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樟者香

张一文 原创 | 2011-08-04 15:31 | 收藏 | 投票

近樟者香
                              
近年来,在许多城市都可以看到名叫“香樟花园”的楼盘,上海有,武汉有,广州有,连二线城市江西上饶都有。我无从考证这些同名的楼盘,到底是同一个老板开发的,还是无意识偶然共名。中国的汉字就那么多,一不留神就会有“同一首歌”,同一个“我”。我曾经在百度中“人肉”过,和我同名同姓的,居然多达上百个,我深知那些“共名”都不是我。而开发商之所以把他的楼盘叫“香樟”,业主们之所以选择入住“香樟”,大概都希望近“樟”者“香”吧?
樟香是无法抗拒的,近樟者香是不言而喻的。特别是当我走进樟木头这座玲珑小城,沐浴着它的蓊郁香气时,那种陶醉更是发自心底。
 
 惊鸿一瞥
       关于樟木头的记忆是久远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作为应试教育的胜出者,别离乡野,负笈省城。父母给我的行李就是一只樟木箱,箱面油漆得敞亮,箱门挂着金黄的铜锁,显得笨重而阔绰。去年侄女上大学,我哥给她配置的是装有密码锁的有滑轮的皮质的拉杆行李箱,显得精致而阳光。时代的变迁就是这样的异乎寻常。
直到结婚,打了组合家具,那跟随我多年的樟木箱,才被束之高阁,放进了储物间。但是那特有的樟香,似乎总能溢出冷宫,飘入我的鼻息,让我不能忘记过去。当我偶然从新闻报道中知道莞邑大地竟然有一个叫樟木头的地方,那些过去的好时光又再一次涌上心头,无奈那只樟木箱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故乡了。
常因公务往返于广深之间,路过樟木头镇时总没有机缘下去看看。停车坐爱樟城晚,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有个朋友策划了一场诗歌节,邀请我参加。我本不是诗林中人,换在别的地方搞我肯定不去丢人现眼,但是这次诗歌节是在樟木头观音山举行。在美好记忆的驱动下,我也就滥竽充数,欣然往之了。
习惯使然,我在出发前,在电脑上做足了功课,下载了许多关于樟木头镇的交通与其他资料。这才知道,观音山是文化名山,樟木头是一座生机勃勃的现代化新城,在东莞30多个镇区中,风姿绰约,别有洞天。
我随客流走出樟木头火车站,向右拐弯,穿过长长的隧道,走进城区的中心地带,看到的街景并不陌生,闻到的樟香更加亲切。长街短梦,6路公交车载着我走过繁华,来到了观音山门,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了。
在国际会展中心举行的诗歌节宾主尽兴,附加题就是游览观音山景。电瓶车带我们走过鸿蒙初辟的丽山秀水,把我们送到观音山顶,在全世界最大的花岗岩观世音菩萨雕像面前,我们显得那么渺小。登高远眺,美如仙境,景胜天堂;鸟瞰樟城,呼吸着洋溢樟香的新鲜空气,所有的尘世俗念都被净化一空。那时我就有种心理暗示,近樟者香,不辞长做樟城人,那该有多好啊!
 
安家置业
因为太迂腐,或者说不经意,我居然错过了2007、08年买房子的最好机会。特别是金融危机来袭,广州的房市进入淡季,我依然很淡定,无动于衷。这其中也是因为我有房住,虽然我没住房。单位让住的三房一厅麻痹了我的神经。我也准备就这么麻痹下去,韬光养晦,直到被单位扫地出门时再说吧。
机遇稍纵即逝,楼市很快突出重围,一路高歌猛进,直到成为老百姓的心病。蜗居不是卧具,也不是莴苣,而是活生生的现实。在高房价面前,我们这些打工族几乎成了“赤贫户”。贫穷并不光荣,清贫也并不必然带来什么创作灵感,我在键盘上码字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房价涨得快。许多年轻人,因为恐惧于高企的房价而选择了逃离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搜狐网为此做了一个专题报道,题目就是《逃离“北上广”》。
三十功名梦未成,我无法选择逃离。我能做的就是积谷防饥,从长计议,为将来的战略转移未雨绸缪。一次笔会,遇到一名打工作家,他告诉我他在樟木头安家置业了,樟木头的房子价廉物美。因为民风淳朴,政通人和,还因为交通便捷,科学发展,他在樟木头生活得很惬意,创作的灵感犹如观音山落差380米的仙泉飞雪瀑布,无穷无尽。我灵光一闪,想起了我在观音山上的心理暗示,近樟者香,不辞长做樟城人……
心动不如行动,人生不再“空手道”。在家人的支持理解下,我满怀变革现实的热情,利用节假日,频频光临樟木头看房、看景、看风情。每每流连太晚,我就下榻镇上随处可见的小旅馆,20元一个单间,住得实惠;10元左右的木桶饭,吃得有味。长华房地产中介叶小姐热情有加,总是开着小车带我去“淘宝”,香樟、帝豪、翠景、御景、爱都……120多个楼盘看也看不完,就像四溢的樟香,闻也闻不够。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终于在靠近闹市区的帝景花园,买下了我在广东的第一套房子。房子的老主人是个香港人,她彬彬有礼地把钥匙交到我的手里。我真想兴奋地大喊:小香港,我来了!樟木头,请你张开宽容的怀抱,接纳我这个新莞人吧!
当我知道有很多知名作家,也选择在有“小香港”之称的樟木头置业,会聚此间,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创作基地时,我有一种物以类聚、英雄所见略同的开心,果真是近朱者赤、近樟者香啊!至于市文联、镇政府支持兴办“中国作家第一村”,我有幸成为首批村民,那都是后话了。
 
