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 第二十三集 讲解1
各位同修,现在我们开始研究《中庸》,今天要跟各位一同研究,《中庸》里面讲,<哀公问政>这一篇,《中庸》前面经文讲的,「天命之谓性」,怎么样的教我们,了解自己有『本性』,以及如何,把自己『本性』开发出来,开发出来就成就圣人了。你怎样地,把自己『本性』开发出来呢?就自己修持的功夫来讲,前面讲怎么样学『舜帝』,学古代的圣人。除了自己修持以外,真正要能够成就圣人的话,还要做很多对于人群,有利益的事情。对于人群有利益的事情,就中国儒家的学术思想来讲,那就是以政治,这个最能表现贡献社会人群。因此在这里,子思就引用,鲁哀公问政于孔子这一段,在这里讲为政之道。讲为政之道,我们学《中庸》的人,现在虽然还是程度很浅,还没到圣人地位,甚至于连贤人地位还不到。但是我们要「学」呢?这个方向要定住。定住这个方向,就是这里讲的为政之道,懂得这个道理,那么就在「学」的时候,就要知道办政治,就是帮助你来成就圣人。这是儒学讲政治,跟我们现在人讲政治,有一点不同的。
儒学讲这个政治,纯粹是利益天下人的,这个怎么说呢?在学圣人的时候,固然是为着要使自己,借着办政治,利益社会人群,这样可以使自己,能够把圣人学得好。就算是学到圣人了,你已经学成功了,那还是要办政治。做了圣人之后并不是说,他自己在那里安然自在的,在那里享受,他还是要出来替天下人办事。替天下人办事,任何事都可以,不过办政治,它有『公权力』,以办政治最有效果,最能表现他的功效。所以我们学的时候,固然要知道办政治的道理,就是学成圣人之后,还是要在这个世间来办政治。这个办政治我们特别注意,不是讲你得了政权之后,你有了权力了,你自己在享受这个权力。孔子讲,办政治的道理不是这样的,孔子讲办政治的道理,这个道理是,从三皇五帝,开始一直到孔子这个时候,纯粹是为天下人,不是为自己,这个首先要明了。所以在《中庸》里面,前面讲了那些,帮助学中庸之道,讲到这里就开始讲『为政之道』,现在我把『哀公问政』这一章,文字先念一小段,我们对照看一看。
经文开头就说,【【哀公问政,子日: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先念到这里,哀公是鲁国的君主,跟孔子是同时候叫鲁哀公,哀公是他的谥号。他来问政,问政就是问孔子,办政治的这些道理,怎么样把国家的政治办好。哀公问政在这里,他为什么来向孔子问政呢?因为在那个时候,鲁国国君没有什么权力了,国君君主的权力,被三家卿大夫,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这个三家卿大夫就是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这三家。这三家掌握了鲁国的政权,鲁哀公现在感觉得是,要想振作也振作不起来。所以他就问政于孔子,怎么样把这个现象,稍微把它改善。孔子对于鲁国当时候的情况,了解得很透彻,他知道鲁哀公,那个时候的处境,可以说是要想振作也振作不起来。再说鲁哀公本人,他也不是一个很能干的国君,他自己也不行。所以在这一篇,有问有答的这一篇当中,孔子就把一般办政治的,也就是治理国家的,一个重要的原则以及方法,告诉他。
至于鲁国当时实际的政治,孔子不便替他建议,不能够有什么建议了。那么就是因为孔子,讲这个政治的原理,以及办政治的这些,这些原则跟方法,虽然是对鲁哀公说的。实际上从孔子那个时代,一直到清朝,以至于现在,你要真正想办政治,你真正自己要学圣人的话,就必须按照孔子讲的这个道理去做。除了这个以外我们还有要讲,这里虽然是讲办政治的道理,孔子的言语,它是一体万用的,由政治可以推到其它,一切的事业方面,都离不开这个原理。所以我们今日之下,学了这一章经以后,我们不管是从事政治,或是从事其它的行业,我们都能用得上,也都能够帮助我们学做圣人。也都是教我们,真正地把我们自己的能力,贡献给这个社会,这都是非常有实用价值的。
