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和跳跳之争告诉我们什么?(6月18日)

贾春宝 原创 | 2008-06-18 01:59 | 收藏 | 投票

跑跑和跳跳之争告诉我们什么?

 

关键词:范跑跑  郭跳跳  人性  本能  社会职责

 

汶川地震,成就了许多英雄,同时又成就了一些狗熊。最著名的“狗熊”莫过于北川的那位中学语文老师范美忠。这位范老师在地震发生的时候,受本能的控制冲出教室,没有如那个以身体护住四位学生的章老师那样勇敢地以牺牲自己而成就一个英雄,也没有尽到让学生已经是高中阶段的学生先跑的义务,甚至没有呼喊学生立刻离开危险的教室,逃命去吧!由此,擅长恶搞的网民将其称为“范跑跑”,连篇累牍的网络文章将这位范跑跑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随后范跑跑在其博客上发表的博客文章中的那些出位语言以及网民断章取义的演绎,更使得这位中学老师成为舆论与网民口诛笔伐的对象,然后在6月7日凤凰卫视《一虎一席谈》与军人学者郭松民之间针锋相对的舌战,更将这一号称是“中国最优秀的语文老师之一”的范老师推到了可以跟前段时间的万科董事长王石比肩的程度。在凤凰卫视的那场论战中,范跑跑受到郭松民的指责、谩骂甚至人格攻击,而郭先生所体现出的素养让人难以恭维,不仅暴跳如雷、而且中途在演播厅拂袖而去,因而得到“郭跳跳”的称谓,在那场辩论中,郭先生以道义的化身的姿态出现,因而网民戏称其为“郭道德”。

随后,更多的网络上的辩论兴起,更多的针对范跑跑行为的批判性作品更加频繁地出现,甚至伤及范跑跑的女儿。教育部在“范跑跑”所在学校学生家长的强烈要求下,顶着“广大网民”的巨大压力,取消了“范跑跑”的教师资格。611日晚上,范美忠接到了光亚学校卿校长的电话,表示都江堰教育局当日来校通知,转达 国家教育部的指示,吊销他的教师资格证,因此学校也不能再聘用他了。

但在关于更支持的是“范跑跑”还是“郭跳跳”网络调查中。意外的是支持范跑跑的票数居然大大高于支持郭跳跳的。

 

——这一点也不令人感觉奇怪!

当我们声称我们的学校不存在豆腐渣工程,即使是面对一堆瓦砾依然嘴硬的时候,所有人欲哭无泪;一个王石、还有一个范跑跑,都成为人们的压抑的情绪发泄渠道。

当中国地震领域最权威部门一直在说完自己是处于国际顶级水平,而且在当前地震是不能预测的,日本就以实际行为证明了中国地震局的谎言。

614日,日本北部发生里氏7.2级地震,截止到目前遇难的人刚刚达到两位数,原因是提前十几秒有了预警;当然,还有官方公布的天气因素、自我防范意识等等原因。但是日本能提前十秒预测到地震,而我们却没有,证明在预测地震方面,他们比我们优秀,而这次日本提前十秒预测的伤亡与一个月前中国发生的8级地震是有天壤之别的!

 

同是地震,为何日本能做到十秒前的预测?而我们的地震局年年论文的数量第一,却只能在灾后受邀嘉宾在高谈这次地震的形成,碰撞和给中国人民带来痛心的灾难?

日本人说,地震并不可怕,如果能预报及时,掌握救护知识,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小危害。其实地震发生后,真正死于地震的人并不是最多的,更多的人是死于恐慌。

中国的四川大地震没有一点预报,地震局等有关部门和人士却振振有词。还不许人们有半句怨言,这似乎是不合逻辑的,是在用权威来压制声音只能突出内在的心虚而已!

 

跑跑与跳跳之争的一个矛盾是:

我们关注范跑跑的核心出发点,是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教师。

从人的角度,范跑跑也是有自己行为选择权利的成年人;范跑跑也是灾民,他的心理也是遭受创伤的,也是需要我们关心的;从教师的职业与社会职责的角度,范跑跑需要首先保证学生们的生命安全,职业道德与职业规范有没有一个底线?

为什么我们不能对一个真实的人的行为表示出基本的理解与宽容?假如跑跑先生最终因为掩护学生逃命并因公殉职,是否就可以从狗熊变成英雄?其间的区别并不是行为,而是行为后的结果。

 

教师是一个职业,不是神圣的职业;教师的职责是传道授业解惑,而不是人类灵魂工程师。

当范跑跑的这些骇人听闻的言论被公然说出来的时候,那意味着针对社会公认的概念公然要经受挑战,一旦那挑战成立,就意味着在公认规则中循规蹈矩地生存的人,多少有那么一点愚蠢。自然很多人都要“群起而攻之”的,因为那会引发盛怒,而盛怒下的人是习惯于迁怒于人的。

而且那些习惯于指责别人的人,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总是要通过指责别人来证明自己的理直气壮。我们总是会利用群体效应来证明自己是真理的化身,而那些我行我素的人却注定是孤独的,所以那位流星般一闪而过的歌手张楚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坐而论道往往不需要有太多的难度,因为人在那个时候是受理性支配的。人不断长大的过程就是思维方式不断理性化的过程。再回到感性的思维方式就会被人耻笑,说我们禽兽、不如禽兽、甚至比禽兽还禽兽。当你独自在灾难之中的时候,逃生是你的本能;当你从灾难中幸存下来,别人就会对你用道德与理性的标准来要求。

假如我们期望在指责中幸存下来,就要放弃自己的原则,而接受社会通则、戴上受人欢迎的假面。而社会通则的传达是在连篇累牍的会议,汗牛充栋的精神传达,周而复始的政绩形象中不断强调的,这已经让我们生活在社会要求我们的准则束缚之下。

 

跑跑与跳跳之争的第二个矛盾是:

我们是否有必要为本能而道歉。

虽然本能未必美妙,但本能却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

撇开本能去说人性,你对人性的探讨就永远都会停留在隔靴搔痒的程度。

跑跑和跳跳之争是本能和道义之争,在心理层面,更涉及人的深层次的本性的争论。

范跑跑受到指责,承载了超过其应该承载的东西。郭跳跳们的理直气壮,就是因为其有社会行为标准的强有力的支持。所有感性的人都会被理性人所指责;同时理性的人又会是感性人所指责的目标。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互相指责的。

 

跑跑与跳跳之争的第三个矛盾是:

对地震灾难是应该忘记,还是需要铭记在心?

从欣赏暴力到制造暴力。再看对灾难片的欣赏,对恐怖片的追捧。那些悬疑、惊悚,看到别人的灾难,是出于同情与怜悯还是欣慰于这样的事情没有轮到自己的头上?

对灾后重生的人最大的尊重就是抹平灾难在彼此心中的记忆。但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我们一面说希望那三分钟的灾难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面从那三分钟的灾难现成捕捉并拍摄大量的照片与视频资料。我们记录历史的灾难,那是我们的职责;因为我们曾经直接或者间接见证了那灾难的发生,由此我们就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我们记录历史,并希望被当成历史而记录下来。

每个人似乎都不希望被忽略,都希望以某种形式活着。即使我们身已离开,至少我们希望曾经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但媒体、文艺工作者、甚至心理干预者对灾难所造成的伤疤重复揭开来看,是否就是对灾民的重复伤害?!

 

贾春宝

2008年6月18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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