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改兰事件与财富分配中的合成谬误及纳什均衡困境

韩和元 原创 | 2016-09-14 12:40 | 收藏 | 投票

  摘要:在当前的中国,合成谬误亦广泛存在,特别是在社会财富分配上更是如此。于一个阶级、一个阶层、一个地区、一个单位、甚至某一具体的人这样的微观个体而言,争取其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诉求,其合情合理性是毋庸置疑的。但正如“合成谬误”所指出的,于宏观而言,情况就恰好相反了。因为社会财富的分配其实就是一场零和游戏,当某个阶级、某个阶层、某个地区、某个单位、甚至某一具体的人,将自己利益最大化时,这也就意味着与之相对应的另一个阶级、另一些阶层、另一些地区、另一些单位,甚至另一群人的利益最小化了。这时,社会的对立与矛盾也就随之出现。

  就甘肃自杀灭门惨案,罗玉凤在《甘肃一家6口自杀,绝望比贫穷可怕》一文里这样写道:

  今天看了一条新闻,让人心情十分郁闷。不仅仅是因为新闻当事人家族的贫困,更因为那弥漫在字里行间的绝望。

  8月24日下午,甘肃康乐县景古镇阿姑村山老爷弯社发生一起人伦惨案。该村里一位年轻的母亲杀死4个孩子后,服毒自杀后不治身亡。不日,该女子丈夫再次服毒身亡,四世同堂的8口之家,6口人身亡。目前,案件警方还正在调查。

  从记者的描述中,这个家庭不是一般的贫穷。家里三间房屋全部是属于危房的土坯房,其中供老人起居的房屋已经有52年的历程,一件旧家具,一头猪和三只牛,这就是8口之家的全部家当。

  记者描述了一个细节让我不寒而栗,在2016年的今天,这个家庭竟然还是“孩子们连穿的衣服都没有,冬天炕上不下来,夏天不穿衣服跑来跑去”。

  “这位不幸女士为什么突然自杀?”罗玉凤给出的解释是:“相信这个村民口中‘性格温和开朗’的80后母亲,是无法忍受极端的贫困,无法忍受生活没有改善迹象的绝望,最后走上了这一条绝路。这个悲剧源自贫穷,但深层次原因是绝望。”

  但与甘肃这一家人的境遇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另一侧的富可敌国。2015年4月2日,胡润百富董事长胡润在与民生银行联合发布《2014-2015中国超高净值人群需求调研报告》会议表示,中国超高净值人群约1.7万人,总计资产规模约31万亿元人民币,约为2014年中国GDP63.65万亿元的一半。报告中所称“超高净值人群”是指总资产超过5亿元的人群。从中国的人口规模来看,1.7万人在总人口中的占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财富占比接近GDP的50%非常惊人。根据世界银行2010年的报告,当时中国1%的家庭掌握了41.4%的财富,财富集中度已经超过了美国,成为全球两极分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

  经济学里有一个概念叫合成谬误(Fallacy of Composition),这个概念最早是由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萨缪尔森(Paul A.Samuelson,1915.05.15-2009.12.13)提出来的。在由他编著的《经济学》一书里,他是这样写道的:“由于某一原因而对个体来说是正确的,便据此而认为对整体来说也是对的,这就是合成推理的谬误。”“合成谬误”这一观点在经济学界流传甚广,人们据此认为:微观上而言是对的东西,在宏观上并不总是对的。

  事实上,在当前的中国,这一谬误亦广泛存在,特别是在社会财富分配上更是如此。于一个阶级、一个阶层、一个地区、一个单位、甚至某一具体的人这样的微观个体而言,争取其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诉求,其合情合理性是毋庸置疑的。但正如“合成谬误”所指出的,于宏观而言,情况就恰好相反了。因为社会财富的分配其实就是一场零和游戏,当某个阶级、某个阶层、某个地区、某个单位、甚至某一具体的人,将自己利益最大化时,这也就意味着与之相对应的另一个阶级、另一些阶层、另一些地区、另一些单位,甚至另一群人的利益最小化了。这时,社会的对立与矛盾也就随之出现。而如果这时,原有的社会财富分配的政策没有得到应有的调适。那么,这种财富分配制度,只会导致社会财富格局中的马太效应进一步加剧。最后,社会的对立与矛盾也为之彻底恶化,社会亦就此撕裂。也就是说,最符合个体理性的选择,往往导致的却是集体的非理性。

