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记

钓鱼记

钓鱼成为一种流行的休闲娱乐及社会交际方式之后，第一次尝试是大圣请的客。那时大圣到开发区工作不久，整天开着一部吉普车到处转，有好吃好玩的，总会请穷教书匠的我去开开荤。以前也钓过鱼的，在沟里或者湖里，不过那属于野钓。通常收获不大，有时耗时一天半日也颗粒无收。第一次尝试那样一种钓鱼方式，鱼饵才下水，就有鱼蜂拥而至，收杆捞鱼都应接不暇。就这么一次就觉得无趣了。花比菜场高出几倍的价钱，得到的其实只是鱼而不是钓鱼的乐趣。逐渐麻木的那种收杆捞鱼的兴奋，给人造繁荣的感觉。后来单位也组织过几次这样的钓鱼活动，浅尝辄止之后就在一旁观看，实在了无趣味。

大约十来年前还和老徐一起在东湖钓过鱼。花十块钱的门票，就得到垂钓半天的权力。老徐钓鱼，有休闲娱乐的成分，也有为晚饭准备一道菜的企图。看着周边邻居或朋友有垂钓一天拎一桶鱼回家的情景，老徐觉得十块钱实在值得，于是出门的时候信心满满，还嘱咐家人准备好大盆子养鱼。其实大家都知道，大桶拎鱼回家的，那鱼八成是从菜场买的。那一天在湖边耐心而满怀希望地守了一个下午，天擦黑才回家，两个人大大小小才钓到六条鱼。大的不过半斤，小的不到半两。实在没脸回家，想到菜场买几条凑数，可回来的时候菜场早已关了门。两家六七口人就等着我们回来开鱼宴，可可怜的这几条鱼塞牙缝都不够。一片鱼鳞都舍不得扔，勉强就着青菜做了一盆汤。没有人不发自内心赞美那美味，没办法，物以稀为贵。后来老徐不钓鱼了，也不吃鱼并不吃一切荤腥了。皈依佛教的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放生。每个周日，他们都要到菜场买来大批的鱼，然后投放到东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轮回，我不是很清楚。

我印象中最刺激的一次钓鱼，有偷鱼的嫌疑。1989年五月底六月初，那时我在武汉纺织工学院任教。由于政治运动，学校停学。开始几天还与学生一起上街，因为我担任班主任，学校要求随同班级上街以维持秩序或者处理突发事件。后几天学生上街积极不高了，也很凌乱无序，无从组织。于是就给自己放了假。大多数同事都在打麻将或者扑克，或者踢球什么的。一日无事，我和雨燕决定去周边钓鱼，改善一下伙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钓钩，又随便找了根竹竿，再到附近菜场找了点可以做饵料的鱼类下水。我知道民院有个鱼塘，以前到田老师家玩的时候看到那塘里有不少的鱼。下钓不久，钓上了龙虾。那时候还不时兴吃龙虾，大概大家觉得那东西生长环境恶劣，不卫生。不过对缺乏荤腥的我们来说，龙虾也是肉啊。正在盘算着晚上可以有龙虾下酒，远处传来炸雷一样的咆哮：“你们这帮混小子，简直忘恩负义，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邓小平给我们制定了好政策，领导全国人民过上了好日子，你们不感恩，还要推翻他。不要脸的东西们，还敢偷老子的鱼。”一个壮硕的老汉，光着上身，舞着鱼叉朝我们奔来。我们来不及收拾工具，也来不及带走晚上的下酒菜，落荒而逃。

最神奇的一次钓鱼发生在老蔡那里。老蔡在山里承包了一片山林，其中还有一个水库，他在里面投放了不少鱼苗。几年前的秋天，老蔡邀约我们几个到他那里玩。午饭前还有两个来小时，我和九哥在水库边支起钓竿。据老蔡说，水库里至少有五六百斤鱼，而水面也不过四五百个平方。九哥说，大家就等着吃鱼宴吧。九哥算是垂钓的高手，经常有人请他钓鱼，他的技术和耐心都不错。可水库里的鱼实在不给面子。两个小时里，想尽各种办法，浮标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咬钩的迹象。老蔡气得想要干塘来惩处这群油盐不进的家伙，被我和九哥劝阻了。吃饭了，灰心丧气的九哥连鱼竿都没有收，就由它放在水里。饭后，九哥想起来去收鱼竿，鱼竿不在原来的地方，已经飘到水库中间。想方设法将鱼竿收起来，发现钓到了一条好几公斤重的青鱼。

2012-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