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物交替增长律及相关启示
廖仁平
提 要
本文基于钱物交替增长律思考相关问题，得到的启示有：钱的流量部分主要由狭义货币之现金充当；钱宜多不宜少，物价宜涨不宜跌；公需占款之非债货币价值补偿高效多赢；钱物匹配均衡态可以动态改进；存量实物财富价值量增率可以大于存量货币符号价值量增率；钱物边际效用均衡时，债权提现管理功能和准备金制度失效；民生品的产销管理宜计划为主市场调节为辅；负利率的本质是价值保存费用；零利率或负利率中的金融本质就是零和或负和游戏；抑制财富过于集中合理且必要。
1 钱物交替增长律的微观宏观表现
经济体中的钱物一般具备交替增长规律，钱多时要求有相应更多的物对应，此时的有效供给一般会自动产生相对应的需求，可促进投资与生产；物多时要求有对应的增量货币购买消费，此时必须保障货币增量充分...此微观机制的宏观表现就是钱物总量交替增长。
2 货币流量来源
狭义货币M1，其计算方法是社会流通货币总量加上商业银行的所有活期存款；广义货币M2，其计算方法是社会流通货币总量加上活期存款以及定期存款与储蓄存款。
钱的流量部分主要由狭义货币中的流通现金充当着，当下中国年度GDP约100万亿元，平均每月约8万亿元，中国实行的是月薪制度，假定工薪者们当月工资全部消费回笼，则8万亿元现金货币一月流通一次完成当月经济循环之货币流量需要。
中国当下M2约200万亿元人民币，它是多周期经济循环累积的债务债权总量。债务方欠的这些钱量对应着债权方的储蓄存款量。
此节重要启示：钱的流量部分主要由狭义货币之现金充当。
3 交易方程中的钱物流量分析
交易方程中的钱物是实际用于交易的，其中以流量钱物为主，存量钱物一般不参与交易，但流量与存量间并无明确界限，一般正常情况下它们间可互相有序转换， 危机时期的转换相对混乱无序。
就实际参与交易的钱物而言，钱多物少，通胀；钱少物多，通缩。
一般温和通胀利于实业投资，利于资源充分利用；通缩则不利于投资，资源闲置。此提示钱宜多不宜少，物价宜涨不宜跌。
中国当下，年度GDP以100万亿元计，月度货币流量约8万亿元，M2约200万亿元，存量实物资产约1300万亿元。约200万亿元M2之存量债务债权是多周期累积结果，约1300万亿元存量实物资产也是多周期累积结果（2020年5月24日，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宁吉喆表示，我国的总资产已经超过1300万亿元...这些资产都是多年的投入、多年的发展形成的。我们的基础设施，无论是交通、通信、能源、水利，还是市政，都已经在这些投入的支撑下形成了很有效的资产）。
显然，中国200万亿元M2和1300万亿元存量实物资产本身就是一种准均衡性存在，它们间并不可能短期内全部用于交易，在年度GDP约100万亿元经济总量中，每月实际交易的8万亿元左右钱物量为新产出GDP量，其他存量钱物的交易不构成GDP。存量钱物间的交易因没有具体数据，此不论。
此节重要启示：钱宜多不宜少，物价宜涨不宜跌。
4 不同货币增长源利弊简析
钱从何来？债务拉动之借贷，累积债务；顺差拉动之出口赚汇，贸易冲突；公需占款拉动，多赢！
传统经济中，国民货币收入源于企业投资，因国民储蓄的存在，宏观总体上投资货币必然无法全部回笼而导致亏损，多周期循环结果就是债务累积形成M2，当企业亏损面太大以至于多数企业无法偿还债务利息时，明斯基债务危机时刻来临。这是传统债务拉动型经济的宿命。
出口顺差创汇拉动经济适合于小经济体短期少量赢利，不适合大经济体长期大量赢利，因为它对应着逆差国的货币流失导致逆差国经济变差，当逆差国逆差值达到危机值时，贸易冲突必然发生（1840年中英鸦片战争爆发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中国当时的贸易顺差流入大量白银，白银流出国为了赚回流失的白银而强推鸦片贸易的结果）。
公需占款之钱，由央行直接按需有序印发，此非债务性主权货币或转移支付或按人发钱或投资公益事业，不形成新的债务直接投入经济体价值补偿市场主体相对过剩，部分市场相过剩被有效转化成公益性国家存量实物资产，多赢...
