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止步的地方》

杨松 原创 | 2008-05-20 14:38 | 投票

 

                             

 

有一位年过花甲的乡下老太太,以前身体一直很好,就是最近感觉有些不适,她去镇上找到算命的张先生,请他给自己算一算。张先生仔细询问了老太太的生辰八字,又认真地端详了老太太的面相和掌纹之后,张先生开始掐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地算了起来,最后他又让老太太拿着竹筒子摇一摇,从里面蹦出了一支竹签,上面写有‘上上’的字样。张先生开口说话了……

有人说算命的都是狗屁,有人却对此非常相信,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说,张先生是个‘可知论者’,而且他的做法也是很有点科学性的:根据已知的情况去推测未来的情况。至少我们还可以知道:‘知道’对于科学、对于老太太的意义都是同样重要的。

‘可知论’与‘不可知论’是个古老的哲学难题了,我们不在这里讨论,我们只需要承认一点,那就是我们都‘正在知道着’,如果没有这一点共识,那么讨论也就无从说起了。

张先生的算命术到底有多低劣或高明呢?这都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我们要讨论的一个非常有趣的情况是:哪怕他就是能够知道前五千年和后五千年的所有事情也罢,也还有个更基础的、他不能掌握的、且是他赖以获知的东西,那就是事物本身先天具有的‘可知性’。

我不是在这里宣扬‘不可知论’所极力反对的对‘自在之物’的彻底觉察和了解,在以下合适的时候我们再谈‘自在之物’的问题。我要说的是,不管张先生对事物知道了多少,而在他知道之前,事物包括他自己就已经预先设置了可知的可能,否则张先生就什么也做不了啦。这一点是我们将要讨论的宗教、哲学和科学的有关问题的基础。

我们再回头看看老太太的情况,了事如神的张先生说老太太的命硬着呢,只是稍微有点中邪而已。他让老太太去找一个叫刘半仙的神婆子,说她几乎是手到病除。

老太太听命,她趁着儿子上班不在家,就请来了刘半仙。涂脂抹粉的刘半仙在老太太家里摆起了法阵,并在屋子里的各个要害地方贴上了符咒,她手拿木剑在一阵子狂舞和喊叫中把邪魔从老太太家里驱逐了出去,然后收钱走人。

呵呵,刘半仙的法术可能很厉害,但我们要讨论的是,哪怕再厉害的法术也有法不企及的地方。如果说刘半仙的符咒对邪魔有作用,但在符咒对邪魔起作用前,邪魔早就具备了接受符咒的作用这一可能性却不是刘半仙的符咒所作用、所安排和控制的。那就是说,刘半仙的法术就仅仅是在邪魔‘可接受作用’这一层次上发生作用——刘半仙的法术在这里不能再进一步了。再强大的法术都将要止步于这个地方。

老太太被折腾一阵子之后好象更有些糟糕了,她儿子知道情况后就赶忙把她送进医院就诊,医生给老太太做了一系列的据说是很必要的检查,又开了一大堆据说是很必要的药丸,很心疼钱的老太太就牢骚满腹地回家吃药去了。

我们在这里就涉及到了科学的话题。关于科学,总的来说,就是求知,就是要找出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路子和办法,就是要‘知道’。但科学的求知也仍然要建立在可以被知道的地方事先就具备了‘可知性’。医生可以用显微镜去获知一种细菌的情况,而在此之前细菌就有了可被观察性,这不是显微镜能够决定的。药丸的情况也是如此,对症的好药当然能够医治病灶,但病灶对药物的反应的可能不是药物能够控制的。

科学、知识当然使人类知道了许多事物并可以制造一些人们所需要的东西,但这都建立在事物可被知道、可被制造的基础上的,而这是科学无法进入的领域,我们将要看到这也是神无法进入的领域。

说到‘制造’,实际上都是‘改造’,都是把一个事物改造为另外一个事物,诞生、生育、创造、发明等等都是如此,都不可能‘凭空捏造’。如果一个魔术师伸出一只手,然后变出了一个鸡蛋,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但如果是真的呢,那么魔术师一定做了什么,你不能说他什么都没做吧!那他一定对着什么做了什么才使得鸡蛋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哪怕他就是向空中念了什么咒语,这咒语也是要说给什么东西听的。这就是说鸡蛋是有前身的,魔术师对鸡蛋的前身所做的要依赖于魔术师没有事先安排过的那个前身的‘可接受性’,如果你说魔术师可能也对这个前身做了安排,但他却没有对这个前身的前身做过安排,这样的推论还可以一直向前推。我们可以说,上帝也会遇到和这个魔术师一样的问题。

