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企亏钱赚物高效之谜
廖仁平
1 前言
市场经济理论之货币利润看中国国企，一般得出中国国企低效的结论，此无法解释中国国企高效积累公共实物资产的秘密。本文基于价值补偿就效率和效益的微观和宏观表现进行分析表明，中国国企高效秘密在于赚物亏钱，所赚之物是公物，所亏之钱也仅仅是账面亏损实则高效地价值补偿了中国国内其它市场主体…
2 效率与效益内涵及其微观和宏观表现
经济中的效率一般指的是实物商品的生产效率，即实物产出量与投入量之比（物量比物量）；经济中的效益则一般指的是货币收益，即产出量实际销售所得货币量与投入量付出货币量之比（钱量比钱量）。
生产效率=商品产出量/投入量（商品产出量与投入量均以实物价值量计）
经济效益=生产总值/生产成本（生产总值和生产成本均以货币数量计）
经济效益是衡量一切微观企业经济活动的最终的综合指标，但不能衡量一国经济宏观总效果，即一国经济总量并不完全以货币收益为惟一衡量标准。
经济效益与经济效率之间既有统一的一面，又有不一致的一面。
微观地看一个企业，效率与效益常常是统一的，微观企业通过科技投入和管理升级等提高商品产出质量和效率可以在市场竞争中获利较多货币利润从而表现出良好的经济效益；但宏观地看，因市场主体本身无权生产货币，各市场主体间实际上是零和性竞得市场中定量的消费货币，即使各微观企业都同步提高了效率，其所回笼的货币总量仍是市场中实际循环的那些有效需求用的货币量，所以宏观上看效率与效益没有必然联系。
3 新中国国企实物产出效率及其成就
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民，在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实物产出效率很高...王绍光教授在“国企与工业化，1949-2019”主题演讲中，展示各种各样的数据表明过去70年，中国经济最大的变化是实现了工业化，且工业化的水平越来越高，在这个过程中，国有企业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在1949-1954年间，国有企业的效率高于私营企业，国企的全员劳动生产率不断提升，如果以1952年为100%的话， 1984年则为336%，提高了3倍多…（王绍光：“国企与工业化，1949-2019”）
陈平教授最近在“国企效率之谜”一文中的表述也很具代表性，此摘录部分内容如下。
“中国的高铁，现在长度已是世界第一了，而中国铁路的长度大概只占世界百分之十几，但是其货运、客运的周转量占了全世界60%以上…同样是建高铁，中国修高铁、隧道的成本，都比西方的成本要低一半以上，速度就更别讲了…如果你看中国的港口的话，现在世界上排名前十的港口，中国占了七个，而像美国原来在世界上领先的那些港口，如洛杉矶、纽约，现在都掉到20名之外去了…高速公路方面，现在中国高速公诉的总里程也超过美国了，修建速度也是特别快。此外，电网、通讯网也是发展迅速…”（陈平 国企效率之谜）
4 中国国企效率高效益差的原因
“中国的国有企业，比如在铁路、航空、能源很多方面，都具有市场垄断地位，但是他们没有跨国公司那样的可以垄断定价的权利，因为国有企业的价格是受发改委管制的——以前是由物价局管制的。特别像中国的铁路利润是非常薄的，回收投资的时间很长，要一二十年。如果中国的国有企业可以像苹果公司那样垄断定价，获得高额利润，那外界指责的“没有效率”这点就根本不成立了。所以，讲中国国有企业没有效率，实际上是讲没有经济效益，而其关键原因是中国政府不允许中国的国有企业实行垄断定价。因此你看，社会效益好，明明是中国国有企业的优越性，反而成了经济效益差的一个原因。”（陈平 国企效率之谜）
