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德纲事件看言论自由环境下的自我保护(8月17日)

贾春宝 原创 | 2010-08-18 09:42 | 收藏 | 投票

 

最近的德云社可谓麻烦不断,先是媒体大肆炒作郭德纲徒弟殴打记者,再是郭德纲在演出中激烈反击,后有何云伟李菁声明退出德云社,BTV宣布封杀郭德纲,CCTV指责郭德纲庸俗低俗媚俗等。很多人都说——郭德纲这次完了。

为自己的徒弟打人而辩解,称其是“民族英雄”,同时把记者骂作“妓女”,以“很龌龊”来形容曾经在自己风光的时候,为自己的红火而推波助澜的BTV的某些栏目。

郭德纲的几句过激的话,让自己深陷窘境,险些把自己的艺术生命自行了断。

 

虽然本人也很喜欢听郭德纲的相声,虽然本人也认为某些娱乐记者确实有为人不齿的赖皮行径,但依然感觉作为社会公众人物的郭德纲已经被自己的艺术被市场认同并追捧而飘飘然到了忽视自我保护的程度了。毕竟在已经过去的那一年之中,郭德纲的演出“主旋律”不是“郭德纲从艺20年”就是“郭德纲于谦合作十周年”之类有总结概括含义的文字。不知道是否这为其2010年夏天由于“言语不慎”而遭遇前所未有的麻烦埋下了伏笔?

据说郭德纲在沉默之后第一次演出,虽然面对媒体表示自己不会就此退出娱乐圈,也不会关闭德云社,但依然公然表示“我要移民”。郭德纲在新段子里说最近的遭遇使得他回忆起当初的藏秘排油事件,他当时的想法就是“我要移民”,“一个非常爱国的人怎么就被挤兑成这样了”。

 

郭德纲很委屈,这种委屈是符合常理的,记者不顾主人的反对,而强行到人家里采访,这本身就有私闯民宅,侵犯公民隐私的嫌疑,虽然媒体总在说公众人物要承担更多的社会公众责任,这一点不假,但名人首先是普通人,是基本公民,其基本的人权也是需要保护的。很难想象一个不懂得甚至姑息私闯民占行为的社会环境会给人什么样的安全感。记者的工作辛苦劳碌、虽然为生计付出了巨大的艰辛,值得理解同情甚至尊敬,但凡事都有个度。由此我们不能不想到历史上的那些著名的公众人物与媒体之间的矛盾与纠纷。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最为引人深思的是戴安娜王妃车祸身亡的事件,据说其车祸的肇事因素之中,“狗仔队”的围追堵截以及深夜闪光灯的干扰,是起到很重要的作用的。虽然戴安娜王妃,这个行为举止并不能被英国王室所认同,已经与王子离婚并重新找到了情人,原则意义上已经不是王妃,更确切地说是“前王妃”,更不再属于王室成员,但后来在媒体的施压下,依然得到了隆重的国葬。可谓风风光光地去了,娱乐明星,各国政要均在其葬礼上留下了历史的留影。但这丝毫不能洗脱媒体在戴安娜之死上锁犯下的罪恶。

 

委屈的郭德纲依然遭遇了封杀。虽然顽强的郭德纲也许真的不会关闭德云社,结束其艺术生命,但本人认为,作为从艺20年的艺术家,对来自各方面的伤害不可能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没有做到基本的自我保护,或者不能随着社会的潮流而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就动辄公开表示放弃祖国的国籍,这种做法就有些让我不敢恭维了。

本人素来认为,相声与杂文、漫画一样,更重要的职能不是对社会与政府的歌功颂德,而是刺向社会阴暗面的短刀,是批判现实的武器,在嬉笑怒骂之间抨击社会病态现象。但不管是相声艺术家还是思想家与评论家,都需要记得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自我保护。

 

中国古代讲“文死谏武死战”,中国革命时候的志士陈然(19231949)、何敬平(19181949也发出了“把牢底坐穿”的豪言,在中国台湾更有很多为了自己的言论思想而身陷囹圄的学者文人,南非的曼德拉之所以受人尊敬,很重要的原因是曾经在监狱中生活了几十年,几乎是把牢底都坐穿了。

