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网友：
你来函说现在从事市场销售工作，认为有必要学点经济学理论，而且还读了凯恩斯的部分文章和斯帝格利茨的《经济学》，但感觉不是很好，兴趣不高。你问我“当年是如何选择学习经济学的，动力何在？”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我的情况对你不一定有参考价值，提两点意见与你商讨吧——第一，我的学习应该说是“动力”不足的那种。我没有受过多少严格正规的学校教育，从大处说，从来没有很强烈很高尚的那种胸怀天下、报效国家社会的动力，小到也没有那种特别用心的自私自利的动力。在学校读书时，要求考试过关的动力倒是有的，不过那只需稍稍用点劲，就能考六十分了，因此这个动力也并不是很大。工作上的压力是有的，但很轻微，几乎算不上是动力了。我比较喜欢好玩、快乐、开心的事情；而我感觉读书、思考、写文章有一种特别的快感，所以就用差不多整个的心思去做这些事了，但不知这个是否也能算一种真正的动力。
我认为一个人适合于做什么事情是有“定数”的，这是“超人力量”的安排。如果去做不适合自己也不感兴趣的事情，可能花十分代价都得不到一分成果（所谓“事倍功半”）；相反如果去做自己感兴趣和善长的事情，就会花一分代价而获得十分成果（所谓“事半功倍”）。因此一个人若要追求“成功”，首先不是要去“向别人学习”，去做别人已经做成功的事情，而是应该去做自己感兴趣和善于“摆弄”的事情。其次才是“努力”和“方式”问题。我不是专门学经济学的，我看了很多书，有历史、哲学、宗教、法律、经济等等方面的，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专门去学什么。我喜欢“好学深思”，是因为除此而外，还没发现有别的什么更喜欢和开心的事情去做。比如要我坐在麻将桌旁，就会感觉非常难受，枯燥无聊，而去阅读做学问、上网写文章就感到特别开心好玩。你的学习是有明确功利动机和目标的，“动力”恐怕本身就是一种功利。有功利心的人，大概会觉得学习很累，其实人何苦这样累呢！
第二点，我认为“从事市场销售工作”与“学习经济学”没有多大关系。前者是一项经济实务工作，后者是一种学问游戏。实务工作能否达到预期目标，是可以把握和检验的，而理论则是一套解释问题的职业化思维规范，可以这样解释，也可以那样解释，没有预期目标，没有规定不变的价值判断，因此一个人如果以纠缠理论的态度去做实际工作，就会裹足不前，贻误机会。举个例子来说，比如长期受西方文化理论影响的南斯拉夫知识分子，总认为美国人是人权的代表，绝对不可能会拿武器来打他们这些读书人。更好笑的，他们还每个人举起一块星靶牌子，豪迈地走到大桥头上去高唱和平歌曲。可是美国人最后还是真把他们当作星靶来打了，导弹真的飞过来了，打得这些“臭老九”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哈哈。这是迷信理论的悲哀，真是好幼稚、好可笑、好愚昧的知识分子啊！如果你用心去读他们那些理论而不能超越知识，岂不就是傻而又傻吗！不过看看这些理论，倒是能给生活增添许多的笑料和开心。
我倒觉得一个人应该以一种“玩游戏”的态度去“学理论”，“玩了就完了”，不要受它的影响，不要去纠缠它，就像学生课间休息时去打打篮球一样，上课了就不要受“打球”活动的影响。实务工作应该认真去做，理论不过“玩一玩”就行了。当然一个具备理论修养的人去做实务工作会有不同的思维和行动方式，也会有不同结果，但这个“结果”的成功与否和“理论”之间没有必然的太大的联系。
匆书至此，言不尽意。我的学习态度和思想情况，网上有不少，如你有兴趣可输入关键字查阅。谢谢你以求知的心情虚心求教于我，遗憾我实无为师之力，亦非善为人师。
陈嘉珉／2003年4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