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者的话

尚伦行 原创 | 2013-03-25 13:31 | 收藏 | 投票

ji者的话

    11月份,刚入深秋,天气逐渐有了寒冷的气息。生活还似往常一般平淡无奇,上班的时候,倒也罢了,然而下班后回到空荡的房子,我那孤寂的心也仿佛空荡起来。或许是一个人的生活过得有点久了,忘却了许多消遣的方式。曾经嗜酒如命,以酒为乐的那种生活已经离我远去,生活中也因此而失去了很大一部分乐趣,有时候甚至让人觉得空虚至极。随着天气的变冷,孤寂的夜晚,到黄河边去体味夜色已经不可能,猫在窝里又似乎太过于无聊。在学校养成的看小说的习惯也被堕落的生活消磨殆尽。我绞尽脑汁,寻找一种新的方式来慰藉不温不火的生活,然而墨守成规是我最终找到的结果。

 

 

 

 

有时候在感叹生活的乏味,在感叹之余也会幻想一番,幻想着能否出现一个奇迹,来调节一下枯燥的生活。我知道,跟我一样处境的人很多,在我的朋友圈中如加爵、骚蛮、阿威.....要么为工作忙碌,要么浑浑噩噩不知所措。日子一天天的过,究竟要追求怎样的生活,貌似每个人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偶尔在周末会有一个小聚,以排遣周末生活的空虚,而加爵远在安宁,相聚的次数是很少的,所以,我们经常质问他是否每个周末都在西站的一些酒城里度过,那里,有全国独一无二的特色酒城,而加爵对此事情有独钟。每次谈到这里,加爵都显得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就得意洋洋地给我们讲述他在酒城里的“显赫战绩”。

 

11月中旬,天气更加寒冷了,虽然没有凌冽的北风呼啸,却也让人畏惧出门。就在这个季节,一年多没见面的莫平从岷县来兰州了,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兴奋的有点找不到北了。记得那天一下班,就冲出办公室,火急火燎地赶到西关十字,与莫平会面。一年半没见,莫平比之前稍微显瘦,但也更精神。他对我的评价是,比以前年轻了,这令我顿时觉得有点尴尬。也难怪莫平这么说,在学校的时候,的确比较懒散兼邋遢。再加上高高隆起的啤酒肚也平复了不少,听到莫平的评价,还是比较欣慰的。时隔一年半,应该是彼此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少了几分当年的书生意气。阿威临时有事去了南站,已经在往回赶了,加爵在遥远的安宁,最快也得一个小时,如果遇上堵车,不知几时能到。所以,我们让加爵吃过饭后再过来,莫平、阿威我们三个去五泉山一家火锅店里。学生时代的自助火锅,我们每次吃得能让老板赔钱。而今,面对菜品比以前丰盛的多的环境,我们却只有感叹战斗力大不如以前的无奈。阿威自然是热衷于免费的啤酒,他极力督促着莫平好好喝,面对我戒酒的尴尬,阿威早就无话可说,所以他也不向我劝酒,他和莫平划着搼,莫平最爱喊个“二喜子”,结果,让阿威抓个正好,一番较量,莫平举起杯子往嘴里灌酒。阿威轻易地让莫平好几杯下肚而自己象征性地陪一下。他们两个,在大一的时候,划拳,酒量不相上下,甚至是阿威稍逊一筹,因为阿威那时候还不会划拳,在我的“悉心教导”下,阿威逐渐深谙其中奥妙,到现在已经能够在酒场上挥洒自如了;而莫平,一直不怎么热衷,以至于到现在长进不大,所以在跟阿威的“对战”中很快败下来。对于阿威在酒场上春风得意的表现,我也会偶尔有些许的自豪感,毕竟他能走到这一步,与我的培养是息息相关的。桌子上,一人一个小酒精炉摆在面前,里面煮着各自喜欢的肉与菜。在喝酒、煮菜的闲暇,阿威聊着自己的投资计划,莫平颇为自豪地介绍着他的乡镇工作以及下半年自己开的超市,在岷县那块不大的天地里也算是如鱼得水了。其实,莫平开超市的计划,在大学毕业前就已经开始酝酿,到现在轰轰烈烈地干了起来,也算是有一番成就了。而我则悄无声息地倾听着他们的完美计划。问到我的工作时,我说:“因为满怀希望,所以一直在奔波的路上游荡,早已迷失了方向,瞎碰瞎撞罢了。”传杯换盏间,阿威往锅里下着菜:“老夏,你不喝酒,饮料自己斟上,好好吃;莫平,一年多没见了,你今天要好好喝,好好吃。吃完了咱们去个好地方。”“撒地方”莫平问。“好地方么,一会儿加爵来了肯定会带我们去。”阿威带着狡黠的眼神回答着。我问莫平:“对象咋找了。”“县上找了一个,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89年的,人也乖得很。你来,撒情况么?”“我............还就是老样子,孤家寡人么。”“诶,你这事情要抓紧呢,年龄不小了,你的事情不办,兄弟们的事情咋办么?”莫平的话,又让我觉得惭愧之至了,从上大学至今,莫平的女朋友都换了几任了,而我连一个也没谈成过,相比之下,逊色多了。这时,阿威不失时机地插进来一句:“老夏现在是,就像歌里唱的,戒了烟、戒了酒、也戒了女人,不是八戒也是六戒七戒了。”“没有么还”莫平瞪着疑惑的眼睛看看阿威再看看我。“再撒能戒,女人总不能戒么。”我只能干瞪着眼任凭阿威奚落着,毕竟我戒酒是实,因此阿威总是抱怨我把他带进来,现在自己躲得一干二尽的。正在我被阿威奚落的体无完肤之时,加爵的电话过来了,阿威接起电话,加爵说是已经到西站了,让我们过去。阿威说:“你那老地方也该换换了,你到西关十字来吧,我们现在也往过走。”加爵应诺。此时的我们,吃的有点撑了,我看看桌子上的菜,敦促他们说:“速战速决,十分钟内搞定。”阿威和莫平也不再划拳,桌子上的菜陆续被下到了锅里,继而被我们吞下。

