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热爱襄阳的诗人孟浩然
魏平柱
孟浩然（689－740），名浩，字浩然。也有人说名也浩然，字也浩然。因为是襄阳人，故后人又称孟襄阳。又因为曾隐居鹿门山，后人又称孟鹿门或鹿门处士。又因终身布衣，未禄于代，又有山人、隐士之称。自称先祖是邹鲁人，后徙居襄阳，遂为襄阳人。父、祖辈，未见有仕宦历史记载。襄阳南有其庄园，叫涧南园。兄弟中排行老六，故又有孟六之称。兄弟中有名可考的有孟洗然、孟馨、孟谔三人。孟浩然是盛唐时代的山水派诗人，他以他的淡远的诗和高尚的人品，在中国的文学史上留下了闪光的一页。是盛唐时代和襄阳的山水文化造就了这颗璀灿千古的诗星。他“为学三十年，闭门江汉阴”，为的是“何当桂枝擢，归及柳条新”。他到过长安、洛阳，漫游过吴越、蜀中，也曾经登庐山、泛洞庭，饱览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他交游甚广，朋友遍天下。他的思想也并不复杂，虽然儒、释、道的成分都有，却是以汲汲追求仕进的儒家思想为主导。他虽然一度隐居鹿门山，但这隐却是为了不隐。正如俗话所说走“终南捷径”，以隐干禄。孟浩然的一生，无愧于时代：他在当时的文坛上，引领了山水诗派；无愧于家乡：他把家乡的风土人情、美好的山水风光，推介给了世界；无愧于自己：他虽然未禄于代，却得到了世人的尊敬和纪念。
晚唐诗人卢延让有诗句赞孟浩然云：“高据襄阳播盛名，问人人道是诗星。”现代学者闻一多先生也在《唐诗编》中说：“张祜曾有过‘襄阳属浩然’之句。我们却要说，浩然也属于襄阳。也许正惟浩然是属于襄阳的，所以襄阳也属于他。大半辈子在这里度过，大多数诗章是在这地方、因这地方、为这地方而写的。没有第二个襄阳人比孟浩然更忠于襄阳，更爱襄阳的。晚年漫游南北，看过多少名胜，到头还是‘山水观形胜，襄阳美会稽’。”这话一点不假，用今天的话讲，孟浩然是襄阳的代言人，是襄阳的形象大使。他不遗余力地把襄阳推介到世界，使世人了解襄阳，认识襄阳，热爱襄阳。一首《春晓》，妇孺皆知，吟唱不衰。孟浩然的名字被亲切的称为“孟襄阳”。一提襄阳，人们便知道这里有个孟浩然。一提到孟浩然，人们便会立马想到湖北襄阳。
闻一多先生所引张祜诗句的前一句是“孟简虽持节”，连起来读则为：“孟简虽持节，襄阳属浩然。”在这联诗中，“孟简”当看着是襄阳地方长官的代表。孟简曾经“擢进士第，登宏辞
科”，累官至仓部员外郎、户部侍郎。元和十三年（818）至十四年（819）以检校工部尚书任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使。作为地方最高军政长官，一方诸侯，其权势可想而知。尽管他也姓孟，尽管他也是诗人。然而，襄阳却不属于他，而属于一介布衣的孟浩然。襄阳属于孟浩然是因为孟浩然也是属于襄阳的。正如闻一多先生所说，“没有第二个襄阳人比孟浩然更忠于襄阳，更热爱襄阳的”。他爱襄阳的山水，爱襄阳的人文，爱襄阳的村庄，爱襄阳的物产，爱襄阳的一切美好东西。
“山水观形胜，襄阳美会稽。”这里的“会稽”指的是古代的吴越之地，治所在苏州。辖境相当今天的江苏省长江以南，浙江省仙霞岭、牛头山、天台山以北和安徽水阳江流域以东，及新安江、率水流域。历来有风景名胜之区之称，俗语也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然而，在孟浩然的眼里，襄阳的山水却是美于会稽的。襄阳西南多山，著名的有岘山、望楚山、凤林山、万山等，唯鹿门山在襄阳东南。汉水萦带，绕城而东南流去。就在这“汉水接天回”的地方，有孟浩然的庄园。庄园附近有湖、有涧，可供泛舟、垂钓。这山、这水，为孟浩然乐山、好水提供了天然的条件。读孟浩然的诗，我们仿佛见到“风神散朗”的诗人，在如画的襄阳山水间徜徉。一部诗集，登岘山的诗就有十数首。诸如《与诸子登岘山》、《岘山送萧员外之荆州》、《岘山饯房琯崔宗之》、《和贾主簿昇九日登岘山》、《岘山亭寄晋陵张少府》、《岘山送朱大去非游巴东》、《卢明府九日岘山宴袁使君张郎中崔员外》、《岘潭作》、《陪卢明府泛舟回岘山作》等等。他在这里怀古，在这里为朋友远行饯别，在这里思念远从政的乡友，在这里为有政绩的地方官立德政碑。岘山见证了孟浩然钟情山水的一生。
