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瞎子

刘晓民 原创 | 2009-05-12 22:28 | 收藏 | 投票

 

霍瞎子
刘晓民(011)
天矇矇亮时,孙将饭、洗脸水送到霍瞎子床边。见爷爷未醒,也觉吃饭太早,就未叫醒,随大人去打谷。
到五点半,天已大亮,霍瞎子醒来。不急不慢地揭开毯子,缓缓坐起。坐了二分钟,瘦手便动,摸枕头边衣服。摸着,慢慢穿上,一粒一粒扣扣子。扣完第三粒,手滞住,似在等什么,然后下滑,接着扣。穿衣之后,向着床里面侧转身,用手将毯子两端往里推一推。然后回身,坐到床沿上,一手撩起帐子,似是沉思着,呆了一会。接下来手就抬起,摸床头床架上的裤。没有。摸床架内侧,也没有。就下床。鞋在踏板原处,脚很容易找着,穿好。摸着床边手杖,用杖在踏板旁,床头床架下,来回划着,感觉没有。不放心,就下踏板,用手指轻轻探触地面。先是床头床架下,然后是踏板旁,最后是床尾床架下,都仔细探触一遍,确凿没有。迟疑着上了踏板,坐在床沿,想。又将手伸向床头床架,这次手探得略远些,便摸着了裤子。系好裤,闭好蚊帐,穿衣起床便完成。
第二件事是上厕。农村里的厕所是粪坑上搁二块木板,所以霍瞎子上厕所小心慎重。上厕之后应是洗脸、吃饭,因不知饭就在床头边书桌上,也就未去摸书桌前的洗脸水。霍瞎子坐到床尾边椅子上,等。
瘦个,毫无表情的略黄的皱脸,黑须黑发,青衣黑裤布鞋。基本上不动,就那么坐着。画家、雕塑家的合格模特。
坐到七点,便寻思:难道去方丘打谷去了?方丘路远,双抢期间,往常家人是带几只瓜,赶早去打谷,到七八点,媳妇回来做饭,给自己送碗来,再带饭去方丘吃。坐到九点,起身,坐在床沿,手摸着书桌上茶壶。这时手只要再伸过去一厘米,就可触着饭碗。端起壶,嘴对着壶嘴,喝后,将壶放在书桌上。此时手几乎碰着饭碗。
坐到十点,低着的头慢慢抬起,喊二声孙的名字。等到十一点,又坐到椅上去,想打盹,却毫无睡意。莫非忘了送饭?干什么去了呢?难道天还未亮?往往是他起得早,听着家人起床。仔细听,远处有着各样声音,确定是在白天。等到十二点,拄了手杖,起身,摸索着走到儿子房里,喊了二声。又摸到厨房门边,杖探着水缸边狗碗;摸到灶边,手触着灶角猫碗。恐碰碎它们,慢慢回房,坐到椅上。
等到十二点半,垂着的头忽地抬起:终于听见了响动声。媳妇开始做饭。霍瞎子仔细听着厨房里的声音,想:早饭怎么做的这么迟呢?
谷运回来,刚做熟饭的媳妇帮着晒谷、剔草。一点半开始吃饭。孙照例先给爷端一碗过来。此时霍瞎子才知,早饭、洗脸水都已送来。
吃过饭,又坐了半小时,听着家人出去。因瘦,也就不怎么怕热,手上并不执扇。衣袖已卷起。俯下身,慢慢将裤卷至膝盖处。小腿的肌肉比手臂上要显得萎缩些。坐到近四点,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如未闻。四点多,远处传来轰的一响,略略抬起头,呆板的面孔上现出些许疑惑,深陷的双眼连眨数下,仔细听着那隆隆余音。随着余音的消失,头也渐渐恢复原状,仍是一副漠然的表情。静坐到五点,忽然左手伸出,手心向上,右手在左手上拍了几下。拍几下巴掌后,仍静坐。时间不快,有的是时间。但也不慢,瞧霍瞎子,并不无聊、难熬。站起身,房内走走停停,绕个半圆,到床边,站着。这般常年坐着,屁股自是坐得疼。站了一会,又坐到床沿。手摸向书桌,摸着茶壶,又缩回来,并不吃茶。稍后,从书桌屉内摸出把剪刀,摸索着剪指甲。左手大拇指指甲剪了一半,便停住,象在思索什么。其实并没思索什么。指甲太短,剪完大拇指,便将剪刀放回,推进屉。
坐到九点,吃晚饭。之后,上床。略坐会,困倦上来,打个呵欠,便欲睡。
这时,对工打谷的志宏进房,说同他睡,明天还打谷,今天不回去。
霍瞎子立时兴奋,睡意全无,脸上洋溢着笑,说电的开关在门边。又道:这电也究竟不知是什么东西!” “电就是电。志宏扯亮灯。霍瞎子兴致勃勃地:我问孙伢子,又不烫,又不割手,他却说摸不得。怎就摸不得?电视我摸过,有水桶大,说里面有人,放电影样,又不要换片,总之是弄不懂!又笑道:上回太热,孙伢子拿风扇给我吹风,风还蛮大。我想这扇子不要人扇,也古怪,就摸是什么样子,却把手指都快打断。——就是热死都不要风扇了。
志宏到床边脱了衣,又到门边将灯扯灭,想想这开关是霍瞎子家里人用的。就着邻房灯光,上床,封好蚊帐。到床里侧,见霍叔探身去封蚊帐,便说已封好了。
