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珉:北大有仙女(4)

陈嘉珉 原创 | 2007-10-09 00:24 | 投票
标签: 北大 舞蹈 陈嘉珉 仙女 

把她扛到圆明园南边的清华西路,她说“老师让我下来吧”。我放下她时,她肚脐上的金属块突然弹起来打在我的耳朵和头上,还打出了“当”的一声,把我耳朵打得钻心地痛。她紧张道:“啊啊,对不起!”我说“不要紧,我是刀枪不入的人,哈哈!”她咯咯笑了两声,然后前后左右地张望,小声说:“老师,我想小便一下,你到那个树丛后面等我好吗?但不要太远,太远我会害怕。”我走到树丛后边去,回头盯着她所在的方向猜想:这小妞会不会故意把我引到这个地方,然后钻出几个凶神恶煞的强盗来把我绑了。我听一个菲律宾的留学生说,从活人体内取出的一颗心脏拿到国外要卖十几万美元,还有人的眼睛和其它器官,都很管钱。我想这个妖女想要我的心脏有点荒唐,但我从小知道世上什么荒唐事情都会发生,因此不得不提防。突然我又想到两年多以前,北大研究生柴庆丰就是在这个东门外,在她请我吃了两次饭的地方被人杀害的,顿时感到有一种不祥和恐怖的气氛渗透了全身。

我看看四周无人,只有几米外的马路上偶有汽车快速驶过。我迅速走到她解手的地方,却没有人影,我回头时她突然从一道水泥墙边站起,头发还披在脸上,黑暗模糊得像鬼怪一样,她一摇头把头发甩到身后,叫道“您过来干什么啊!”我二话没说,把她扛起来就沿着北大北墙外的引水渠边快走。我想如果歹徒出现,我就学电影上挟持人质的台词:“请你们放下武器,否则我就把她扔到沟里!”把她扛上肩的时候,她说“老师您不累吗?”我说“像你这样的重量,我能扛着走五十里路”,她问“是从小锻炼的吧?”为了掩盖我的紧张,我故意缓缓地说:“我二十岁前在家当农民时,能扛一百斤粮食走五十里山路;但我只有蛮力,不像你的身体那样有技巧。”

把她扛到颐和园路口空无一人的公共汽车站台上,我说“你就在这儿等车回去吧!”她挽住我的手带着哭腔说“我不能去你那儿吗?”她的胸脯紧紧靠在我的右手臂上,感觉我的胳膊肘顶着一个很硬很硬的苹果似的,我的全身像被电击一样酥软,自然心肠也软了下来。于是我牵着她的手,顺着颐和园路朝北大西门方向往回走。我的手心和她的手心不断摩擦着,这时我的另一种勇气又滋长出来——放下戒心吧!

5.   

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讲话,都是讲些琐碎和介绍北大校园景点的话语,如——“这个通向办公楼的古色古香的西门才是北大的正门”;“你看,我学骑自行车就是从这段路开始的”;“啊,看对面那栋楼,这是它的背面,四楼那间没有灯光的屋子,是我给一个德国留学生补习古代汉语课程的地方,他就住在那儿”。她对我讲的话好像兴趣不大,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答着。走到外国留学生住的勺园门口,看见有个老外点只蜡烛,坐在球场里边弹吉他,她说非常好听,要过去听一下。我们走到球场边,我把左手指扣在铁丝网上,右手轻轻牵着她。她慢慢靠近我,在这个月明星稀、异常安静而炎热的晚上,我感觉她靠近我的身体有种阴冷的气息。伴随那个吉他起伏的声音,她哼起一曲悲凉的小调,慢慢用搭在我肩上的左手拿起一股头发,从后到前又到后,把我脖子围了一圈,然后右手绕过我的左肩,挽住发梢拉起来,同时用脸亲着我的脸说:“老师还能呼吸吗?”我顿时感到她的身子有股凉气向我袭来,脖子瘙痒,出不来气。她松了一下,我笑着说:“我呼吸又不用脖子,是用鼻子。”于是她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鼻子,咯咯地笑,笑得有点像乌鸦的声音。我说“我还能用嘴巴呼吸呢”,她又立即用她冰凉的手心盖住我的嘴巴,可是却把鼻子放开了,我也“咯咯”地笑起来。笑完我惊异地发现,我从来不会“咯咯”地笑啊,怎么会笑出和她一样的声音呢?我凡事都爱琢磨,可是没有来得及细想我为什么会笑成这样,她突然用双臂搂住我脖子,把嘴唇贴在我还在张大傻笑的嘴上,凶猛地亲吻起来,弄得我措施不及。我缓过气和神来,正准备推开她的时候,她突然松开双臂,又把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小声尖叫道:“您说您刚才扛我像什么样子?”我说“是不是有点像英雄救美人啊?”她不高兴地说“不,不!像某个地方的地主老爷抢媳妇,还像舞蹈里面的少数民族抢亲,但我当时的感觉是歹徒要强暴我!”我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你说得很可怕啊!”

我刚说完这句话,还想继续说什么,这时有个我帮助辅导古汉语的德国留学生,中文名叫周松波,突然从路上走过来。我赶紧和他打招呼,他也热情地招呼我,并慢腾腾地和我谈起他关于孙子兵法的博士论文来。真是很奇怪——这个热情有礼的周松波,他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同时我也忘了在我和周松波讲话的时候,她在哪里,是个什么状态。

和周松波聊了好一阵,聊的话题除了他的博士论文,还有在北大中关园赵靖先生家里听课的事,还有古汉语、古文字的事。聊完再见之后,才猛然发现她依然在我身边,右手亲昵地挽着我的左臂,我的左手拐还坚挺地顶在她右边的胸乳上,感觉她的乳房像个青涩的硬苹果。就这样挽着,还顶着,相偎着,回到了寝室里。我感觉很热,就把阳台门和窗户全打开,从楼下的草地里又传来可恶的吉他声。我在北大几年间发现到处都是吉他声,尤其是图书馆门前的大草坪,每天晚上的吉他声简直汇成了交响乐;而我最讨厌吉他,感觉它奏出的声音矫揉造作,像泼妇唠叨,缺乏真情实感。可是她却特别喜欢吉他声,而且听得入迷。她站在阳台上听了一会,进来兴奋地说:“这个曲子好听,老师来,我们跳舞,让它给我们伴奏!”我说“我不会跳舞”,她说“我教您啊!”她说这话像命令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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