现在我们就看经文了,鲁哀公问孔子,关于治国的政治,用什么办法?孔子就说了,「文武之政,布在方策」,你看从孔子开头对答,鲁哀公的这两句话就知道,我们看经文,从经文的字,讲解字面以外的意思,我们要多去想一想。现在就讲经文的文字,「文武之政」,「文」是周文王,「武」是周武王。孔子这个时候,虽然是东周还是周家,周家的时候在东周这个政治,周天子已经衰微了。可是在西周的时候,西周,周武王伐纣的那个时代,那个时候,那是最盛的时候。为什么那个时候,周家的政治最盛呢?周文王到周武王,这都是圣人,文王那个时候,做西伯昌、西伯的时候,昌是他的名字。他还是西伯昌的时候,那个时候殷纣王的天下,三分之二、三分天下有其二,把殷纣王的天下分做三分,周文王那个时候还是西伯昌,他已经有天下三分之二的诸侯,都倾向于他,他就得到天下三分之二的国家,对他有向心力、来拥护他了。可见他的「政治」、「道德」,可以说是非常盛的。
中庸 第二十三集 讲解2
到了武王伐纣成功之后,虽然他本身,没有很久就去世了,他去世之后,由武王的弟弟,也是文王的儿子周公旦,就是孔子最崇敬的圣人就是周公。周公一方面辅佐成王,成王是武王的儿子年纪很小。一方面帮助他,周公一方面自己,代理天子的政治,就在这个时候,周公「制礼作乐」,制定天子的『礼』,有『礼』就应该随着有音乐的「乐」,『礼乐』在周公完成的。现在是讲文武,文武就包括周公在内,「文武之政」,他那个时代,这种圣人办的政治,「布在方策」,文王武王,办政治有办政治的道理,他那些道理。虽然文王武王早就不在世了,可是写在历史里面,记在书里面。我们现在是讲书本,古时候没有书本,把文字刻在木板上面,或者竹片子上面。木头削成木板叫做「方」,竹片子把它削平了,在上面刻字,跟木板一样的,叫做「策」。『方策』就是一些木板竹片,在那个上面可以刻字,就等于后代发明的书籍,是一样的。
孔子告诉他,文王武王,办理政治的那些「为政之道」,都刻在、都记载在…,木板、竹片上面,就好像是写在书本里面。「布」是布列在上面,就等于是记载的意思,记载在书里面。这两句话,你想想孔子为什么讲这个,对鲁哀公讲这个话呢?意思就是说,办政治办得最好,就周家来讲,周家的政治最尽善尽美的,就是文王、武王,谁能比得上他好啊。他那样好的办政治的道理,都记在书本子上面。
然而呢下面你看,话语气一转,「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息。」「举」是什么呢?「举」是发展的意思,古时候讲举把他推举出来,好懂的话,政治能够发扬了,能够发展起来,就是政治办得很好。那么「息」这个字,这个字有很多讲法,在这里当「灭」字讲,消灭的「灭」字讲。「息」跟举这两个字是相对的,「举」是兴起来,兴盛的兴,『兴』起来,『息』是消灭掉了,政治它怎么能够兴盛起来,政治又怎么消灭掉的。这个孔子的看法,不是政治制度,这些法律规定的国家的政策,孔子认为重点不在那个上面。重要处是在办政治的这个人,有好人、贤能的人来办政治,这个政治就能够『兴盛』起来。不好的人,既没有好的『品德』,又没有什么「才能」,就是不是「贤能」的人,他来办政治,一办政治就坏了,这就是「政息」。这两句话接着上面讲,『文武之政』那样好的政治,写在书本子上面,大家都看得到的。可是呢?文、武不在了,文王、武王早就不在了,如果要在的话,这个政治,哪里会像东周现在这样。讲到鲁国,鲁国现在这个状况,周天子东周不是鲁国,各国还是周天子的天下。但是那个时候各国的诸侯,都不听从周天子的命令了,所以天子,也只是有名无实的天子,这还不算是「政息」吗?
