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论以自由换发展

李泽龙 原创 | 2009-03-12 00:02 | 收藏 | 投票

 

              第二章:达尔文发展战略--刀锋上的文明
                    第三节:论以自由换发展
 
1奴隶社会初期的激励为何这么大?
    在昨天的上节我们谈到,战后奴隶主如约解除了奴隶们身上的枷锁以后,出乎意料地发现了当年的粮食产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大大地提高了.奴隶主们一开始肯定会很困惑的,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产量极大地提高呢?是以前我们在干活时对之监督不力吗?想想也没有啊,当发现每个奴隶试图偷懒时,我那刚硬的鞭子都狠劲地下去了啊.如此看来,那肯定还有其他因素导致奴隶们的偷懒,干活的积极性不高.
    在这里,我想以当时奴隶主们的知识是肯定找不到这个原因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给了奴隶们一定的自由以后,粮食产量确实是有了很大的提高.那么粮食产量究竟是怎样的提高的呢?学习经济学的人大概不知晓,其实自从亚当·斯密发表他的著作《国富论》以来,在经济学领域一共发生过两次主要的革命,一次是19世纪的边际革命;另外一次就是20世纪初期的凯恩斯革命[1]。如果用边际效用来解释奴隶们的激励问题是很有说服力的,我们都知道,奴隶们除了自己的身体以外,是不允许有任何的个人财产的,为了维护干活的体力,奴隶主们仅仅只是给他们吃饱饭就可。干多干少,他们的劳动成果都是属于奴隶主的。而每个奴隶们的饭量每餐是一定的,也就是说,每碗饭对奴隶们来说是存在一定的边际效应的。举个很简单易懂的例子吧:有个很饿乞丐,一口气连吃十个包子,当他吃完第十个以后,发现已经非常饱了,再也吃不下第十一个呢?他自己会不会这样问自己,刚才前面的那就个包子是否白吃了,浪费啦?如果留着明天,后天饿了以后再吃,那应该有多好啊?也许你会说这个乞丐很傻,的确有点傻,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现实生活中这样的傻子是大量存在的,不仅仅只是指吃包子这回事,也包括一些像这样犯同类错误的价值观[2]或者想法。如果从边际效应来分析的话,乞丐的话错的很离谱,越是前面的包子,对于饿来说效应就越大,反而后面的效应就越少啦,如果说第十个不吃好可以,假如是第一个不吃的话,反而可能需要再增加10个第十个包子,才能达到先前的效应.
  一般来说,奴隶们干活的价值绝对会对得起主人们的那顿饭,否则奴隶主也不会坐目前的职位的,他宁愿肯与奴隶们换个位置,人都是自利的嘛--所谓的经济[3]人,可不是金融市场的经纪人哦.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奴隶们肯定是很愤慨奴隶主的压迫和榨取的,所以他也会有这种激励,把自己的劳动价值维持在比那顿饭的价值高一点点,使奴隶主们也能够生活下去,他们就是靠奴隶们那高一点点的价值"维持"生活的,这种维持可不是很艰苦的维持哦,即使是一点点,但如果把所有的一点点汇总的话,价值是很可观的哦,天壤之别.
  而当奴隶被解除了枷锁以后,情况就大不一样啦,可以拥有自己的少量的私人财产,包括一些生产资料,尤其是自由的空间,这样的话,农民就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从事生产工作,因为每一笔增量的固定部分,都有一个固定的比例是属于自己的私人财产,而做以前的那份工作(奴隶)就显然不行的.一般来说,奴隶(不,这时候应该改称农民啦)的私人财产与地主的财产在长期[4]来说,比例应该保持一个常数,这样对阶级社会来说,具有安全性和稳定性.
 
