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同修,我们继续看《中庸》,前面讲「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后面讲到结论就是,「栽者培之,倾者覆之」。我们自己有...潜在生存能力的时候,这个天就帮助你,能够培养得很厚。「倾者覆之」自己不好,快要倾了,在这快要倾的时候,天也是帮助你「覆之」,很快就像一个房屋一样的,你这个房屋已经,发生倾斜下去了,这个时候你很快就倒下去了,翻覆下去了。这就说明,『天』因「其材而笃焉」,『天』「因其材」,你不能怪天不平等,这是自己,自己要得到天,平等的照顾的话,那就自己要学好。自己处处不要「倾」,「倾」是拿一个建筑物,拿一个无情的事物做比喻。用在我们人身方面来讲,我们一个人要修养『人格』,修养『人格』要端正,不要倾斜,『人格』一倾斜的时候,愈倾斜倒得愈快。明了这个道理的话,我们在做人的时候,尤其是要学中庸之道的时候,自己必得...,不能够有一丝一毫忽略了。『人格』一定,不能够有任何欠缺的,要保全『人格』,有好的『人格』,才能学为圣人。
后面举诗,诗就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在五经里面有《诗经》,这里就引用诗里面几句话。【【诗曰:嘉乐君子,宪宪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做大德者必受命。】】「诗曰」,《诗》里面有小雅、有大雅,这里所引用的诗,是大雅里面的诗,大雅里面有一篇诗叫做嘉乐,这里叫做:「嘉乐君子」,这个「嘉」字,在现在《毛诗》的《诗经》那个本子里面,当「假」字是个假字,假字是什么呢?一切假的,假相,真假的假,那个假字。在这里引用的是「嘉」字,那里是「假」字,所以有这个不同。根据孔颖达的解释,这是因为《诗经》到了汉朝,传授这个诗有四家,我们现在所看的《诗经》,一般叫做《毛诗》,毛亨传的诗,也由于他做注解的,所以叫《毛诗》。除了《毛诗》以外,还有《齐诗》,齐国的齐是齐国的,齐国人传的。还有鲁国的叫《鲁诗》。还有《韩诗》,齐、鲁、韩三家。这个《毛诗》里面是「假乐」,这里是「嘉乐」,所以《毛诗》的本子,与齐、鲁、韩的本子,不同的关系。
现在就讲「嘉乐」了,「嘉乐君子,宪宪令德」,一直到「自天申之」,这六句,是《诗经》里面的文字,六句都是诗,后面那一句,故「大德者必受命」,那是做《中庸》的人,就是子思,加一句结论。现在就看引诗的这几句话,「君子」,「嘉乐君子」,「嘉」是什么呢?嘉当『善』字讲,这个「乐」呢?是很欢喜的意思。『君子』是讲有道德的,也有位的,有德有位的这个君子,指的就是有德有位的人。这一篇诗,诗人做这一篇诗,他的用意在哪里呢?是在...,赞美周家的周成王的,「嘉」就是赞美的意思,赞美周成王的意思,这一篇诗。赞美周成王的这个诗,「君子」就是指的周成王,他是有德有位的人,有圣人之德,也有天子之位,这个是值得诗人赞美他。「宪宪令德」,「宪宪」在《毛诗》的本子里,叫「显显」,明显的显字,在这里的「宪」字,也是因为那个关系,《毛诗》的本子,跟齐、鲁、韩三家的本子,有些字是不同的。
在这里讲「宪宪」,根据郑康成的注解,他说「宪宪」是「兴盛之貌」,很兴盛的意思,这是一个讲法,当然是不错的。兴盛,凡是兴盛,凭什么说是兴盛呢?当然要有很多具体的,那些事物表现出来,那才是兴盛。所谓具体的事情,叫做兴盛,既是要有许多具体的事情,才叫做兴盛。这样「宪宪」,也就可以解释为『显显』,『显显』就是明显的意思,所谓明显,也是有很多事实在那里,让人家知道,很明白的知道,你这些『道德』。所以郑康成讲的「兴盛」,也就是很明显的意思。那就是说这个,「嘉乐君子,宪宪令德」,让人家很明显的看出来,他这个德「令德」,「令」当善字讲,善德,这样好的道德。