古往今来，登临岘山的达官贵人和诗家，何止万千！而留下诗篇的却并不太多，羊祜、杜预为身后名留下了令人感慨的故事和使人伤感的堕泪碑。唐人除孟浩然外，在岘山怀古的还有陈子昂、张九龄、李白等著名诗人。青年陈子昂赴京途中经襄阳，对前途满怀信心，怀羊祜、怀诸葛亮，是希望自己也能如羊祜、诸葛亮那样建功立业。张九龄罢相后登岘山，怀羊祜、怀诸葛亮则在于堕泪和悲剧结局。李白则根本不怀羊祜、诸葛亮，他爱酒、爱神仙，因而所怀之古，就是山简和汉水女神。孟浩然是布衣，他只能作物是人非的慨叹。“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这是何等的气概！其中的哲理又是多么的深沉！
孟浩然的登万山诗，也有七八首。登鹿门山的诗有三首，登凤林山的诗有一首，登望楚山的诗一首。还有一些登“西山”、“北山”的诗。完全可以说，孟浩然踏遍了襄阳的所有名山。孟浩然乐山，孟浩然也爱水。有一位学者读了《孟浩然诗集》，感慨道：诗人太喜欢水了，满目皆是水。存诗二百余首，十之七八与水有关。真难想象，假如没有水，孟浩然的诗将如何写？《孟浩然诗集》有诗二百六十首，单诗题中用到水的就有五十五首之多。“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洞庭涌浪；“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的钱塘大潮；“试览镜湖物，中流见底清”的鉴湖风光；“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建德江；“山暝听猿愁，沧江急夜流”的桐庐江；“水回青嶂合，云渡绿溪阴”的武陵泛舟；还有扬子江、松滋江、寻阳江的泛舟、耶溪泛舟等等。这些江、河、湖、海的水景，不可为不美，孟浩然却终未得到满足，他依然觉得家乡的水更美。他在《北涧泛舟》诗中写道：“北涧流恒满，浮舟触处通。沿洄自有趣，何必五湖中。”襄阳的水才是自己精神的家园，只有在这里才更适意、更有情趣，才会产生自豪感。在《初春汉中漾舟》中写道：“羊公岘山下，神女汉皋曲。雪罢冰复开，春潭千丈绿。轻舟恣来往，探玩无厌足。”只有在这里才更随意、更自由，才会寻得无穷的乐趣。
“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孟浩然家近汉水，经常在汉水上泛舟。反映在诗中就有《初春汉中漾舟》、《陪卢明府泛舟回岘山作》、《与白明府游江》、《夏日泛舟过滕逸人别业》、《登江中孤屿赠白云先生王迥》等。至于他到万山潭垂钓，往来鹿门山，也是常常乘舟的。他对汉水的性情太熟悉了，对它的四季美景太了解了。请看诗人笔下的汉江描写：“百里行春返，清流逸兴多。鹢舟随雁泊，江火共星罗。”诗人春游，泛舟百里，逸兴不减，夜晚泊舟，天上的星星映照江面，与江上的渔火相交织，再加上“高岸迷陵谷，新声满棹歌”，春夜的江景便呈现在了读者眼前。“悠悠清江水，水落沙屿出。回潭石下深，绿篠岸傍密。鲛人潜不见，渔父歌自逸。”这是秋冬季节的汉水。“落日清川里，谁言独羡鱼。石潭窥洞彻，沙岸历纡徐。竹屿见垂钓，茅斋闻读书。”这是傍晚时分的汉水。“清晓乘兴来，乘流越江岘。沙禽近方识，浦树遥莫辨。”“岩潭多屈曲，舟楫屡回转。”这是清晨到鹿门山时，舟行所见的汉江景色。还有“江静棹歌歇，溪深樵语闻。”“沿洄洲渚趣，演漾弦歌音。”“日夕弄清浅，林端逆上流。”“向夕波摇明月动，更疑神女弄珠游。”等等，也都是汉水瞬间的景色。
