,避免发生债务危机。但提高国民税赋的恶果是,会使挤压日本国民的消费潜力,当消费拉动不起来,进出口长年逆差,那日本经济岂有不衰退之理?所以日本经济要想真正复苏,就必须进行彻底的经济改革。

首先,竞争性货币贬值并非是促进日本出口的救世主。按照安倍经济学的意志,近年来日元先后贬值30%40%,而日本财务省17日发布的8月贸易统计初值(以通关为准)显示,贸易逆差为5697亿日元(约合人民币300亿元)。这是日本连续5个月出现贸易逆差。

笔者认为,日本央行应将日元汇率稳定在一个合理的区域内,而绝非是人为操纵日元贬值。日本应该做的是固定一个日元兑美元汇率或者设定一个汇率的下限(比如说120,即120日元兑1美元)。对于那种促使经济能够增长的投资而言,汇率稳定至关重要。与如今被误认为明智的看法相反,让本币贬值永远不会促使经济持续增长。

再者,通过全面减税,来激发国民消费和投资的热情,至于政府债务问题,那就只能通过精兵简政,缩减庞大的政府开支。现在的日本已然是个税负很重的国家。除了美国之外,日本的企业所得税税率是世界上最恶劣的。所以安倍内阁不应该增税,而是赶快减税。

其实安倍首相也知道增加消费税不利于经济的情况,他一直在推迟上调消费税计划。但我觉得日本政府减税的步伐应该快一些,争取大幅削减个人所得税和企业所得税。

现实情况是,雇主/雇员缴纳的工资税税率合在一起几乎高达30%。更糟的是,日本没有设定作为社保税缴纳基础的工资上限。在工作中挣到的每一个铜板都要被强行拿走一部分。而且这种税率正不断上调,到2017年,工资税的合并税率预计将会上升到37%。此外,日本的个人所得税也过高,最高税率超过50%。应该采取类似于美国前总统里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做出的大规模减税措施。至少,日本应该叫停这些加税措施。

面对日本经济的长期通缩问题,光靠货币宽松政策摆脱不了困境,而唯有通过大幅减税,才能促进日本民间消费和投资的全面启动,经济才能真正得到复苏。同时面对惊人的政府财政赤字和债务规模,安倍内阁应该将基本预算全面下压,努力减少政府的各种开支,这样才能真正使其摆脱债务危机。

最后,日本必须进行强有力的结构性改革。在发达经济国家中,日本也算是市场经济国家,但日本的经济和欧美的市场经济相比,政府干预性过强,连日本经济专家都自称为“有组织的市场经济”,也被称之为政府主导的市场经济、“大日本株式会社”体制。因为,日本从官员到主流学者都不相信市场资源的自我调节作用。

日本政府干预经济体制,最著名的是所谓的产业政策。日本外贸省扶持的日本化学产业为例,充斥着价格控制、税收区别待遇、新产品准入、研发补贴、竞争限制等管制措施,而目的是为了培育一个“有竞争力”的化学产业。在其他行业,如航空、零售、金融、农业等这样的管制也随处可见。

如今,日本的政府干预已经深入到经济体的方方面面。因为政府实施产业政策,使得企业、银行和政府的关系非常密切,几乎捆绑在一起,被称为日本特色的“关系型融资”和“主办银行制”。银行对符合产业政策的企业优先贷款,并且不言自明的获得了政府的隐性担保,产生了所谓预算软约束。

就这样本来日本后发的优势逐步消失,日本经济体制逐步固化下来,这会明显掣肘经济发展的动力和创新。大型企业形成的利益集团会游说政府出台有利于自己的产业政策,使得垄断加剧,竞争不足;企业依赖政府的产业政策从而失去了创新的能力;而民主决策程序使得政府修改产业政策的灵活度很低;银行融资无法偏向于风险资本,无法为创新提供资金。

日本主权信用这次被标普降级发人深思,这说明了安倍经济学根本无力拯救经济。而笔者认为,日本经济要想走出长期通缩的困境,除了大幅削减税赋,提振消费和将汇率控制在合理区间,促进出口之外,更应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政府收回干预市场之手,让市场来发挥其应有的作用,逐步将改革的红利彻底释放出来。如果光靠日元贬值,来促进出口,达到经济复苏的目的,那安倍经济学则难以收获到预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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