从火锅店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关而去,我们在张掖路等了十分钟,加爵蹒跚着脚步来了。他过来之后,冲到莫平跟前,一把将莫平揽在怀里,用手拍打着莫平的背:“莫平啊,哈哈,厄想死你了,你这一年多就在岷县混着,没上来过吗?咱今晚上再挖一阵坑么。”“诶,赞就是一天乡里的乱忙么,哪像你兰州的老板么,吃的胖胖的,还能找个小姑娘耍一哈。挖坑地再没咋挖过,都不会挖了。”待到他们寒暄够了,阿威说:“现在去哪里呢?”莫平:“随便找个地方,咱们兄弟们谝一阵么。”隆冬的夜晚,去哪里呢,真是个难以抉择的事情。阿威提议去唱歌,加爵说:“四个大男人,去唱什么歌,有点情调行不撒?”我说:“要不找个酒吧,咱们坐下谝。”加爵说:“你又不喝酒,去酒吧干撒?”我顿时哑口无言了,心里暗自发狠:要是在两年前,随便让你喝的爬着回去。阿威问加爵:“那你想去哪里?”“走,去酒城。”“什么?”我和莫平惊讶地惊问。加爵一脸的淡定:“走,去摸吧。”我们两个又是一愣。对于加爵去酒城的癖好,阿威早已了如指掌,所以他一副淡然的样子说:“行,你带路。”还没等我和莫平再说什么,加爵已经迈开脚步了,我们还能说什么。走了几步,加爵忽然停下不走了,他转身问我们:“现在几点?”“九点四十。”莫平说。“那去个辣子,人家现在还没开门呢。”片刻的沉寂之后,莫平说:“不如现在逛一逛大街吧,我已经一年多没在兰州的街上溜达了。”于是,我们四人从张掖路出发,经酒泉路穿到庆阳路上,向东走去,一路上,莫平向我们讲述着他办超市的艰苦过程,通过各种渠道筹资,硬是把超市开起来了。期间家里人的反对,同事们鄙夷的心态,朋友们疑惑的眼神,心里的压力非常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几经周折,终于开起来了。在超市开张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用嘲笑的口吻嘲笑。然而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莫平的超市按着计划顺利地运营着。那些怪异的目光依旧冷漠地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然而,用莫平的话说是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莫平谈到,他的计划是,几年以后岷县所有的地方都有自己的超市,对此,莫平满怀信心。走在庆阳路上,莫平感慨:“在乡下久了,我似乎与大城市的生活节奏脱轨了,整日面对乡镇里的一些繁琐事务。尤其今年510号的洪水,忙坏了我们这些乡镇上工作的,每天统计受灾情况,发放救灾物资......还是在大城市里能让人感受到浓郁的都市气息,人们生活步调要快得多。绚丽多彩的夜景也很让我很是怀念啊。阿威,你还记得大一那年暑假咱俩在工地上打工的情景吗?一晃几年就过去了,哎呀!”阿威说:“当时你要跟那个瓦工干仗,幸亏我拦住了。”加爵问:“为色着?”阿威:“因为那个瓦工说大学生是白痴,上大学也是白上,上了大学不也照样在工地上干活吗?就因为这个,莫平当时力打不歇的,哈哈哈。”莫平:“哈哈哈哈,那个事情,当时气人的很,我真想好好收拾他狗日的,你那时候不要拦我么,看我咋收拾他。还有,那时候咱俩晚上喝的“老村长”,两个人都喝醉......”阿威:“那时候也就是晚上喝酒的时候放松一下。”加爵:“你们两个那时候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么,喝醉之后,你们两个相拥而眠,多爽的事情,哈哈。”莫平:“诶,咱们没有那个取向么,咋能胡捞么。”一路的闲谈,时间正在不经意间过去,我们也逛到了广场上。

在国芳百货大楼下,阿威伫立良久,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国芳百货,低廉的收入连基本的生活都不长保障,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大为依然坚持干了三个月。阿威陷入沉思的片刻,我也不禁感慨,混的都不容易,尤其在去年刚毕业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找到体面的工作,而对于未来的生活,又似乎很迷茫。加爵过来把右手搭在阿威肩膀上,说:“走吧,我们理解你的心情,就让这一页翻过去吧,好好奋斗。”阿威貌似回过神的样子,转身往西关方向走了。在我们几个里面,加爵当时的工作应该还算是好一点的。毕业时如鸟兽散一般,说完再见之后难得再见,如今的相聚又让我们有人生聚少离多的感慨。一路上穿梭如流的汽车,陌生的面孔步履匆匆地飘过,繁华的都市夜景,与我们四个踱着碎步的外乡客格格不入,或许真是我们借助别人的城市,留下我们漂泊的脚印,为着实现不了的目标茫然地拼搏着......

1130,在永昌路一家烤肉店门口,炉子上窜着通红的火苗,烤肉滋滋地发出声响,油不断地滴下来,掉在火炉里扑哧扑哧地响着,烤肉的回族师傅娴熟地翻转着手里的烤羊肉串,嘴里吆喝着:“几位吃点什么,进来坐。”此刻的莫平站在那里不走了,见此情景,我们三个拉着莫平近了烤肉店。十分钟后,烤好的羊肉串放在了我们面前,莫平吃着烤羊肉称赞说这京城的烤羊肉就是不一样,跟县城里面的没法比。我们的确能理解他的状况,穷乡僻壤的哪有正宗的烤羊肉吃呢。金城名吃,一旦离开了金城,就完全变了味道,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了。不论是牛肉面还是烤羊肉,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吃完烤肉,我们带着满脸满足的表情晃悠到了家爵推荐的目的地。对于我来说,早就听说兰州的酒城很神秘,也很火辣,在全国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在加爵的带领下,我们就像久经“沙场”的嫖客一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一家酒城,是在负一楼。一进门,昏暗的灯光,衣着轻佻的女子摇摆着柔软的躯体,有的被男人抱着,但是不像是在跳舞,却都扭动着身体,但是步伐不动,我心里的神秘感渐渐升起......