2奴隶主会以自由换发展吗?
  现在我要论述的是,在还不是封建时代的春秋时期,很显然的是一个大变革的时期,当奴隶主们,或者可以这样说,在工厂[5]作为企业家的奴隶主无意间或者说蓦然回首[6],发现了激励相容的管理问题以后,从自利的角度来看,奴隶主应该作为一个企业家,应该会很好利用这个管理学[7]规律来提高产品的生产量.我想问的是,奴隶主会这样去做吗?甘心情愿去做?事实上,不会的.因为奴隶主不是一个很敬业的企业家,或者说是个不称职的企业家,他同时身兼数职,作为当代的政治家[8],他首先要顾忌的是他的统治地位,尽管给了奴隶一定的自由,可以换来很可观的产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给了奴隶一定的自由,是有大量成本的,即所谓的自由成本或者说自由的代价,这样奴隶主的特权越来越少,行为不像先前那样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了,相反,奴隶们的社会地位大量地提高了,作为人也具有了一定的人权和保障,以前可以被奴隶主当牲口一样任意宰杀,甚至在奴隶主死后,只要死人愿意,随时有可能被集体殉葬[9]的危险,当作为法律上的自由民以后,这些就成为了他们的基本人权[10],可以得到保障,而在西方的议会当时就有北美的印第安人是否属于人类和动物的争论?为什么要争论这个呢?概念明确,行动才能不受约束,如果印第安人不属于人的话,那么完全可以屠杀,像杀动物一样无所顾忌,非人(类)即动(物)嘛.当奴隶得到这些作为人而生存所需要的基本权利以后,无论是在物质条件和精神方面得到很大提升,尤其是在后者,也许以前站在奴隶主面前,身体都会不自觉地打颤,腰身也不敢挺直,当成为自由民以后,精神面貌涣然一新,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都显得极大的信心,再也不觉得奴隶主头上有什么神之类的光环了,自己也会觉得现在跟奴隶主之间是平等的啦,最坏也顶多只是个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而这些对奴隶主来说,在所谓的"人格"上肯定是无法接受的,以前可以像动物[11]一样奴役,随便杀戮.现在却不能了,那些所谓的平民现在有可能还直呼奴隶主的名字,甚至同一个桌上吃饭.
    如此看来,奴隶主是不会主动和自愿解除奴隶身上的枷锁的,以至于改变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因为这无疑就等于自己革自己的命,被奴隶们逼出历史的大舞台,即使是奴隶愿意用大量粮食来赎回自己的那分本该属于自己作为人而存在所享有的基本人权.
 
3 为什么奴隶主又"自愿"以自由换发展呢?
    刚才在上面我是假设在和平环境的条件下,奴隶主是否会主动而自愿解除奴隶们身上的枷锁,给奴隶以自由,以此来最大化自己的财富,当然前提就是缩减自己手中的权力,也即归还奴隶们的基本人权,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奴隶主是不可能在财富最大化的同时,又实现权力的最大化,两者之间必须存在权衡(Trade-of)的关系,所以顾名思义,我才取其名曰:以自由换发展.很显然在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得到奴隶主是不会自动而情愿做这笔交易的,也就是我们经常在马克思主义书本所见到的那样:统治阶级是不会主动退出历史舞台的,无产阶级只有通过暴力革命来推翻统治阶级的政权,才能取得自己想要的也本该属于自己的那点东东(笔者加的).
  正如伟大的马克思所说的那样,好吧,现在让我们来考虑在极端[12]的环境下,奴隶主是如何"自愿"的出卖奴隶们的"自由符"的.
  我们都知道,哈佛大学的科尔奈教授在分析社会主义国有企业时,提出著名的财政软约束理论:即社会主义政府这个"奶妈"在财政方面永远不断奶的情况下,无风险的国有企业是永远长不大的.的确,给孩子永不断奶的情况下,孩子是永远长不大的[13],但是供奶如果少于正常的需求的情况下,孩子不但会长不大,更有可能会被活活饿死的
  我们知道在春秋时代,随着战争在市场上的发展,发达[14],规模越趋庞大,而激烈,并且战争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就注定需要大量的后路粮草供应.如果一场战争是因为国内或者后方的粮草供应不上而使得前方打败仗,这可不是奴隶主所愿意看的事情.假如继续败下去,整个军队全军覆没的话,也即自己的封地,或者国家,甚至自己的生命都有可能不保.总结起来,一句话,春秋末期的战争可以说已经是非常成熟而发达的战争,可以用"一条龙服务"来形容,双方比的不仅仅只是前方的锐气,指挥艺术,和管理技术,而且更重要的是,往往就有可能比的就是后方的财政资源,即战争用的粮草,辎重(当然也包括兵员,甚至人才).
  为了解决财政硬约束的问题,奴隶主们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以自由换发展的政策,仔细权衡一下战败可能对自己灾难性结果,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一下用自由换来的粮草(我想不仅仅是粮草,当时可能最大的获得应该是奴隶对战争的支持).
  在战争压力下和再三思考下,奴隶主们不得不开始陆续自动和自愿实行以自由换发展的国策.如春秋后期的各国先后土地制度改革,方向为农民土地私有制,还包括一些对支持战争的政策,奖励军功,奖励耕织等等.当然也包括战国时期的各国变法,性质上都是一样的,如影响最大的秦国商鞅变法.
 