“市场--公益”二元新经济体系中，市场依规有序竞争，公益按计划量力生产，二者有机互补，协同发展。
公需占款之非债货币价值补偿中，钱会越来越多，相对过剩也被充分转化，物也会越来越多，通货膨胀未必一定会发生，即使真的通货膨胀了，因为物多了，人们的真实获得感也相对较强。另，实施非债货币价值补偿时适度向中低收入者们倾斜可有效拉平贫富差距提升社会总体边际消费倾向。
此节重要启示：公需占款之非债货币价值补偿高效多赢。
5 钱物匹配的非线性简析
MV=PQ，可描述任意特定时空中钱物交易匹配状态，但不同时空中的交易方程间不具备线性关系，用此时空的交易方程简单线性推定彼时空的交易方程是刻舟求剑的唯心思维。
弗里德曼单一规则就是一种刻舟求剑式货币政策，它忽视了钱物动态匹配中的非线性。
市场中的马太效应决定了货币财富有集中于少数人的倾向，此会降低社会总体平均消费边际倾向，不利于钱物高效匹配，累进税遗产税铸币税等具备天然合理性。
钱多价涨经济中，MV=PQ，处于高数字水平，边际消费倾向较高，投资动力相对较强，资源被充分利用；钱少价跌经济中，MV=PQ，处于低数字水平，边际消费倾向较低，投资动力相对较弱，资源难被充分利用；二者优劣明显。
此节重要启示：钱物匹配具有非线性，钱多价涨经济优于钱少价跌经济。
6 钱物匹配类型及对策
钱物匹配均衡态主要取决于钱物流量存量分布和钱物边际效用等，钱物匹配均衡态时各量间达到相对平衡态。
钱物匹配均衡态有强弱好坏之分，强均衡态不易被扰动弱均衡态易被扰动；好均衡态中资源配置高效、物价稳定、分配合理贫富差距不大、社会和谐有活力，坏均衡态中资源配置低效、物价不稳定、分配不合理贫富差距较大、社会冲突多活力缺乏。
不同钱物错配态表现为不同类型危机，其对策当然亦不同。经济管理的目的就是要打破旧的坏的钱物匹配均衡态，促进其演化为新的好的钱物匹配均衡态。
中国当下，年度GDP以100万亿元计，月度货币流量约8万亿元，M2约200万亿元，存量实物资产约1300万亿元；总体看处于弱平衡态，其改进空间较大。
此节重要启示：钱物匹配均衡态可以动态改进。
7 钱物消长机制及其启示
企业借贷投资，因投资者外的其他国民储蓄的客观存在致使宏观上看企业无法收回全部投资，亏损的钱宏观整体累积成债务M2，对应的刚好是国民宏观储蓄总量，此是M2增长机理也是债权货币增长机理。
部分亏损企业退出投资，部分有钱人进入投资，此企业动态生灭新陈代谢现象永不停息。新投资者之有钱人的钱不是贷款而是自己持有的债权提现，债权提现的钱投资不形成新的M2增量，其亏损部分的钱若被其它亏损老企业（对M2记录有贡献的老企业）赚到，则可由其偿还部分债务，此可消除部分债务记录从而使原M2减小...这是M2减小的微观机理。
直接投资为主的经济体中，M2债务增长一般慢于间接投资经济体。直接投资经济体中投资的钱本身不是源于借贷而是债权性质的提现的钱直接投资，其亏损部分可能被原债务记录企业赚得从而可用于部分消除债务减小M2。
直接投资相对从银行借贷投资而言，有钱人直接拿钱投资实业或N个自然法人合伙股权筹资投资实业都属于直接投资。因直接投资的钱是投资者自己的，亏损了也不会产生新的债务记录，反而可能因其亏损的钱被原债务企业赚得而消除社会总债务水平，同时社会总债权水平也等量缩小。
明斯基债务危机时刻的客观存在提示，传统借贷投资宜向直接投资方向转换，政府宜完善股权投资相关政策及管理，宜适时采用低利率政策引导储蓄直接投资，将储蓄收益与实业兴衰绑定。非债货币价值补偿实业可以扩大实业赢利空间，从而可提高人们投资股权的积极性。
非债货币价值补偿实业时，宏观总债权量可以大于宏观总债务量，其大于部分等于非债货币增量。