加爵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熟练地把我们带到了酒桌上,要了半打啤酒,一瓶雪碧(为我要的)。他们三个喝着啤酒,我抱着那瓶雪碧,阿威说:“喝酒吧,也该破戒了。”加爵也帮腔:“今晚你得喝酒,男人么,放干脆一点么。”说着,向我递过酒杯,我接在手里,再让它返回到桌子上。而莫平则用好奇的眼光看着稍微远处的貌似在“跳舞”的一对对男女问加爵:“那些人怎么不像是跳舞的,你看那手乱动的。哎呀,直接是在摸呀!”面对莫平的惊叹,加爵不屑地说:“你以为这地方就是喝酒跳舞么,这里就是以摸为主,没事谁跑到这地方来喝酒啊,一会儿要好好玩啊。”我问加爵:“你是这些地方的常客,估计这里的所有女性都是你的老相好吧?只不过,或许西站那边你更熟悉一点。”加爵说:“没有么,我也就是跟着别人来过几回么,哪有那么熟悉呢,也就是比你们经验丰富一点而已嘛。”阿威说:“你的这一点点确实了不起,你就像日本的苍井空,我们应该叫你加爵老师,你是我们的启蒙者。”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听说兰州有这种服务性的酒城,里面的服务内容大多有所耳闻,但是真正的来酒城还是第一次,所以阿威说加爵是苍井空,我们觉得非常贴切。就在我们奚落加爵的时候,几位衣着裸露的女子走了过来,一位身材高挑的过来直接坐在加爵的腿上,“老板,和我跳一曲吧,保证让您玩的开心。”她的声音细嫩妩媚,年龄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丰满的胸部,往加爵身上一贴。加爵被这女子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把身体往旁边倾斜了一下,然而,女子似乎跟他粘在一起了,他移她也移。加爵赶紧推诿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你找别人吧。”那女子却说:“老板,一看您都是久经沙场的人,别谦虚了,既然来了就要玩高兴是不是,您今晚上给我开个张好不好啊?”说着,站起来就要拉加爵去“跳舞”,还不时地向加爵撒娇:“哎呀,您就给我开个张嘛,我就喜欢您这种身材魁梧的有肉感的男人。”加爵的确是那种虎背熊腰型的男人,这或许也是他的魅力所在吧。加爵还在推辞,却被坐在身旁的阿威从胳膊上一推,站了起来。我和莫平不失时机地说:“跳一个,跳一个。”加爵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走进了所谓的“舞池”享受那名女子的服务去了。还有几位女子则把我们三人岔开,坐在了我们三人中间,向我们推销他们的色情服务,而我们都以不会跳舞拒绝着。几经推诿,两名女子已经离开,而我身旁的女子却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礼貌性地说:“美女喝酒吗?”她顺手拿起一瓶啤酒,示意要跟我用瓶子碰着喝,而我却拿起了雪碧。她将头一偏,然后慢慢扭转过来,瞪着眼:“哼,你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女子。这时,阿威插了进来:“你别把他当男人,你就当他是你们的姐妹一样,是男人就得吃喝嫖赌,他不仅戒酒还戒了烟,最近连女人也戒了,你就让他跟你用雪碧碰吧。”女子说:“他明明是个男人么,怎么让我把他当姐妹么?”

阿威说:“可是他现在就没有男人的特征啊,你看不抽烟,不喝酒,不近女色,跟女人有什么区别吗?”

“难道区别男人女人的标准取决于是否抽烟喝酒近女色吗?照你这么说,我抽烟、喝酒、每天在女人中间,我就是男人吗?”

女子的这句话让我对她不甚感激,起码让我觉得有了同盟。我抬起头看了这女子一眼,扎着马尾,长的倒也还标志,柔美的曲线,修长的身材,与众不同的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优雅的气质,与其他的女子大相径庭。她在我身旁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非常盛情”地用肢体语言邀我“跳舞”,这令我有点诧异。阿威紧接着女子的话说:“我现在只是针对他而已么,你不知道,他以前是有多能喝,当年滴酒不沾的我们,被他死缠烂打的带进来,现在却给我们装的滴酒不沾。”

“那有什么,人家现在改邪归正了不可以啊,就像你现在来摸吧逍遥,过上几年良心发现了,不再来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面对女子的反问,阿威没有再辩解,而是稍微点点头之后举起酒杯:“来,先干一个。”女子举起杯向我示意,我不好意思地举起盛着雪碧的杯子,与之轻轻地一碰,她递给我一个温柔的眼神:“干杯”说完一饮而尽。

这个女子太能善解人意了,这几句话很难让我相信是在这里“上班”的女子说出来的。如果不是在这里相遇,我是无法相信她竟然是一个风尘女子。此时,我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和其他女子一样,也用服务来换取生活所需。她看着我问:“第一次来吗?”我说:“嗯。”我此时的尴尬就像是赤裸着身体站在她面前一样,我明显地感觉到手心里出汗了。她说:“我们每天晚上面对着无数的嫖客,随着岁月的积淀,我们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什么样的嫖客,为享受什么样的服务而来。每个嫖客都有第一次,不管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来的,就像我们女人,总有男人为我们开苞,不论他是嫖客还是自己的爱人,总会经历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几个是吃素的。只不过有些人表现的奔放,有些人含蓄一点罢了。”我还停留在之前的尴尬中。阿威顺势接过话茬:“其实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人性本色。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你说你的眼光犀利,我完全相信。那你看看我们四个,谁是最熟悉这些地方的?”“这还用问吗?刚去跳舞的那位显然是驾轻就熟了,你们几位都没怎么来过,包括你也不是很熟悉这些环境,那位小帅哥是也第一次来(指莫平)。”我果然是很相信的她那敏锐的眼光的。她坐在我的身旁,我始终对于她的身份怀有一种神秘的感觉,这种神秘感驱使着我想一探究竟,但是有没法转换到这个话题上。场面逐渐显得有点尴尬,见此场景,这位女子再一次主动举起酒杯:“来,喝一杯。”四个杯子轻轻一碰,她悠扬地举起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动作极为优雅。放下杯子,阿威说:“你们两个跳一曲吧,坐着无聊的。”我一向是比较传统的男人,三十年来就没摸过女人的手,更别说其他亲密的动作了,而这里的跳舞意味着进行一些露骨的事情。我立即推脱:“我这人特笨,学不会跳舞,要不你和莫平去跳会,我在这里聊会天。”这位女子也很知性地说:“别强人所难么。”

    阿威说:“老夏你怕什么,怕碍于你的记者身份吗?这会儿没人认为你是记者,现在你就是一嫖客。”“你是记者啊!”女子有点惊讶地说:“不过,也没什么,记者也是人嘛,是人都有欲望。”我木讷地“嗯”了一声。“我看还是坐会吧”我说。女子说:“哎呀,记者是很不错的职业啊,做记者的人都有一种正义感,当今社会也就还剩这种职业能为我们平头百姓说句话了,好多事情需要你们去曝光,可以做舆论监督,使社会朝着公平迈进。”听她如此说,我感觉脸上都应该发紫了,虽说我偶尔也有采访,也写稿子,但是归根到底,我做的是怎样的采访呢?我又是哪门子的记者?只不过是在经济利益的引诱下替一些人或产品做一些美化文章。对于社会上的热点事件,需要揭露的事情我只能瞪眼旁观。一种惭愧从心底慢慢升起。“其实好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记者也有好多种,有些记者可以曝光黑暗面有些不能,因为所在单位的性质不同,报道的内容也各有不同。比如说新华社,南方周末之类的媒体就可以报到社会热点问题,党报媒体一般只是报道一些正面的事迹。我们单位的性质是党报,许多问题是不能报道的。况且我是在广告部工作的,严格意义上不是记者。”我满怀歉意地对女子说。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是在为整个社会服务的。就像我们在这种地方上班,在正派的人眼里,我们是一群风尘女子,但是从性的角度来说,我们也是在为社会的和谐稳定服务的。”

    “这个怎么说?”

    “你看啊,由于中国人重男轻女的思想,现在社会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势必会有一部分男人做光棍,这样一来,这批光棍为了解决性压抑,不惜强暴妇女,性犯罪率持续增长。而我们所从事的职业,正是弥补了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弊端,我们为这些光棍提供服务,解决了长久的性压抑,最终为社会的安稳做出了贡献,你觉得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呢?”

