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行（34）：马大哈司机
7月1日，丙中洛到六库。
因为赶晚上回昆明的班车，我换乘了另外一辆中巴。事故发生地距离六库一百公里左右，正常情况下两个小时可以赶到。此时四点左右，八点之前有几趟从六库到昆明的卧铺车。
这辆中巴的司机看起来与其他司机很不一样，他应该不是当地人，不是少数民族。当地的少数民族兄弟都不怎么注重穿着打扮的，而这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兄弟，脚踏锃亮的皮鞋，身穿干净的衬衫，头发也梳洗得光洁油亮。听他说话也不是当地口音，是那种大城市的口气。
离开事故现场不久，汽车在一个山坡上熄了火。拨弄几下没有反应，司机一下慌了神，打电话求助——其实真正慌了神的还有我，我可不愿意在六库再住一晚。一会儿，从跟在后面的一辆中巴上来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小司机。小司机简单检查之后，说：“油不够了，抽不上来。”似乎是为了给老司机留面子，小司机压低了声音，“你真马大哈，天天跑这条路，该用多少油心里该有个数。”老司机讪讪地陪着笑脸。小司机说他有办法让车再多跑一段，然后再到后面的车上抽油。后面那辆车也不会备太多的油。小司机打开引擎盖捣鼓几下，果然车子可以发动了。开了二三公里，车子再次熄火，小司机再如法炮制一番。两三次后，油彻底干了，只能向一直跟在后面的那辆车借油。
一路上走走停停，浪费了太多时间。可乘客们都很有耐心，没有抱怨的，没有说怪话的。司机显然是很要面子的人，虽然没有人抱怨，每次停车还是觉得对不住人，总要红着脸跟大伙说明一下。又走了十几二十公里，车子在一个小镇上停下，彻底没油了，这里也没有加油站，司机只能打电话回公司，求人送油过来。看他那尴尬无奈的样子，也叫人同情。
此时已经七点钟了，离六库可能还有四五十公里。等这辆车来油估计是不现实了，我只能再换一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