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翅膀

彭琳 原创 | 2009-01-21 11:37 | 收藏 | 投票

 

7月18号晚上八点,我准时从北京坐国航离开中国。穿越夜空的云层时,飞机的前方,竟露出了一点阳光。我似乎看到了,梦的黎明。
     这是一次真正的穿越时空。我要往时针前,回飞十一个小时。在一万英尺高度的时候,机舱外面的世界,显得空灵遁世。那刻,内心一片寂静,仿佛尘埃落定。晓鹤问我,怕吗?我笑了,有什么可怕的呢。怕,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无数次在梦里,我渴望自己有对可以飞翔的翅膀。为了寻找,抑或是,为了诉说。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的世界,在这里延伸。
    我不知道今天的选择,是老天帮我,还是,又在跟我玩另一个游戏。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一个不喜欢认命的人,为了给自己一个快乐的理由,注定是要在寻觅和沉浮中,去为生命披荆斩棘。可能,终因这一份对明天的执着,所以,我歌,我泣,我爱,我恨。
    
                                                      -------  晓 曼
 
 
                          (一)天欲留,去已决。
 
    十年前,跑了大半个中国的我,在96年的7月回到了这个离开快十年、生我养我的郴州。回来的时候,我曾发誓,要像一颗钉子一样,在这里开花结果,决不再远走。
    十年后的今天,06年的7月,我又艰难地选择离开这个城市。整整的十年,耗费了我一半的青春。人生没有太多的十年。似乎在我的身上,一直都有这样一些戏剧性的故事。冥冥中,真的有宿命吗?
    为了让留在家乡的父母有一些安慰,我办理了停薪留职。我以为,一切就告结束。然而,就在办完手续的第二天,也就是我临行的前一天,五百年未遇的洪灾在顷刻间泛滥郴城,不仅阻断了所有的交通,倾盆而下的暴雨还让我的家被水整个儿包围了起来。原计划在7月15日这天,跟我的晓曼客栈以及好友们的临别聚会,也因门口的苏仙南路被淹,最后被迫取消。
    朋友说,看,天都在留你。可能走不成了。
    我说,不,我一定能走!
    16日,爸爸找到一条小路,带我绕开苏仙南路。我一路泥泞跑出来,到火车站先退掉去北京的票。林儿,晓坏得知消息后,跑过来帮我排队。之后,俗人得知我在车站退票,也冒着大雨过来帮我退票。看到俗人的出现,一向很坚强的自己,顿时眼睛红了。
     在退票等待的那二个多小时,很多朋友自发地四处帮我打听路线。最终得知14号晚上还有人去了长沙,高速北上的路是通的。我当即立断,马上联系可以出城的车。
    那时很多车都被派出抢险,已经很难联系到车了。朱大哥雪中送炭,说可以用他的车。不过当天就要赶回来,因为第二天要下乡抢险。那时的情况,根本无法保证。
    正在左右为难,谭大哥打电话来说有车,晓曼高兴地直跳,都忘了问是哪里的车。叫家里人直接送来行李,准备离城。直到看到谭大哥当着我的面打电话,才知道。天啊,他找的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单位局老大的车子!
    可是,我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
    临别时,谭大哥和他的夫人、晓坏、林儿、父母、还有二姨为我送行。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家跟九十多岁的奶奶道别,让老奶奶伤心不已。看到妈妈红红的眼睛,我禁不住泪眼婆娑起来。
    不忍面对这场离别,又不得不去面对它。人总是在得到的同时,必定要失去更多的东西。那刻,似有无数的委屈,无以言状。以至,狠心舍下了至亲至爱。
    我拥抱每个前来送行的人,然后挥手。再次启程。就让那刻,定格在那个瞬间吧,它会我让铭记一生。感谢晓坏拍的片片,总算让我找出一张能看着不像哭的表情。

    到了长沙联系大家时,得知高速在在当天下午四点多,被封道了。六点,良田高速水深五米。
    17号,我如期坐上长沙飞往北京的航班。一直不断收到从郴州发来的短消息,所有的消息,都让人汗颜。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只有被困误机。
     抵达北京后,才感觉一切平静了下来。脑海里涌现出许多年的忙碌奔走。想起了最后留给《五岭》杂志的卷首语《不说告别》。想起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我们曾经亲密地在一起或哭或笑。临别时,却只有在无语中,道声:珍重。
    感谢回郴州的整整十年,让我更深刻地认识了自己。妈妈又像很多年前,被我的脚步抛在电话的另一头了。
    凌晨十二点十分,我从机舱看到了太阳,像是一次新生,一次轮回。我的眼前,是一片醒目的霞光,身下是万丈云海。
    耳边突然响起大话西游的台词,他会乘着五彩云霞来接我……。我盯着屏幕,紫霞满怀喜悦与执着等来的,仍是那万丈云海,两双紧牵的手,在天地间撕心裂肺中分开。紫霞说,我只猜到了上半句,却没想到下半句,会是这样的结果。看过《大话西游》的全篇。 时隔多年,又在飞机上看到它的时候,感慨万千。
    凌晨十二点四十分,阳光清晰地照进机舱。我的梦,被轻轻地翻开了一页。努力与不屈都是无罪的。必要的时候,我将会成为那个为自己而战的勇士。从沉沉的夜幕中,我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另一个世界。去感受,另一种生活。
 