    女子的话让我瞠目结舌,但是仔细一想,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觉得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论调让我有点压抑。我说:“哎呀,你分析的非常透彻,可就是有点滑稽。”女子听完向我妩媚地一笑:“有些事情就是想不通,但它确确实实的存在着。有些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解决的问题就得用歪门邪道来解决。”

“这么说来,我们都是为社会服务的人么。”

“嗯,这话我爱听。只不过服务的方式不同罢了,但是我们达到了殊途同归的效果,唯一不同的是,你们是记者,而我们是妓者。我们跟你们是天壤之别啊。”

她的这番话又让我震惊不小,记者?妓者!这两种职业相提并论,是多么让人啼笑皆非的一件事情。我顿时觉得,多少年来坚持的信仰、人生观,世界观都不复存在了。枉我上了一回大学,对于好多事情还不如一个风尘女子看得透彻。

我说:“快别这么说,从促进社会和谐稳定角度来说,没有高低好坏之分,只是一种分工形式的不同而已。”

“话虽如此,有几个人会像你一样理解,会有多少人不对我们另眼相看。对于这个世界,我们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天就算是多赚一天。外界对我们的看法,我们无法改变,还不如就让它一如既往地被误会。因为好多事情不是在短期内可以改变的。比如说妇女解放了多少年,谁能大言不惭地说妇女现在拥有和男人一样的地位和待遇,不可能。”

“但是,我们无法改变社会的主流,起码我们可以从自身做起啊,我们可以不顾及其他人的看法,但是我们起码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啊。”

女子举起一杯酒,仰头喝尽,放出一阵浪荡的笑声。

“好一个问心无愧,让人觉得胆颤心寒。就因为一个问心无愧,我才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知道,她滔滔不绝的倾诉与牢骚即将开始,我正在犹豫是否应该离开了,而她却拉起我的手,说:“我对社会的失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曾几何时,我也有一颗善良、正义的心。但是,太多的现实让我无所适从,堕落在最无助的时刻开始,那种感受,你是体会不到的。”

“这么说,你经历了一段惨痛的遭遇,之后,你选择堕落,以蹂躏自己的方式惩罚着一些人或一些事?”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就是得过且过,没有太多的奢望也没有什么追求。我只知道,生活是残酷的,达尔文进化论中提到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理论依然适用于现在这个貌似祥和的社会。如果不去适应社会,终究会被社会所淘汰,哪怕以最卑贱的方式生存,我还是要继续。只是有时候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渺茫也太低贱,为什么有些人活的春风得意,而我们要在这里强颜欢笑;为什么有人骄奢淫逸,而我们却猪狗不如;为什么有人屁事不干反而坐享其成,而我们要戴着虚伪的面具任人蹂躏......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本来残酷,弱肉强食已不再是稀奇罕见的事情了,只因为我们是社会最底层的普通大众,看见别人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我们的内心就会觉得非常不平衡,同样是人,为什么他们可以而我们不可以?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把你换成那些人,你会改变那种做法吗?”

“或许是这个样子,也许我会和他们一样,到那种时候,或许会身不由己,但是无论怎么说,毕竟我们现在的处境,使我如何得以视若不见,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我没法那么冷静地对待现在的事实。”

阿威见我开门扯得似乎有点远了,适时地说:“你们暂停一下,让我们为你们两位ji者干一杯!”

女子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直接拿了一瓶酒要跟我们碰。阿威和莫平也赶紧各自开了一瓶酒。女子对我说:“你少倒点,雪碧喝多了不舒服。”说完,她拿起酒瓶跟我们碰过,把酒瓶贴在嘴唇上,微微仰起头……

阿威跟莫平把酒瓶倒立的时候,她也让酒瓶口朝下了。只是她并不像一般的人那么粗暴,动作轻柔而优雅。   

“好酒量!够豪爽!”莫平称赞道。

我说:“你酒量如何,别喝多了。“

女子说:“ 没关系,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晚难得我们聊得来,就算是喝醉也无妨。”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放肆地喝,真的不怕喝醉吗?”

“那又能怎样?人生难得几回醉,尤其是在高兴的时候喝醉,更是难得。况且,就算是喝醉,你们几位有能奈我何?我又不怕你们夺了我的贞操。”

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又有一种妩媚的眼神,一种高贵的妩媚。

我说:“我知道,每个沦落的人都有一段难以言说的不幸,但这种不幸又有千万种不同,不知你是属于哪一种?”

“你去问张国荣吧,他能回答你的问题。”

“《当爱已成往事》?”

“嗯,猜得不错。”

“其实我就知道他的这么一首歌而已,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多么经典的歌词,把我的经历描述的那么形象。”

“哦,可惜张国荣早已离我们而去,不然你还可以去找他。”

“呵呵,就算他活着我也不去,毕竟我还没那没傻。我所经历的必须由我自己来面对,在他那里能找到慰藉吗?更何况,他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怎么解决我的问题。”

“哈哈,你很理智,对问题的分析很有远见。”

“等你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你也会变得很理智的。我也是在一次次的经历中积累下来的。”

“其实,要说经历,我经历的事情也不少,只是我在经历之后并没有去思考这些事情带给我的教训,古人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而我,一向都是后知后觉的那种,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所以一路失败一路悲哀,这样晃晃荡荡的走到现在,一事无成。”

“其实我们在追求一些事情的时候,可能会努力地去为之奋斗,但是到最后,取得的结果会与我们当初的心里期待存在一定差距,所以总是感觉不满意,为此苦恼不堪,甚至精神失常,再严重一点可能就会和张国荣一样。人们有追求没有错,但是面对失败,或是结果不如所愿的时候,就看以怎样的心态来对待。欲望是无穷的,但是人的情感是可以调节与控制的。整天忙碌于填充欲望的苦海,那么人的一生将会生活在痛苦之中,存在的意义将会渺茫不堪。关键时刻,就看能否悬崖勒马,摆脱失败带来的烦恼。”

“那你觉得你是那种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人吗?面对一次次的失意与失败,你能处之泰然吗?”

“不能,没有那么强的自控能力,但是我懂得应该怎么做,我会尽量控制我自己。对问题的分析,我能够得出合理的解释,但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还是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令自己满意。这就是说,加在别人身上容易,搬在自己身上却很难,这是人的一种天性,所以才会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训诫。就象我,明知道现在的这种生活终非安身立命之法,但又不愿意尝试改变,总在品评别人如何如何,但是在内心里,很想立即结束这种生活,我也想做一个正常人,去做一个平凡的女人,享受正常女人过的那种生活,但是,现在身陷囹圄,沦落成这个样子,又有谁能真心的接受我呢,就算有人愿意,我又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适应?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肮脏不堪了,还会寄希望于别人吗?”