假如周文王、周武王活到那个时候,在孔子那个时代。那没问题,「人存则政举」啊,这个政治一定好,跟西周那个时候的政治,完全一样,不会衰败下去的。可借人亡了,现在找,文王、武王到哪里去找啊。找不到,找不到那样的人,你说谈『为政之道』,那是空谈啊。就跟后代孔子以后,中国的历史上,到了战国时候更坏,战国以后,由秦始皇把它统一了,秦始皇的暴政当然坏了。到后来是,汉、唐、宋、明、清历代,当然也有不少是明君,明君以外也有昏君,凡是到后代亡国的时候,那个亡国之君,跟鲁哀公差不多,甚至于还比不上鲁哀公。
那就是说,有国家政治的一切典章制度,没有用处啊。拿现在的政治来讲,哪一个国家都有国家的宪法,都有这个国家他们…,自己所办的、所推行的,国家的政治制度。但是要注意一个重要的人,办政治的人。孔夫子在这里讲的这个人,就是讲圣人,圣人是完全不为自己,而是为天下人,是大公无私的来办政治,所以他一办就好。就像文、武那个时候,文、武之前在文王那个时候,那个是殷家的天下,殷纣王那个政治,专门自己在皇宫里面,白天、夜间,自己荒淫无道的在那里享受,弄得天下苍生民不聊生。后来武王一伐纣成功之后呢?你看看很快就转变了,天下的局面立刻就改了。
所以说「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这两句话,一直到后世,别说是圣人了,就是贤人,想学圣人那些贤人,那个君子做天子,他都要念念不忘,要背诵这两句话。他自己有了天子之位的时候,他要把这两句话,好好记在心里面。记在心里怎么呢?自己在天子之位的时候,固然一切都要…,按照圣人所讲的道理办政治,另外他要培植人才,培植继起的人,也要培植继起的人,来办这个政治。
所以在历代的天子、诸侯,中国的政治从,秦始皇开始以后,统一天下以后,就没有各国的国君了。虽然没有国君,天子他的家族,他封的那些大臣,这些人他都要培植他的子弟,做一个贤能的人。以贤能的人来办政治,才能够继续地把政治办好。这是中国历代的明君,都是这样受到孔夫子,这两句话的教化之后,他都知道这么做,所以真正的政治人物、政治学,一方面自己要这么做,再一方面要培植,一个『贤能』的人,继承这种事业。所以中国这几千年以来,尽管还有一些暴虐之君,但是明君还是很多,因此中国的政治,还是相当的稳定。
中庸 第二十三集 讲解3
再下面,讲了这几句话以后,他再说出一个比喻了。【【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人道」就是你要办政治,我们一个人在天地间,要做一番,对于社会人群有贡献的事情,这是我们做人应有之道。你要想做人之道,尽到人的这个道理的话,「敏政」,从事政治,是最有效果的一种事业。「地道敏树」,「敏政」、「敏树」,这个「敏」字,根据汉儒郑康成的注解,他说「敏」是什么呢?『犹勉也』,「敏」这个字当勉字讲,勉是很勤勉的,自己勉励自己。这个「人道敏政」,我们要想尽到做人之道,我们一个人生在天地之间,我们不能像其它那些动物,只求自己一个生存,维持自己的生命,那是一般的动物。人不是如此,人是万物之灵,他有他做人的道理,他做人的道理是,不只为自己的生存,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够把自己的能力贡献他人,甚至于人类以外其它的动物,对于天下的苍生都有好处,这是我们做人之道。
你做人之道,我们在世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尽到我们做人之道。你做生意也好,你从事教育也好,从事农业、工业,哪一方面都可以。但是讲到,最有效力的就是政治,为什么是政治呢?现在一般人都讲,政治你掌握了政权,就有『公权力』,有了『公权力』,拿在贤能的人手里,他就可以利益天下人。反过来讲,这个『公权力』,操在不是『贤能』人的手里,操在那些『小人』的手里,那就不得了了,那就是害了天下人了。孔夫子讲的「人道敏政」,是讲这个『公权力』,要掌握在『贤能』人的手里,是这个意思。所以「人道敏政」,我们要想学圣人,也要学着圣人,来把自己的能力,贡献给天下人,那就是从事政治了。「敏政」就是你要努力,郑康成的注解叫做「勉」字,「勉」好懂就是努力、尽力,你尽你的力量来把政治办好。所谓尽力的办政治,你是一丝一毫不要为自己,纯粹的是为公的,你这才是「敏政」。
