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看到《联合早报》北京特派员韩咏红先生的文章《南方人不怨政府》,也引发我的一些感触。
韩文中讲到他到苏州、杭州、上海等地旅游与的士司机聊天,发现这些地方的司机最大的特点是更少抱怨政府,且对政府的正面评价更多;与之相较,北方的司机同行们多数喜论政治,一些司机甚至堪称时事评论员,且评论中多有抱怨。云云。
司机是市民情绪体验的一个观察窗口,对于一个行色匆匆掠过一个城市而没有更多时间进行“深度调研”的人来说,更是一个较佳的观察窗口。
这让我想起自己的一些相同的经历,有些同感;同时也感到,北方司机“多有抱怨”的现状,似乎较之以前也有所改变。
近两年曾出差到过南京、北京、天津等几个大城市,以南京的士司机给我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
在南京有几次打车的经历,期间分别与不同的司机聊天,而几个司机几乎是“众口一词”地对南京称赞有加,市政方面的,治安方面的,生活方面的。而且同龄的司机非常健谈,让人觉得你就是他的邻居似的。一次从玄武湖到火车站,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话题一打开,途中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南京的治安好啊,有许多全国通缉的外地的罪犯都是在南京给逮住的,“南京的小偷跑都跑不掉,不信你丢一个钱包试试,马路上都不会有人去捡。”
我当然不可能去做这个试验,但是从他的描述中可知,他对自己城市是相当的满意的。
“作为一个南京人我感到非常自豪!”快下车的时候,小伙子对我这样说。
另有一次从鸡鸣寺到玄武湖,在一个周末乘坐一个大姐的车,言谈中得知这位司机大姐是一个“白领”,周末替她的家人“客串”一回“的姐”,我们聊起了日常的生活,谈到南京各个好玩的去处,我说我要去玄武湖,大姐说她前日刚带她家姑娘来过,然后告诉我到玄武湖怎么游玩,并告诉我附近新火车站的未来世界也值得一去。临下车时她的谈兴未尽,彼此似乎有一种惜别时依依难舍的感觉。
我当然不是自作多情啊,实在是希望更多体味与分享她的作为南京人的自豪感。
与南京相比,上海的司机更实际些,精明,精业,埋头做他的生意,对于上海,有一种大都市“沙文主义”式的自大,不说了。
而京、津地区的的哥与的姐们是另外一种风格。在天津时从火车站打的到南开大学是一个大清早,秋天的太阳从东边刚刚升起,司机也是一个大姐,很平和,但有一种常在马路上行走磨砺出的见多识广却又不多事的深沉,我问她天津哪里有好玩的去处,她直截了当地回答“天津没有好玩的地方”,说我要去的南开区算是最好的了。天津啊,有个南开大学,扩大了它的名声啊。
但我想起天津其他许多有名的地方,不只是南开大学,还有京润大鼓,中学课本上读过的《白洋淀》,狗不理包子,以及王麻子剪刀、砚石之类的手工艺品,到地方还知道了耳朵眼炸羔、十八街麻花等等,但这一切在那个的姐身上没有看出她对自己城市的更多认同感。
当然,我没有更多时间与她聊。后来吃了一回狗不理包子,感觉只是名声在外;在滨海新区去调研一个公司,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觉得整个渤海湾都是灰蒙蒙的,污染很重。在市政方面见了几处晚清及民国殖民地时期的洋楼,别的印象并不深刻。
对首都北京的的士司机的感觉更平实些,议政当然是北京人的天性,不过倒没有说是人人都是时事评论员。
有几次打车的经历。一次是到位于高新区一个公司,路很长,那个司机是外地来京,似乎只关心自己的事,只是说的士这一行很不好做,并不太过问实事;一次是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当地人,四十多岁,倒不抱怨生活难过,反过来甚至有点攸然自得;而对于世人深恶痛绝的腐败问题,其在骨子里觉得这一现象司空见惯;关于市政,认为北京的交通正在改善。抱怨也有,作为北京人的自豪也有。另一个是当地人,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是很快活开心,没有太多的感慨之类,他闻到了我从南方带来的榴莲,于是与我聊起水果,觉得在他身上也并不太关心时政的。
大多数的司都很热情,这是各个城市的共性。
想起开头韩文所说的,南方人不抱怨政府,我想,这其中有南、北方人们天性与秉赋的因素,有城市本身自然条件的因素,应该的确也有当地政府施政水平不同带给人们不同感受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