陈教授的表述很有代表性地表明了中国国企经济效率高的同时经济效益差的根本原因是国家不允许国企垄断定价，必须以社会效益为主，新宏观主义价值补偿理论分析表明这恰恰是中国国企物物高效转化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混合经济体的成功之处。
5 中国国企物物高效转化之广义价值补偿
正常的计划经济中，产出实物价值量亦必然大于投入实物价值量（产出量-投入量=增量>0），只不过这种多出的增量部分在计划经济中不叫相对过剩（市场经济角度看此增量就是相对过剩），这些增量财富要么被分配给国民消费要么直接就在生产过程中转化成了国家公共资产，此类增量实物财富的直接转化过程不需要经过市场等中间环节就能高效实现；政府主导的计划产业皆有此本质特征。此再举国民基础教育服务与农田水利建设实物产出两个例子说明国有公益性企业产出财富的消费与积累特征。
各类国民免费基础教育方面（不包括市场化培训部分），产出部分就是教育服务本身（它的价值当然要大于教育投入财富价值总量，否则就不会有国家会投资基础教育），这些教育服务价值直接被受教育者消费并直接转化成了受教育者们的知识技能等财富…农田水利建设方面，投入部分一般为参与人员工资福利和建设中各类生产资料，这些投入价值与参与人员剩余活劳动共同凝结成了农田水利设施（剩余活劳动部分的价值是农田水利设施成果中的一部分）而积累成一国公共资产…此两例中的剩余价值部分直接就在生产过程中转化了，根本不需要市场介入等中间环节，所以它是一种高效的物物转化。
其它各类国有公益企业产出的各类财富的消费或积累特征与此类同，国民公益消费或公益成果积累的财富价值除了国家直接投资成本部分外，还包括从业人员们的剩余劳动凝结部分（增量价值部分）。
产出相对投入增量部分，在市场中被看成是相对过剩，但在公益国企生产过程中则直接转化成了公益资产；这是国企物物高效转化之广义价值补偿的本质特征。此特征决定了国企可以高效转化所有在市场看来是相对过剩的财富要素。中国国企因在这方面做得较优秀，为中国工业化及当代中国制造业的强大等奠定了坚实基础。
6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混合经济体为何可以成功？
混合经济是各种不同因素在一定社会制度下混合的经济运行体制。从公私混合的角度看，生产、收入与消费上存在公私混合；从政府在经济中所起作用的角度看，政府和私人同时对经济发生作用；从市场与计划在一种经济体制范围内结合的角度看，通过市场机制配置资源、调节经济运行，同时也运用计划这一调控手段，对宏观经济活动进行预测、规划和指导，规范微观经济，引导市场经济的发展方向…（360百科-混合经济）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际是一种既有计划又有市场既坚持社会主义公有为主也兼顾民营私有的混合经济，它目前仍不是什么理论指导的结果而是实事求是摸石头探索的结果，但新宏观主义之“市场-公益”二元新体系可以科学地解释其成功原因。
新宏观主义一句话精髓“主权货币购买公益商品的同时，为市场主体实物利润的价值实现提供常态化外生性货币源泉。”中，清晰可见主权货币购买公益商品，既价值补偿了市场主体的实物利润，又为公益经济提供了商品源保障。
主权货币动态连续购买公益商品，既动态连续地货币化补偿了市场主体的实物利润，让投资方的货币利润有了常态化实现机制，同时又自动地源源不断地为公益经济输入各种有用的商品，市场经济与公益经济二者间因此而有机地联接成了一种新的“市场-公益”二元经济新系统，从此，市场经济与公益经济不再对立冲突互相争夺资源，而是互相依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市场-公益”二元经济新系统中，国企主要领域是公益经济，以公益产出为主要目的，不以赢利货币为目的，不与市场主体争抢货币利润源，表面现象就是公益性国企生产效率可以很高但货币利润却必然亏损（公益经济领域就业者得到的主权货币性收入或财政补贴性收入反而是市场主体的消费源利润源）；市场主体可以放手充分发挥能动性多生产，尽可能多地提供各种有效供给，不用再担心实物利润无法货币化实现了，其实物利润部分的货币价值补偿可直接由主权货币购买实现，人类经济体产出商品价值量将只受资源劳动力等刚性条件约束，相对过剩将成为历史…