除了泛舟，孟浩然还特别爱好垂钓。有关垂钓的诗句相当多：“钓竿垂北涧，樵唱入南山。”“试垂竹竿钓，果得槎头鳊。”“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闲垂太公钓，兴发子猷船。”“竹屿见垂钓，茅斋闻读书。”《万山潭》诗是他垂钓诗的代表作：“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鱼行潭树下，猿挂岛藤间。游女昔解佩，传闻于此山。求之不可得，沿月棹歌还。”这首诗写诗人悠然自得的隐逸生活。诗人以磐石垂钓，鱼游清潭，猿挂岛藤、神女解佩、沿月归舟等一幅幅图画和美丽遐想，描绘了万山潭的幽趣，表现了作者的闲情逸致。正如清代黄牧在《唐诗笺注》中所言：“闲人闲事闲景，写来如画。因思之郑交甫、二女解佩事，亦是闲情，求之不得，乃是闲想，总由其心之闲也，‘沿月棹歌’如此闲境，亦不可多得，非孟浩然不能领略。”此外，《岘潭作》也是一首垂钓诗：“石潭傍隈坳，沙岸晓夤缘，试垂竹竿钓，果得槎头鳊。美人骋金错，纤手脍红鲜。因谢陆内史，莼羹何足传。”这首诗写钓鱼之趣和食鱼之乐。写得即幽寂清远，又富生活气息，充溢着自得之意和对家乡风物特产的自豪之情。
孟浩然所钓的缩项鳊鱼，是流经襄阳一段汉水中产的一种珍贵名鱼。张敬儿为南雍州刺史（治所在襄阳）时，曾经以此作为贡品用六橹快船将一千八百头缩项鳊鱼运往南京，献给齐高帝萧道成。因为孟浩然爱钓、喜食此鱼，还用来招待过王昌龄，且在诗中多有咏吟。所以不少诗人在怀念孟浩然的时候，也把缩项鳊写入诗中。杜甫在《解闷》诗中写道：“复忆襄阳孟浩然，清诗句句尽堪传。即今耆旧无新语，漫钓槎头缩颈鳊。”苏东坡路过襄阳，专为鳊鱼写诗一首：“晓日照江水，游鱼似玉瓶。谁言解缩项，贪饵每遭烹。杜老当年意，临流忆孟生。吾今又悲子，辍箸涕纵横。”黄庭坚在《题孟浩然画像》诗中写道：“襄江渺渺泛清流，残梅腊月年年愁。先生一往经几秋，后来谁复钓槎头。”“槎头”即缩项鳊。他们都把缩项鳊与孟浩然联系在一起，缩项鳊和孟浩然，就这样结下了不解之缘。以致于提及此鱼，我们便会自然的想到孟浩然；一提及孟浩然，也会不自觉地想到缩项鳊。孟浩然同家乡的特产融在了一起。
孟浩然有诗句曰：“尝读高士传，最嘉陶征君。”也有人说他“祖建安，宗渊明”。其实，孟浩然还当尝读先贤传，最嘉庞德公。襄阳自古人才辈出，许多乡贤是令人敬仰的。晋代习凿齿著有《襄阳耆旧记》，其中有两卷是人物传记，共五十余人。晚唐皮日休，希望续写襄阳耆旧记，把张柬之、孟浩然加进去。他在《鲁望读襄阳耆旧记见赠五百言次韵》诗中，在略叙楚、汉、南北朝时代的襄阳历史人物，屈原、庞德公、诸葛亮、刘表、萧衍、桓宣之后，不惜笔墨歌颂张柬之和孟浩然。请看他对孟浩然的描写：“开元文物盛，孟子生荆岫。斯文纵奇巧，秦玺新雕镂。甘穷卧牛衣，受辱对狗窦。思变如易爻，才通似玄首。秘于龙宫室，怪即天篆籀。智者竞欲戴，疾者或将垢。任达且百觚，遂为当时陋。既作才鬼终，恐为仙籍售。”皮日休的愿望是实现了的，不仅《襄阳耆旧记》为孟浩然立了传，两唐书也有他的传记。一个布衣终身的诗人，能赢得正史为之立传，实属不易。
孟浩然热爱乡贤，效法乡贤，自己也成为了乡贤。《孟浩然诗集》中许多地方写到乡贤，如有关宋玉的：“君不见，巫山神女作行云，霏红沓翠晓氛氲。婵娟流入襄王梦，倏忽还随零雨分。”“歌疑郢中客，态比洛川神。”“襄王梦行雨，才子谪长沙。”“坐闻白雪唱，翻入棹歌中。”有关庞德公的：“昔闻庞德公，采药遂不返。”“闻就庞德公，移居近洞（洄）湖。”“何必先贤传，唯称庞德公。”“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有关诸葛亮的：“谁识躬耕者，年年梁甫吟。”“坐弃三冬业，行观八阵形。”“自顾躬耕者，才非管乐俦。闻君荐草泽，从此泛沧州。”有关王璨的：“卜邻依孟母，共井让王宣。”“独步人何在？嵩（当、襄）阳有故楼。”“四座推文举，中郎许仲宣。”“汉兵将灭虏，王璨始从军。”有关崔州平、徐元直的：“耆旧杳不接，崔徐无处寻。”“崔徐迹未朽，千载揖清波。”