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和心是什么关系呢？眼和心是情同手足的两兄弟，它们观点一致、看法相同；眼睛看到的便是心所想到的，而心所想到的也是眼睛所看到的。北宋时期喜欢佛经道藏的苏东坡，有一天他到金山寺和佛印禅师打坐参禅，感觉身心通畅，于是便问禅师：“你看我坐的样子怎么样？”佛印禅师说：“像一尊佛！”佛印禅师接着问苏东坡：“那你看我坐的样子怎么样呢？”苏东坡从不放过嘲弄禅师的机会，可是他的每次嘲弄都输给禅师，结果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而这一次，他算定一定要赢禅师一回，于是就斩钉截铁地说：你像什么啊，“像一堆牛粪！”可是佛印禅师听了却微笑不答，苏东坡则以为禅师输得无言以对了。苏东坡回家后，情不自禁地把这事告诉他的妹妹。苏小妹听后正色道：“哥哥，你输了！禅师的心中如佛，所以他看你如佛；而你的心中像牛粪，所以你看禅师像牛粪！”苏东坡猛然醒悟，惭愧不已。他这个大文豪啊，数年如一日参禅不辍，却不知道相由心生，不知他眼里所看到的，便是其心里所想到的，心里有多丑，眼里便有多丑。
“过由心造”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任何一种错误的行，都是源自于心；而之所以认为它错误，也同样是源自于心，这是一层意思。就是说，任何错、错不错、错什么，都是心作怪。第二层意思是说，人的精神痛苦也是源自于心，痛苦是从哪里来的？它是心造的。前月一日老岳母打电话给妻子诉苦，说最近哪个哪个对她特别好，于是就前三后四地搜了许多事情来想，想到哪个哪个关系更亲，反而对她没有哪个哪个好，说着说着就在电话里哭起来了。后来我对老人说，干脆我们大家都对你不好，这样你的心理可能还要平衡些；免得哪个好哪个不好让你有分别，会生出烦恼来。其实老岳母的烦恼，不是对她好与不好的任何人给她带来，而是她自己“心造”出来的。
北宋石霜楚圆禅师就曾作偈说：“天堂并地狱，皆由心所造。”既然痛苦与快乐都是“心所造”，那我们为什么不多造快乐、少造痛苦呢？用我老岳母的例子来说，与其去想哪个不好的人而痛苦，不如去想哪个好的人而快乐。当然这是世俗之人去苦求乐的方法，对佛道高人来讲，就是好与坏、苦与乐都不要去想它。想，就是一种束缚；束缚心的还是心，永恒的快乐就是泯灭所有的心。
（陈嘉珉，2006年12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