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
这个东西已经写了有日子了,只因为是某一传统报刊约的稿件,在约定的日子是不便于拿来贴的,如今约定的时效既然已过,且我本只把这里当做存储器,故而,再将他帖上一帖,全当备份罢!!!
韩和元
焦大是贾府一个年老的家奴,只因在第7回中,他不满于主人夜里派了他的差事,便乘着酒兴,说出一段惊天动地的话,于是红学家们便格外地青睐他。整部《红楼梦》,焦大的情节,主要反映在卷七“宴宁府宝玉会秦钟”一节。这里的焦大,予人的印象最深的在于,焦大对宁国府的腐败忧心忡忡。“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他不是“虚招实做”地维护“虽未甚倒”的“外面的架子”,却不识时务地翻腾已经逐渐朽败的“内囊”。但他却跟主子阶级却发生了一场PK。
前不久,韩寒与作协的主席们在网上进行的PK,事实就是一部焦大与贾家剧情的现代版。其源于韩寒曾说:“如果我当作协主席,下一秒就解散中国作协。”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解读这话的,但我却认为,韩寒的话里,充满了焦大情结的。显然韩寒的那些话与焦大那些话,通不是好话,但并不是假话。“好话”与否,是道德判断,“假话”与否,是事实判断。从焦大与宁府的关系看,他不具有对宁府蓄意诽谤和恶意攻击的动机,当然也没必要无中生有,捏造事实。同样的关系至于作协与韩寒本身也是成立的。韩寒与焦大的话,只是说了一些不大好听的、但反映了实情的“真话”而已。正如
对于焦大这样的“真话”,应当怎么处置呢?凤姐出了两条主意:“何不远远的打发他到庄子上去就完了”,以及“还不早些打发了没王法的东西!”分析这两条主意中的动词,一个是“打发到”,一个是“打发了”,前者还有个去处,后者连归宿都没了。“打发到”有点像近代的“劳动改造”,而这“打发了”,则隐藏着森森杀机,比如,“失踪”、“暴死”之类。对一个仅仅说了些真话的忠诚家奴,采取这样的手段,的确有些残酷,但却是凤姐之类的人物维持贾府秩序的必要手段。由此可见,凤姐说焦大“没王法”并不确,她强调的其实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的“规矩”,即“家法”。在王熙凤眼里,“家法”是等于“王法”的。因此,焦大说出了“真话”,暴露了家丑,当然就是犯了“王法”。
对于韩寒这样的“真话”,作协的主席们又怎么处置呢?河北省作协副主席谈歌在听到韩寒的骂声后,立即蹬石上马,给了韩寒一枪说,“我也可以说,要是我当韩寒他爹,那下一秒就把他打死。”从谈主席的处置手段来看,显然韩寒的话,给作协里的主席们所制造出来的的痛感绝对不亚于焦大胡话后,贾家主子的神经一样。谈主席的发言已经隐约的凤姐的“还不早些打发了没王法的东西”的意境了。
尽管这次谈歌并不是说真要从肉体上“打死韩寒”,但作协里面的人对韩寒看不顺眼已是由来已久了。这些年来,对于主席们来说,韩寒的确太没有王法了,比如韩寒“炮轰”众多文学大师,这些在圈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家之言的观点,在作协的某些人看来却可能是严重罪行,因为对“大师”的批评完全动摇了作协的根基;对一个仅仅说了些真话的孩子,采取这样的手段,的确有些残酷,但却是主席们维持现有秩序的必要手段。在主席们眼里,“家法”是等于“王法”的。因此,韩寒说出了“真话”,暴露了家丑,当然就是犯了“王法”。
可惜生不逢时,今天到底不是红楼梦时代了,主席们并不是也绝不敢要从肉体上“打死韩寒”,但主席们未必不想从精神上“打死韩寒”。但就是如此了,主席们还是生不逢时,要早二十年,作协要从精神上“打死韩寒”也还是容易的,因为作家别无他技,唯有文字糊口,如果作品出版不了,不要说思想无法传播,就是生活怕也难以维续。那时的作协是具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的,“打死韩寒”就不会只是一句口号。
改革开放的三十年,是社会利益多元化发展的三十年。在这样的格局下,读者不再满足于一元化的文学作品,希望有适应自己的阅读,出版商在市场力量的驱动下,会顺应这种需求。这样,就催生了更加自由和开放的出版和思想的传播,韩寒也就获得了除作协圈养外的生存空间,也为韩寒的骂声争取到了自然保护的屏障----一者:多元化的市场,让韩寒们的观点有了拥趸,他的观点能得到一定的支持;其者:他的书籍能得到自由出版,也就意味着他在经济上的独立,经济上之独立也就确保了他思想的独立,因为不必仰赖于作协,被驯化和孵化的经济基础遭到瓦解,这也是他比焦大幸运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社会利益的这种多元化,才构成了今天思想多元化的基础。虽然韩寒们的很多言论本身确是值得商榷和检讨的。但从社会利益的多元化促进思想多元化这个意义上讲,韩寒是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