有关马良的：“已多新岁感，更饯白眉还。”“四海重然诺，吾常闻白眉。”有关庞统的：“士元多激赏，衰病恨无能。”有关羊祜的：“召父多遗爱，羊公有令名。”“叔之神如在，山公兴未阑。”“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有关山简的：“当昔襄阳雄盛时，山公常醉习家池。”“山公能饮酒，居士好弹筝。”“谁道山公醉，犹能骑马回。”“山公时取醉，来唱接篱歌。”“停杯问山简，何似习池边。”张子容曾经把孟浩然看作习凿齿，他在《乐城岁日赠孟浩然》诗中写道：“更逢习凿齿，言在汉川湄。”孟浩然有一首《齿坐呈山南诸隐》的诗，专门写习凿齿：“习公有遗坐，高在白云陲。以余为好事，携手一来窥。樵子见不识，山僧赏自知。竹露闲夜滴，松风清昼吹。从来抱微尚，况复感前规。于此无长策，苍生奚以为？”前八句追慕习凿齿遗迹，后四句抒发自己的高尚之志，叹息身无长策以济苍生。
总之，孟浩然对地方的历史名人是非常熟悉、非常了解，非常敬慕；对那些有高风亮节的人，如庞德公、诸葛亮等，更是效法之。襄阳的人文文化，给了孟浩然健康成长的养分和诗歌创作的源泉。
由于孟浩然终身布衣，所以他长期生活在田园、农村。但他并没有心生怨怼，反而对田园、农村无比热爱。他爱自己的庄园，他爱襄阳的农村。他用诗描画了襄阳农村的美景，农民的淳朴、勤劳和善良。他自己也还参加一些体力劳动，还能够和农民话桑麻、谈种瓜。王士源在《孟浩然集序》中说他“救患释纷，以立仪表；灌蔬艺竹，以全高尚。”他在乡里，不仅参加“灌蔬艺竹”的劳动，而且还是一个为民办事的热心人。虽然是一介布衣，却十分关心农业生产。他在《田家元日》诗中写道：“我年已强仕，无禄尚忧农。野老就耕去，荷锄随牧童。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诗人并无官职在身，却为田家生活而忧虑。他也扛着锄头随着牧童到田里去锄草，并与农民共话好年成。他的《东陂遇雨率尔贻谢南池》也是一首田园诗：“田家春事起，丁壮就东陂。殷殷雷声作，森森雨足垂。海虹晴始见，河柳润初移。余意在耕稼，因君问土宜。”写田家乘春雨而春耕之事，表达自己对农事的关切。他写的《过故人庄》一诗，则是这方面的代表作：“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先写田家邀请诗人作客，流露着田家的盛情和诗人的欣悦。次写田家村落的风光，流露着诗人情不自禁的欣赏和爱慕。再次写田家作客情境，畅饮欢谈农事，反映出宾主情投意合的乐趣。最后写重阳日不邀再来，不仅反映出宾主感情的融洽，同时流露出诗人对田家农舍风光的依恋。
孟浩然爱他的庄园，有不少诗描写庄园美景。“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林花扫更落，径草沓复生。酒伴来相命，开樽共解酲。”“狭径花将尽，闲庭竹扫净。翠羽戏南苕，赪鳞动荷柄。”“摇艇候明发，花源弄晚春。在山怀绮季，临汉忆荀陈。”“日晚兰亭北，烟花曲水滨。浴蚕逢姹女，采艾值幽人。”这是春天的涧南园。“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夜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这是夏夜乘凉时的涧南园。“向夕开帘坐，庭阴叶微落。鸟从烟树宿，萤傍水轩飞。”“凝霜渐渐水，庭桔似悬金。女伴争攀摘，摘窥碍叶深。并生怜共蒂，相示感同心。”这是秋天的涧南园。
一个“沦落明代”，或者说是被朝廷遗弃，也可以说是被唐玄宗亲自拒绝入仕的人，能够有如此的胸襟，安于田园，忧于农事，实属难能可贵。这就是孟浩然，盛唐时代的布衣诗人孟浩然！这就是孟浩然，一个无比热爱自己家乡的诗的孟浩然！（潘世东转载于 魏平柱网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