投资者赚钱赚物都是赚，平均货币利润为零的简单再生产过程中，相对过剩本身即可转换成实物财富存量，此转换过程中，货币只充当交易媒介其货币存量可以没有一分增减但实物存量财富却可以日益增加。
当今人类科技日益发达，相对过剩越来越严重，当其转换成实物存量财富的机制较完善时，存量财富的日益增加就成了常态。
相对过剩是市场经济的本质特征之一，每一微观企业主体正常经营过程中，产出实物一般大于投入实物，大于部分即形成相对过剩，这些相对剩余的产品宏观总体看是可能被转换成国民们的实物存量财富的，有过剩产品的各方可以互相购买其相对过剩产品实现这种转换，这些转换过程中仍需货币作为交易媒介但交易各方可以实现各方均无宏观货币损益（此类转换性交易本质是易物贸易）。此是实物存量财富增量机制。
实物财富的折旧过程是实物财富价值的灭失过程。
实物存量财富的价值动态消长过程中，旧价值消失与新增量价值同时存在，正常生产力的发展过程中，新价值增量一般大于旧价值的灭失量，所以宏观表现是实物存量财富价值量的日渐增多。中国当下实物财富存量总量达1300万亿元的事实也证明了此理。
此节重要启示：存量实物财富价值量增率可以大于存量货币符号价值量增率。
8 钱物边际效用消长及其启示
微观经济学相关理论表明，一定时空中单位货币的边际效用被认为是定值λ，相对第i种实物而言，特定量第i种实物的边际总效用为MUi，购买此MUi需要支付货币量为Pi，则MUi/Pi为单位货币购买第i种实物时得到的效用量。当MUi/Pi＞λ时，人们倾向于购物，反之，若MUi/Pi＜λ则人们倾向于存钱。
供给侧改进可以提高实物商品边际效用，可拉动消费，需求侧保障宏观投资货币合理利润同时有序降低货币边际效用，可推动货币投资或消费。
实际经济生态中，钱物边际效用围绕均衡态上下动态交替升降，当钱物充分交换后边际效用趋于相等达到其均衡态， 此时，交易不存在消费剩余交易动力丧失因而交易自然终止，存量钱物的分布保持其平衡态，债权提现管理功能失效。
9 准备金制度有效性简析
准备金制度源于传统商品货币金融管理，本意是为了加快有限的商品货币流通速度满足交易需要，它也是货币乘数理论的基础。
现代货币系统早就演化成了法币符号系统，准备金制度功能已经不再是为交易提供充足流动性而是为了约束债权货币M2等的流动性。实际上，当钱物边际效用达到均衡时，这种制度的有效性已经丧失。
富裕社会中，人们的基本物质需求已经满足，人们总体倾向于更多储蓄货币，中国当下200万亿储蓄中，央行允许真正提现的货币量最大值为200万亿×12%=24万亿，但实际每月流通的货币只有8万亿元左右，为何？因为中国经济体中当下人们的交易意愿每月就只有这8万亿元左右，其余的钱物都处于不交易状态，所以除此8万亿元流通所需货币外，其余货币或债权只能以记账的方式储蓄在各大银行中，正常情况下储蓄者们并没有提现意愿。
中国当下，M2达200万亿元，其债务债权分布不太合理，债务方主要是实业投资方，债务成了实业经营重要阻力之一；同时债权方购物消费或投资动力均不足。即使立即允许200万亿元债权提现成现金货币（准备金制度失效），若不允许这些钱囤积炒作民生日用品也不允许它们流向国外，它们将去向何方？其它条件不变仅仅解除债权提现约束则它们中的绝大多数仍会保留在金融系统中而不会真的被提现存留在债权人手中，因为这样的操作根本没有意义反而增加了持有现金的风险。
此节重要启示：法币金融中钱物边际效用均衡时，准备金制度失效。
10 民生品产销管理
民生品的生产要充分保障，其销售管理主要是控制热钱囤积炒作...富裕经济体中，民生品价值量占比较小，若任由热钱炒作，价格波动可以很大，不利于社会和谐也不利于经济总体平衡发展，所以民生品的产销管理宜计划为主市场调节为辅。
