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奈尔
在生活中也好,在禅修过程中也好,我们都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会出什么问题。我们的烦恼执著并不是那么容易了解的。我们往往都认为,自己学佛求道,所追求的东西一定是光明的、有价值的、有意义的。可是,也许正是这个“学佛求道”,正是这个光明的、有价值的、有意义的目标,会使你妄想执著,会变成一根牛鼻绳,把你牢牢拴住。所以,要破除这个妄想执著,既包括我执,又包括法执,“明辨之”就太重要了!明辨什么?明辨我们的一念来处,明辨我们的一念去处,明辨我们产生执著之处。你一直处在“明处”,你知道自己的念头生起、落下,你知道世间的一切都是无常的,你知道人生事业都是随缘的,你知道一切有为法皆梦幻泡影……当你一切都知道、明了的时候,就不会再去执著这些东西了。你知道自己所想的都是妄念,当你知道的时候,妄念就离开你了,立刻就没有了,只剩下了了分明的一念灵知。
这就是真实的念头功夫,“知幻即离,不作方便”,除此之外,不需要任何的方便法门。学净土的念一句佛号,用这个佛号扫除心里的妄念,这个佛号就像一把扫帚,这是一个方便法门。学密的念咒语,念观音心咒啊、文殊心咒啊、准提咒啊这些,也是方便法门。但是,我们说“知幻即离,不作方便”,它不需要方便啊,它就是最直截了当的念头功夫!只要我们始终保持自己的知觉,这个知觉是人人本具的,那么你就离开了幻觉妄念。离开了幻觉妄念,真如佛性就朗然现前,那么“离幻即觉,亦无渐次”,当下就是不历阶梯、扫除渐次的顿悟佛性。所以《圆觉经》上说,“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修行,如是乃能永离诸幻”。关键是我们怎么对这十六个字有入骨入髓的体会,让它随时都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如果我们把儒家所讲的“明辨之”,引申到做念头功夫上来,那么,我们就发现孔夫子虽然只用了三个字,但中间却蕴涵了无上大法。关键是我们要通过“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这一系列的步骤,才能领会得到这几个字里面所包含的深义。不然的话,我们念书一张嘴就溜过去了,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就没办法知味。
“笃行之”,一般的说法是指通过“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这么一系列的步骤以后,就可以落实到行动上。我们可以把“笃行之”看成是前面一系列思维修的结果,但是,我觉得更应该把“笃行之”落实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的每一个步骤当中。在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的每一个步骤中,都要笃行,都要踏踏实实去做才行。我们看这个“笃”字,一个竹字,一个马,是个会意字,意思是这个马走路的时候,不是一阵风一样地快跑,而是像竹子插到泥巴里面一样,稳稳当当、不急不慢、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我们在“博学之”的时候,要有这种踏实的感觉,我们学知识再多,走马观花,一目十行就过去了,过完了以后回头一看,一问三不知,这就是心浮气躁的学习,不是“笃行之”的学习,结果学问就尽是花架子,没办法踏实。在“审问之”的过程中,同样也要笃行,在我们提问题的时候,要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踏踏实实地求得正确答案;在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之前,绝不轻易放过,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去,要养成绵密而笃实的学风。“慎思之”同样也需要“笃行之”,在我们做思维修、禅修的过程中,每天要盘腿打坐、修止修观,在禅门中叫“日有定课”,也是要“笃行之”,这个定课才能有保障,不然的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起不到什么效果。“明辨之”当然更要笃行,前面讲的这层滤网,一定要时时处处、实实在在地加在自己的精神中;我们脑门上明辨是非的这个警察,一定不要随便离岗,不能随便放松警惕。总之,只有用“笃行之”的精神面对博学、审问、慎思、明辨,我们修行才能够有保障。
这是对前面所讲的“诚之者,人之道”的具体细化,也是对“择善而固执之”的分步讲解。“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这是择善的具体过程和要求,而“笃行之”则是对“固执之”的具体落实。我们面对一切知识、一切学问、一切修养,都要在“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的这个学修步骤中去深入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