  好莱坞电影《美丽心灵》(A Beautiful Mind)里的一个桥段,对此予以了鲜活的阐述。纳什(John Forbes Nash Jr.)与包括马丁.汉森在内的几个同学正在酒吧里喝酒。这时来了几个女孩,其中一个金发美女美的倾国倾城,这让这帮精力旺盛的数学家们为之激动不已。宾达甚至开始操心这女子会不会要一场盛大的婚礼,而理查.苏则在考虑,他哥们几个到底是该像骑士一样用剑决斗呢,还是该在黄昏的时候,用枪来一决胜负。这时马丁.汉森不屑的吐出一口烟来,悠然的说道,“难道你们都忘了现代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的教诲?”几人心领神会,便异口同声地背诵到:“在竞争中,个人的野心往往会促进公共利益。”他们认为,最优胜者可跟金发美女约会,而失败者则只能跟其他几位女孩子约会了。

  但纳什却笑道:亚当.斯密应该去修订他的理论了。在他看来,如果所有的人都去追求那个金发女孩,那么,该女子就会奇货可居,可能的结果是,谁也得不到她。如果这时再回过头去找她长相一般的朋友,她们肯定也不会答应,因为谁也不想被人仅仅视为备用品。美女泡不到,最后连长相一般的女子也泡不到,总之,是什么也没捞着。这时,整个状态便进入了一种“纳什均衡”状态,这种均衡也就意味着两败俱伤。

  对于这种状态,纳什以后的研究证明了,于每个参与者而言,只要其他人不改变策略,那么,他就无法改善自己的状况。也正是基于此,纳什当时就认为,要想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位姑娘(虽然不是自己想要——利益最大化——的那个姑娘,但只是有胜于无),那么最好的办法是,谁都不要去理会那个最美的金发女孩,而去找该美女的那些长相一般的朋友,这样一来大家就都有了女伴。如此一来,大家就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多赢。

  回到社会财富的分配这个话题上来。如前所论,当某个阶级、某个阶层、某个地区、某个单位、甚至某一具体的人,将自己利益最大化时,与之对应的是其他阶级、阶层、地区和单位的利益最小化。这也就意味着,我们的社会就此步入了“纳什均衡”的状态。正如纳什所指出的,对于每个参与者来说,只要其他人不改变策略,那么,他就无法改善自己的状况,特别是在社会财富分配这样宏大的问题上。由于先天信息的不对等,这就决定了在社会财富分配的博弈上,双方地位的悬殊。如果既得利益者不肯改变现状,那么,次既得利益者就更是无法改善自己的状况。正如我们在文章的前面所提及的,这种状态如果得不到恰当的解决,且任由其恶化下去,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社会的撕裂。也就是说,继续维持和强化这种“纳什均衡”的状态,只能得到两败俱伤的结果。

  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规避这种多输局面的出现呢?纳什的泡妞大法值得我们借鉴。那就是各阶级、各阶层、各地区、各单位都不应试图去将自身利益最大化,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像纳什们一样,根本就不应去理会那个最美的女子,而是将自己的利益诉求降到一个次优选项上。只有这样,才能如纳什的同学们一样,做到人人有妞泡。也只有这样,各阶级、各阶层、各地区、各单位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多赢。虽然,于微观个体而言,这无疑是非理性的选项,但在宏观上,这却是对的。于微观个体而言,这意味着的是自身利益的损失,但于宏观上,却促进了公共利益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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