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

赵峰 原创 | 2013-10-26 08:23 | 收藏 | 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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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7日:危机与革命的联想

 

2008年11月7日,是十月革命91周年纪念日。

浏览一下各大门户网站,从搜狐、新浪、网易到中华网、人民网、新华网,没有一篇报道是关于十月革命的。人们现在关注的是经济危机。

1916年,列宁也在关注和研究经济危机。在俄罗斯边境一个茅屋里,列宁在潜心写作《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在列宁看来,在垄断资本主义即帝国主义阶段,由于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剥削的加剧,阶级矛盾空前激化;同时,由于争夺国际市场以缓和国内矛盾,帝国主义各国之间的矛盾也在激化。帝国主义各国之间的实力对比是不平衡的,无产阶级革命有可能在面临危机的帝国主义链条的薄弱环节取得胜利。在他看来,面临国际国内双重危机的沙皇俄国正是帝国主义链条的薄弱环节,革命有可能在这里取得成功。该书在1917年9月出版,两个月后,“十月革命”爆发,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无产阶级政权建立。

 

上帝造人,赋予人们平等的生命权利,却又给了人们不同的素质、能力和机遇。于是,在这个世界上,同是上帝的子民,人们有着不同的生存境遇。也许,灾难和困苦是上帝对人类“原罪”的一种惩罚。但是,为什么不同的人面临的惩罚会不一样,甚至,上帝似乎在惩罚大多数人的同时将幸运和幸福降到少数人头上,而那些被上帝眷顾的幸运儿不一定是上帝所期望的道德高尚品行完美的人。

那么,财富是一种恶吗?或者,如耶稣所说,“富人进入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要难”?可是,就算现世只是进入天堂的一个台阶,人们也会希望不要在这个台阶上冻得发抖,饿得两腿发软。况且,即使物质幸福不值得向往,人的尊严也值得追求。而没有起码的物质条件,人的尊严何以实现?

不过,上帝还是给了人们自由意志。“原罪”的出现,是上帝赋予人们自由意志的一种表现。当然,自由意志的实现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上帝教给人们的最早的经济学。人类的自由意志还表现在人们可以对这个现实世界的不平等做出自己的反应——顺从或者反抗,想象或者实践。

早期的犹太人面对罗马强盗的掠夺和剥削,他们想象着一个理想的“大同世界”:在那里,财产共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在那里,所有的人地位平等;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实现人的尊严。在这种想象的激励之下,他们期待建立一个地上的千年王国;在地上千年王国的诱导下,他们企图采取实际的行动。一次次失败之后,大同世界的梦想从地上跃升到天上,从现实转化为理想,从此生逃遁到来世。

但总有那样一些不安分的灵魂,试图突破这种宿命,试图用自己的剑和血锻造一个理想的世界。于是,人类的历史,充满了和谐和冲突,斗争和调和,反抗和镇压,鲜花和鲜血。

 

第一个理想的大同世界通过无产阶级革命而实现。在这样一个理想的国度里,财产公有使人们实现了地位的平等,财产地位的平等使劳动成为收入分配的唯一手段,劳动成为收入手段使劳动和劳动者在人类历史第一次赢得了尊严。

颇为吊诡的是,在这样一个千百年来人们所向往的理想国度里,试图以财产公有来泯灭人们利己之心的努力却从来没有抑制自利的顽强生长。于是,公有财产带来的是财产使用的外部性,按劳分配引致的是机会主义和平均主义。一个曾经生机勃勃的世界逐渐失去了生机与活力,在与垂而不死,腐而不朽的资本主义的竞争中败下阵来。社会主义各国只能改弦易辙,回归自己曾经抛弃的道路。

 

在现代的资本主义背景下,一切反抗都会失去意义从而失去发生的可能性;一切对抗都会因为对利益的共同追求而得到消弭。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一个和谐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却可以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在其中苟且偷生的世界。

一般而言,除非生存受到威胁,人们总习惯于苟且偷生。于是,革命需要宗教般的献身精神。但是,在这个物质的世界里,宗教已经被金钱彻底阉割了。没有人还会幻想革命。如果革命所要求的平等不过是生存权的全面实现的话,现代物质丰裕的背景下,这已经不再是一个困难的任务,他无须革命这样代价高昂的极端手段。

正是这样一种苟且的态度造成马尔库塞所说的“单向度的社会”——一个没有批判甚至没有质疑的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里,资本借助于技术的进步,通过机器的使用成功实现了对物质生产的控制;进一步,机器利用其专业化要求完成对人的技能即生存能力的控制;最终,机器的意识形态转化为劳动者的意识形态,机器成为人的上帝。其实,机器的意志不过是机器的所有者即资本家阶级的意志。于是,资产阶级完成了对人们从肉体到精神,从行为到意志的全面统治。——资产阶级所倡导和宣扬的自由民主社会实际上是一个赤裸裸的绝对专制的社会。

在今天金融资本全面控制的背景下,机器的意志转为为金钱的意志,转化为金融资本的意志。这是一个更加专制更加露骨更加寡廉鲜耻的社会。资本的意志是一种自由的意志,一种必须摆脱所有束缚自由疯长的意志。只有在绝对自由的背景下,资本的利润意图才能充分实现,于是,资本反对一切形式约束和管制。

资本的自由意志实际上是对社会存在的一种肆意践踏。当资本自由地在各国之间运作,自由地蹂躏各国金融体系时,资本利润意志实现的结果是各国经济的危机和崩溃,是穷苦人民在水深火热之中更加艰难的挣扎。在对冲基金肆意冲击亚洲新兴市场经济国家时,IMF作为发达国家意识形态的推销者和发达国家金融资本保护者张扬着“华盛顿共识”的大旗,在为冲基金扫荡各国经济开辟道路之后,又为其安全撤退提供通道。发达国家之间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协同行为使他们之间的紧张消失了,而更严重的萧条和崩溃则留给了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及暴露在市场风险之下的穷苦人民。

在这个单向度的社会里,一切批判和质疑的力量都消失了。华尔街的大亨们通过操纵金融市场富可敌国(一个叫鲍尔森的对冲基金经理一年赚取了37亿美元),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却要纳税人前来收拾;当政府为华尔街的顶级富人减税使他们的富裕锦上添花时,穷得没有立锥之地的人们却在漏风的帐篷里冻得瑟瑟发抖。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不公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而反抗的声音反而消失了。

 

11月7日,曾经是个象征光荣和理想,鲜花和热血的日子。在现在这样一个歌舞升平的和谐时代,这个日子神圣的革命意味或者被遗忘,或者被回避。对相当一部分人来说,这个日子的特殊意义根本就不曾在记忆里存在过。

革命的意义已经消失。

2008-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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