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鸭塘

赵峰 原创 | 2012-05-09 06:09 | 收藏 | 投票

野鸭塘

 

森林公园的最深处,是一片藕池,北边一个岬角深入湖中。上面砌有两处水泥桌凳,供游人休息和娱乐。有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通往那里,那小道宽不足一米,被树木和杂草遮蔽着。

我好几年前就发现这个地方了。那时公园里游人不多,那个僻静之处更是人迹罕至。有时候在那里呆上一天也不会有人打扰。从去年秋天开始,我去那里的次数多了起来。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周末的早上我大多在那里度过。读书、抽烟、看天、发呆,这是我打发时间的方式。夏日炎炎,那里是一片绝美的景致。藕池里荷花灿烂地开着,墨绿的荷叶妖娆地舞着。岸上上满是婀娜的柳树,柳枝随风舞动着,那柳叶带来的清风让人心旷神怡。还有知了不知疲倦的清脆的独奏,还有不知名的鸟类或远或近或尖利或悠扬的鸣唱。

那段时间我在读约翰.穆勒的《政治经济学原理及其在社会哲学中的若干应用》。这一次的阅读,让我对穆勒的深邃和广博有了更多的了解。让我特别有同感的是穆勒对农业制度的分析。穆勒同情农民(及其他弱势阶层),在他看来,只有自耕农制度才能使农民保持自立、自信、自尊和自由,也只有自耕农才能做到勤劳、节俭、踏实和充实。他竭力赞美自耕农制度,同时对投标佃农制度扭曲农户行为的弊端进行了深入的批判。在分析农业制度的时候,穆勒不仅仅是个思想家,还是一位诗人。他的语言生动而犀利,他的想象丰富而灵活。就在我阅读穆勒著作的这些篇章时,不远处还有农民在劳作,他们耐心而细致地侍弄着田地和庄稼,一如对待自己的子女。

今年开春以来,天气渐渐暖和后,我到那里的次数也增多了。除了早上有课的日子,大多时间我会骑车到那里度过上午。柳叶还没有长出来,岬角上还没有多少绿意。池塘里也是一派败叶凌乱的样子,有些萧瑟。不时有成群的野鸭在觅食,吸水和嬉戏,才给人生机萌动的感觉。那一天早上,被野鸭的叫闹所吸引,我在书页空白处写下一段迎候春天的文字。这个地方被我叫做“野鸭塘”。

前一段时间读的是凯恩斯的《精英的聚会》。这本书不时在翻阅,但没有从头到尾读完过。凯恩斯给几位经济学家如马歇尔、马尔萨斯、杰文斯写的传记倒是读过几遍了(这是我读过的最优美的文字之一),平时写东西的时候还不时翻阅参考;其他的东西只是偶尔翻翻,没有细读。最近又在读乔治.阿克洛夫的新作《动物精神》。阿克洛夫似乎是希望复活凯恩斯在《通论》中用于分析经济周期波动的“动物精神”。阿克洛夫认为,凯恩斯理论的精髓就是“动物精神”,而在凯恩斯之后,希克斯等人对凯恩斯理论发展的过程中,为了适应经济学的形式化需要,“动物精神”被淡化,并逐步被清理出去。阿克洛夫以为,要理解宏观经济的周期性波动,“动物精神”是一个有效的必要的手段。他试图对影响宏观经济运行的“动物精神”进行系统分析,并以此为工具对最近这一次经济危机加以解释。我所理解的阿克洛夫“动物精神”,就是影响个体经济行为的“非理性因素”。即使假定个体决策过程有着理性追求的倾向,实际决策过程却不一定就是理性考量的结果,这在现实生活中有着丰富的例证。情绪等非理性因素也许比理性因素有着更加直接而重要的影响。不过,非理性因素的影响是很不确定的,可能正是因为其不确定才难以被主流经济学所接受。

在最近几次到野鸭塘读书的早上,都有人在边上钓鱼。钓鱼大概就是一件很难理性考量的活动。一方面,在鱼和钓者的博弈中谁能最终能胜出是一件非常概然的事情,另一方面,对钓鱼这样一项具有休闲娱乐性质的行为进行成本收益分析也没有多大意义。不过,环境的影响倒是可以确定的。上个月的某个早上,我眼见钓者一上午钓上或大或小五六条鱼。最近公园里游人太多,钓者附近经常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看热闹的游人。今天上午,钓者颗粒无收,最后只能怏怏离去。

20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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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过思考的生活是不值得的。 ——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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