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庙纪事（系列之二）

       住在文庙巷的人有几大苦处，晚上睡觉的鼠患；早上的如厕；木搂间缝隙的尘埃与渗漏。如果没有听觉上的毛病，最怕的就是深夜上下楼彼此之间的夜起小解。红楼的隔音太差了，人们说，住在红楼的人彼此都没有秘密，此话一点不假。

　　阿文和阿兵的故事

　　阿文和阿兵是楼上和楼下的关系。不过，阿文的房间在后半头，前面是别人的半头。阿兵来得早，没有分到新楼。为了照顾他的情绪，领导给了楼上的一大间。

　　前面说了，红楼的人有几苦。对于第一条，红楼的人自有办法，去街头小贩那里购买一些捕鼠器，或者找环卫所买几包“毒鼠强”。

　　阿文住在靠南北的半间，那里仅靠了市府大院。隔南边木窗望过去，就是机关大院的宿舍。有一些人素质差，把吃剩的鱼骨、肉骨扔给了猫、狗，最后，全被老鼠们打劫藏进了阿文的夹楼上。

　　因为木搂的楼板有很大缝隙，有的住户就用纸板货好甲板再钉了一层。阿文住的是前任的老姚的新婚之房，上面是用铁丝加纸板掉的顶。虽然时间久了，也蛮新的。阿文图省事，用了80克的白纸重新糊了天花。

　　为了两幅塑料窗帘和几根窗户的钢筋，老姚差点和老婆吵了架。

　　一个说，都是一个单位的，窗帘拆下来也麻烦，那折算的钱我们就收160元算了，几根钢筋也拿不走，送给别人吧。

　　一个说，窗帘是新的，我们用了几个月啊？160元太便宜了，并且那几根钢筋是我父亲出钱买的，装修时加上工钱好几十呢，尤其是两根粗的，去卖垃圾也要值几个钱吧?

　　你说去白白送人？你够大方的你。

　　后来，阿文就主动找到老姚夫妻，说着窗帘钱先给上160元，那几根钢筋呢，以后搬出的时候，一定拆下来送给你们，绝不差半根。这事总算就这么定了。后来，搬迁的时候，大家都忘了这事。可能谁也不在乎这些芝麻豌豆的事儿了，还是压根儿彼此就忘记了呢？

　　刚刚过了春天，又是一年新来到。阿文早早地就搬到了红楼，结束了以前一家三口住10平方的悲惨遭遇。

　　阿文搬进去住了不到几天，木楼里的、邻居大院的老鼠，像开会串通了一样，几乎每到深夜都要在木楼的甲板里，窸窸索索，赶场一般热闹。

　　夜夜闹鼠灾，天天不精神。那天下午，阿文去中山路闲走，看见卖劳保东西的隔壁就是卖老鼠药的，就掏钱买了两包“三步倒”（一种毒鼠药，鼠食后步行三步，就毙命，故曰‘三步倒’）。

　　当天晚上，阿文就搭起桌台，撕破了纸糊的天花，把药分成几堆，偷偷放到了夹楼。

　　第二天，隔壁刘姥姥起来，走出房门，去自己家厨房弄早点。

　　“啊呀！吓死人了，这是哪里来的一只死鼠……”

　　“嘿！这里还有一只更大的呢，都变硬了。”是东边的张爷爷的声音。

　　……

　　转眼到了夏天，有一天中午，阿文的老婆在家休息。女人总是闲不住，就在家里收收洗洗。

　　“这房间里怎么了？你闻闻，是不是有点臭臭的？”（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