“但无论如何,你得改变目前这种状况了,不是吗?我也不想说太多的时光易逝之类的。毕竟这种生活坚持不了多久,趁着尚未到人老珠黄的时刻,迷途知返也不失为上策。”

“可我还是停留在对过去的追悔中,曾经受过的伤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忘却的。我也知道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是从沿海地带过来的。我的老家在广东梅州,为了逃避伤害,我已经好多年没回去过了。”

“但是你的口音中没有一点广东腔调啊,真让人很难把你和广东联系起来。”

“到这边的时间长了,我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刚来的那阵,诸多的不适应,天气干旱,空气干燥,皮肤痒痛……饮食上面就更惨了,你知道,我们广东那边吃调料很淡的,炒菜的时候只放一点盐就好了,但是这边花椒、辣椒、孜然、胡椒、恨不得能放的都放进去,当时那个痛苦啊,真是难以形容。不过现在好多了,我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可以说,这里是我的另一个故乡了。现在我喜欢吃这边的烤羊肉和其他小吃。语言的障碍,在当初的确困扰了我好长时间,兰州普通话与广东普通话之间存在太大的隔阂,这种不适应整整持续了半年,现在我的话里可以不带一点广东腔调。”

“看来你对这边还是蛮喜欢的嘛。你有没有考虑过要回广东去啊?”

“暂时不回去,伤痛带给我的回忆还未抹去,什么时候,我能接受那段不堪回首的事情的时候,我会回去的,不说叶落归根吧,起码那里是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感情还是有的。只是,我还需要一段时间,让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人生最难放下的不过是感情,想必你也是为此吧?之所以伤的痛彻心扉,才会选择逃避,这是一般的逻辑。”

“不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不知不觉中,我接着她的口吻将这首元好问的《摸鱼儿》念出了下阕。念完之后,我发现他正在静静地盯着我看。短暂的沉寂。

“哈哈哈”她突然破口大笑起来:“这首千古绝句,看来谁都知道啊,难得你能接的那么完整。”

我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我也没想到竟然还记着,虽说当年背的滚瓜烂熟,但是我觉着应该早已经忘干净了。毕竟不是当年的血气方刚了。”

“是啊,有些东西,我们觉得早已经忘干净了,但是积存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怎么能忘记。就像感情一样,哪怕时间再久,那种记忆依然在心底,只是在等待一个爆发的引子,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会立刻喷发。之所以还在这里流浪,是因为我觉得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抚平昔日的伤。我怕重新面对那个地方,那些熟悉的面孔的时候,会让我失去理智,我多年以来处心积虑的历练会在一瞬间轰然倒塌。所以,我要等到有足够强大的心境的时候,在去面对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地方。”

“我理解你的想法,人最可怕的是战胜不了自己,等到战胜自己的时候,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人其实是一个很怪的动物,理智告诉我们不能做的事情,我们偏要感性地去对待。明知那是一种错误,但是一定要等着亲自去验证这个错误的真实性,才肯善罢甘休。”

“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到三思而行的话,恐怕也就没有那么多‘悔之晚矣、一失足成千古恨’之类的追悔莫及的懊恼了。就象我,当初明知道早该结束那段尴尬至极的感情,但终究因为是自幼亲梅竹马的人,傻傻地幻想着我们经历的那么多风风雨雨,所以在现实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只能说明,你很重视那段感情,投入的越深,最终受伤就越深,你只是想着投入,没有想过后果。”

“处于那样的情节之下,再让我为了考虑后果而决定要不要既要爱下去,是不是太功利了,我多年以来坚持的爱情还会那么纯洁吗?与其那样,我要么玉石俱焚,要么彻底放弃,无论我选择哪一种,都对的起我的付出。”

“那你当初选择了放弃,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呢?”

“有时候,不只是勇气的问题。还有内心的触动。当我看到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呱呱而泣的时候,我所有的坚持在一瞬间破碎,之前那么神圣的信仰也随之荡然无存。原来,持续很久的不只是我单纯的信仰,还有与之相伴成长的背叛,这种背叛当然不是短暂的。生一个孩子不是短期内就能完成的事。在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失望。我不再抱什么希望与幻想。可以不去考虑背叛的事情,但是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闹得鸡犬不宁,最终受害的是那个孩子,我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怨波及到下一代的生活,选择离开,是最明智的做法。”

“之后呢?你就来这里了吗?”

“不是,离开他之后,我在广州找了一个安身之处,暂时住了下来。但是,我还是经常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他跟前,而理智告诉我不能那样做,在痛苦挣扎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一个对我影响特别深刻的人。我每天沉浸在追忆与前男友青梅竹马的生活中,不知道天昏地暗也不知道饥渴。你可知道,从小,我们比邻而居,小学、初中、高中都是一所学校,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可以发生多少让我们产生情愫的事情,从懵懂无知到情窦初开,一路上产生过多少幸福情节。就连大学,我也不惜一切代价,与他读同一所学校,我当时完全可以去台湾上大学,为了和他在一起,别说大学,什么都可以放弃。在大学里,我们多年以来铸就的爱情终于可以有一个自由的天地了。然而往往是造化弄人,完美的大学相恋持续了两年。在第三年的时候,他与另一个女人勾搭在一起了,而我,竟然一无所知,因为那时的我根本想不到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直到一年多以后,他们抱着孩子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完了,一切都该结束了,所以我选择放弃……在广州,我花光了所有的钱,而我又不想让家人、朋友知道我的狼狈,在一天晚上,饿了几天的我走出房门,在一家餐馆门前徘徊了很久,不敢进去,因为没钱。就在我转身离去的一刻,有人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小姐,陪我吃顿饭可以吗?’他彬彬有礼的样子让我在瞬间打消了防备心理,直接跟着他进了那家餐馆。他要了几个菜,看着我狼吞虎咽的窘相,他一边说慢慢吃慢慢给我夹菜,一股暖流突然涌上心头。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为我擦干眼泪,等着我吃完。我突然觉得,终于有一棵大树可以依靠了。吃过饭后,我就跟他走了。在他的房间里,我就像一只温驯的羔羊,任凭他怎样轻薄,我没有做一丝反抗,我已经彻底麻木了。生活该如何继续,我完全没有自己的规划。后来,他让我吸烟,让我喝酒,我从不拒绝,我已经开始了堕落的生活。有那么几天,他没有回来,吸完了他留给我的烟,在我又一次想吸烟的时候,从未体验过的那种钻心刺骨的难受袭来,我想死的心都有,他让我吸的是毒品。我的天哪,不知以后还会有什么更残酷的事情要发生,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无助的我静静地躺在地上忍受毒瘾带来的折磨。再后来,他让我去贩毒。我不去,他就打,揪住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撞。一段时间后,我准备妥协,因为我实在受不了毒打与毒瘾的双重折磨。但是,多亏我坚强了那么一点点,那几天,他身边没有毒品,他难受得满地打滚,所以我趁机遛了出来。但是,我身无分文,怎么办?在一个人员密集的市场里,我看见一名男子把两根手指伸进了一个女子的挎包,我当时竟然没有丝毫阻止的心理。我甚至认为那是一种不错赚钱方式,我在想,干嘛不效仿一次呢,与那些职业小偷相比,我只偷一次就行,我的罪孽要比他们小得多。所以,我瞅准了目标,并顺利的得手了。将近两千元,最近一段日子吃饭不成问题了。但是我的毒瘾怎么办?吃饱饭之后,我找了一下小旅馆,在我毒瘾快发作的时候,让服务员把我绑在床上。整整持续了一个礼拜,我竟然戒毒成功了。之后,我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到新疆的车票,我要逃离这个地方,逃得越远越好。”