「地道敏树」这说比喻了,拿这个大地来讲,「树」是什么呢?郑康成讲的「树」是为殖草木也,『繁殖』的意思。大地它的功能是什么呢?它所努力的在哪里呢?大地它不像我们人一样,我们自己努力来办事情,大地没有什么努力、不努力,它是什么呢?单纯地,没别的作法。他不管在大地上任何,人也好,植物也好、其它的动物也好,一切的一切,它都帮这些人,让它在大地上『繁殖』。『繁殖』就是我们任何人、物,都依赖这个大地才能够,生存发展。所以地的道理,地有地的道理,地的道理就是在「敏树」,它唯一地尽到它的应尽之道,就是在使万物,都能在这个大地上面,生存发展,就是「敏树」。
「夫政也者,蒲卢也」,「政也者」是什么呢?把上面,一个『人道』、一个『地道』讲完以后,说比喻了,人从事政治,就像「蒲卢」,「蒲卢」,汉儒郑康成的解释,他说「蒲卢」就是蜾赢,蜾赢是什么呢?就是一个土蜂,蜂啊,土蜂子。土蜂子牠要『繁殖』牠的下一代,怎么『繁殖』呢?那个桑树上有桑虫,那个桑虫叫螟蛉,牠把螟蛉取过来,螟蛉取过来的时候,就放在牠自己,繁殖下一代的巢里面,繁殖下一代的巢里面,在那里很小心地,很周到地,来看护牠、来养育牠。这个在《诗经》里面,有一篇诗,那一篇诗里面有两句话,「螟蛉有子,蜾赢负之」,螟蛉是桑虫,牠的小幼虫被蜾赢,蜾赢在这里就是「蒲卢」,牠把牠背负到自己,养育下一代的巢里面去,牠在养育,然后就变成牠自己的儿子了。所以郑康成讲,『诗曰:螟蛉有子,蜾赢负之』,『螟蛉是桑虫也』,蒲卢啊,蒲卢就是蜾赢,『取桑虫之子』,牠把桑虫之子取过来以后,而变化之,把桑虫子取去了以后,变化成为自己的儿子,这是郑康成的解释。
宋儒有宋儒的解释法子,宋儒朱子就用了,也是宋儒叫沈括,沈括讲这个「蒲卢」就是『蒲苇』,「蒲」还是这个「蒲」字,苇就是草字头一个韦字,韦编三绝那个韦字,上面加个草字头。『蒲苇』就是一种草,它繁殖生长得很快,这是宋儒的讲法。这两种讲法,解释「蒲卢」是不同,意思用在这个比喻上,还是一样。怎么一样呢?就是「夫政也者」,你办政治的人,你对于一般民众,你怎么看待他呢?你就像那个『蜾赢』看待『桑虫』,那个『桑虫』很小很小的小虫,你把他抱过来,当做自己的儿子这样看待他,无微不至地养护他,然后他就变成自己的儿子了。你办政治的人,你把所有的国民,都像『蜾赢』对待小『桑虫』,那样看待。就把你这个国内所有的民众,都看待自己的养子一样。所有的民众,都跟你自己的养子一样,来爱护你来向心于你,那你这个政治一定是兴起来,办得好,这是按照郑康成的讲法。
宋儒的讲法呢?你要办政治,按照圣人那样办,纯粹是不为自己,为所有的老百姓,为他们来办,你的政治兴起来非常快。快到什么程度呢?这个「敏」字,就宋儒讲,汉儒这个「敏」字当勉字讲,勉力的勉字讲。宋儒这个「敏」字当很快讲,当「速」啊,「速」是什么呢?比如说,在高速公路那个车辆的速度,那个「速」。他这个「敏」字就当,很速、很快的讲。你办政治的人,完全按照圣人那个,那种为政之道来办的话,那就很快,就像「蒲卢」长得那么快,这样讲也可以意思一样。不过像汉儒讲的,讲得非常恳切,办政治的人,不论是古代、是现代,古代说是君主时代,现代是民主时代,现在民主时代一般都说,现在什么时候,你还讲『爱民如子』,这是封建的话,大家都不愿意听。
实实在在我们想一想,我们做老百姓的人想想看,果然今日之下,这些竞选的人,他当选之后,他真正拿我们,当他儿子一样看待的话,那我们求之不得。事实上现在,这些办政治的人现在,当选之后有几个人,把选民当做他自己的儿女啊,没有啊,可以说找不到。但是在古代那个明君,真正是如此,圣人不必说更是如此。这样看起来,所以孔子前面讲的话,「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孔子讲政治以人为本,他是人本政治的。有『贤能』的人,政治一定办得好,虽然原来世界大乱,各国都乱,贤能的人一上来马上就好。不是贤能的人,原来政治虽好,你一办就办坏了。
人重要啊,人既是这么重要,我们学中国文化就知道了,尽管你现在从事政治,或者不从事政治,你就是普通一个选民,你对于这些道理要了解,你自己不竞选,但是你有选票,你有一票之权可以选啊,在比较之下,虽然现在找不到那样『贤能』的人,但是比较好一点的人你选他。你可不能够选那些,完全与贤能一点,边都沾不上的那种人,你选他干什么,所以这些道理我们,总是要明了。这个道理不论是在过去,是在现在这个时候,都非常重要。
说完这个以后,下面结论了,【【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念到这里,下面文还很长,先休息几分钟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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