以上简要介绍表明，在混合经济体中，公益性国企以社会公益产出为目标，不以货币利润为目标，且还必须存在一定量货币利润亏损用于价值补偿中国国内的其它市场主体，让这些市场主体得以可持续赚钱赚物，国家公益事业也同时获得大发展；这就是中国国企账面亏钱实际赚得很多公共资产总体综合高效的根本秘密，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混合经济成功的根本秘密之一。
7 讨论
7.1 中国国企因承担了太多社会责任，它无法单纯追求货币利润之经济效益，但却出色地完成了稳定就业安定社会和公共财富积累等社会责任，产生的综合社会效益十分明显。新宏观主义储备需求理论研究结果表明，中国国企的货币利润亏损实际上只是名义上的，它实际上对中国国内其它市场主体的相对过剩实现了狭义价值补偿，保障了这些市场主体的可持续发展…
7.2 中国国企赚物主要应为公物，这些公物一部分源于所亏损的货币狭义价值补偿其它市场主体相对过剩商品的转化（狭义价值补偿—钱物转化），一部分源于国企自己高效率产出的相对过剩实物利润的就地直接转化（广义价值补偿—物物转化），此是中国公共资产激增的重要秘密之一，必须坚定做大做优中国公益性国企。
7.3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混合经济成功的重要机制之一就是国企可以赚物但不可以赚国内的钱（可以赚外国人的钱），国企的高效表现在公益产出的效率而不是货币赢利的高效益，此是新宏观主义储备需求价值补偿分析的结果，它是指导中国国企后续演化改革中更广泛更高效地进行亏钱赚物的基本原则之一…
7.4 中国国企改革仍是进行时而不是完成时（国企市场化改革四十年实践表明，以货币利润为考核指标要求国企的改革因矛盾太多实际效果并不好），当下经济学界及经济管理界的共识之一是分类改革；自然垄断特征明显产业、公益性显著产业、国家安全产业、科技支撑产业和重要民生产业等宜国进民退（部分业务可以PPP模式允许民企竞标参与），一般市场化竞争性产业宜国退民进… 分类改革兼顾了市场的灵活性和计划的稳定性，避免了单一市场的失灵和单一计划的失灵，是一种实事求是的实践探索，新宏观主义“市场-公益”二元经济新体系理论则在理论上解释了其科学性。
7.5 中国公益性国企的商品定价以平价或低价（等于或小于成本价）为基本原则；中国公益性国企货币亏损规模以基本能平价（或低价）价值补偿其它市场主体相对过剩为宜；中国公益性国企产业规模以其潜在产出为限。
7.6 为了保障公益性国企单位投入最大化产出各种公益，在中国国企管理过程中，必须坚持党的坚强领导、坚持市场化招标和科学化监理。新宏观主义储备需求理论指导下的国企管理，仍可主要以原计划经济时代成功国企管理经验为基础，货币利润之效益约束不复存在，政企不用分开，产权国有，党领导一切，工人是主人翁…
7.7 公益性国企的内涵与外延是动态变化的，要与时俱进逐渐将一些市场化管理效率效益低的重要产业纳入国企进行计划统筹；比如当下中国发展中很重要的农业现代化与城镇化战略，相关大农业就宜主要以公益性国企模式进行管理。可成立中国农业发展总公司专业化发展中国农业，财政补贴投入或主权货币价值补偿投入开创中国农业新局面，全面实现农业现代化…管理方面不求货币利润以单位资本投入产出最大化农业实物利润为主，将中国农村建设成全新文明之地…此与城镇化联动，除部分农民自愿留在农村，大量农民将被安置在城市中…
2019年7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