“但是你最终在兰州落脚了。你经历的这些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真不敢相信,你有这样不幸的遭遇。”

“没有什么幸运与不幸,只是我的执拗害了我。如果当初我没有意气用事,而是淡然处之,也不会有那样的结果。来到兰州也是一种巧合,火车到达兰州,短暂的停留。因为我坐的那趟车,窗子是可以打开的,正是七月份,兰州最热的时候,我在靠窗的座位上坐着,对面椅子上的一位胖男人打开了车窗,享受着吹来的凉风。而坐了几天几夜火车的我早已疲惫不堪,我趴在那个小桌子上睡着觉。为了防止钱包被偷,我一直攥在手里。我头枕着右胳膊,左胳膊已经伸到了车窗外,而这些我浑然不知。我正睡的酣畅淋漓,突然间被对面的胖子摇醒,他告诉我钱包掉下去了。你要知道,那点钱对我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我赶紧跑下车,去捡钱包。但是,等我下去的时候,站台上什么也没有,看着匆匆过往的乘客,我放声大哭,我觉得又一次陷入了恐惧之中。等我擦干泪水,火车也没了踪影,无奈之下,我向出站口走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对于你来说,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啊。本来就已经惨的不行了,却又被困在了兰州,看来这也是宿命中你跟兰州有一段不解之缘啊。”

“呵呵呵,要不是这段不解之缘,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呢?”

“遇见我又能如何,我们只不过是双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难不成我们会有天长地久吗?”

“你觉得我会跟来这里的人天长地久吗?来这里的,要么是骚劲十足的嫖客,要么是无恶不作的流氓,哪一个会跟你来真的。不是说了嘛,婊子无情,嫖客无义。每一个来这里的嫖客都是带着色欲的。”

“没那么绝对吧?”我轻轻地说。女子好像反应过来了,她说:“当然,也有例外。有一部分人是出于好奇,还有一部分人是被朋友带来的。”我顿时觉得没那么尴尬了。我说:“来到兰州之后呢?”

“哼哼,你觉得兰州是个很友善的地方吗?一文不名的我从车站出来,看着来来往往步履匆匆的人们,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泛着略带焦灼的黧黑,嘈杂的兰州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头顶的天空一片乌烟瘴气,当时我在心里感叹,天哪,我又陷入了怎样一种危险境地啊,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谁可以拯救我这颗满是疮痍的心?在车站前的广场上,我站了好久。肚子里呱呱乱叫,口干舌燥的,在那一刻,我真正的没有了归属感。在眼看日落西山的时刻,我迈开脚步,沿着火车站西边的那条马路走去,直到来到了五泉山。在哪里,我发现有寺庙,还有和尚,我就想着去庙里找点吃的,再怎么样,信佛的人,多少有一点慈悲之心吧。当我蹒跚着脚步站在一个和尚面前的时候,就晕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老和尚端着一碗稀饭,让他的弟子把我扶起来,一勺一勺的喂我,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流出。那种场景,我永远都忘不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我的是一些慈悲为怀的人们,我真的好感动。当时我在想,无论如何艰难,我都要活下去,是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僧人让我重新振作起来的。我在庙里住了几天,身体逐渐好了起来,我曾想着一直在庙里住下去,为那些和尚洗衣做饭,但是,大师说我尘缘未尽,纵使留在庙里也难得清静,钟鼓梵音的生活不适合我,他让我身体完全好起来的时候下山去。有时候我也去周围闲逛,调节心情。一天,我在荷花池前面,看着盛开的莲花,水中的游鱼,澄静的水面,心里真是平静了许多。但就是那种澄静让我有了自力更生的想法。我发现,水面上我的倒影是那么的苗条,脸庞也还不赖,我不禁有点欣慰。就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身边的一位男子向我吹着口哨摆着手,我并不认识他,但他貌似认识我。他见我疑惑,就走了过来直接问我多少钱。见我不明白,他直接对我说,小姐,一次多少? 原来他以为我是小姐,我的脸刷地就红了。我转身回了庙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他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头一天的话题。第三天,依然如此,我问他到底想怎样,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他说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吗?况且我又不白摸。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跟老和尚有一腿啊?我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咬牙切齿地恨他。我就像是鲁迅笔下被阿Q戏弄的小尼姑,那种切肤之痛让我悲愤欲绝。但是那又有什么用,他竟然怀疑我与大师有染,也难怪,我一个女人混迹在和尚庙里成何体统,不知情的色魔不往那方面想才怪呢。我不能再给大师们添麻烦了。于是,在那个色魔开出500元的时候,我跟他去了。从那之后,我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妓者,以出卖肉体来换取生活所需,堕落,一发不可收拾。”

“每个失足的女子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往事,但是,你的经历更加离奇,每走一步,都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你向这条路上走。每一步都将你向堕落的深渊推进,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论过程如何,我的确成了一名妓者,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论经历过哪些事,我注定是要走这条路的,我逃不过走这条路的悲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宿命,我不再逃避了。那个色魔带我去他家发泄完兽性,带我去喝酒,在酒吧里喝了几个小时,他觉得不过瘾,又带我去了庆阳路附近的酒城。在酒城里,我遇见了现在的同行。那个色魔要了几瓶酒之后,就钻进舞池了。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闷酒。我看着那些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越发感觉自己孤苦无依了。于是,我也学着其他女子招徕客人的方法,向进来的嫖客们抛着媚眼,放放电。你知道,被搭讪是很正常的事情,继而去舞池……就这样,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妓者。几年下来,我逐渐习惯了人尽可夫的生活,没有理想也没有目标的活着。钱,是可以挣到,但是也不会太多,可话又说回来,我要那么多钱干嘛啊,我一个人有吃有何就行了,我也懒得去想。偶尔,在手头比较宽裕的时候,我也会去五泉山逛一逛,看看那些师傅们,顺便给他们一点布施,也算是当年他们收留我的一种感激吧。人还是要学会感恩的对吧,不管之前遭遇过怎样的磨难,对自己好的人还是要学会回报,尽管我的方式有点出格,但那也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啊。”

“不错,你是在用自己的辛苦来赚钱的,感激师傅们更是没有错,但是这样的生活你还能维持多久?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这也是青春饭啊!”