老太太吃了一些日子的药丸以后觉得身体有了点好转,但还是大不如前了。有一天她又和邻家的几个老太太一起去了一座寺庙烧香拜佛,她们在佛像前磕了许多头以求佛祖保佑,并把需要解决的问题都告诉了佛。

让我们接着编写故事以便于继续讨论问题吧:佛祖不动声色地听着老太太的愿望并且又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些调整和安排,老太太在走出寺庙的时候就明显地感觉到腿脚轻便多了,她高兴地说‘佛就是灵验啊’。

佛可能是灵验的,那一定是佛安排的什么东西在老太太身上产生了作用,而老太太在佛的安排之前一定就有了接受安排的接口,否则佛法也就无法介入了。

老太太高兴了几天,却又意外的得了感冒,身体越来越差了。这几天有个邻居老太太天天劝她去听‘主’,也就是去不远处的一个村里的简陋的小教堂。经不住多次劝说,她和邻居老太太一起去了,在那里有一位牧师带领大家唱着美妙的赞美歌,并且讲解油印在小本本上的‘圣经’。老太太知道了‘主’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我们,我们要是听他的话,把困难告诉他,他就会象家长解决孩子们的问题一样给予解决。

在魔术师那一节里我们就谈到了‘创造’的情况,如果说上帝最初是用泥巴创造了人,这当然还是一种改造而已,而且这种改造还是需要有前提的:1、先要有泥巴。2、泥巴能够听话。有人可能会说了:为什么一定要有泥巴这种前身呢!上帝的意志一发动,人就被创造出来了!那么好,上帝的意志发动了,是什么来接受这意志的呢?如果没有什么来接受,那又为什么要表达意志呢?表达给上帝自己听的?那么也好,总是还有个听者,这与泥巴这个听者没什么两样。或者说上帝只是动了个简单的念头,人就被创造出来了?那也可以,那么这个念头又是在上帝的哪个部位起了作用因而创造出了人的呢——还是逃不掉有个听者的问题啊!好了,我们就干脆还是说说泥巴吧,在上帝的意志到达泥巴时泥巴应该能够听懂,上帝老爷的意思它不可能听不懂,那么在此之前又是什么安排泥巴能够听懂上帝的意思的呢?你会说上帝在此之前就对泥巴发布过一次意思了,但问题又来了,上一次泥巴又是谁安排的能够听懂上帝的上一次的意思的呢?这个问题可以无限地问下去,而且总是有个泥巴在接受上帝的意思之前就能够接受意思的可能性问题。

上帝就止步在了这个地方,我称之为‘知性’,这个‘知性’总是在上帝的意志到达之前就预先具备了的。比如你要搬运一块石头,你对它使用力气,你的力气到达石头时,石头会知道有力气来了,它接受了。石头的这种‘知性’不是你的力气能够给予、删除和改变的,因为对这一‘知性’的给予、删除和改变还要依赖于被给予、删除和改变的对象仍然具备‘知性’才行。你希望对石头使用力气能够搬运奏效就建立在石头有否接受力气的‘知性’上,否则,你说这石头是怎么被搬运的呢?

上帝的第一次推动哪怕只是推动了上帝自己的手臂那也要看这手臂是否能够接受这个‘通知’,这种接受通知的‘知性’如果是上帝的更早一次的安排,那么刚才所说的推动就不是‘第一次’推动了!

一个念头要冒出来不是这个将要冒出来的念头安排的,那么上帝的第一个念头是怎么来的呢!

‘创造’是在‘知性’上的知的状态的改变,是语言、信息、意思的交流状态的进行,而这都依赖于‘可交流性’上。

‘对话’能够发生是因为对话者事前就具有了‘可对话性’,类似的,‘作用’能够发生就在于作用者在此作用发生之前就具有了‘可作用性’,统称为‘知性’。

所谓宗教、哲学、科学,所谓存在、世界、大自然、神、规律,所谓自在之物、自性都建立在‘知性’之上——这就是人格化的全知全能的神;或说的就是‘知性’本身——这就是非人格化的全知全能的神,神也就是基本属性、本质、本原、自在等等意思了。随便说一下,‘自在之物’就在于物的自在之‘知性’上,这个概念的产生本身就是自己的解说。佛学里所说的‘非自性’也是建立在‘知性’这一‘自性’上的,否则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意义上的‘非自性’就不会发生。没有‘知性’这一‘自性’和这一‘自性’之间的‘非自性’联系和作用,佛也不会产生,当然我也就写不出这个结论了。

老太太的问题的解决都习惯于归于神,老太太的问题也是应该归于神的,而神归于‘知性’,神被圈在了‘知性’之上,或被淹没在‘知性’之中。

一切都在知来知去的——一切乃知,我们与神同在知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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