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日记:穿裤子(2则)

陈嘉珉 原创 | 2009-03-01 19:44 | 收藏 | 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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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上网,常穿一条棉毛裤,穿一件棉毛衫,斜躺在旋转椅里,舒服极了。昨晚我也是这一身穿着,在网上游览两个多小时后,与往常一样起身到客厅里散一圈步。儿子看着我“哈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我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就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妻子,“到底怎么啦,你看他那个憨笑的样子!”

“摸摸你的屁股,看看你的裤子!”妻子的口气半是嘲笑,半是怪罪。我立即用双手“啪”一下朝后一摸——哇!一边屁股一个大洞,两边屁股两个大洞!我穿裤子怎么会这样疏忽啊!

我立即跑进卧室,重新换了一条,又接着上网。不一会,就感觉下身发热。再过一会,肚脐以下、膝盖以上、屁股上、大腿上、腿根处就大汗淋漓了。我立即起身来到客厅,大声对妻子说:“真奇怪,先前穿的那条棉毛裤一点都不热,这一条却热死人了!”

儿子笑着说:“先前穿的那条屁股上有两个大洞,是通风的,当然不热;现在穿的这条,屁股上没有洞,不通风,肯定会发热,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说:“不对,再没有洞也不至于流汗水吧,我的屁股和腿上全是汗水!”

妻子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我的下身,又立即狠狠地看着我的脸,“我的妈呀,书呆子,你夏天穿冬天的裤子,哪会不发热!”我又立即本能地用双手朝屁股一摸,双眼朝下身一看——哇!我怎么穿成了冬天穿的保暖裤?我怎么会傻到这种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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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妻子发现我睡觉不穿任何衣物,很吃惊:“难道你们农村人睡觉都这样?”同样,当我发现妻子睡觉时总要穿点什么,也很吃惊:“难道你们城里人睡觉都那样?”我看着妻子惊异的眼神,继续说:“是这样呀。睡觉哪有还穿着衣服睡的?穿衣服,又盖被子;盖被子,还要穿衣服……这不是画蛇添足吗?”但妻子却像跟孩子说话一般,耐心地告诉我,睡觉不穿内衣内裤是一种坏习惯,不文明,要我一定改掉。

我养成这个“坏习惯”的原因——是小时在农村没有内衣穿,外衣在白天都穿得很脏,睡觉时得脱掉,一丝不挂的睡,我们当地叫“睡滑杆”;而且如果穿着衣服睡觉,睡着了虱子咬的时候不方便搔痒,光着身子睡,虱子咬哪里就搔哪里,毫无障碍,自由舒服极了。现在我当然知道那是一种很不文明的习惯,但我一直改不掉它,老感觉穿上内衣很不自在、很难过,有束缚感,是一种难堪的负担。

刚结婚那一会,在妻子的监督管制下,穿了一段时间。我们一起睡觉时,她总提醒我。但后来我老是看书至深夜,到上床睡觉时老想不起穿内衣。后来有几年一直在外求学,没人管制,白天穿衣服从不穿内衣,晚上睡觉时一般也想不起来穿,有时想起了也干脆不穿,有时甚至白天穿了,晚上睡觉时也会不自觉地把它脱掉!求学归来,宽容的妻子看我无法改掉这个坏习惯,也就不再管了。

直到有一年夏天,县里安排我到农村搞抗旱工作,乡里给我铺一个地铺在一间仓库楼上。有天晚上睡到半夜,一阵剧痛把我从睡梦中惊醒。疼痛来自露在被子外边的光屁股上。当我“哇”一声醒来时,一群老鼠从我胯下慌乱掠过。我伸手乱抓一阵,摸到左边屁股上被老鼠咬了一个小洞。当时乡里没医生,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于是每天早晚我就撒把尿在手心里,给伤口一抹,过了大约三四天才痊愈。

这次教训使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穿着长裤睡了一个月。但一回家睡觉又光起了屁股,这一方面是由于改不掉的习惯,另一方面是坚信家里没有老鼠。

这几年孩子渐渐长大,妻子经常教训我,说要给儿子树立一个生活文明的榜样。有天晚上,妻子把我从电脑椅里揪起来,正色道:“陈嘉珉!看在儿子面上,你从现在起必须学会穿裤子!”“我怎么不会穿裤子了?”我吃惊道。妻子不耐烦地大声说:“我是指睡觉的时候!”“啊,啊,知道了。”我满口答应。可是儿子在寄读学校里,每周只回来一次,不常见面,缺乏监督,因此这“穿裤子”的事最后也没能提到日程上来。

昨天中午,我被儿子一阵“哈哈”的笑声从熟睡中吵醒。“妈妈,你快来看我爸爸,又是光着屁股,全露在铺盖外边,睡得死死的,幽默得很。”

妻子怒着脸,提来一条短裤狠狠砸在我的脸上。儿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老爸,我给你出个主意,屁股不想穿就干脆穿在脸上。”我也傻笑着说:“其实穿在脸上还要舒服一点,本来‘遮羞布’就应该是穿戴在脸上的。”

可妻子在我们的笑声中,那脸立即拉成了哭相,厉声喝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今天晚上必须穿裤子睡觉!”“是,是,一定!一定!”我答应得很干脆、很坚决。

昨晚上网一直到今日凌晨三点钟,刚上床睡得迷迷糊糊的,妻子忽然小声喝道:“穿了没有?”我立即说:“穿了!穿了!”

快天亮时起来上卫生间小便,一阵凉风从窗外袭来。真是怪事——这裤子怎么穿了跟没穿一样啊,还是凉嗖嗖的!我伸手一摸屁股,我的妈呀,还是光光的,并没有穿!

这人啊,当然是我自己,死活要穿一块“遮羞布”,却为何如此难呢!

——END——

个人简介
周易管理哲学家,传统文化学者,武林诗人,价值中国最具影响力百强专家,国家体育非物质文化遗产大成拳第三代传承人。著述经济、哲学、历史、命理、堪舆、玄学、武道诗文一百二十余部(含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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