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的幸福生活

赵峰 原创 | 2008-05-14 00:29 | 收藏 | 投票

在成都的幸福生活

 

07年暑假在昆明时,和高中同学聚会。

席间,说起各大城市风情,大家对成都赞不绝口:丰富而别致的小吃,低廉而实惠的物价,舒缓而闲适的节奏,历史悠久又焕发现代气息的景观,等等。经不住诱惑,7月底,我从昆明来到成都。

早就知道成都是全国最适于生活的城市。据说,那是一个充满闲情逸致的城市,在那里,人们从容淡定地悠闲生活着,即使现代化也没有打破人们数千年来形成的生活节奏和生活观念。听说,飞机还没有降落,就可以听到成都街头的麻将声声;听说,人们几块钱一杯茶可以喝一天;还听说,张艺谋给成都做的城市广告是——成都是一个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的城市。

 

第一天,春熙路

 Y和唐老鸭来接的站。

上了车,老Y说:“想到哪里?”

我不假思索,“春熙路!”

早就听说过春熙路是成都小吃云集的地方。

到任何一个城市,我都要去探寻当地的小吃。饮食是文化的缩影,而饭店、酒楼的正式菜肴往往有标准化和程式化的特点,难有地方特色。我相信只有小店的小吃才能体现原汁原味的地方文化。

到了春熙路附近一个叫“钟水饺”的小吃店,老Y迫不及待点了一桌小吃:钟水饺、龙抄手、担担面、赖汤圆、川北凉粉…… 那时的成都还稍微有一点燥热,和多年不见的亲爱同学一起,吃着琳琅满目的满桌小吃,喝着冰凉沁心的成都啤酒,那种惬意,简直有神仙的感觉。从昆明上火车以来的10几个小时我一直诱惑我的肚子,“不要着急,在成都有好东西等着你,到时候你会满意的。”现在我知道,它很满意。

春熙路是成都商业中心的一条步行街。同各大城市的步行街一样,是时尚消费的集中场所。吃过小吃,一边逛街,一边等着和蚊子回合。

蚊子也是一个有趣的人物。据说,毕业之后他找人算命,说他要娶一个1972年某月某日某地出生的女孩,找了很多年,终于找到一位倾城美女。

蚊子到后,我们一起到川大附近茶馆喝茶。8元一杯茶,服务还很热情周到。装修富贵华丽的大厅,有不少人在打麻将。有中老年人,也有不少年轻人。感觉不是很吵闹。不像有的地方那样,打麻将就是打嘴仗,从开始到结束,总是不断的大声吆喝,粗口弥漫。一边喝茶,一边相互了解别后的生活和工作。时间过得很快。晚上9点左右,该去接从西安来的宁夏一家了。

我和宁夏算是见得比较多的了。毕业以后我们在武汉、西安和北京一共见过四次。但一段时间不见,还是很想念。我在昆明确定到成都后,就跟宁夏约定一起到成都喝酒。

接到宁夏一家,已是晚上10点多。老Y把大家载到一个大排档,又是一大桌子我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成都小吃。宁夏显得有些疲劳,老Y则兴趣很高。老Y大声吆喝着张罗大家喝酒,自己也以身作则喝了不少。鸭子和蚊子喝酒不多,轮番讲各种趣闻轶事给大家助兴。轰轰烈烈喝到凌晨3点钟,桌子边上堆满酒瓶我们才离开。老Y连车都不要了,和我们一起打车回家。

当晚商定,第二天老Y陪我们去耍青城山。

 

第二天,青城山

Y将我们安排住在“光明宾馆”。价格便宜,安全舒适,还比较安静。

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窗户,但见前面一条清幽的小河,岸边花红草绿,树影婆娑,确实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所在。宁夏一家还没有起床。我顺河边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临河的集市。卖蔬菜的,卖水果的,卖早点的,很是热闹。看见一小女孩在卖梨,那种黄皮的,水分很足的,有点酸酸的梨,正是我家乡有的那个品种。那梨显然是刚摘下来的,上面还有水珠。有的梨带着一点枝,上面的叶还是碧绿的。小姑娘给我挑了两斤,还特意挑了几对一根枝连在一起的。正好拿去逗宁夏的女儿高兴。

快到青城山,但见路边到处是“农家乐”。农家乐是流行成都的一种休闲娱乐方式。农家利用经改造的家庭设施,为游客提供餐饮、住宿、娱乐等服务。据老Y介绍,农家乐消费很便宜,2030元就可以搞一天,比在家里的生活还便宜,所以,成都人一到周末或长假就往郊区农家乐跑。

路边一户农家乐就跟公园一样。修竹、果树、盆花、小桥、流水、亭台,麻将桌和餐桌散落其间。傍边还有一个湖泊,有长廊通往湖心,上有小榭,也作餐饮娱乐之用。这里时兴顾客上厨房点菜,也可以自行配菜。点菜时一般不问价格。看到这里居然有豌豆凉粉,让我兴奋异常,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美味了。又点了这里的招牌菜梁家鸡和豆花鱼、野菜煎鸡蛋等几个菜。结帐的时候,非常礼貌的服务员报出“57元”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大小5个人,吃饱了,就我来说,还吃得非常好,居然这么便宜!