攀登高峰
心安是归处。在心理上,我把樟木头当作第二故乡。我决定让我的孩子也把此处当母土。我觉得只有当我们的下一代也认可了这里,我们的明天才会更美好,幸福也才能到老。倘若我们的子女排斥这里,他们丢下一句话“你们就在这里养老吧”,然后远走高飞,那种失落于我们怕是绵无绝期的了。
五一长假,我带着妻儿,在樟木头大街小巷闲逛,寻找感情认同与精神归依。我捕捉素材,妻子淘便宜货,儿子寻觅玩具,所幸的是各得其所,都有斩获。先威路上的东西便宜,妻子总找理由要去;万和百货的玩具很多,儿子的需求就是我们出行的理由;宝山生态城山水宜人,能够触发灵光,我也就挈妇将雏累次造访。和谐社会的前提是和谐家庭,我们在樟木头的日子其乐融融,不愧是社会的和谐细胞。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决定带“团”去观音山玩。听说比较难爬,老婆做了“宅女”。我对儿子说:“你妈不去我们去,父子连心,就是爬,我们也要爬上观音山顶!”
我知道有电瓶车可坐,但是没有想到,电瓶车只把我们送到半山腰。我问工作人员,不是送到山顶吗?我上次来开会,都是直接送我们上山顶的。那位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开会也许是例外,平常就这样。再说,车子直接开上山顶也不安全。“离山顶还有多远?”“很近的,也就800米!”她轻描淡写道。
看着还在幼儿园深造的稚子,我有点忧郁,不知道要不要半途而废。儿子大声说:“老爸,你不是说了,就是爬,我们也要爬上山顶吗?”我点点头,拉着儿子往上走。
山道弯弯,越往上走越艰难,儿子的小脸也越涨越红。走了很久,看到附近有个索道站,我很是兴奋,过去一问,价格不菲,而且也还不是直到顶峰。我又征求儿子的意见,一个大老爷们,在这场考验体力的征程中,不得不问策幼童,这看起来实在有点难堪。
且走且停,我假装轻松地问儿子要不要爸爸抱你上去,他如果真说要,我立刻就会晕倒。幸好我儿聪明,看透了老子的虚情假意和“肌无力”,坚强地说“不”!伟大的中国人,例如我儿子,面对诱惑就是应该说不!我虽然体力不支,但我还是讲了几个笑话,以分散儿子的注意力,让他敢于继续攀登高峰。不断有游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凡是看到有父母抱小孩的,我就立刻用手指指山下或者远方,或者让儿子喝点水,吃点零食,转移他的视线,免得他看见别的小朋友有人抱,会忍不住哭起来。
菩萨保佑,我们父子俩终于胜利地登上了观音山顶,见到了观音菩萨。儿子兴奋地大叫起来,劳累也不知去了何方。歇息良久,我们补充了给养,拍照留了念,在观音菩萨慈祥目光的护送下,依依惜别,班师回朝,凯旋而归。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要在艰难中不断向上,才能领略无限风光。观音山使我们得到了锻炼,樟木头让我们学会了坚强。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近樟者香,这是值得我们眷恋的地方。我愿把根留住,就此靠港,今生再也不远航。
     
    (见刊于东莞樟木头报2011年8月15日第8版“中国作家第一村·晒谷场”)
个人简介
张一文,中共党员,博士,副教授,马来西亚《中国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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