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谁惦记被谁忘

田德邦 原创 | 2011-07-15 20:12 | 收藏 | 投票

  人的一生无疑就像一本厚厚的书,翻过的那些页码,不管你的记忆多么好,总是难以做到一字不忘。除了一些刻骨铭心的章节外,总会有你熟视无睹的人和事。天长日久,它们也许被你忘得一干二净。

  同学聚会,总是伴随一阵阵惊叹,一阵阵感慨。惊叹彼此的变化,惊叹世事难料。如果你用心抹去时光的尘埃,往事就变得明晰如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记忆的天空,有两类人总是像云彩一样显眼地飘动。一类是学习成绩出类拔萃或者是经常出头露面的班干部,一类是平时调皮或者犯过事的同学。叙说旧事,这些总是首当其冲的谈资。而另一些细节,也许原本就如同处在海洋深处一样幽静,需要我们沿着某些线索细细搜寻。这样的结果,常常使我们在多年后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很多秘密就是在这样开放的畅谈中得到公开。譬如,谁为什么骂了老师;谁给谁写了纸条;谁在暗恋谁……然后,我们会触及让自己沉思的话题:谁发迹了;谁陷入了困境;谁离婚了;谁英年早逝了……

  各个学段都有自己的同学聚会。高中也好,大学也罢,每聚一次,都会不同程度地让心灵作一次震颤。

  有天早晨醒来,回想与同学相关的梦境,忽然想到了一个同学。我很奇怪,在多次的同学聚会中,居然不曾有一个同学在我面前提到过他。我甚至在责怪自己,他可以被别人遗忘,却是怎么也不应该被我遗忘的。

  他是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初中没读完,就转到另一所中学去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正是文革期间。我分别在大队所在地和公社所在地读完了小学和初中。整个小学阶段,我顺利当了四年班长后,突然遭遇了排挤。文革的烽火不仅在大人群中燃烧,也一样燎原到小学生社身上。那时的一个班长,在学生中也可以像支部书记一样拥有权威。他可以用各种借口罚任意一个同学的站,也可以赋予任何一个同学权力对其他同学予以责罚。作为班长,我就干过这样的蠢事。所以,或者是遭到怨恨,或者是被人觊觎权力,总之,到四年级快结束时,情况出现了。那天,在刚刚开始上课时,突然一个同学举起手来,要求班主任老师重新选举班干部。随后,就有不少同学开始附和。班主任无奈同意重选。选举的结果可想而知,班长的帽子移了位,改换了一个副班长的名头。

  接下来的日子对我来说,是寒意阵阵。无论做什么,无论在什么时候,总会遭到有意识的孤立。而多数时候,都是受到毫无理由的攻击。尽管我很主动很诚恳地试图化解矛盾,甚至去竭力讨好某些人,但问题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唯一给我慰藉的就是那位同学。到初中了,总是和我相伴相随。早晨,他在路过我家时,会从无例外地叫上我,一起到离家十多里的学校去。晚上,又无一例外地一起回家。他是个很随和的人,也是个很坚定的人。对和我有矛盾的人,从不招惹。而对于我又从不舍弃。这样做的结果,会使得他遭到不满,他宁可忍受,也不改变初衷。这样的日子还没等到初中毕业,他就因为家庭的原因,转到别的中学去了。

  少年时代的事情说起来很可笑,却是一个不可绕过的话题。它给人的印象总是那么深。也许是受文革的影响,那个时代,不仅是大人们,即使是小孩子中,也一样充满了斗争。为了很好地保护好自己,我索性歃血为盟,结拜了两个兄弟,用以抵御困扰,度过那难耐的时光。

  当往事越来越遥远,同学聚会有时会把那些过往的矛盾拿出来调笑一番。此时的心态,也是异常平和。讲过之后,也就释然了,总说:那时候,小孩子,不懂事,好玩!

  其实,有些事情,我们虽然不再心存怨恨,却仍然敏感,是很少提及的。因为它深刻地影响过自己,包括自身性格的形成,以至人生的方向。即使如此,忘记它,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境界。

  被谁惦记被谁忘?在漫漫人生路上,我们应该做一些与人为善的事被人惦记,同时,也应该牢记那些曾经向我们表达过友好,并忠实地帮助过别人的人。

个人简介
田德邦,湖北作家协会会员。1984年起在省级报刊上发表作品。三十多年来,有小说、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文艺评论等文体作品相继在海内外报刊上发表。作品曾入选《台湾文学年鉴》,出版有散文随笔、时评杂文著作2部,著有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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