此节重要启示：民生品的产销管理宜计划为主市场调节为辅。
11 负利率理论解释初步
负利率的本质是价值保存费用。
国民收入源于投资，储蓄货币是收入中没有用于消费的部分，所以储蓄对应的是库存商品。
物质短缺时代，扩大再生产有利可图，库存可以作为生产资料直接再投资扩大再生产，此时期的储蓄利于国民财富总体可持续增长，储蓄者因付出了延时消费代价理当分享扩大再生产红利，储蓄正利率就是这种分享的具体表现之一。
物质丰富的富裕时代，物的边际效用迅速降低，延时消费已经不存在痛苦代价反而是多数人乐意为之的，库存商品作为生产资料扩大再生产已经无利可图甚至于会亏损，扩大再生产的货币红利消失。此时期的库存再投资相当于是投资方为储蓄者们保存库存商品价值，储蓄方为这种保存支付适当费用是合理的，这种费用支付的具体表现形式之一就是储蓄负利率。
富裕时代中的库存若不继续投资保存其价值，要么销毁要么降价销售去库存，去库存会减少下周期投资，恶性循环就是经济衰退。
目前的许多传统经济学思想基于短缺经济，储蓄的正利率思想是正统，其惯性影响导致人们很难接受储蓄负利率观念。但经济实践中已经出现的负利率（名义利率可以为正，但因通货膨胀的客观存在实际利率为负）现象需要新观念合理解释。
富裕时代，储蓄零利率甚至负利率是合理的甚至是必要的，它抑制不劳而获的金融虚拟炒作有利于人们通过实业投资获得更多实物财富；它抑制过量储蓄利于货币再循环减小宏观投资货币亏损度利于人们储备存量实物财富进而抑制远期通货膨胀发生；此外，储蓄零利率甚至负利率政策利于促进股市发展，利于将储蓄收益与实业兴衰绑定，利于消除明斯基债务危机时刻。
本节重要启示：负利率的本质是价值保存费用。
12 零利率或负利率中的金融本质
零利率或负利率环境中，宏观上看金融不可能有正收益，金融仍存在但业务内容有较大变化，股票类直接投资金融业务会得到强化，传统一般金融业务会被弱化。
宏观上看，股票市场也是不可能有货币利润的，因为宏观投资总体没有货币利润，但微观上个别企业可以赢利赚钱，购买赚钱企业的股票是可以有正收益的...因此，零利率或负利率中的金融本质就是零和或负和游戏。
政府为了维系钱物的有效循环，股票类零和或负和游戏仍宜维系，但游戏规则要透明公正。至于说那些欺骗性金融把戏仍要大力打击。
此节重要启示：零利率或负利率中的金融本质就是零和或负和游戏。
13 抑制财富集中
财富集中是市场中的普遍现象，它是导致贫富分化的根源；和谐社会建设过程中，抑制财富过分集中是经济管理日常任务之一。
保护正当私有财产当然是必须的也是合理的，但当财富过于集中于少数人手中时，通过累进税遗产税和铸币税等调节社会财富分布也是合理且必须的。
财富集中程度是一个相对概念，只要集中度不影响社会总体财富增长，不影响社会总福利增长，宜保护之；当集中的财富不能有效增进国民福利甚至会为害一国总体利益时，通过各种政策调整之则是必要的。
中国当下200万亿元债权债务货币和1300万亿元实物存量财富的分布匹配情况合理吗？有什么利弊？有必要调整吗？如何调整？这些都是经济学研究新课题内容。
此节重要启示：抑制财富过于集中合理且必要。
结 语
钱物循环过程与商品产销过程同步，此过程中，钱物数量交替增长，钱物量在国民中的分布不同而形成不同经济生态。良性经济生态中，钱物匹配相对较协调没有危机；不良经济生态中，钱物匹配严重错位导致各类危机；不同危机成因不同解决办法亦不同，理论思考钱物匹配中相关问题有利于更科学地管理经济。
（本文已首发于第1经济）
2020年6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