越是关注现实,就越容易关注到现实的丑恶;越是理性思考,就越容易让自己变得愤世嫉俗;看得越清楚,想得越透彻,就越容易让自己大放厥词,到一定程度,你也仅仅是个高级愤青;由于专制社会也好,民主社会也罢,即使没有任何一个制度会保证你享有绝对的言论自由,所谓言论自由都是相对的。所以当你准备畅所欲言的时候,你就需要时刻做好遭遇被封杀的心理准备。

相比于那些人,郭德纲放弃国籍的表态有些让人感觉懦弱。从这种角度而言,郭德纲仅仅是普通人,他有他自己坚持的权利与放弃的权利。我们不能对其过于苛求。

 

其实人有很多种发布观点与思想的渠道,比如媒体平台、社会活动以及网络。

网络带来了许多便捷,至少让草根阶层有了更多发表言论的场所与渠道。

在网络世界里,不管是通过BBS,利用博客与微博,还是在MSNQQ群里,你都可以畅所欲言,把自己想说的任何话,想发表的任何言论跟别人交流,虽然很多时候面对的仅仅是虚幻的数字符号。

但毕竟网络也是传播平台的重要组成部分。平台未必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有任何别人在接收你所发出的信息,都是一种平台。

 

平台者,看的人多所以潜在影响力大而深远,用语言、用文字来表达更需要谨慎,更需要负责任。每个人都会感觉到你说的与他(她)有关。

作为平台的搭建者,是需要鼓励别人多说话的。

就如你好不容易在QQ上建了一个群,拉了许多朋友入群,所有人却不是潜水就是大做广告,那样的群在通常的标准来讲是没有价值的,或者说在QQ群这样的平台,说话的人越多,说话的人说的话有主题,有要点,有新意,有争论才是活跃的、只有活跃的群才称得上是成功的群。

很多群主或者斑竹都会由于群里或者平台内的人不活跃而伤神,并随时对那些不经常说话,而习惯于潜水的人踢出去,再换一些爱说话的人进来。以此让自己组建的群保持活力,甚至在半夜都会有人义务在那里值班,陪那些夜猫子们聊天,排遣难眠之夜。可贵的是,那些陪别人聊天的人,自己也在通过这种方式在排遣寂寞,所以倒也称不上是在加班。

 

但毕竟“话痨”往往是没有很大本事的人,他们更像是组织者而不是真正的专家。

越是身怀绝技的人,越习惯于保持沉默。他们往往多听少说,尊重那些即使是晚生后辈。因为在他们看来,面对比自己更强的人,越是表现自己就越会提高露怯的概率;而作为某个领域的“先生”,多给晚生后辈一些表现的机会,也是一种风度。

但虽然平台的搭建者希望每个人都多说话,但客观事实是话说多了效果不好,并不是人说的每句话都是有意义的,相反,成熟的人都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所谓贵人语话迟就是这个道理。

 

QQ群这样的平台里,你大放厥词对自己没有什么杀伤力。

毕竟与所有其他平台相比,QQ群不过是私密到不值一提的角落,是被大众媒体忽略到视而不见的小团体,即使是那些经常在QQ群里发言灌水的人,他们的言论也很容易被淹没在浩瀚的海洋里。

但在公开场合发表言论就不同了,因为总是会有人追着你问NEXT

 

对啊!然后呢?

你是否能以你说的结论为依据,把结论当理由,不断地推导下去,然后理性与感性互相转化,貌似是层层深入,但实际上却是离危险也越来越近。

当你能言别人所不能言,写别人所不敢写,看得比谁都明白,而且要让原本看不明白的人看明白,这本身就是危险的,因为那些竭力想掩盖甚至想欺世盗名的人,或者是有权势,或者是有金钱,或者干脆就是不按规则出牌的人,那些人要想将你的言论封杀,剥夺你的人身自由,甚至让你这个人从人间蒸发,都是易如反掌。

所以作为言论者,你要做到自我保护;而作为平台的运营方,你要做到对言论者的基本保护。这些都是以理性的约束为基础,并以常规化的机制为策略的。

所以懂得在发表言论的时候自我保护,并保护在你的平台上发表言论的人,才是真正享受言论自由的人。

 

贾春宝
2010817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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