“我也经常考虑这个问题,这样的生活我还能继续多久?时间会催人老的,到我人老色衰的时候该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改邪归正,终止现在的生活。但是,我又不能当机立断,重新开始。”

“你在大学里学的什么专业?毕业之后干过其他工作吗?”

“我学的是会计,毕业后曾在一家私企做过一段时间的出纳,对于财务方面还是有一定的经验,只不过多年未曾经手,或许会有少许的生疏,但这都不是问题,如果重新去干这种工作,应该没有问题。”

“这么说来,你想改变也很容易,只要你想找一份工作也不是多大的难题,就在于你想不想结束目前的这种生活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还是很难从心理上摆脱这种生活带给我的自卑,让我去和平常人一起工作,我会觉得有一种负罪感,毕竟我这段隐晦的人生,让我难以摆脱这种阴影。还有,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过去,会接受我吗?他们会以怎样的眼光来看我,口水会淹死人呐。”

“这就是一种心态问题了,只要你把自己当成一个完整的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人,总是要看前面的路,过去已经无法追悔,只能期待将来的生活不再重复。在自己心里,你可以铭记过去的堕落带给你的伤痛,但是在别人面前,你得做一个顽强的人,哪怕再多的泪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把最阳光的一面留给别人。”

“对,是该这样了,如果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还能找到未来的阳光吗?我必须坚强起来,不管做任何事,绝不能输在自信上。哪怕是做妓者,也要做的有尊严,也要活得优雅,也要做妓者中的强者。”“我觉得,你现在缺的是对生活的热爱,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让你丧失了生活的激情。你需要改变心态,彻底的解放自己。毕竟社会上的一些世俗偏见很难在短时间内消除,这个世界依旧残忍,还是得谨言慎行啊。”

“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驾驭得了的,所以,很多情况下我们只能冷眼旁观。看不惯的事情少看几眼,甚至有必要的时候还得装聋作哑,将内心深处的愤愤不平压抑下去,做一个冷血动物,这就是世界,这就是生活。”

“我们应该麻木不仁,诸多不公正的事实,我们最好是司空见惯的态度。就算你想管,你能管得了吗?毕竟我们一个人或一部分人的力量是微薄的。”

“不司空见惯又能怎么样?如今的社会,有人撑死,有人冻死饿死,有人坐拥金山银海,有人不名一文,有人身居高位权霸一方,有人潦倒颓唐无立锥之地。贫富差距,是一个显而易见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错,现实的确如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永远不会消失,不论社会如何发展,这种贫富差距依然严峻,而且还有可能愈演愈烈。社会越发达,相应的竞争也就越激烈。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就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去适应社会中瞬息万变的挑战。哪个事业有成的人没有两把刷子,来应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百态。圆滑自不必说,关键时刻还得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不知做过多少。我相信,这个社会永远残酷,残酷到我不敢想象的地步。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我们不够残酷,才导致今天的一无所有,我们的仁慈之心恰巧是我们的失败之源。”

“但是,真正让你去残酷地对待一些事情的时候,你会去吗?你能狠下心来吗?我们之所以不能八面玲珑的去玩转社交场合,也是取决于脸皮不够厚,做不到无耻下流,阿谀奉承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自己先觉得恶心的不行了。面子真是个大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们真正做到可以厚颜无耻的对待一切事情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去考公务员,去在官场上混一混了。因为我们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我们有足够的觍颜无耻的谎话去糊弄人民,因为我们代表的是政府,我们的话是有权威性的。就像今年皋兰县被劳教的那位母亲,虽然她并没有犯罪,但是经过劳动教养,就算没罪又能怎样,群众的心里已经认为她犯罪的事实了,不犯罪怎么会被好端端抓去劳教呢?这就是政府的权威性使然。即便你多么牛逼的人,被劳教之后,我相信他的身价会下降百倍,即使曾经有多么的辉煌,有这么一回就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的了”。

“我觉得没有这么极端化吧,或许我们看到的不公正的事情太多。让我们失去了对政府公信力的信任吧。我觉得社会贫富差距的加大,加剧了人们的仇富、仇官心理。因为自己的诸多不如意,看到别人春风得意的时候,便会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嫉妒羡慕恨的思想,为什么他们可以而我不可以?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我相信我们看到不和谐的一面只是少数一部分,我们在评判少数的那部分丑恶的时候,却忽略了大多数正义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好多事情还是缺乏信任与理解,尤其是贫富之间,官民之间,这种误会亟待调和。如果不及时缓解,就会积怨成患。”

“或许是你心胸宽广,可以容得下这些事情,但是要让我做到完全相信政府的公信力,我实在不敢恭维。你觉得哪一个当官的背后没有一堆见不得人的事情,哪一个可以冠冕堂皇的说自己是清廉奉公。来这里寻欢作乐的,身居高官的不在少数,而且这些人有几个是自掏腰包的,所以,对这些人我早已经失望。就拿甘肃省的一位厅级高官来说吧,贪污上千万,在庭审的时候还振振有词,用他那口若悬河的口才为自己辩护说是冤枉的,自己并没有收受贿赂,贪财枉法,许多事情他不知道。说得很好,他不知道难道我们知道吗?十几年来,以给他老爹过寿为名,收受的钱款多达几百万,而在他的辩护词中却说,那是理所当然的人情交往。还有近期落马的杨达才,事故现场一脸讪笑,与惨烈的悲剧现场形成鲜明的反差。之后又因为拥有多款价值不菲的名表而被网友戏称为表哥,家中查出的各种财产来源不明说明了什么?当官的能干净吗?一个杨达才在群众的舆论谴责声中被查处了,但是谁能保证,中国其他省市区的安监局长不是杨达才?哪个部门的领导不是杨达才?还有多少个杨达才高高坐在政府部门的要职?我凭什么还要相信这些人布满谎言的面孔,毫不客气地说,我宁愿相信群众充满恶意的谎言,也不相信这些人嘴里能够吐出半句真话。”

“我觉得之所以政府缺乏公信力,跟这些人们的思想有关系,反正政府机关程序纷繁复杂,办事情不会一帆风顺。办一件事情要跑好多个部门才可以成功,这种思想已经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了。就跟贪污腐化一样,深深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了。中国是一个封建思想很浓重的国家,历朝历代积淀下来的文明不少,而随之积淀下来的还有贪污腐败,可以说,贪污腐败也是组成华夏文明的一个重要部分。我们一直听见政府部门整纪反贪,但是真正能做到吗?形成这种思想需要几千年,而要从根本上改变,不也得几千年吗?如果真正做到把所有贪官都查办了,我相信这个国家会乱套的。”

