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梦

田德邦 原创 | 2010-02-19 14:26 | 收藏 | 投票

  

(可怜的证书!只见躯壳,再也见不到文章内容了!)

    文学是一个出卖自己、出卖朋友的行当。一不留神,总是会一股脑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家庭之内、夫妻之间、朋友之中的种种事情总是创作的首选素材。我和妻子之间好像从来没有互相隐藏的秘密。年少时交往的书信,多为与初恋情人交往的情书,原来几乎占满了一个小木箱。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全是用文学手法记录的一些生活片断,它们和书信结合起来读,是一部很生动的书。当年倒不觉得拥有这些有什么特别,多年以后,便觉得弥足珍贵。可是,想要重新浏览时,早已不知去向。

  其实,我是一个很注重保存自己历史资料的人,这点与妻子正好相反。遭她反感的是我的写作习惯,她喜欢写字台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最好是一本书也不要放。而我的习惯,面对整洁的桌面总是写不出一个字来。一直以来,只要是写作,总是到处查阅资料,一本一本地往写字台上堆,堆上来的书也是全翻着压着,以便对照资料借鉴或引用。一篇文章写完,人也累了,倒头便睡。就是在这个时候,妻子开始收拾,当然总忘不了数落。以后的情形,凡是收起来放在床头柜上的书籍,总是被妻子收起来放到一个我很难找的地方。不是可以放在书柜吗?我们家的书柜都很袖珍,这是妻子的主意。因此,完全是一副“藩镇割据”的局面。

  最要命的是搬家。因为工作频繁变动,搬家也有过好几次。每次搬家,总有一批如兄弟般的书籍“落伍”,最惨的时候,是大批的“逃逸”。妻子的习惯,每隔一阵,总会将我的一些旧书废报作一次清理,卖给收破烂的人。逢到搬家,因为劳顿,我有时也会忍痛割爱。1999年的一次搬家,我那些保存多年的书信、照片、笔记本在我搬完气喘吁吁地坐定之后,蓦然回首,发现它们悄悄地离我而去。那个心啊,是涩的,是酸的……

  我眼中的宝贝,在妻子看来,都是没用的废品。她总也改不了隔一阵就像清理阶级队伍似地来一次“清剿”。终于,我多年来在报刊杂志上很重要的一批作品,被她从床头柜里拖出来当做废品卖给了常来收破烂的老人。很久后的一天,我在查阅过去的资料时,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一阵愤怒之后,我出奇地冷静下来,这一部分作品之中,有一些是过去获奖的作品。譬如,1987年由文心出版社与《作文》、《读与写》杂志联合举办的“全国语文教师下水文竞赛”,我获得一个三等奖:湖北枝江农业银行的潘星兰、杨大兰为保护国家财产与劫匪殊死搏斗的事迹报道后,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湖北日报、枝江农行共同举办“兰花赋”诗歌征文,我的诗歌获得三等奖。这些诗文虽然不知去向,但证书犹在。睹物思情,感觉一本证书放了这么多年,并不曾对我有任何作用。还有其它那些大大小小、或精或粗的证书,不都是这样?妻子曾说,文学是用来丰富业余生活的,不是可以依靠它来生活的。想一想,倒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对误卖杂志的事情,妻子也很懊恼,真诚向我悔过。

  同床异梦,本是最正常不过的。妻子的价值观与我是有着明显区别的,每当我沉湎于写作,不顾身体能否承受之时,妻子总要提醒我:你看你,又消瘦了好多!凡事要适可而止,过度沉迷,得不偿失。她看重的是身体,我看重的是成就,看事物的角度完全不同。孰轻孰重?需要细致理论。不过,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感到: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很难有持续的写作。

  

个人简介
田德邦,湖北作家协会会员。1984年起在省级报刊上发表作品。三十多年来,有小说、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文艺评论等文体作品相继在海内外报刊上发表。作品曾入选《台湾文学年鉴》,出版有散文随笔、时评杂文著作2部,著有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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