                        
(二)轮回起点,此长彼息。
 
    漫长的飞行时间,很想坚守到最后。但是,长时间的困顿,让我很快在疲惫中睡去。醒来时,打开机舱,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高耸入云的雪山,一望无际的良田,可以用壮观来形容它!我从没有见过这样一望无际的田野。从上空还能看到部分沙漠上,种有很大一块、一块的四方的绿色的植物。
    到达美国洛杉矶,是当地时间下午五点。飞机一共飞行了十二个小时。
    进机场安检,他们要求我们脱鞋。我赤足走了进去,有种被掠夺的感觉。我的证件,莫明地被扣了半小时。来了一个很高大,像长官的人,听他们说了几句话,同意我们先取行李。之后,再找到我们,还给了我证件。没有告诉我原因,我也没有问原因。
    我第一次同时看到这么多种皮肤,综色的,白色的、黑色的。英语早被自己扔了十五年。从这一刻开始,我要从一个半聋哑人开始,我又将回到一个新的起点。从头开始。我没有陌生感,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虽然,一切对我来说,是那么陌生。
    我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经意间,被一个场景感动了。在机场,我看到一个手脚已经残疾的工作人员。他很艰难地,为我们转机行李分配排队的位置。我想,这样的工作机会,将是他为生命而坚守的理由。生命需要一个舞台,我们应该为每一位在努力的人们,喝彩。
    洛杉矶的机场非常大。它不像我们国内几层楼,或是在机场坐车转上几圈那么简单。我们要换乘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飞机,竟在是机场内,坐了几站路才到。
    上飞机时,打火机被没收了。站在洛杉矶机场的路边,晓鹤帮我向一个黑人借了火,点了一支烟。我刚抽了二口,有个美丽的女孩走了过来,问我借火。她可能是香港人。跟我说粤语,我感觉很亲切。她跟我一样,连抽了二支。我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是跟我同机的女孩。我们不像平时在中国跟大家拉家常,会问对方去哪,或是哪里人。借火之后,都不再说话,除了微笑。大家保持着自己的距离。
    当晚23时,我们从洛杉矶再次坐飞机,转飞芝加哥。这次,一共飞了六小时。早上当地时间五点多,到了芝加哥。早上七点多,再转乘高速巴士到IOWA。
    沿途的窗外,有大片如画的风景与良田。到处都是一栋一栋的乡间别墅,还有打理得很整齐,青翠的草坪。几乎在五六个小时的路面上,我没有发现被荒废的地方,也几乎看不到泥土的裸露。
    我问晓鹤,那些种地的人在哪?晓鹤说,中间就是他们住的地方。这里的农民每家都种上千亩地。我在那些大片田庄的中间,找到坐落着的乡村别墅。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到达爱荷华州时,已是当地时间19号中午。我从美国西太平洋到中部,横跨了大半个美国。从北京出发,到达IOWA Cedar Falls,整个行程中和停留候机、乘车,一共用了整整30个小时。
 
(三)四海为家,处处家。

    我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座纯白色的小房子里。门前有几棵大树,把整个房子庇护在树阴下。四周有很大的草坪。
     
晓鹤是我的先生,成都人。我们全家在成都抽签的时候,签上说他是一只九霄的仙鹤。我是冲出重围,直上九霄云层的人。我的母亲是种花人,而父亲是一个得道教化之人。当时看到四个人的签,我们大笑不已,从此晓鹤得名。
    晓鹤每天跟在我身后,把我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来收去。家里打理得明净、整洁。他怕我不习惯,于是,每天换着口味,做不同的中国餐和西餐给我吃。
    时差反映,让我没日没夜地昏睡。吃完饭就开始想睡。也许是累了太久,一天睡得最多的是17个小时。我开始做很多梦,有时会从梦里惊醒。每次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有次还梦见郴州涨水,我在山顶为大家四处奔走。
    十多天后,我开始习惯了这种晨昏颠倒的生活。我想起了父亲曾对几近工作狂的我说过一句话,你这种生活方式,应该去美国。不想,在很多年后,它成为了现实。
   总是感觉IOWA的云彩,离自己特别近。平原的视野开阔,幽然宁静。纯净的蓝天,飘浮着洁白的卷云。一望无际的绿洲,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还有很多被林荫庇护着一幢幢独立的小别墅,组成这风景如画的城市,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这个城市的大部分人,都住在单独的一栋房子里,只不过档次不同而已。这里遍布各式的房子,你很难在同一地点找到相同的房子。它们有着自己不同的个性,色彩。全是敞开的小区,没有保安。据说,只有大城市,和非常不安全的社区,才会装防盗门。
 