青城山因其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而得名。青城山还是中国著名的道教名山,道教发源地之一。传说道教天师张道陵晚年显道于青城山,并在此羽化,此后,青城山成为天师道的祖山。

进得山门,四向葱郁的古木,拂面清凉的山风,耳畔回响的悠远闲静的道教音乐,给人一种沐浴清幽的感觉。拾级而上,渐觉空气湿润如凝脂,似乎伸手可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郁、舒缓、湿润、淡雅的绿意,远山近木构成一幅水墨画。

前行,但见亭阁矗立于苍崖绝壁、绿荫浓翠之间,好一幅壮美的国画。当年,张大千曾经寓居青城山,终日寻幽探胜、泼墨弄彩,创作山水画愈千幅。成为其流亡海外期间寄托相思的载体。

 前山错落的道家宫殿显得庄严而雅致,闲适而从容。但我无心留恋宫殿。道家的教义似乎已融入挺拔的古树,巍峨的山峰和秀美的亭阁中。

看到山,总会萌生征服的欲望,不久就将宁夏一家抛在身后。前面,一对70岁左右的老夫妇稳健缓步上行。二人似乎不在意风景,低头注意着台阶,一边嘀咕着些什么。看来是一对虔诚的香客。台阶很窄,我跟在后边走了一段。看我有超前的想法,老太太让到路边,说:“年轻人先上。”居然还被看成年轻人!我顿感力量倍增。这一鼓励成为我爬山最大的力量源泉。

一气爬上海拔1628米的山顶,俯瞰四周山峰,过山云时而奔腾如骏马,时而舒缓如巨象,大有迎四方来贺,八面朝拜的感觉。正独自陶醉间,宁夏电话催下山,我们还要去都江堰。

下到半山腰,又碰到那对老夫妇。说了两句话,山顶是否下雨,人多不多之类。末了,老太太说:“年轻人就是快。”我兴奋异常,一路蹦跳着下山,几次差点摔跤。

都江堰是世界上目前仍在发挥功能的最古老的水利工程。该工程由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宝瓶口进水口三大部分构成,科学地解决了江水自动分流、自动排沙、控制进水流量等问题,消除了水患,使川西平原成为“水旱从人”的“天府之国”。这项工程直到今天还在起作用,目前灌溉面积超过1000万亩。导游在介绍李冰设计建设都江堰的理念时,用了“道法自然”一词,确是准确的概括。都江堰景区景色秀丽,文物古迹众多。陶醉于秀美的江山和古老的文明,我一路兴致勃勃,走完了整个旅游线路。当然,由于时间仓促,只能走马观花。

从玉垒山出来,我迷了路。好在看到右手有“都江堰市委”的牌子,就请老y开车来找我。都江堰市委大院可能是全国最小最简朴的市委大院了。其实只是一个小院,34层的楼房大概有34座,外面看白墙黑瓦,朴素而典雅。旁边一个面容慈祥而又精明能干的老大爷在用悠扬的调子吆喝着,“叶儿粑……”,“叶儿粑……”。叶儿粑是一种四川小吃,糯米做成三角锥状,核桃大小,用荷叶包着,蒸熟即食。第一次见到,尝了一个,味道很特别,买了几个去哄宁夏的宝贝女儿。

 回到成都,就在街边吃晚饭。大家都累了,没有怎么喝酒,就回宾馆休息。

 晚上九点钟左右,鸭子来电话,说白天没有陪我们,想晚上一起坐一坐。我和宁夏都休息得差不多,但一天没有怎么喝酒,就这样过了一天实在冤枉。所以,鸭子的提议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到了一条安静的小巷,鸭子吆喝着要了一桌子小吃,于是我们开始喝起啤酒。现在我才知道,这种就凉菜喝啤酒的做法,在成都叫做“冷淡杯”。鸭子不怎么喝酒,就陪着吹牛,在成都这叫做“摆龙门阵”。说着说着,说到鸭子自己的经历。情绪逐渐严肃起来,到了后来我居然有些震惊了。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无忧无虑,像个快乐的孩子的家伙,居然有这样复杂的经历。——他曾经换过n次工作,曾经两度进“班房”——尽管是被误抓进去的,但也够让我钦佩了。

  