「宜民宜人」,这个...,「宜民宜人」,人民这两个字,我们现在,把这两个字合起来,都是指的一般人,就是人民。在这里讲,人是人,民是民,这个民、人,宜民就是你看郑康成的解释,民是...「宜人」是有官位的,「宜民」就是一般人,就是说他这个「令德」,看见他的人民,就知道他的官吏如何了。这个「宜民宜人」,「宜」是当宜之,一切都适宜,他这个君子有这种「令德」,对于他的一般人民也好,一般官吏,他的臣子也好,没有不适宜的。一切都是,拿现在的言语来说,人的人缘非常好。在朝廷的臣子,以及他的一般的民众,没有一个人说他不好,这就很难得了。你说是三代以下的,当然有些明君,受到一般人的爱戴。可是你说所有的人,朝廷的臣子,天下人都这样拥护他,这就很难办得到。他这个呢「宜民宜人」,是不容易的,这个没有德是不可以的,是办不到的。
再呢?就是「受禄于天」,他来做天子,他做天子一切本于他的道德,来为天下人办事,所以说是「宜民宜人」。他这个俸禄,「受之于天」,「天」是什么呢?按照天理应该得的俸禄,受之无愧。如果说没有这个德,办的事情,有害于人的话,像夏桀王、殷纣王,他受那个「禄」,他那个「禄」绝对不是『天禄』,他那个「禄」受得违背了天理,他不是造福天下人,他是害天下人的,所以他那个禄不是「受之于天」。像这个诗里面所,赞美的周成王,他「受禄于天」,「受禄于天」这个「禄」是合乎天理的。
「保佑命之」,既是「受禄于天」,他就得到天理的「保佑」,「保佑」就是保护他,使他的「俸禄」也好,位子也好,一切都受到『天』的「保佑」。「保佑命之」怎么说呢?「命之」自古帝王,他做天子的话,都是「受命」,受天之命,来做天子。他这个是天来「保佑」、来『命』他,授命给他,一方面又「保佑」他,又『授命』给他,让他把天子的事情做好。为什么叫天子呢?天是上天,上天派他来,办理天下事情,为天下人办事。上天派谁来呢?派上天的儿子,儿子是信得过的,上天把自己的儿子派来这叫天子,来为天下人,办事就是治天下。所以他命令他,命令他又保护他。
「自天申之」,「申」是,一再地重复它,三令五申的这个申字,「申」就是对那个命字讲,不但『授命』,授一次命给他还不算,还要一再地来申告于他,重申给他,让他尽到他做天子的责任。这是诗里面六句话,六句诗文,这六句诗文。说完了以后,下面加上一句,「故大德者必受命」,「大德者」,就是借着,修养圣人之德,简单的说就是『修德』,以『修德』,开发出自己『本性』具有的「性德」,这就是「大德」了,这样的「大德」,开发「性德」这种人,就是『大德者』,他必然「受命」,必然受到天交付给他这个使命,使他来做天子。
我们想想看,这是中国文化,中国文化做天子,拿现在来讲,就是来办国家大事,做国家的一个领袖。现在民主国家的总统,在君主立宪的国家说是首相,就等于过去的天子。你要按照中国这个文化来讲,现在民主国家做总统,做首相,你要有这个「大德」,有这个「大德」「必然受命」,民主国家要选举的要竞选的,你有这个「大德」,可以说不用竞选。或者你在这个民主时代,不经过竞选,就不能够坐上总统的位置,不经过竞选,你不能够坐上首相的位置,那你要竞选了,竞选你不必跟一般人那样,付出那么多的力量,甚至于用那些不正当的手段来竞选。你有这个「大德」,你不必那样,你形式上虽然参加竞选,实际上很容易就当选了,这就是你必然能够受命的。
反过来讲,你没有这个「大德」,你也竞选了,你用种种的方法,你参加政党,由政党提名,借着党的力量,把别的党把它打败了,自己胜利选上了。选上了如果你还有,有一些道德的话,你继续做还是不错的。假使说没有具备这个德,做的结果,你可想而知,顶多就做这一届而已,再想竞选连任的话,那恐怕就难了。这还不算,就算在这一届之内,你做这些事情,不是为天下人来办事情,你为自己在办事情,为着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名利在办事情,那个要看看前面,「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一想到那句话,自己要恐惧了。经文讲得很和平的,它是用比喻的话,比喻什么呢?比如说「倾者覆之」,用房屋来讲,这个房屋很久了,造得很久了,快要倒了,快倒还没有倒,还保存在那里,但是遇到天下雨,一场大雨下下来,那个好的房屋很坚固的,雨再大,它也倒不了,这个倾斜的,老旧的房屋,一场大雨下来,它不倒才怪呢?才是怪事情了,它必然就倾覆了。