     这里所谓的公寓,一般只有移动人口才会住,也不过几户或是十来户人家。高度不过几层左右。因为IOWA是平原,怕雷电,或是飓风。所以,在这里很难看到很高的建筑。闲时,跟晓鹤驱车在附近几个城市去玩了几次,都差不多都这样。
     美国穷人住的房子,叫MOBILE  HOME。这些都是可以移动的房子。如果不住,可以随时用车拉走。尽管是穷人住的,也是每个房子都有草坪,有汽车。还有些房车,可以开着到处跑的。吃住都在车上。很多自然公园会为他们提供免费场所。  
    
这里的每栋房子大多都有地下室。有些装修时,铺上地毯,冬暖夏凉,非常实用。好好利用就变成了二层楼层。他们的衣柜有隐蔽的小阁楼,用来放杂物。如果有战争,也是绝好的藏身之处。
    路上的车,川流不息,很少看到人在行走。这里几乎找不到的士。我们下飞机找的士,是临时打电话预约来的。刚开始有点想不通,后来时间久了,就明白了。这里最穷的人都有车,或大或小。如果不是外地人,几乎没有谁去打的士。的士大都在呆在机场等客人。
    
有天跟兰儿聊天时,她问,曼姐,你那里离城市有多远。呵呵,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美国大城市也只有市中心才可以看到高楼与人群,一般的中小城市都差不多这样。甚至,不如我们郴州那么多楼房以及人口绸密。美国的国土跟中国差不多大,人口只有三亿。
    直到去美国爱荷华州府Des Moines参加他们的State Fair,看到很多人。State Fair已经开办了六十年,除了二战期间停了二年,每年都如期举行。整个场面很壮观,非常隆重。它有很多项目:游乐场,比赛等等。很多人都是从周边城市赶到Des Moines来的。爱荷华州府Capital Hill,感觉有些像神话的城堡。爱荷华州府的议会都在这里开。它和华盛顿的议会的建筑是完全一样的,美国全国的议会建筑是统一设计的。
   
我住的城市,只有几趟巴士。偶尔看见它们穿过城市,很稀奇。常常是空的开着来,又空着开着去。美国大部分的运营,都是私人在做。包括航空公司,铁路,汽运。当地为了怕运输中断,在这方面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美国的火车,不是美国的动脉。我住的这座城市只有十万人,也有一个机场。还有几架私人飞机停放在那里。据说,只相当一辆好汽车的价格。这里购车,只要出几百块钱,就可以把车开走,每个月还几十,几年就还清。按美国年均收入的比例,汽车普及,不足为奇了。
   
因为飞机的便利,所以,火车到爱荷华州,只有二个城市才有客运。其它城市,只能看到货运。美国的火车,有点像一只长虫。感觉它不如中国的漂亮了。
     
这里跟中国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同。在中国,到处可见年轻的女孩或是男孩,在各种场所工作。而这里工作的年龄,已经明显偏大。大部分的地方,只能看到身材巨大,年龄很大的人在开车,在工作。连飞机上我们一直很关注的空姐,都有像我母亲一样的年纪的人在工作。他们有各种肤色。每个人的声音都很轻微,脸上有微笑。有次外出住旅馆,还有一位满头银发,应该有七八十岁的服务员。显得亲和,干练。
     就是这样一个城市,会让我暂栖。这是一个值得去喜欢的城市。除了少了郴州的亲人和朋友,让我极度不适。我不知道我到底会在哪里停留。也许,四海为家,处处家。
     为了梦里曾有的一份渴望,我想,把所有的悸动,变成一对迎向风浪,迎向天际,飞翔的翅膀。
 
个人简介
曾经创办全球排名8万名内的晓曼客栈,多家媒体联盟之一。同时任多家官方网站,地方网策划与管理员以及多个社团的主要负责人。《五岭》杂志执行副主编,郴州青年文学会副会长。曾获地方十佳魅力女性。曾在多家杂志,报纸,发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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