“嗯,其实反贪,有点贼喊抓贼的感觉,根本不可能整完的,就看谁被当成出头鸟拉出来开刀。比如说杨达才,如果没有在事故现场的那一幕微笑,谁会注意到他,他还不是稳坐泰山享受着安闲自在的生活。也就是说,任何事情不要做的过了头,物极必反嘛。被整下来的都是一些行为乖张、不按游戏规则办事的人。再比如说,一个办公室有好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贪腐分子,而只有一个清正廉洁的,那么,在上级来检查的时候,其他人都是清正廉洁的,这一个真正清廉的反而会被定成贪腐分子。因为在别人的眼里谈不会随波逐流,不会顺从领导和其他人的意见,那好,让你清正廉洁,让你激进冒失。把你送到笼子里让你成能去。这就是官场的黑暗。你有你的思想,可以,要么保留在肚子里,要么付出代价,让你永远难以抬起头来,看谁的力量大。”

“所以说在官场里面混的人个个都是狡猾的狐狸,他们懂得察言观色,阳奉阴违,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的。他们的思想里只是如何顺从上级的意见,哪怕是错误的也会不打推辞照办不误。他们相信,按着上级的意思办事,永远不会出错,只要领导高兴,事情就办成了。一旦出了事,他们考虑的不是怎么处理,而是想着怎样逃脱责任。就像今年甘肃发生的一起教师猥亵多名女学生的事,领导的第一反应是如何把事件压下来,生怕事件公之于众丢了自己的乌纱帽。而在被大型媒体记者曝光后,在群众的声讨之下做出一点所谓的处理,而责任究竟是谁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就是领导们的办事准则。”

“哼哼,我再给你说说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第一,准生证。第二,堵车。我就觉得吧,中国人真是有才,竟然能想到准生证这么个东西。你说人家两口子结婚了,怀孕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相关法规里却说没有准生证就不能为孩子办各种手续。有时候我在想,人家肚子里怀了孩子,没有准生证,就不让人家生了吗?就让孩子装在娘胎里永远别出来是不是,难道要学哪吒在娘胎里呆三年六个月?还有,有准生证,难道还要给有些人颁发不准生证吗?以此来证明不准许这部分人生孩子吗?如果说有些女的未婚先孕了,你还不让人家生了吗?我们知道,办理准生证必须是已婚夫妇,而一个单身女人怀了孩子,到了分娩的时候,没有准生证就让孩子不要出来吗?有时候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亏得这些人能想出这些办法来。对于堵车的治理,更是滑稽到家了,我只能说这些人真的是一帮子蠢驴木马。明明是路太窄造成的堵车,而这些蠢货们不想着去如何拓宽道路来解决问题,偏偏想出一些限号啊,限购啊之类的办法。真的是人民身上最好开刀吗?解决拥堵最根本的办法就是修路,而他们只是在扬汤止沸,行得通吗?还有限号问题,限来限去限的是人民的车,你见过把哪个挂着O号牌的车给限住了吗?你公车办事重要,民众办的事情就如草芥一文不值吗?这些事情做的荒唐的可笑,能不能稍微用点智商来考虑问题,谁都不是傻子,糊弄谁呀?”

“这也是他们形成的固有的那种思维模式导致的,遇到事情,最容易找到突破口的地方就是在群众这边,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因为几千年的文明留给这些人的是一大套治理民众的方法。在他们面前,民众似乎微不足道,没有为民众考虑的必要,反正他们是在秉公办事!哈哈哈。我们能做什么,除了横眉冷对就是忍受。鲁迅说过,人民永远处于两个时代,一个是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一个是做努力而不得的时代。也就是说,人民永远都没有自主的时候,与统治阶级相比,人民是永远被统治的对象,所以,许多事情我们明知是那样却又无可奈何,这就是现实生活的众生百态。”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间百态自有其运行的规律,我们在此妄加断言,无异于闭门造车。还是古人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兼济天下的重任我们是无法完成了,就让我们把握住各自暂时拥有的一亩桑榆之地,潜心修养自己信仰中的那份心灵归属,自得其乐吧。毕竟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太少太少,我们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上的匆匆过客,若干年后,谁记得谁,谁又会悼念谁当年的风华绝代。有时候真正感慨苏轼笔下的‘渺沧海之一粟,羡长江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的语句是那么的深刻。人活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能做的事情太少,我们都是经不起年轮流转的蜉蝣。你我是该换一种活法了,曾经的年华虚度已经无法挽回,但是我们可以展望未来,重新开始一种新的人生。忘记那些该忘记的与不该忘记的,开启生命的向阳之花。来日不多,唯有珍惜才能不枉我们到这个世界上来一遭。”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适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再不醒悟,恐怕我们这辈子就要在稀里糊涂,跌跌撞撞的轮回中蹉跎而死。生命中有太多的精彩需要我们用心去挖掘,去享受,而我们只是停留在曾经的一些不幸中会念往事,带给自己的只有自卑与堕落,就让过去成为过去,把我所剩无多的未来。不如意的事情总会在我们的周旋中离我们远去。来吧,高兴起来,喝!”

女子又开了一瓶啤酒,我还是雪碧相陪。轻轻一声咣当,伴随着我们喊出的“干杯”,我喝了一杯雪碧,女子吹完了那瓶啤酒。而此刻的阿威和莫平,身边也多了一位聊天的女子,至于他们聊的什么话题,我没有太多的关注,他们偶尔也会发出一阵狂笑,那种笑声无比的欢畅,会让人忘记尘世间所有的烦恼。而加爵,在我们聊天的过程中,也会来做一会儿,之后又被女子拉进舞池去享受。

凌晨三点,酒城要打烊了。加爵带着满足的神情和疲惫的脚步来到我们跟前,商量着要去哪里。

阿威说:“找个宾馆,开两间房,这两位ji者一间,我们三人一间,咱们三个挖坑,重新温习一下我们大学时候的坑协三人团。”

加爵惊愕地说:“这位也是记者吗?”

“是啊,老夏今晚上遇见同行了,就给他们两个准备点私人空间吧,他们需要好好交流一下”阿威说。

“哈哈哈,他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嘛,竟然能在这里相遇,这个主意不错。”

莫平说:“诶,我都一年多时间没挖了,你们两个想涮我吗?我都荒掉了。开个宾馆还真不错,挖坑就算了。”

出来的时候,他们三人极力地怂恿我带走那位女子以“交流行业经验”,而我和女子都已明白,我们之间的交流已经够深刻了,至于他们想象的那种“交流”,显然已成为画蛇添足的多余之举。

“有机会再来聊天,和你交流让人很轻松,我喜欢你这样的嫖客。”

“好的,有机会一定来,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呃人,后会有期。”

我们四人在西关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一个标间,入住之后,我一头扎进被窝,而阿威、莫平、加爵则开始了他们的挖坑活动。

第二天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据说那晚上出乎意料地莫平赢了加爵的钱。

而我回忆着前一天晚上的事,记者,妓者,ji z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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