看到这个自己就要比喻,比喻什么,我们一个人,这是郑康成讲的,『善者天厚其福,恶者天厚其毒』。毒是毒害,我们在这一届之内,一切为了自己的名位、权力,来做事情的话。一般民众的事情不放在心上,这个罪过,不知道怎么算,这就好像那个,老旧的房屋发生倾斜了,就会倒下去了,所以在这里面讲,「大德者必受命」,有「大德」的人必然「受命」,反面来讲,没有「大德」的人不能「受命」的,就是「受命」的人,受到命,你要赶快自己培养自己的『德』。自己赶快培养『德』来得及,换句话说,你原来没有这个「大德」,这个「大德」特别要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天命之谓性」的『性德』,没有开发出来。今日之下,我们有几个人,把自己的『性德』开发出来啊,可以说没有啊,我们不能拿这个严格的标准,来看待一切人,所以我们放宽的看。
放宽看,你有这个机会,有这个环境,一切的条件,让你能够竞选总统了,竞选首相了,你也选上来了。选上来的时候,你学了中庸之道了,你赶快自己往这个道上去修养啊!你就借着这个位,一方面来替天下人办事情,一方面你自己在学这个中庸之道,这就是前面讲:「必因其材而笃焉,栽者培之」,你这就不是「倾者覆之」了,你是「栽者培之」了,这就好啊!所以儒家的学术讲的,「万物皆备于我」。一切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具备在自我。既是万物皆备于我了,那我怎么办呢?向『自性』中求,一切都向『自性』中求,『自性』是什么呢?就是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一个目的,要开发自己的『天性』,往『自性』中求。『自性』中求,把『自性』开发一分出来的话,你就不得了了,你只要见到自己的一分『自性』的时候,你就是得到圣人的一部分,你也可以称得上是,部分的圣人了。没有到至圣,孔子是至圣,完完全全地『本性』很圆满的开发出来。你现在是一部分开发出来,那也不得了,为什么呢?你既是『自性』有一部分开发出来,你把『自性』跟这个世间一切的,这些事情一对照,一比的话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呢?世间人所看的,所最注重的是什么呢?『权力』,『权力』在古时候就是做天子,「富有四海、贵为天子」,那不得了啊,四海都是他的,这个权力谁能比得上他。就现在来讲,全世界以美国是最强盛的国家了,做了美国的大总统,这个『权力』还得了啊!全世界哪个国家的,权力也比不上他。再讲财富,现在过一个时候,在新闻媒体上都公布一次,全世界来统计,全世界把大富有的人排列出来,第一个富人是某某人,第二个富人是某某人,就算是全世界第一个大富人,财富在...,在全世界没有人跟他相比的,这个人,他能不能够永久,保持他的财富呢?谁都不敢保证,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古时候的天子,现在民主国家的总统首相,财富是全世界,首要的财富的人,随时在消灭、在变化,靠不住的。就拿美国的总统来讲,美国总统选上总统了,他从上任那一天开始,就过一天少一天,这一期满了的时候就完了。让他再竞选,顶多再连任一次,也完了。世间的万事万物,就连同自己,一般人看得最现实的这个,这个身体,这个身体能够永久存在吗?不能够的。这些在一般人看不透啊,他不了解,所以把它看得非常现实,他有多大的能力,有多少条件,他随时跟一般人在那里争夺。
