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路艰复险,长征线上救灾忙——汶川赈灾、救灾实录(4)

张清平 原创 | 2008-06-02 17:46 | 收藏 | 投票

挑战生命高度极限——连夜翻越夹金山!

192010分,车队抵达海拔主峰海拔4930米的夹金山脚下。连续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大家都是又累又饿。经过不足两分钟的商议,勇士们一致决定,连夜飞度,用生命延续灾区人民的平安与希望。队长吩咐大伙给家人打个电话,谎称车队在安全地带整修过夜,和家人道了晚安。五分钟后,我们抵达夹金山道班,再次将水箱注满,大伙在夜色中挺进了长达34公里的盘山公路。一路都是上坡,环山公路没有哪怕一百米的直路,一个弯道接一个弯道,坡陡弯急路生,车队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司机下车前方探路才能继续前进。往上看,山腰和山顶有先行车辆的尾灯闪烁;往下看,有尾随车辆车头灯刺破黑幕的明亮灯柱;右边是面目狰狞锋利无比的岩石,左边则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一路上碰到几辆准备在山中过夜的赈灾车辆,见我们没有丝毫停留,也再次和我们踏上了登山之路。到达山腰,只见皓月当空,雾气氤氲成洁白的云海。2245,车队顺利登上夹金山顶,大家不由再次摁响喇叭,互相称赞和祝贺。山顶可见稀疏的几处残留白雪,寒气袭人,砭入骨髓。担心车辆油冻和供氧不足,大伙不敢停留,即刻下山。

山腰遇上一位震灾中住宅倒塌的老乡,看到灯光,从救灾帐篷中匆匆跑出来,热情地为每一辆车加满水箱。山脚遇上一队交警,才知道我们已经到达小金县达维乡,正是红军第一、四方面军会师原址。交警催促我们前行找开阔地带停车,说预报晚上有七级余震,把大伙吓出一身冷汗:爬山不到十分钟,所有人的手机信号都处于服务盲区,我们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懵懵懂懂地翻越了夹金山!

在达维乡政府门前,大伙实在饿得不行,乡政府的同事烧好了开水,热情地招呼我们泡面、续开水。我在山上抱着一个面饼已经啃了小半,和大伙一块囫囵再咽下一桶泡面,车队再向前开出大约两公里,找到一个没险峻山峰夹道的地儿,将车窗关好,就合衣在座位上睡觉。不到一分钟,两位司机已响起熟睡的鼾声,我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指向20日凌晨105分。

夹金山顶的雨雪、大雾与泥泞

梦笔山,飞鸟折翅,英雄胆寒

梦笔山主峰海拔4114米,峰顶终年积雪难融。远成车队于520日上午1020开始登山。11分钟后通讯再次完全中断。车队于1247分艰难登顶,看到峰顶的阿坝人民欢迎您的告示牌及马尔康的路标指示牌。古人有上山容易下山难的说法。下梦笔山的道路凶险万分,道路宽仅五米左右,下坡度在20度以上,道路以“Z”型连环急弯居多,路两边不时可见皑皑白雪,霜风阵阵,吹得人皮肤和眼睛生疼,车右是刀砍斧削般垂直高度在200米以上的悬崖。耳边不时传来刹车刺耳的滋滋声,鼻端闻到橡胶烧焦的臭味。好几次车体擦着金属护拦堪堪转过弯。往前看,前路淹没在岩壁之后,往外看,山路像被斩断的几截皮带,没头没尾地坠在半山腰。快到山中间,记者才看到一只云鹰在翱翔。

1357,七辆车安全到达山脚,绝大部分人员明显有耳鸣的高原反应。虽然山区气温寒冷,但握着方向盘下山的司机无不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

梦笔山顶峰战友们合影

马尔康不是终点

5201320分,车队顺利驶入阿坝州首府马尔康的赈灾物资交接点。在交接点我们看到,大批救灾物资被堆积在庞大的广场内。负责人告诉大家,车队不用卸货,分三路将帐篷运往汶川、理县、茂县,因为从成都出发时没有说明这个情况,大伙难免有些不快,但想到灾区同胞的难处和苦处,大家还是爽快答应下来。在招待所吃完便餐,队长高文均便组织大家分好组。记者搭载的38972厢车司机孙燕龙、李斌主动要求去最艰险的重灾区——汶川。战友们在货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随后各自重新组队奔赴灾区一线。横在汶川勇士前的是继夹金山、蒙笔山后又一座更高的险峰——海拔4458米的鹧鸪山。

夹皮沟脱险

兵分三路后,负责运送其中400顶帐篷去汶川灾区的3897239577厢车于201712从马尔康出县卓克基镇出发,从1907开始,天空下起蒙蒙细雨,随后越来越大,2017转为黄豆大的急雨。车辆在漆黑的雨夜穿行,沿途经过的村庄、小镇没有一丝光亮,死寂一片。坑洼的路面积水翻腾着层层的雾气,说不出的恐怖、诡异。2226,我们行经距离理县15公里左右的夹皮沟,遇到山体滑坡导致的塌方将道路封住。此时,雨越下越大,两旁的山坡不时有碎石滚下,夹杂着土层下滑沉闷的声响。前无去路,路面狭窄崎岖,一端就是垂直几十米下湍急的河流。夹皮沟两端绵延十多公里都是崇山峻岭,车辆已深入中央地带,退出去已不可能。在这万分危急时刻,我们果断决定:将车门、窗锁好,弃车突围!每人带了一瓶矿泉水,三把雨伞,借着仅有的一个手电光亮,大家互相搀扶着,冒着瓢泼大雨原路步行返回。大雨,黑夜,泥泞,水坑,飞石……一路艰险无法言表。

因通讯完全中断,我们和公司,去往茂县,夜宿卓克基的战友从9点就失去联系,惟有在心底里祈祷大家都平安。四十五分钟后,我们一行五人安全抵达夹皮沟出口,当大家向设于出口一电站的临时避难所求援时,主人得知是赈灾救援人员后,热情接纳了我们。中年男人主动腾出了自己的床铺,睡到外面的驾驶室,还搬出一床新棉被,一张新席梦思供大伙休息。大家千恩万谢,合衣挤到一处,疲累至极的我们很快酣然入梦了。

最不平静的夜晚

    20日注定我们要度过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从马尔康出发时,赈灾物资接收调拨处的人员就提醒我们晚上可能有8.0级余震,瓢泼大雨几乎一夜未停,雨蓬被雨点击打出的滴答声络绎不绝;我们两台厢车还停泊在夹皮沟的一处峭壁下;耳畔不时传来山石滚落掉进杂古脑河激出的扑通巨响……我们所处的避难帐篷点后就是两个高高的电网支架,雨蓬有几处漏水。大家晚饭都没吃,衣服、鞋袜在突围中都沾满了泥泞。所幸夜里只有三次小余震,感觉床铺动了几下,放在椅子上的矿泉水掉在地上,8级余震只是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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