[1]凯恩斯革命主要强调的是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与亚当·斯密的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同时起作用,在这以前教科书中,可以说是基上不本存在“政府财政”一词的,因为过去只强调“自由市场”作用。
[2]如有的农村父母就会有这样美好的想法,既然读大学那么好,为什么我们还要花大量的钱在学前班,小学,中学,还不如直接送到大学念书,4年以后就可以挣钱啦,回收多快好。知识是在于积累的,而且我在学习中发现,知识也会起“连锁反应”的,也是说知识的积累也会存在规模递增效应,就像我会对某个经济学家“谦虚”(不是拍马屁股哦)地说:我现在还只有你的1/1000的能力。如果不存在知识积累的“连锁反应”和规模递增效应,这肯定就奉承的话,也就是说我1000岁也比不过他40多岁,更何况我目前就20多岁啦,你以为他是牛顿,爱因斯坦啊,而我就是鲁迅笔下的那个可爱的阿Q?
[3]经济一词,其实在我们中国古代早就出现了,但是不是做今天的名词来解释,而是作为形容词,如这顿饭很经济,这尺布料很经济,也就是是实惠的意思.
[4]时间长度的定义对每个国家是不一样的,如果比例越大,说明社会越进步,只要小于50%,那肯定是阶级社会,等于50%,为"人人平等"社会,当然人口也必须一样多,而大于50%,那无疑就陷入联邦主义的,或者托克维尔难题,即多数人的暴政.关于这个"比例常数",在以后有专门的论述.
[5]在战场(市场里,可以把奴隶主称为推销家或者营销家),我把奴隶主们尊称为指挥家,或者指战员(注意,与八路军的指战员不是同一个定义).
[6]出自"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伊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7]关于管理学的权威问题,有一个日本历史学家说的很好(应该有点侃的味道),渊源应该在中国,你对比一下中国的整个封建时代,几乎很少发生持久的战争,而西欧国家就不行,如果没有一个很"伟大"的管理大师,统治好偌大的一个国家肯定是不行的.我觉得当然也包括日本自己,他们的所谓"战国时代"就发生在封建时期的近代.
[8]在这里仅仅只是统治阶级的意思.
[9]郭沫若曾经就以奴隶的殉葬问题来反驳范等人的西周封建说的观点.
[10]不知道卢梭那篇经典的论文是否也是从人与动物的差别来论述人权的,即他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据说他这篇应征论文不但没有拿到那个什么法国大奖,反而引来流浪的生活,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想到,他的这本书成为被压迫的人最喜欢的书,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奴隶们一听过“人权”两个字,耳朵会像兔子一样立刻竖立起来。
[11]马克思主义里把奴隶成为"会说话的工具".
[12]我想没有比这个词能够更加准确地来形容战争下环境啦,在此环境下,正如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一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弱肉强食,非得你死我活的环境下,人们只有强大自己才是最好的生存之法.
[13]侃个题外话,我阿姨有个孩子,快到三四岁了,由于阿姨不忍心,一直断不掉奶,后来我外婆就建议,把孩子放在我这里几天吧,让他饿几天,哭几天就会没事啦.
[14]也许以前奴隶主是没有常备军的,后来随着战争的升级,临时的组建的军队是没有多大的战斗力的,后来必然专业化和分工,出现常备军,这更需要大量的给养和粮食.
个人简介
李泽龙(Ricardo Li),青年政治学者,1987年12月出生于雲城。著有《大国崛起的源泉》、《美国国务院史:权力与责任的匹配》(英文版)。 E-mail: Ricardo.Li@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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