现在讲到了,你现在开发了自己,这个「天命之谓性」,你只要开发一小部分。这一小部分你开发出来,这个『性』没有生死的,没有生死当然这是了不得的事情。除这个以外,『性德』开发之后,你的智慧就是,无穷无尽地发出来了。你有这个智慧,你就把世间,一切事情你要什么,可以变化出来的,变化无穷。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本性』里面,可以含藏一切,珍贵的东西,所以你只要开发,一部的『性德』出来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我『本性』里面,一切是完完全全都具备,什么都有,那你何必要,你自己不愿意,跟世间人争夺这个,争夺那个,『本性』上自己,既然没有这个生死的假相了。也不必为了自己,维持自己这个身,贪图自己身体的享受,来做那些罪恶的事情。
因此,了解中庸之道,知道「大德者必受命」,从这一句话往里面研究,研究的目标,那就借着你自己从事政治,你不论在哪一个国家,也不问你在什么位子上,你就是做一个小的,职位很低的公务员,你也是政治啊!你借着任何事情,你在学校里当一个教师,办教育,做任何一个行业,你都可以借着你这一分事业,来培养你这个『大德』。这样的我们学中庸之道,你就可以,把修养中庸之道,在你所从事的各行各业,把它生活化、工作化。一方面做事情,一方面『修道』,你这样学得是轻松愉快,这样的『学道』,就是实实在在的『学道』,你无时无刻不在那里『修道』啊。
儒家的文化,好处在哪里呢?只要我们肯,虚心地这样往里面学,人人都可以学,你不管做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学,你学到...程度很高了,你愈往里面学,你愈发生自己有乐趣了。然后你一直往上面修养,又有乐趣,自己得到好处,其它的人他得到你的好处,你做公务员你绝对不会,为自己私人的利益来用心思,你一定全心全力地,要把公家的事情办好。你做教师的人,你的心就放在学生的身上,你要把书教好。你做个医生的时候,你把这个心,要放在病人的身上,哪个都是啊。
你办厂,做一个那个精密工业的零件,生产精密零件生产品的话,你就心里想到,你这个产品,一定要求很严格的质量,不然的话,将来用在整体的机器上面,那个机器一发生故障了,那不得啊。你有这份心思,你就是『修道』,所以从这个,「大德者必受命」,这个『命』是广泛的来讲,广泛的来说你受了命。你不受则已,受到以后,你一天一天的在那里,培养自己的性德,把这个性德开发出来,你就能够成就中庸之道了。这一节就是先...举出孔子,讲舜帝,行『孝道』成就圣人,再举出《诗经》里面,那几句诗,让我们学中庸之道的人,在人事上面来学,在人事上面学什么呢?学『舜』,学《诗经》里面,所赞美的那个『君子』,学『舜』,学《诗经》里所赞美的『君子』,我们怎么学呢?就从本身学。本身不必一定要像『舜』那样做了天子,要知道,舜帝做天子,他是平常有圣人之德,才做天子,要这样想。我们就从自己所做什么事情,就在这个事情上来,『修养』我们这个『德』。
那么这样看起来,中庸之道前面讲的,「愚夫愚妇」也能学,任何人都能学。明了这个道理之后,「愚夫愚妇,匹夫匹妇」都能学,何况我们现在,一般学中庸之道的人,都还是念书的人。那我们就借着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我们明了这个道理马上就学,『即知即行』啊,知道这个之后,立刻就照着,所知这个道理去行,这个重要。圣人怎么做的呢?圣人就是这样学出来的,这是在人事上好学,非常很浅近的开始这么学。下面的时候,就接着周家的周文王,这个『道德』也是了不起的,他是圣人,所以下面就举文王的『道德』,教我们怎么个学法子。这个到下一节,再继续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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