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修林
我们离现代化还多少有些遥远,甚至还存在难以逾越的本质距离,当然更谈不上什么后现代,所以我认为,西方的现代主义也好,后现代主义也罢,尽管早就被文化传播者搬弄了过来,被文学实践者和文学批评者按照套路演练、按照套路评述,但于我们而言,实在有些奢侈。很难想象,一个还很贫穷、生存还很艰难的人去追求富翁的自由休闲生活方式和一掷千金的消费习惯,将会是什么结局。严格说来,文学艺术演练了西方现代、后现代时期的各种“主义”,但于我们的现实而言,并不怎么搭界,除了轰轰烈烈的语言实验,我们在精神上依然是大片大片的荒芜;由于与社会现实相隔太过遥远,而我们的写作者没有勇气面对并适当填补这种差距,不过是绕开我们真实的生存处境去拥抱远方的梦境,没有真实的大地可以依托,脱离实际地在虚空中飘忽,终将“一场游戏一场梦”;即便不说这样的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演练已经失效,不过做了耗时长久的无用功,但至少,这些努力同社会现实并没有产生多一些的切实有效的关联,并没有使社会的精神现实产生明显的、实质的改善;有这样的“演练”,本身并不是什么坏事,按道理是可以鼓掌的,但问题在于,“演练”得不得要领,并且大面积地盲目扩散,声势太过浩大,把深入思考、直面现实、有益于社会发展的写作声音给淹没了,恶化、破坏了本来就艰难、脆弱的写作生态系统,使整个社会的写作更加脱离社会大众,严重地影响了正常和正当写作的生存和发展。写作,应该是属于民族的,应该是属于大众的――当然也应该属于人类的,而不该是在强权和富豪面前缴械妥协、低声下气、俯首称臣,成为献媚的武器;最近几年来,出现了“打工文学”,也有一些人在呼唤底层写作,这些,都非常可贵,但是,还似乎没有比较自觉的、根植于骨髓的、根源性的底层文学出现。底层写作,如果仅仅停留于反映底层的表面生存状况、表层的哀伤和表面情绪,不上升到社会精神的层面,同样不能算是有效的写作。当前的文学创作状况,大抵有以下几种情形。“演练”西方的文学的,姿态太“高”――高得离谱:信仰的是洋语言,追随的是道家,操着洋腔,逃避现实、逃离百姓,消极出世去了。“日常叙事”尤其是“下半身”之类的,与社会真正的精神层面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只能算是“玩乐文学”。底层写作,有两种情形,其一是知识分子的底层写作,在姿态上从上到下,不深入底层真实的生活状况,不过表达一些远距离的同情和怜悯;另一种,是打工文学这类的,真实感受没问题,不过姿态太“低”,缺乏自觉性和反省精神,不过盲目悲观――只有眼泪,却不知泪自何处。还有一种文学,也就是目前最有效的文学,这种写作有自觉性,有独立品格,能深入民族和人类意识的核心精神层面,但是也有缺陷,那就是思维太过“综合”,主题往往过于核心化、抽象化,所以呈现的效果比较模糊,缺乏对应于生活状态的、比较具体的可感性。所以,需要有一种比较符合我们的社会现实和生活实际的,既能尽可能反应真实的、具体的生存处境,又能上升到社会精神层面的写作理念和写作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