霍瞎子回身坐好,告诉志宏:我是最怕蚊子进帐子。又道:隔壁王老倌去了呢!你知道不?志宏被口臭熏得立即扭头,一边到另一头去睡,一边道:听说。怎就去了呢。唉!霍瞎子笑道:他是舍不得钱。那时痛时,他儿子讨了工钱回来,他却不肯去验,说照一照就要几十,一百多,说是有钱的钱挡,冇得钱的命挡。又说他二嫂头痛,左验右验,花掉几百元,后来把牙治好,牙不痛了,头也不痛了,这才知病根。他拖了一年多,痛得厉害起来,倒了床,就去验,已是晚期。拖回家后,痛得厉害时便喊要吃甲胺磷。喊了几回,不给他,就骂娘。后听得莲嫂(王老倌妻)跟他吵了几句,说是买几瓶安眠药,胀死他。吵了那一回,就冇听见他骂娘要药了。”“听说他死前蛮倔强,不痛时同别人有说有笑的。” “白天是冇听见哭过,只喊过痛,夜里有时听见他哭,声音蛮小。做工的呢,忍着病,省吃俭用,存了钱留着修屋、娶媳妇、甚至搞装修,病得严重了,才去看病!又道:你的命好,崽真孝顺!” “不是他们,或崽不听话,还真不知是啥样子!” “你开始瞎眼睛,只怕蛮不习惯。” “不习惯!开始瞎时,洗澡啊什么都不习惯,后来只想死。我哥劝我,那些得绝症的,想活还活不了。” “想想也是,只能那样想,就如王老倌。” “只是我为啥不残废双脚啰?志宏打个呵欠,道:你也好,不要做事。” “不要做事?要做得事才好咧!刚开始瞎眼睛时,我心里想,只要眼睛好,就是要我象牛马那样做事,我都愿意!
志宏闻言,心中一刹那间,竟如镜照:他当初所想要的,竟是自己最不满意的农活、搬运!
作者简介:本人诚实,2002年年底、2008年3月31日、2008年6月18日三次寄稿中央,有关这三次寄稿而提及的人名、单位、事件,任何地方,只要有一处虚假,则读者可当作这些全是假的。2002年年底是用寄信的方式,寄信与光明日报报社、新华每日电讯日报报社等十一家单位的领导(另外还有苏童、阿成等作家),由他们将信转寄中央,将农负、官腐、社会秩序差等情况反映给中央[中央后来治理了社会秩序(应是在湖南省的范围内)、免除了农业税、对农民实行补助,并实行了医疗保险等等]2008年3月31日是寄《成长》与现在正任职的《当代》杂志社社长、主编潘凯雄、副主编洪清波等人(主管《当代》杂志社的是《人民文学出版社》)。此稿于4月上旬到中央手里。中央在4月中旬在全国范围内开始大规模反腐(在这种情况下,一大批“裸体干部”浮出水面。“2008年,最高人民法院受理经济犯罪、商业贿赂和职务犯罪的案件55959件,同比上升11.66%最高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贪污贿赂、渎职侵权犯罪案件33546件41179人,查办涉嫌犯罪的县处级以上国家工作人员2687人,其中厅局级181人、省部级4人,抓获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1200名。”2009年统计出的这庞大的数字说明了反腐的成绩,同时也完全证明了我在《成长》第五部第3章、第5章中说的贪污腐败已经泛滥成灾)。本人为民为国,中央领导集众人之智确定再发布出来的政策、采取的措施、法学家们制定的法律,我寻出错误的与不妥当的,共一百二十余条。其中五十余条罗列在《成长》免费稿11,四十余条融入《成长》其它部分,其余的从《<成长>续》的附录(6月18日寄出去,约6月下旬到中央手里)以及其它短篇中指出来。本人倡导言论自由,在网上发表《写给中央委员……..的公开信》。本人务实,97年国家省市公布人均纯收入为二千多,并被许多报刊刊发转载十年,我在《成长》第二部中,以农民的人均用电量(那几年我在村里当村电工),推翻这个几千个拿工资的统计出来的数字。本人关心社会,力图文学繁荣,在网上发表公益性的《狂人日记》续、《生死生死生》、《得失》、《论一稿多投》、《中国的论坛上的一些不合理的现象》、《丧事与迷信》、《志仁的婚事》、《书碟目录》、《成长》免费稿、《看病》、《狱中呐喊》……
通联:湖南省汉寿县阳南塘街道知识书社。邮编415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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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已在网上发表《狂人日记》续,奇异的世界,得失,《成长》第一部,志仁的婚事(节选),丧事与迷信1;《神奇世界》已在网上刊发第6章星系运行,第28章宇宙秘笈,第30章夜探神秘山庄,第37章狗人国,第38章设计人国在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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