第三天,三圣花乡

一大早,老Y来接我们,去三圣乡“考察”。

据老Y介绍,三圣乡是成都市城乡一体化改革的成功样板。四川省被批准为全国“城乡一体化综合改革试验区”,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三圣乡改革的成功。老Y介绍,三圣乡的改革模式实际上是土地股份合作制:集体将农户土地收回,招商引资进行开发,农户通过土地入股参与分红。招商引资的具体经营项目是发展旅游业。

三圣乡地处成都市锦江区,这里雨量适度,适宜花卉生长,乡民的花卉种植历史源远流长,所以又称三圣花乡。三圣花乡是国家4A级风景区,由5个旅游景区构成,分别是 “花乡农居”、“幸福梅林”、“江家菜地”、“东篱菊园”和“荷塘月色”。说是风景区其实不收门票,景区收入主要来自“农家乐”的经营。

时值盛夏,正是赏荷时节。来到“荷塘月色”,但见数百亩一个荷池,荷花争奇斗艳,荷叶摇曳舒展。踏上木板搭就的过道进入池中,清风阵阵,荷香袭人,真是惬意极了。

随后参观了一个画展,画作大多是四川山水。出得门来,一个大工地正在施工,招牌已经挂出,是一个国家级的什么研究院。据老Y说,三圣花乡现在正在借旅游之风打造民间文化品牌,已经吸引了众多研究创作机构和投资商入驻。

正兴致盎然间,肚子开始闹意见了。在蚊子的带动下,我们前往一家“农家乐”。这里的“农家乐”,大多闲静雅致,建筑装饰各具特色。格局一般差不多:独立的庭院、院内是果树或观赏树、其间放置麻将桌和餐桌,里面则是二、三层的农舍兼客房。蚊子带我们去的这个“农家乐”显得格外安静和别致一些,院内假山、小桥、流水、果树和观赏木,自然将娱乐点分隔开,即使人多,由于互不干扰,也相对安静。

到成都第一次喝白酒,是蚊子带来的绵竹大曲。由于主人或者要开车,或者不胜酒力,主力自然就是宁夏和我。四川酒倒是喝过不少,不过在四川喝四川酒还是第一次。有亲爱的四川同学作陪,而且是在这样一个没有酒也让人陶醉的环境里,我和宁夏不一会儿就兴致昂然得不知所以了。正推杯换盏间,得到老赖电话,说是正在银川考察。喝酒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实际的空间距离,感觉从银川到成都就像从成都市区到我们所在的郊区一样近,于是力邀老赖到成都同乐。老赖说当晚要回北京,明天有重要会议。于是我们转移目标,要求正在陪同老赖的在银川工作的老肖代表西北局到成都与西南局和华中局共商国是。当然,最后也只是说说而已。

晚饭后回到宾馆,宁夏卧床休息,我、老Y、鸭子和蚊子接着摆龙门阵。真是一分钟时间都舍不得浪费,随后,又到茶楼喝茶。天南海北吹到12点,才恋恋不舍结束一天的幸福。

 

第四天,成都火锅

雨燕担心我流连忘返,要我回家。

我离开家的时间也够长了。于是买了晚上回武汉的机票。

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首先是要到旧书店找本书。出门前在网上找海尔布罗纳的《世俗哲人》,知道成都的旧书店有卖的。但当时没有记下书店名,只好到旧书市场去碰运气。转了一大圈,没有碰到。不过淘到一本文化学领域还有一点影响的保罗·福塞尔的《格调》。其实,他所说的那种贵族式的格调只是一种小资产阶级式虚伪,我觉得成都人那种舒适、淡定而从容的生活才是一种真正的格调。因此,这本书也就只有被批判的价值了。

还有一件事没做,就是还没有品尝成都火锅。老Y带我们到一家叫“吴铭”大火锅店。老Y介绍,这里的老板吴铭,5年前还是一个骑单车端盘子的服务员,今天已经是开宝马有几十家连锁店的大老板。生意如此红火,可见他的火锅味道肯定不错。我简直无法形容成都火锅的那种美味,反正从成都回来之后,我就很少吃火锅了。大口吃火锅,吃得汗流浃背,鼻涕直流;大杯喝酒,喝得热血沸腾,豪气干云。很少那样投入地吃了,我甚至差点误了飞机。

我太喜欢那个城市了。——那里的我亲爱的同学,那里的美味的饮食,那里的醉人的景观。每一座城市都有他的性格,成都的性格大概就是从容、淡定又生机勃勃。这样一座让人能够舒适生活的城市,也是一座能使人保持自己的存在,维持自己的尊严的城市。

   

注:此文写于07年8月。此时贴出,以表达对那座我喜爱和神往的目前正承受地震磨难的美丽城市的问候,也表达对曾经陪伴我在那座美丽城市的温暖怀抱中徜徉的我的亲爱同学们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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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过思考的生活是不值得的。 ——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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