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国崛起需要文化崛起

王岳川 原创自 新浪博客 | 2011-06-02 20:12 | 收藏 | 投票

强国崛起需要文化崛起

 

由《经济观察报》社主办的“2010年度观察家年会”于2011年1月15日在北京举办,主题为:“中国道路:再思与重构”。以下为文字实录:

 

    主持人:我们今天几位贵宾在事先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把他们的目光注视到了可能是我们现在社会面临特别重要的问题就是国民关系,贫富关系,权利与公平的关系,他们从法律、历史、经济等等各个层面给我们非常清晰解剖这个关系。另外说到如果说我们在这样时间节点上向未来眺望中国的话,可能除了这些经济、能源、结构等等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不能回避的问题就是文化的问题。过去的几十年我们走出了很远的路程,走的路程非常快,人家都说是百变中国,百变过程中有什么是不应该变的。我们当离起点很远之后,有什么东西是一路上走了失落的。接下来请出一位贵宾给我们分享一下中国传统文化的重建与未来中国的关系。

    王岳川:今天前面几位先生谈经济,令人振奋,我最后一位发言,谈文化令人担忧。百年中国道路,中国的经济正在崛起,中国的军事也慢慢在崛起,中国文化却在快速的失落。该硬的都变硬了,文化这个不该变软的却变得更软。中国从一个穷国到一个大国,再到一个富国,前面的道路是要变成一个强国,最后变成一个和谐之国。要成为和谐之国,中国道路还需要漫长的文化守正创新。

    中国文化以前重视美丽精神,现在不再似乎美丽了。西方现代性将中国文化看成封建、保守的文化,其实这是西方话语霸权扩张的结果。事实上,中国文化主要由儒道释三家构成。儒家文化强调和谐之境,注重三纲八目。三纲——明明德、新民、止于至善;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目的是“治国”。道家强调的是妙道之境,目的是“治身”;佛家强调的是慈悲之境,目的是“治心”。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句话说明了中国人对生命的三种态度:50岁以前中国一般人是儒家,积极进取,自强不息;50岁左右身体衰退鬓角斑白,进也忧退也忧,表征为外儒内道;当您80、90岁时,步履蹒跚,牙齿掉了,再也不会想到升官发财之类。而是感悟生命的彼岸天堂或轮回,领悟佛家的真谛。可以说,青年时国人大多是儒家,中年时成为道家,生命的边缘时成了佛家。中国文化是一种重视个体修为的文化,是一种超越个人得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让天下太平”的文化,是一种“学术者,天下之公器”的文化。一个世纪以来的地将中国文化边缘化合妖魔化,如今应该重新体认中国文化了。

    20世纪初,在激进主义的思潮下,学术界提出了“打倒孔家店”,胡适提出了“全盘西化”论,钱玄同提出了“废除汉字”论。进过一个世纪的实践检验,这些提法均有民族虚无主义和文化自卑主义于其间。如今西方提出全球化,意在全球西化或本质化,而我则认为,全球化在文化上不可能成立,因为科技可以一体化,制度可以并轨化,但是文化只能在差异中对话,而宗教的冲突化则需要人类高智商和高情商地认真对待和立足差异性对话。如今,孔子学院全球分布有500所,中国模式的现代化道路正在成为“中国道路”的当代实践,而汉字文化圈的重新确立,全世界6000万外国人学习汉字汉语,证明汉字文化强大的生命力。

    在我看来,文化软实力并非不重要,只是未能进入文化战略层面去思考。中国长期以来有经济战略,有军事战略,但是很遗憾没有文化战略。欧洲现代文化有“三争文化战略”——个体之间是竞争,群体之间是斗争,国家之间是战争;美国后现代“三片文化战略”——:大片、薯片和芯片。大片控制了我们视觉娱乐,薯片控制了我们的胃,芯片控制了我们的创造性和文化安全性。半个世纪以来,美国作为世界警察以来各种战争不断,世界国家不断碎化,由二战以后的50多个国家变为200多国家。我认为,在大国战略层出的新世纪,中国文化必得提出“三和文化”——家庭和睦、社会和谐、国际和平。中国三和文明应成为西方三争三片文明的重要补充。中国文化战略应该对西方单边主义霸权主义文化的纠偏和启示。

    中国战略长期缺席表明了危险性。撒切尔夫人说了一段话:中国不会成为世界超级大国,“因为中国没有那种可以用来推进自己的权力、从而削弱我们西方国家的具有国际播撒性的学说。今天中国出口的是电视机而不是思想观念。” “中国的知识体系不能参与世界知识体系的建构,不能成为知识生产的大国。即使中国在巨大的经济崛起中充其量也只能成为一个物质生产大国,在精神文化生产和创新乃至输出上仍然是个无需重视的小国”。这难道还不令我们深思?!

    在人类遭遇到全球范围内的自然生态危机后,人类又正在遭遇精神生态危机。联合国警告:在物质丰富消费主义甚嚣尘上是,人类精神病占1%,艾滋病占1%,自杀占1%。我认为,这种被萨特命名为“恶心”的西方现代性导致西化倾向严重的中国当代文化出现了精神生态恶化症候:文化贫嘴化,生命缺钙化,价值空洞化,精神低俗化。加上海外对中国文化形象的妖魔化:“黄祸论”、“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不绝如缕,中国的文化虚无主义相当严重。我走了几十个国家,没有一个国家提出过“打倒古希腊”,“打倒苏格拉底”、“打倒柏拉图”之类的口号。而中国一个世纪以来“打倒孔家店”余韵不消。因此,重构中国软实力与“再中国化”战略的文化重建工作任重道远。

  中国作为一个强国崛起的过程中,文化一定要首先崛起,文化软实力的重要性日渐凸显。对此,我提出了十六个字:“发现东方、文化输出、守正创新、正大气象”!因为这个多变的世界,只有大文化才能定输赢,只有和谐才能使世界安宁。

个人简介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北京大学书法研究所副所长,国际书法家协会副会长,享受国家特殊津贴专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复旦大学等十所大学的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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